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为
苏轼一生“身行万里半天下”,家乡眉山和汴京开封是其居住时间最长的两个地方,在家乡成长、求学、丁忧的经历,和在开封应举、做官、下狱的经历,是其一生进退的底色。苏轼曾三次自乡赴京、两次自京返乡,或随父携弟,或携妻伴老,或山行,或舟行,留下弥足珍贵的家庭回忆。苏轼往返京城与家乡的路线,孔凡礼先生《三苏年谱》已作考证,只个别细节未详。限于年谱体例,对每次择路的原因和行旅的心路,未展开笔墨。梳理苏轼三十六岁之前往返京乡的详细线路和心路历程,对于了解苏轼其人和苏氏家族、理解苏轼的用舍行藏和文艺作品,不无裨益。由于涉及地名和路線,笔者常借助“唐宋文学编年地图”辅助说明。
嘉祐元年,三苏赴京,蜀道出蜀
苏轼第一次赴京的时间是嘉祐元年(1056),由父苏洵带领,与弟苏辙同行,目的是进京赶考。父子三人于本年闰三月从成都北上,过剑门关,经凤翔府,过长安,经华清宫,出关中,至渑池,五、六月间抵京师,耗时两月余。即,走蜀道穿越巴山和秦岭,再从凤翔(陕西宝鸡)一路东行抵达汴京(河南开封)。“唐宋文学编年地图”显示三人轨迹完全重叠,可知是父子同行。
这次赴京由苏洵带领二子,苏洵为何要选择险峻难行的蜀道,而不选择顺江而下呢?对此可以从北宋时期蜀道的交通状况、苏洵的个人经历和此次赴考计划等方面稍作探析。
狭义的蜀道包含由关中通往汉中的褒斜道、子午道、陈仓道、傥骆道以及由汉中通往四川的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等,是秦巴之间诸多道路的统称,各道开通时间、主要功能、盛衰时期不尽相同。自从李白诗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之后,蜀道之险峻难行,似乎令人望而却步。但险峻是真,却步倒不至于。三苏此行所走的金牛道、陈仓道,都是蜀道中较早开通的。据蓝勇《四川古代交通路线史》,古金牛道在战国以前就已开通为贡道,商代中央政府与蜀通信使,馈赠和征战不绝;周显王时对古道进行了大规模扩修;蜀汉时诸葛亮再次进行了大规模整修扩建,并在剑门关附近修筑了三十里长的栈道(故后人多称金牛道为剑阁道);剑阁道在南北朝时期取用就非常频繁,民族迁徙、军旅行进、商贾传输,不绝于道;唐代废督邮后,以吏主驿事,各路驿道得到很大发展,剑阁道尤其突出(唐代金牛道上驿站就多达17个),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富商大贾、军旅游兵,依旧往来不绝;唐末五代宋初的灭蜀战争,使剑阁栈道遭损,但在北宋又取得新的发展,比之前朝更加通畅,朝廷还设立与州同级的剑门关行政机构,置绵汉剑门路巡检使专门管理剑阁道。陈仓道(嘉陵故道)的情况类似,在战国前也已开通,汉晋南北朝时期此道征战事迹颇多,唐代得到极好整治,到北宋时已成为川陕正驿,担负着转输茶纲入秦州,漕运军粮入兴州、凤州,转输马纲入川趋峡的重担。可见,北宋时期蜀人如果出川至长安、洛阳、开封中原等地,蜀道是首选。
