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在地化:中国社会工作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

沈 黎,Annamaria Campanini

(1.南京理工大学 公共事务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2.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意大利 米兰 20126)

一、全球在地化:社会工作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视角

全球化的出现深刻改变着世界历史发展进程,虽然每个国家面对的问题各有差异、情境也不相同,但相同的是,每个国家都不可避免受到国际政治、经济、社会、生态环境等的影响,一个国家的社会发展已经不再是孤立事件,而是被深深嵌入到全球的版图之中。因此,独善其身而置身全球之外已经不再可能,只有通过交流、协商、合作才能构建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地球家园。

社会工作的国际化及社会工作界的全球对话在今天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特别是在社会正义价值的实践、国际人道服务的推展、各地区间贫富差距的缩减、社会秩序的维护、全人类社会福祉的增进等议题上,体现了社会工作的使命与任务。当今各国社会工作者面临的许多最具挑战性的国内社会问题,也往往起源于世界其他地区的跨国力量拉锯。因此,我们可以说,今天的社会工作是一个全球性的职业,它不仅提供个体微观层面的服务,也需要通过跨国界的社会工作实践,并努力影响全球层面的政策和实践;进而才能实现社会工作促进社会变迁与发展、提高社会凝聚力,通过寻找创新方式来实现社会正义与人类福祉的宏大使命。社会工作教育正是为了应对全球范围内日益增长的社会问题而发展起来的,全球社会工作教育界需要共同携手,通过培养具有文化能力的专业社会工作者一同在世界社会中实现平等和社会正义,解决各种社会问题,满足弱势群体和脆弱人群的需要。

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hools of Social Work,IASSW)是社会工作教育界的全球性组织,它代表了全球社会工作教育的利益和社会工作专业的价值观。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于1928 年在巴黎举行的第一届国际社会工作大会(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f Social Work)上发起。这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会有来自42个国家的 2400 多名代表参加,还促成了另外两个伙伴组织的成立:国际社会工作者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Social Workers,IFSW)和国际社会福利协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on Social Welfare,ICSW)。在近百年的历史中,这三大国际组织在全球社会工作与社会福利领域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在过去的35年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发展。1988年中国恢复社会工作教育,2009年中国正式设立社会工作硕士,2022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颁布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上增列了社会工作专业博士。328个社会工作本科、183个社会工作硕士培养单位的教育规模,使得今天的中国社会工作教育成为全球最庞大的社会工作者培养国之一。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翻天覆地的变化离不开其自身的辛勤耕耘,国际社会工作教育界也参与和见证于其间。在中国式现代化的新进程中,社会工作也面临着新的发展契机,中国的社会工作已经从“本土化”迈入“新本土化”阶段。[1]社会工作教育如何回应这一“新本土化”阶段的需要?从全球社会工作教育视角出发,我们认为“全球在地化”或是一项有益的实践探索路径。[2]

“全球在地化(Glocalization)”的概念由社会学者Roland Robertson首度提出,[3]这是一个由全球化(Globalization)与本地化(Localization)相融再构的词语。全球在地化反映了全球与在地之间的互动关系,是一种普遍化与特殊化同时共存的形态,它批判西方中心主义的全球化进程,强调全球化与在地化的辩证纵横,重视主体性与多元文化。在全球在地化的发展思路下,全球社会工作教育界共享着社会工作的核心价值、理念与方法,塑造了全球社会工作界的共同异象;与此同时,它又尊重在地的文化特质与地域性思维,全球社会工作教育界共同体的建立以尊重地方主体为前提,以糅杂在地特色的方式进行镶嵌、融合与再生,进而长出合乎各地文化与现实需要的社会工作教育样貌。在社会工作教育的全球在地化进程中,全球化的方式是以在地化的形式来展现的,而在地化的运用又内含了全球化的作用。由此,我们便看到两条同时并行的社会工作教育发展路径:即“思考全球化”与“行动在地化”。在全球在地化的发展思路下,全球与在地兼具,“思考全球化”让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可以借助全球社会工作教育发展的势能;而“行动在地化”则充分挖掘自身的文化及处境特质,探寻自身发展的定位与优势;进而推动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发挥其对全球社会工作教育发展的积极贡献。虽然在分析上这是一个双向过程,但实际上应该视为一个互动的整体性过程来看待,两者的关系既依赖又自主,构成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发展的一体两面。

