神通广大的择校“能人”

陈思寒

孩子家长应警惕各种所谓包办择校的骗局 （图文无关）

一般而言，诈骗犯罪的受害者损失的大多是钱财，但本案中的十余名受害人因为轻信不法之徒所谓“可托人走关系择校入学”，不仅被骗走了钱财，他们的孩子也因此错过了公办学校的报名时间……

不少家长认为，孩子若能入学优质的小学或中学，便能轻松“赢”在起跑线上。因此，一些家长会想方设法“找路子”，把自己的孩子弄进好的学校。谁知，这种心理恰好被某些不法之徒所利用，于是就出现了类似本案的各种包办择校的骗局。

投机取巧：起意择校诈骗

策划这一骗局的是一名90后，他叫曹杰，是江苏丹阳人。中专毕业后，曹杰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2013年，曹杰来到江苏省常州市一酒吧做起了营销，但没干多久就离职了。此后，曹杰在当地几个企业打过零工，送过外卖，还做过城管，但是干的时间都不长。2020年底，曹杰被常州东风农机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风公司”）录用，成了该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找到了穩定的工作，自然是件好事，然而命运却似乎跟曹杰开了一个玩笑。曹杰在东风公司工作期间，为赚外快，走上了诈骗敛财的不归路。

曹杰之所以会在成为正式员工后萌生赚外快的念头，其实是缘于他在2019年一次意外获利的经历。曹杰当时在常州市戚墅堰区当城管队员，有人问他有没有红梅西村幼儿园入学的路子。人家也许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曹杰却用心去操办了……

曹杰想到，自己有个叫洪生的微信好友，经常在朋友圈发相关择校的信息，于是便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洪生求助。没想到，最后这事儿还真办成了。事后，曹杰得到了3000元的感谢费。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松赚钱，曹杰便想着日后能再次遇到这样的“美差”。

到东风公司正式上班以后，曹杰结识了很多新的同事。于是，他就盘算着如何通过同事介绍新的“客源”，把这当“中介”帮人择校入学赚外快的“买卖”做起来。于是，曹杰在上班期间，就经常有意无意地在同事面前显摆自己在择校入学方面的“能力”。

曹杰的这一方法果然奏效，很快就有人来找他了。2021年3月，其车间主任许义生问他能不能帮朋友的小孩安排进飞龙小学读书。曹杰回答说可以，条件是需要1万元的所谓“择校费”。两天后，许义生就把同为东风公司员工的宋贤明带到车间，并介绍其与曹杰认识。原来，宋贤明的儿子当年准备上小学，按户口应当在常州市新闸小学入学，但他家离飞龙小学更近些，便请托曹杰帮忙安排到飞龙小学读书。双方谈妥后，宋贤明于2021年3月31日支付给曹杰1万元费用。两天后，曹杰让宋贤明将其户口本、房产证复印件等相关资料提供给他，嘱咐对方回去等消息。

然而，宋贤明最终并未等到孩子可以入学飞龙小学的消息。当他向曹杰提出要求退还1万元 “择校费”时，曹杰却以他找的人没有退钱给自己为由，拒不退还。到案后，办案人员问及“择校费是什么性质”时，曹杰称这其实就是个骗钱的由头。

把主意打到了“房屋中介”头上

事实上，宋贤明在求助曹杰的同时，还把身边有同样需求的其他家长介绍给了曹杰。这无形中帮曹杰进一步扩大了“客源”，延伸了曹杰所谓的中介择校的“产业链”。并且，这一通操作，直接催生了三个择校的二级中介，而这三个二级中介其实来自房屋中介。

赵世平是宋贤明的朋友，在获悉宋贤明准备将孩子“运作”到飞龙小学就读后，便想把自己的孩子也弄到那个小学。经宋贤明引荐后，赵世平与曹杰互加了微信好友。赵世平在微信中向曹杰表达了自己孩子想入学飞龙小学的意思，曹杰满口答应，称需要“择校费”1万元。