从苏洵本人的经历来说,他带二子走蜀道之前,已经领略过这段路程。景祐四年(1037),苏轼两岁时,二十九岁的苏洵曾赴京师应试,落榜后先一路西行,经嵩山、华山、终南山至长安,再越秦岭、登剑阁、至成都、归眉山。所以他本人对这段路程心中有数。此外他的父兄对这条路也比较熟悉。在更早的天圣二年(1024),苏洵的二兄苏涣进士及第时,他们的父亲苏序,就从眉山一直北行至剑门关迎候。次年苏涣出任凤翔宝鸡主簿,天圣七年又出任凤州司法,凤翔府和凤州都在陈仓道上。父兄有如此经历,想必对苏洵早期出蜀的行路选择有一定影响。
如果说以上只为取径蜀道提供了可行性,那么苏洵为二子制定的赴考计划可能是决定嘉祐元年走蜀道的重要因素。苏洵培养二子通经史后,便开始携子拜谒名贤,为科考谋划。至和二年(1055),苏洵携二子赴成都拜谒益州知州张方平,一方面感谢张此前的举荐(张方平曾荐苏洵为成都学官,未果),另一方面将自己新著的《权书》《衡论》数篇呈给张,张读后大为赞叹,鼓励苏洵远游京师。嘉祐元年(1056)春,苏洵再携二子赴雅州拜谒知州雷简夫,雷也极力鼓励三苏游京师,并分别修书给张方平、欧阳修和韩琦,着力举荐。据张方平回忆,嘉祐元年春,苏洵曾携二子再过成都,并探问他二子举业是否有望,他读过二苏兄弟文章后认为,参加本地乡试犹埋没人才,应该去京城驰骋才华,并当即修书一封举荐给欧阳修(张方平《文安先生墓表》)。因此,苏轼、苏辙当年并未参加成都府的乡试,而是赶往京城参加开封府的解试。解试一般在八月举行,又称秋闱,所以三苏须在秋天之前赶到京城,这样不仅有充分的备考时间,苏洵也可从容拜谒京师名公。从蜀地赴汴京,走蜀道最为快捷。三苏从成都出发时已是闰三月,按驿程只需两个多月便可抵达京师。如果走长江水路,则行程较长。综上三个方面,嘉祐元年三苏赴京取径蜀道是合乎情理的。
嘉祐二年,仓皇奔丧,蜀道返回
嘉祐元年五、六月间,父子三人抵达京师,二苏潜心备考,苏洵拜谒名公和京城朋友。兄弟二人在八月的开封府解试中顺利中举,又在次年年初的省试和三月的殿试中表现优异,双双进士及第。加上欧阳修、梅尧臣等人的称扬,眉山三苏很快名震京师。然而就在琼林宴结束不久,从家乡传来二苏母亲程夫人病逝的噩耗,父子三人即刻离京返乡,甚至未来得及面辞座师欧阳修和好友吴中复。
关于这次返乡,孔凡礼先生《苏轼年谱》和《三苏年谱》仅言“仓惶返蜀”,均未详述路线。但可以推测是从蜀道原路返回的,依据有二。从情理上来说,程氏病逝的消息十分突然,对三苏的震动可想而知,所以会选择最快的路,以最短的时间奔丧。蜀道既快捷,又熟悉,故是首选。另外,从三年后《南行集》和《南行后集》的写作内容情况来看,那是兄弟二人第一次走峡路出蜀,由此也可反证嘉祐二年回乡必走蜀道。
虽然选择了最短最快的路奔丧,但依然有大约两月的行程。这一路上,三苏的心情必定无比沉痛,兄弟二人除了怀念母亲的养育之恩和教诲外,一定也听父亲苏洵追忆了母亲生前的种种德行和事迹。从苏洵稍后所作的《祭亡妻文》可以看到许多家庭生活的片段。十年后苏洵去世时司马光曾去吊唁,二苏兄弟请司马光为母程氏补作墓志铭,为便行文,二苏向司马光讲述了许多母亲生前的事迹,其中想必有一些内容,就来自嘉祐二年奔丧路上父亲苏洵的追忆和叙述。
嘉祐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苏洵葬夫人程氏于眉州彭山县安镇乡可龙里,并为自己预留了墓室,所谓“凿为二室,期与子同”(苏洵《祭亡妻文》)。在苏轼兄弟丁忧期间,梅尧臣曾勉励苏洵出仕,朝廷也召试苏洵,但苏洵以病辞试。在与梅尧臣、雷简夫、欧阳修等人的书信中,苏洵曾解释辞试原因。后来朝廷召命再下,欧阳修也再次来信勉励,加上苏轼兄弟守制结束后亦得回朝,诸多原因促使苏洵再次出蜀。