二、中国社会工作教育“思考全球化”的基石

当前紧迫的全球趋势,包括全球性贫困、贫富差距拉大、全球变暖、全球性难民等问题的发生,使得世界各地的社会工作教育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发展。虽然社会工作在全球各地有着不同的样态,但也有着一些共通共享的价值理念与实践方法,它们塑造着全球社会工作的专业形象与专业使命。“思考全球化”就是借鉴和善用全球社会工作教育界的智慧与势能,以下四个全球性的社会工作文件对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发展将起到积极的参考作用。其中,前三个文件是由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与国际社会工作者联合会共同制定的,而第四个文件则是由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国际社会工作者联合会、国际社会福利协会共同推动的。

第一,社会工作全球定义。自1928年的巴黎国际社会工作大会之后,国际社会工作联合会和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就一直在努力实现制定一个全球通用的社会工作定义的目标。1982年国际社会工作联合会通过了对于社会工作的定义。1994年国际社会工作联合会主席Elis Envall有感于时代变化,成立工作小组探究新的社会工作定义,并于2001年由国际社会工作联合会与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共同颁布了新的社会工作国际定义。这个定义具有划时代的意义,[4]也带来了许多讨论,其中主要的批评集中于对其西方中心主义的论调,强调个人权利和社会变迁,而忽视了集体权利与社会稳定和凝聚力的必要性。[5]2014年两会通过了最新版本的社会工作全球定义(GlobalDefinitionoftheSocialWork):

“社会工作是以实践为基础的专业,是促进社会改变和发展、提高社会凝聚力、赋权并解放人类的一门学科。社会正义、人权、集体责任及尊重多样性是社会工作的核心。社会工作专业以社会工作、社会科学、人文和本土知识为理论支撑,联系个人和组织来面对生活的挑战,提升人类的福祉。上述定义适用于全球及地区层面。”[6]

除了给出基本定义外,两会还从社会工作的核心使命、基本原则、知识基础、社工实务四个维度加以阐述,以丰富对于社会工作定义的论述与分析。

第二,社会工作全球伦理。国际社会工作联合会对于全球社会工作伦理进行了长期的探索,在1976年颁布了《国际社会工作伦理守则》(Internationalcodeofethics),1986年修订为《社会工作伦理原则声明》(Declarationofethicalprinciples),1994年颁布了全新的《社会工作伦理:原则与标准》(TheEthicsofSocialWork,PrinciplesandStandards)。随后,国际社会工作联合会与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共同开启对于全球社会工作伦理的探索。两会于2004年共同通过了《社会工作伦理:原则声明》(EthicsinSocialWork,StatementofPrinciples)。当然,这一版本的伦理守则后续也受到一定批评,主要也是对其“欧洲—北美”中心主义和实证主义局限的反思。[7]在通过2014年版本的社会工作全球定义后,两会组建工作小组对2004年版的社会工作伦理加以审查和修订,并于2018年共同通过了最新的《全球社会工作伦理原则声明》(GlobalSocialWorkStatementofEthicalPrinciples)。这一版的社会工作伦理守则与后殖民主义及后现代主义思想相一致,赞同从多种主体性和观点中产生多种真理,它提出了一系列统一的原则,可以在不同的国家和文化中以多种方式使用和应用。该声明共有九条伦理原则构成,每条均加以解释阐述,它们是:(1)承认人类与生俱来的尊严;(2)促进人权;(3)促进社会正义;(4)促进自决的权利;(5)促进参与的权利;(6)尊重保密和隐私;(7)把人视为全人;(8)合理使用科技和社交媒体;(9)专业诚信。[8]

第三,社会工作教育标准。为了协助全球社会工作教育保持基本的专业品质,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IASSW)和国际社会工作者联合会(IFSW)于2004年通过了《社会工作教育与培训全球标准》(GlobalStandardsforSocialWorkEducationandTraining)。随着两会对社会工作全球定义及全球伦理守则的修订,《社会工作教育与培训全球标准》也着手修订,这其中最重要的背景因素包括:如何确保社会工作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的国家,能够获得全球同行的支持,使其社会工作教育的发展免受殖民主义的影响;如何为社会工作的本土化和在地化创造平台,塑造合适的课程体系;如何在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愿望中,社会工作能够发挥自下而上的支持作用;以及如何应对社会工作教育和实务中越来越多地使用科技。新版本的教育标准经过广泛协商与咨询,在听取125个国家和地区的反馈后,两会最终于2020年通过了最新的《社会工作教育与培训全球标准》。新版教育标准的具体目标包括:(1)在欣赏和重视多样性、公平和包容性的同时,确保提供社会工作教育的一致性;(2)确保社会工作教育秉持国际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和国际社会工作者联合会所阐述的专业价值与政策;(3)支持和保护参与教育过程的教师、学生和服务对象;(4)确保下一代社会工作者能够获得优质的学习机会;(5)培养不同社会工作学校之间以及社会工作教育、实践和研究之间的合作和知识移转;(6)支持社会工作学校成为生机勃勃、资源充足、具有包容和参与的教学环境。为了增强标准的可读性及易于理解,新的教育标准从“学校”“人”“专业”三个维度深入阐述全球社会工作教育的具体要求。[9]

