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明
中国作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在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过程中面临双重挑战:一方面,要在全球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中与时俱进,且在与美国的竞争中维系和强化自身优势;另一方面,要在国内构建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的区域性分工,避免在国内经济发展中形成区域之间的所谓“数字鸿沟”,以及“智能鸿沟”。在此大环境下,中国每个区域都需要调整,甚至重新制定适合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的发展战略。新疆地处中国西北,作为国家“一带一路”的基地和枢纽,其发展战略更具有复杂性,其意义更为重要。
智能时代是以工业时代和信息时代为基础的全新历史阶段。
工业时代:工业革命主导,实现大机器生产、工厂模式和产业资本、金融资本结合,市场规律是绝对规律,物质财富呈现指数增长。
信息时代和数字时代:信息与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ICT)革命主导,科技资本膨胀,计算机和互联网结合,大数据成为全新的生产要素,加速回报定律是基本定律,信息呈算数指数增长。
智能时代: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革命主导,产业人工智能化改造,实现人—机全产业和全社会交互,人工智能普及化,加速通用人工智能开发,自然智能和人工智能融合,经济呈现几何指数增长(见图1)。
图1 智能时代社会形态增长呈现指数形态图
以2016年DeepMind公司开发的阿尔法围棋(AlphaGo)击败人类职业围棋选手为里程碑,“深度学习”原理成人工智能发展的主流。之后,各类AIGC大模型开始主导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2022年11月30日,OpenAI发布了基于Transformer模型的ChatGPT,人工智能大模型时代正式来临。在即将过去的一年中,人工智能实现大模型基础结构的跃迁,大模型竞争和ChatGPT在内的核心产品得以开发和突破,人机交互进入新阶段,并开启大模型的AI代理时代。特别是大模型正在与不同产业和部门发生垂直性结合,基于人工智能大模型支持的全新产业体系正在形成。人们期待已久的通用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的iPhone时刻正在到来。
现在,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第一,全球人工智能产业规模和市场急剧扩大,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对国民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 GDP)的拉动作用全面显现,人工智能对全球经济的潜在贡献日益显著。第二,人工智能产业投资持续增长,导致人工智能企业的数量增大,人工智能领域提供几何级数的就业岗位。第三,从全球范围来看,对人工智能基础设施市场的投资持续增加。第四,全球一线科技巨头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垄断与竞争。继微软、谷歌之后,国内企业百度、阿里巴巴等先后发布大模型,并进行用户测试和企业应用接入。第五企业采用的人工智能导致生产能力数倍增加。过去五年,咨询公司麦肯锡对人工智能企业进行了追踪研究,发现人工智能高绩效企业(AI high performers)竞争优势扩大明显。①第六,人工智能技术路线持续向GPT方向收敛,快速进入“智能化硬件”时代(见图2)。
摆在人类面前的选择是强化政府、企业、科学家的合作,避免人工智能技术被个别资本和少数公司垄断,发挥人工智能技术所具有普惠功能,为社会创新、生产力提升、全球安全稳定和经济繁荣带来巨大飞跃和变革。
图 2 人工智能驱动硬件、数据和软件
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趋势是不可阻挡的。从现在到2050年代,人工智能科技将继续呈现大爆炸局面,人工智能经济进入指数增长阶段(见图3、图4)。
图3 技术突破走势图
图 4 头部科技股走势及标普500指数走势图②
在过去的十年,全球智能化转型呈现出非均衡的发展态势。也就是说,在世界范围内,有些国家成为智能化转型的推动者和引导者,有些国家是模仿者和追随者,还有更多的国家不具备智能化转型的人力资源、教育资源和资本。
现在,全球各国的人工智能发展已形成梯队:第一梯队是美国和中国;第二梯队是英国、德国、日本、韩国和新加坡等国家;第三梯队包括丹麦、芬兰等国家;第四梯队包括捷克、巴西等国家。印度正在成为人工智能技术与经济的潜在大国(见图5)。
如果比较第一梯队的美国和中国,各有其优势。例如,美国在人工智能的硬件特别是图形处理器(graphics processing unit, GPU)方面,其创新和融资在全球处于领先地位。中国在国家组织能力、应用场景和人力资源培养和储备方面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进一步观察可知,人工智能技术开发和产业应用的区域分布也是不均衡的。人工智能产业分布呈现高度收敛化,主要集中在世界非常有限的区域或者城市。在美国主要分布在以旧金山、西雅图和波士顿为代表的东西海岸。在欧洲国家中,英国首都伦敦是人工智能产业重镇。伦敦拥有近1300家人工智能公司,达到了巴黎和柏林人工智能公司数量总和的两倍,正在成为人工智能发展之都。在中国,人工智能开发和应用,特别是人工智能算力主要集中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双城经济圈。
图5 2011~2022年GitHub上人工智能项目的地理分布占比图③