嘉祐四年,三苏赴京,峡路出蜀
嘉祐四年(1059)秋,二苏免母丧,十月初四(或初五),三苏离眉山,過嘉树、犍为、宜宾、泸州、合江、渝州、涪州、忠州、夔州,穿三峡,年底至湖北江陵,舍舟登岸,在江陵度岁;嘉祐五年(1060)正月初五,再从江陵出发,过荆门,渡汉水,经襄阳,过唐州,经许州,约二月十五日抵达京师。此行总共历时约四个半月。这次出蜀赴京路线之所以如此详细,得益于《南行集》和《南行后集》的诗歌纪事。
为什么这次出蜀选择沿江而下再取道北上,而不是继续走更熟悉的蜀道呢?首先,本次赴京是轼、辙兄弟听候吏部选官,比起上次赶考,时间上从容得多。
其次还是与苏洵的个人经历有关。景祐四年(1037),二十九岁的苏洵赴京赶考时就是乘船经嘉州、出三峡、经荆门抵京师的,与本次路线完全相同。对于那次江行的经历,苏洵在十八年后依然记忆犹新:“朅来游荆渚,谈笑登峡船。峡山无平冈,峡水多悍湍。长风送轻帆,瞥过难详观。其间最可爱,巫庙数十颠。耸耸青玉干,折首不见端。其余亦诡怪,土老崖石顽。长江浑浑流,触啮不可拦。苟非峡山壮,浩浩无隅边。恐是造物意,特使险且坚。”(苏洵《忆山送人》)可见三峡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给当年苏洵留下何等深刻印象。苏洵年轻时就性好游历,蜀之峨眉,中原之嵩山、华山、秦岭,江西之庐山,皆有其足迹,但或因赶考、或因奔丧,都未能尽兴游览。如今老妻仙逝,二子皆已成家,且科举中第,因此他心中再萌远游之意:“逝将南去,由荆楚走大梁,然后访吴越,适燕赵,徜徉于四方以忘其老。”(苏洵《极乐院造六菩萨记》)从“由荆楚走大梁”可以看出此行离家,苏洵早已谋定舟行出蜀。苏洵本人既有重走峡路的愿望,也希冀二子能够一睹三峡风采。对二苏兄弟来说,苏洵既是父亲,也是导游。结合《南行集》中的诗歌,知父子三人每至一处,或登岸踏访,或舟中遥望,或兄弟竞题,或父子酬唱,一路行船一路赋诗。这段舟行唱和的经历,为本来就形影不离、兄友弟恭的二苏增添了不少温馨的回忆。之后的岁月,兄弟二人即使各处异地,也终身保持以诗问答、书简酬唱的习惯。
三苏之所以选择舟行出蜀,还有一个现实考虑,即本次赴京扶老携幼,有家眷随行。二苏本次赴京将选才授官,意味着有可能长期在外仕宦,母亲已逝,父亲同行,两位年轻的妻子王弗和史氏,当然要随夫赴京。除此之外,兄弟二人年迈的奶妈任采莲和杨金蝉也一直被视同家人奉养,因此同行。更加特殊的情况是,苏轼的长子苏迈本年出生,尚在襁褓之中,舟行相对来说比较舒适省力。
治平三年,二苏奔丧,东折西返
三苏抵京后,轼、辙兄弟授官未赴,而是在欧阳修等人的建议下,继续参加制科考试。苏洵也在欧阳修、赵抃等人举荐下,除秘书省试校书郎、授霸州文安县主簿。苏轼兄弟二人于嘉祐六年(1061)八月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再次取得优异名次。同年,苏轼除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年底携妻王弗和长子苏迈赴凤翔任。苏辙除商州军事推官未赴,留京师奉养苏洵。治平元年(1064)末,苏轼三年凤翔任满,次年二月回朝,除判登闻鼓院。五月,妻子王弗病逝于京师,暂殡于城西。治平三年(1066)四月,苏洵亦病逝于京师,享年五十八岁。兄弟二人在京城治丧后,上奏朝廷,六月扶柩归蜀。