第四,社会工作全球议程。《社会工作和社会发展全球议程》(TheGlobalAgendaforSocialWorkandSocialDevelopment)是代表社会工作实务、社会工作教育和社会发展的三个国际组织合作倡议的产物。《全球议程(2010—2020)》在2010年香港举行的社会工作和社会发展世界大会(World Conference on Social Work and Social Development)上得到确认,在2011年协商后进行修订,于2012年提交给联合国和其他全球及区域机构,并在2012年斯德哥尔摩世界会议上进行审查。我们日常所熟悉的国际社工日年度主题便来自全球议程。全球议程是为了应对我们生活和工作中日益复杂的全球形势而制定的,这一行动旨在加强社会工作的形象和影响力,发展新的合作伙伴关系,提高社会工作者的信心,并使社会工作者为政策制定做出更大贡献。[10]在过去的2010—2020年里,《全球议程》一直都是社会工作专业的团结力量,它使我们团结起来以按照我们的准则行动;这些议题包括:社会和经济平等,承认所有人的尊严和价值,促进社区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以及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全球议程》的第一个十年已为社会工作和社会发展提供了统一的重点,并为进一步发展第二个十年框架奠定了基础。2020年10月,《全球议程(2020—2030)》通过了总体性框架,即共建具有包容性的社会转型。新的十年全球议程包括推进以下工作:(1)作为在所有国家都有活跃成员的全球机构,我们认识到并致力于肯定所有人的优势,并推动他们在引领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我们致力于共同设计和构建同时适合人类和环境发展的繁荣社区与社会。(2)社会工作和社会发展专业的核心理念之一就是鼓励代表各种声音的人们的积极参与,尤其是那些常被边缘化的人们。这对于共同设计和建设一个具有包容性的社会转型至关重要。(3)致力于在各国政府与其所服务的民众之间拟订新的社会契约,以促进全球各国所有人民的普遍权利、机会、自由和可持续福利。社会工作和社会发展在为所有人类推进和创造新的平台与空间中发挥的角色作用对于这些新的社会契约的产生至关重要。[11]

三、中国社会工作教育“行动在地化”的策略

借鉴全球社会工作的积极成果,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的发展必须以中国国情为出发点,打破“西方中心主义”的束缚,推行在地化行动。“行动在地化”是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在新条件下的专业自觉、国情自觉和实践自觉,也是中国社会工作发展的必然之路。施行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的在地化行动有三项基本行动策略,具体说明如下。

第一,社会工作教育评估——把握在地教育需求。社会工作教育的需求评估,其主要关注点是决定大学应该教学生哪些社会工作知识。已有研究表明,对于学生教育需求的不清晰是高等教育产生问题的重要原因。成熟的社会工作教育如果不是从社会实际需求出发,那既是对教育资源的浪费,更是对年轻生命的损耗,没有办法解决实际问题,也不能满足社会日益增长的需要。社会工作教育的需求评估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对学生、实务工作者、教育工作者及相关利益关联人收集和分析数据,以确定个人、群体和社会对于社会工作教育的需求,从而确保所实施的社会工作教育具有成效。中国在实施全国性社会工作教育需求评估时,有以下几条原则可供借鉴:(1)了解中国国情与文化特质是理解中国社会工作需求的前提条件,这决定了中国社会工作教育能否为全球社会工作教育发展贡献智慧;(2)了解区域社会问题的现状及民众未满足的需求至关重要,这能更精准地界定中国的社会工作服务范畴,为开发社会工作课程做预备;(3)了解大学自身的发展脉络十分有益,它能更准确地将社会工作教育与学生相匹配,探寻各个学校各具特色与优势的社会工作教育形态。