全球智能化的非均衡转型,还体现在不同的产业部门和行业。根据对现实经济的观察,不难发现: 能够与智能技术实现融合、实现转型的传统行业主要集中在信息型、知识型和服务型产业,并非所有的传统产业在短时间内都可以实现智能化。制造业等需要大量涉及物理实体移动的产业有赖于实体机器人技术与材料学的进一步发展。
未来经济将呈现新型的“二元化”,即“智能经济”和“非智能经济”的“二元化”,以逐渐替代原本发展经济学中的“传统农业”和“现代工业”并存的“二元化”。所以,如何解决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的日益落后局面,是未来发展经济学的严肃课题。
智能经济的领先国家基本上是主要发达国家和少数新兴市场国家。绝大多数的发展中国家没有能力和资源参与此次全球性的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的开发与构建,在全球数字化和智能化的历史潮流中被边缘化。
长期以来,世界被分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国际组织评定一个国家是否属于发达国家,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总收入(gross national income, GNI)发展水平,以及人均GDP和GNI是重要指标。
根据联合国2020年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 “发达国家”的共同特点包括:出生率和死亡率稳定;较高的女性工作比例;技术先进,对世界资源的使用率更高,使用方法更丰富和普遍;金融体制较为成熟。特别是,联合国引入了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 HDI)作为衡量工具。HDI将资源利用效能、预期寿命、教育程度和收入量化为一个介于0和1之间的标准化数字;越接近1,发达程度就越高。“发达地区”和“非发达地区”的HDI值分界线为0.75。④
至于世界银行,其将世界划分为“高收入国家”“中等收入国家”和“低收入国家”。具体的指标划分如下:“低收入”指人均GNI小于或等于1135美元;“中低收入”指人均GNI为1136美元至4465美元;“中上收入”指:人均GNI为4466美元至13845美元;“高收入”指:人均GNI在13846美元以上。⑤
近年来,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经济已经持续改变着工业时代的产业结构和社会系统,直接关系就业和工作方式。
现在,衡量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数字鸿沟”和“智能鸿沟”成为需要正视的新的历史现象。因为“数字鸿沟”和“智能鸿沟”的存在和扩大,导致世界范围经济增长模式的不同,以及收入分配贫富差别的扩大,最终影响人类发展指数的分野。例如,人工智能与教育质量已经密不可分,教育体系如何吸纳人工智能理念和技术已经需要提上议事日程。
所以,关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传统划分标准,或者按照收入划分的标准,还是基于工业时代或者后工业时代的历史特征的划分标准,显然是不够了。现在已经需要将人工智能产业的投入和产出、人工智能产业规模、人均人工智能产业GDP、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经济转型程度等衡量标准,纳入到衡量发达国家和发展中新兴国家的标准体系之中。
亚当·斯密在构建其古典经济学的理论大厦时,将劳动分工置于极为重要的地位。伴随工业化的成熟,后工业化时代的到来,进而进入信息、数字和智能时代,人类经济的分工模式其实已经发生了深刻改变,主要集中表现在:第一,分工的目标不再是以降低成本和增加利润为目标,而是以创新和开发创新产品和新产业为目标;第二,分工结构不再局限于物质和物理形态,而是结合信息形态,例如以大数据体系的信息形态;第三,分工不再仅仅决定于市场机制,而是决定于科学和技术内在的互动机制;第四,分工不再囿于相对稳定的产业部门,而是跨行业和跨部门的;第五,分工不再是生产线的工序分工,而是产业链的功能分工;第六,分工的演变不再是渐进的和线性的,而是突变和非线性的;第七,分工的效益不再仅仅是微观层次的高效益,而是超越微观的,甚至是宏观层次的“溢出效益”;第八,分工的主体不再是传统的产业工人和技术人员,而是科学家、发明家,甚至是智能机器人。不仅如此,在数字和智能时代,分工革命最终是通过特定的和极少的区域实现的。
在人类经济发展历史中,可以发现这样一个规律性现象:在农耕时代,农业分布是全域化;在工业时代,工业分布开始向特定区域聚集,主要通过城市化完成;在科技时代,科技产业分布愈来愈集中在少数的创新区域,例如美国的硅谷。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现象,是因为数字经济,特别是智能经济更加依赖区域创新系统(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⑥区域创新体系的主体包括企业、大学、政府、科研机构、中介机构等,在体系内有着不同的功能和作用。区域创新系统包括若干子系统:知识创新体系、技术创新体系、创新服务体系、创新保障体系以及宏观调控体系。或者说,智能经济需要与教育、资本和科技人才的完整生态形成互动关系。
如前所述,中国在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中形成了区域梯度发展态势。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双城经济圈属于第一梯队;中国的大部分中西部地区属于第二或者第三梯队。
新疆属于从数字经济到智能经济的第三梯队。其原因在于第一,从现实看,新疆的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的基础过于薄弱,尚处于起步阶段。数字和智能型企业和部门尚未达到“举足轻重”的地位。第二,从未来发展潜力看,近中期存在受制于人才、技术、资本和市场的限制,难以出现突破性的发展。但是,相比中西部其他地区,新疆更需要参与和实现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这是新疆的地理和战略位置所决定的。中国在近中期数字化和智能化跃迁的过程中,必须缓和并缩小全国不同区域之间的“数字差距”和“智能差距”,新疆首当其冲。所以,新疆需要制定智能时代发展战略,彻底扭转其在智能时代的相对落后局面,成为当务之急。