关于这次归蜀路线,南宋孙汝听《苏颍滨年表》作“自汴、入淮、溯江”,即先沿汴河一路东行,至徐州入泗水后继续东下入淮河,再从淮河沿邯沟南下,从扬州入大江,然后一路逆江而上,入峡抵川。《三苏年谱》根据二苏多年后的诗作纪事,考知此行归蜀的行经地有:泗州、樊口、石首、江陵、夔州。通过“唐宋文学编年地图”,也可看出此行路线:
此次归蜀苏轼兄弟既未走蜀道,也没有沿上次进京路线返回,而是先东折,再南下,然后才沿长江一路逆水向西,几乎从长江下游一直走到上游。自治平三年(1066)六月出发计算,十二月入峡,次年四月方抵乡,耗时近十一个月。那么二苏为何要选择如此遥远的一条路,东折西返,缓缓归蜀?
原因就在“具舟载丧”。苏洵病逝于京师,但按生前遗愿和家乡风俗,要归蜀与亡妻同葬,兄弟二人需扶柩回蜀。陆行颠簸,于亡者不敬,即使是先南行至江陵再转入长江,依然要走一段陆路,蜀道就更不适合。二苏至孝,所以选择了最远但全程水路的路线。当时天子宋英宗“闻而哀之,特赠(洵)光禄寺丞”,并“敕有司具舟载其丧归于蜀”(欧阳修《故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墓志铭》),即请相关部门做好工作,配合二苏扶柩归蜀。
苏洵生前多次往返于京师与眉山之间,或行蜀道,或穿三峡,或一人独行,或携家带眷,或自己赶考,或陪子赶考,上次自京返家是奔亡妻之丧,这次自京返乡是自己落叶归根。现在他静静躺在棺材里,凭爱子涕泣涟涟,舟行缓缓。这是他从未走过的一条最远的回乡之路,也是最后一次在世间“行走”。上次出蜀时计划的“由荆楚走大梁,然后访吴越,适燕赵,徜徉于四方以忘其老”,生前只实现了前半段,没想到入土之前以这种特殊方式领略了东南风景。这一路上,二苏守制不能作诗,但当时的风景和心情久久未能忘怀。五年后苏轼赴杭州通判任时经过泗州,还清晰记得当年扶柩经过泗州时“逆风三日沙吹面”“舟人共劝祷灵塔”的场景。过古武昌泊船樊山时,他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日后会在对岸的黄州城度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灵船行至三峡时,正是旧年新岁更替之际。正月初八,宋英宗也英年早逝,在二苏远离朝廷居父丧的几年间,一场变法正在君臣之间酝酿。
熙宁元年(1068),二苏赴京,选择蜀道
治平四年(1067)四月,二苏护丧归里,十月遵父遗嘱葬父于母旁,旁边安葬的还有两年前逝于京师暂殡于京西的王弗。王弗初亡时,苏洵曾嘱告苏轼:“妇从汝于艰难,不可忘也,他日汝必葬诸其姑之侧。”(苏轼《亡妻王氏墓志铭》)现在父亲、母亲、妻子,一同安眠于眉州彭山安镇可龙里。苏轼在坟茔周围“手植青松三万栽”,并于茔侧建广福禅院为父母祈福。熙宁元年七月,二苏除丧。苏轼拜访过成都、眉山、青神众亲友,又将坟茔之事托付给子明、子安两位堂兄弟(二伯父苏涣之子)和乡人杨济甫后,与苏辙再赴京师。二苏于熙宁元年年底离眉山、发成都、过益昌、至凤翔、经长安,次年二月初抵京。这次赴京之所以继续取径蜀道,除路程较短省时外,与途经地和几位朋友也有关系。