第二,社会工作同行咨询——掌握在地教育实情。同行咨询(Peer Review)是确保社会工作教育品质的有效方法。同行咨询与传统教育评估有两个重要的区别:一是主体性不同,传统教育评估的主体是评估者,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而同行咨询的主体是被咨询对象,同行彼此间是伙伴式关系。二是目的不同,传统教育评估重点在于对教育成效的考量,判定好还是不好,而同行咨询重点更在于确定未来可改进的空间,具有一定的未来导向。因此,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的同行咨询工作是以参与式理念开展对社会工作教育情况的探究,重视和强调在回顾和总结社会工作教育发展历程和发展状况的过程中,进行国际间、院校间的同行交流,以互鉴促提升,将同行间的互鉴作为一个能力建设的过程。以国际通则检视教育的专业性,以本土理论和方法建构作为社会工作教育发展的根本方向。通常而言,社会工作教育的同行咨询包含了以下几个步骤:其一,确定同行咨询的目的和范围。同行评议可以有不同的目的,如改进教学、提升研究成果、确保符合教育标准,或提供反馈和认可等。总之,同行评审的目的和范围应明确传达给所有社会工作教育的利益相关者,并与学校的使命和愿景保持一致。其二,遴选和培训同行咨询人员。同行咨询人员的遴选和培训对确保同行咨询的质量和可信度至关重要。同行咨询人员应当是社会工作领域的专家,并具有相当的经验和资历。同行咨询人员还应当做到公正、尊重他人并具有建设性,避免任何利益冲突或偏见。同行咨询人员应接受充分的培训,了解同行咨询的标准、规则和方法,以及他们的专业责任。其三,使用适当的工具和方法进行数据收集和分析。同行咨询可以用各种工具和方法来评量社会工作教育质量。自我评估报告是一种常见的工具,此外,同行咨询人员还可以访问院校,观察课程或教师,与他们互动,并核实自我评估报告中的证据和说法。调查和访谈的对象还包括在校生、校友、雇主和外部专业人员对教育质量和影响的反馈与意见。最后,文档资料,如课程材料、教学大纲、作业、研究论文和创意项目等,都可以用来表明院系的学术卓越性和创新性。其四,提供具有建设性和操作性的反馈意见。同行咨询的结果主要是向该院校或教师提供反馈。反馈应具有建设性和可操作性,即应突出该院校社会工作教育的优弱势,并提出具体而现实的改进建议。反馈还应该是一致和透明的,也就是说,反馈应该以既定的标准和规范为基础,并以开放和尊重的态度与所有相关方分享。其五,跟进和监督建议的落实。同行咨询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个持续的质量改进过程。因此,必须跟进和监督同行咨询所提建议的落实情况。这可以包括设定时间表、分配责任和资源,以及报告改进行动的进展和结果等。[12]

第三,社会工作教育标准制定——发展在地教育期待。建立具有国际视野和本土意识的社会工作教育标准是各国社会工作教育发展过程中的里程碑式任务。社会工作教育标准是社会工作学科建设的基础工程,以便于解决社会工作专业边界不清晰、专业服务效能指标不健全、科学性不强的问题。[13]教育标准的制定应当立基于对社会工作实践进行系统研究,辨识和建构出中国社会工作专业核心胜任力架构,将对专业核心胜任力的培养纳入到社会工作教育中,使培养的学生能够具有与其他专业不同的独特的专业价值、理论、专精技能和方法,为提升个人、家庭和社群福祉贡献专业力量。[14]从教育标准的组成而言,社会工作教育标准包含了两个维度:一方面是不同学历等级的社会工作教育标准,即社会工作专科、本科、硕士、博士之间的教育标准应当随着培养目标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另一方面是社会工作专业课程的教育标准,讨论课程目标、课程内容、授课方式、考核要求等。从教育标准的制定流程而言,这应当是一个融合了研究、磋商、反馈的持续过程。参与标准制定的人员既应当包含具有丰富的社会工作教学和实践经验、熟悉相关教育政策的专业人员,也应当将社会工作学生纳入其中。

结语:全球南方社会工作教育的有力推动者

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和重大战略进程要求社会工作发挥更大作用[1],全球在地化可以作为中国社会工作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有效途径,透过“思考全球化”与“行动在地化”的实践路径,探索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的自身发展定位与优势。社会工作教育既有其全球共享的教育目标与使命,亦有全球各地不同处境性的样态。社会工作全球定义、全球伦理、教育标准和全球议程可以成为中国社会工作教育“思考全球化”的四块基石,其目的旨在确保全球社会工作界获得高质量的教育,它们提供了一个可以适应世界不同地区当地条件和背景的框架。但中国有自己的现实国情和文化特质,需要通过社会工作教育需求评估、同行咨询和标准制定,来塑造中国式现代化下的中国社会工作教育体系。不仅如此,作为全球南方的重要力量,期待中国社会工作教育界能为其他全球南方国家独立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社会工作教育现代化道路提供重要借鉴,为全球社会工作教育发展繁荣贡献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