赵世平夫妇有个邻居叫李媛，两家人平常关系也不错。李媛在当地某房产咨询服务部担任房屋中介，见的世面多。赵世平夫妇因为不了解曹杰，担心被骗，遂特意邀请李媛一起参与帮忙把关，鉴别一下曹杰到底有无能力办这个择校的事。赵世平把曹杰的微信推给李媛后，李媛与曹杰互加微信，并开始试探曹杰。曹杰在聊天的过程中提供了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家庭住址，并表示愿意写下保证书，保证办理择校成功。这让李媛感受到了他的“诚意”，遂认定曹杰是个“靠谱”的人。

当天下午，赵世平夫妇与曹杰相约在自己小区门口当面详谈，并邀请李媛一起参加。双方在约定地点见面后，曹杰称其父是常州供电局的退休干部，并表示父亲介绍了教育局的领导给自己认识，因而他有路子能够帮小孩择校入学。曹杰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赵世平夫妇的疑虑，而在一旁的李媛则对徐杰更为信任。很快，赵世平夫妇委托曹杰为孩子办理入学飞龙小学的事谈妥，便当场向曹杰转账1万元。

由于曹杰最终未能成功帮助赵世平的孩子入学飞龙小学，赵世平也提出要其退款。这次，曹杰退还了8000元，还有2000元说是打点关系已经花掉了。

话说有了这次的相见之后，李媛与曹杰便相识了。会面后，她深信曹杰有帮助他人办理择校入学的能力，萌生了介绍有择校需求的业主给曹杰，顺带从中挣点中介费的想法。

李媛在与其同事杨珍闲聊时透露了曹杰可以帮忙择校入学的情况。2021年5月24日，杨珍称其有位业主想把自己的孩子择校到冠英小学就学，让李媛问下曹杰能不能办。李媛问了曹杰后，曹杰回复能够办成，需要打点费用2.3万元。5月27日，杨珍通过微信把2.3万元转给李媛，再由李媛转账给了曹杰。杨珍当时承诺李媛，如果此事办成，会支付5000元酬金给李媛；但后因未能办成，这笔酬金就没有兑现。

2021年6月16日，李媛的另一名同事单俊获悉其与曹杰这个可以帮忙择校的“能人”相熟后，让其咨询一下曹杰，称他的客户张祥，想让孩子到常州外国语初中就读，问曹杰能否操办此事。李媛咨询曹杰后，曹杰回答说可以试试，并表示让家长先汇8万元过来。曹杰的话经李媛转达给单俊后，单俊私下决定加上自己的中介费用7万元，于是“狮子大开口”共向张祥要了15万元。张祥遂立即向单俊转账15万元，单俊收款后通过李媛向曹杰转账8万元，自己留下7万元，并承诺事后会向李媛支付酬金。

2021年6月21日，张祥也许在与曹杰沟通中发现了破绽，决定不再继续委托其操办此事，并提出要求退钱。张祥要求退钱的意思经单俊、李媛转达给曹杰后，曹杰只退了3万，称还有5万元已经给了学校，要等以后再退……

东窗事发，获刑十年

2021年7月27日，被告人曹杰东窗事发被拘留；2022年5月14日，此案变更为取保候审；2022年11月10日曹杰被执行逮捕。

2023年1月3日，江苏省常州市钟楼区人民检察院起诉指控曹杰犯诈骗罪，向钟楼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

钟楼区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曹杰于2021年3月至7月间，通过中间人李媛、单俊、杨珍等人的介绍，虚构能帮助不符合入学条件的学生进入常州市各辖区小学、初中上学的事实，以收取择校费等名义先后多次骗取被害人宋贤明等人支付人民币共计62.5万元。截至案发前，曹杰已向部分被害人退还人民币共计6.8万元。

钟楼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曹杰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方法，诈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诈骗罪。

2023年7月28日，钟楼区人民法院公布本案一审判决结果：被告人曹杰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一审宣判后，曹杰未提出上诉；目前一审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

（文中除被告人外，其余人名均为化名；本文谢绝转载）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