首先是经过广元,见一位故友鲜于侁。鲜于侁与苏家的交情始于苏轼的伯父苏涣。景祐四年(1037)苏涣任阆州通判时,曾对弱冠之年的阆州人鲜于侁“礼之甚厚”。治平年间,苏辙在京师侍奉苏洵时,也开始与鲜于侁交往(苏辙《书鲜于子骏父母赠告后》)。二苏丁父忧时,正值鲜于侁任利州路转运判官,于是守制结束后,在赴京途中应鲜于侁之邀在其益昌馆舍逗留时日,苏辙还写下《和鲜于子骏益昌官舍八咏》。鲜于侁虽比二苏年长两旬,但三人后来成为忘年交,尤其和苏轼成为挚友。
其次是经过凤翔府。凤翔是仕宦生涯的第一站,苏轼七年前出任凤翔签判,在这里度过三年多时光,留下不少回忆。故地重游,会会故友,恐怕也是苏轼选择蜀道的一个原因。其中一位故友就是“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董传。但苏轼这次过凤翔时,董传正在二曲居父丧,苏轼还专门“使人问讯其家”。当时接待二苏的是陕西邠州人张舜民。舜民时为凤翔府掾,他曾私下探访过一些凤翔前知府陈希亮的轶事,其中就有当地人乐道的陈苏“恩怨”。所以当二苏经过凤翔时,他热情地陪同二苏“盘留累日,赏画听泉”,当时的情景被张舜民在回忆里珍藏了数年,所谓“人望入馆,雅如登仙”(张舜民《祭子由门下文》)。
经过长安时正值年底,二苏在长安度岁。除夕前夜,苏轼在毋清臣家见到了王頣和范纯仁。王頣是苏轼的老朋友,擅画,曾作《醉士图》,治平元年冬苏轼结束凤翔任回朝经过长安时,曾在《醉士图》留跋。稍后章惇亦留跋。苏轼此次再过长安时,于毋清臣家又见到王頣和《醉士图》,观章惇跋语后会心一笑,再次题跋,当时在场一同观画的人除了苏辙,还有正任陕西转运副使范纯仁。从苏、章跋语看,当天聚会时苏轼回味了许多此前凤翔任期内的事情,气氛是融洽欢乐的。
熙宁二年(1069)二月初,二苏回朝时,正值王安石拜参知政事推行新法。二苏与王安石政见不协。熙宁三年,苏辙出任陈州教授,四年,苏轼出任杭州通判。此后兄弟二人宦海沉浮,同声同气,相依为命。对苏軾和苏辙来说,他们都不会想到,熙宁元年赴京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离乡。苏轼更想不到自己三十六岁之后的人生会充满挑战,之后的岁月,再也没有父母、王弗的参与,但无论身在何方,处于怎样的人生境地,父母的悉心教诲、王弗的十年陪伴、家乡的岷峨水、月夜的短松冈,始终珍藏在他的回忆中,对于家乡和家人的情感,也寄托在他和堂兄子明、弟弟苏辙的无数书简中,融化在他深情的诗词文章中。
从知人论世的角度,阅读年谱能使人沉浸于彼时彼境,穿越到历史的现场。年谱中提及的地名,不仅是语言学上专有名词,更是地理学上的实际坐标。“唐宋文学编年地图”将年谱中的地名落实成地图上的一个个坐标,辅助读者阅读年谱时,能按图查看相应地点,从而启发我们关注文学世界中的地理空间。通过“地图”,不仅可以整体查看作家的一生行踪,还能够查看特定地点、特点时间点(段)作家的行踪路线和相关活动,这些功能在古代文学教学中可以发挥独特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