在新疆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发展战略中,基于比较优势,包含两个基本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新疆的经济发展战略要立足于其原有的产业基础和资源禀赋。《2023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工作报告》对此进行了描述:新疆需要继续培育壮大特色优势产业,加快打造以“八大产业集群”为支撑的现代产业体系,包括油气生产加工、煤炭煤电煤化工、绿色矿业、粮油、棉花和纺织服装、绿色有机果蔬、优质畜产品、新能源新材料等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瞄准“八大产业集群”建设,聚焦发展迫切需求和急需创新突破的重点领域,开展关键核心技术联合攻关,提高科技成果转化应用和产业化水平。⑦另一方面,新疆需要全方位地规划如何构建适应智能时代的科技体系,构建智能时代基础结构,发展教育,吸引人才,形成区域创新体系,加快智能技术对传统产业改造,发展新型数字和智能产业。
不仅如此,新疆在立足科技创新的同时,还需要实现科技主导的开放。因为新疆在中国和欧亚大陆以及在未来经济格局的位置,需要将自身的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和国家“一带一路”大战略以及中亚地区的未来发展相结合,深化同周边国家的科技合作,建设面向中亚五国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区域科技创新中心。也就是说,新疆的数字和智能经济发展战略具有对国家、对区域,还有对中亚地区的多重意义。
中亚五国存在国土面积、人口数量、资源禀赋和产业结构的差别,影响了人均GDP水平。2022年土库曼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的人均GDP超过10000美元,乌兹别克斯坦人均GDP达到2000多美元,吉尔吉斯斯坦不足2000美元,塔吉克斯坦少于1000美元。按照传统的发达和发展中国家的差距,整体来说,中亚五国属于欠发达国家。但是,如果分析中亚五国的经济结构,土库曼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的经济依赖于天然气和石油资源支撑的产业。至于中亚五国的经济制度,存在计划经济体制的深刻烙印,尚属于市场经济的发育期。
中亚五国在没有完成工业化的情况下,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显然处于滞后状态。中亚有将近一半的人口没有接入数字网络,其中许多人生活在农村和偏远地区。事实上,中亚五个国家有三个国家使用互联网的人数低于全球平均水平,且中亚的互联网连接价格昂贵并且质量低下。根据2020年的数据,在YouTube上下载一部 5GB 的电影或三小时的全高清(1080p)教育讲座,所需的平均时间方面,中亚国家在全球排名中都接近垫底。其中,吉尔吉斯斯坦得分最高,但在全球排名中仅列第 146 位,领先哈萨克斯坦 12 分钟。⑧
究其深刻原因在于:第一,中亚地区的科技体制基本沿袭苏联时期的模式。中亚各国的科技发展优先,着眼于各国的传统主导产业或本国的优势资源,学科优势大致与其在苏联时期的分工相关。第二,在世界科技发展格局中,中亚在科技投入、科技产出等方面处于落后地位。中亚各国的科技经费投入占GDP的比重(即投入强度)在0.10%~0.25%范围内,属于较低的范围,甚至低于经济发展最为落后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且多年没有改变。第三,2016年,中亚五国共有科研机构1035家,主要关注的学科是农业、地质、冶金和生态学(荒漠研究)等领域。当然,近年来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也开始注重航天、核能、纳米、信息等高新技术领域的发展。2021年,哈萨克斯坦15岁以上人口数字支付使用率由2017年的54%提高到78%。2022年以来进入哈萨克斯坦的俄罗斯人和白俄罗斯人为哈萨克斯坦当地企业也提供了一部分高质量科技人才。2023年,乌兹别克斯坦的信息服务出口达到了每日60万美元的规模,其中80%出口到美国。乌兹别克斯坦政府于2019年开启了“IT Park”产业园项目,在全国建设了205个信息技术(information technology, IT)中心,有超过1200家企业进驻。吉尔吉斯斯坦在2022年出口了5000万美元的技术服务,主要客户为美国、德国、日本、韩国和阿联酋。吉尔吉斯斯坦的初创企业往往从其信息产业园区中诞生。塔吉克斯坦目前也开始在首都杜尚别建设技术产业园区,并在五个城市设立了商业孵化器。相比较之下,土库曼斯坦在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方面最为落后,没有形成相应的文化土壤。⑨在科研人才培养方面,虽然中亚五国近年有所改善,但总体依然处于较低水平。
如果将视野扩大,中亚五国在信息经济、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方面正面临来自周边国家的日趋严重的压力。东面的中国,正在成为仅次于美国的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大国,持续实现智能经济的高速投入和增长;西面的伊朗,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机器人技术已经取得了惊人的进步,从最初的简单机械臂到能够自主执行复杂任务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南面的印度,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信息技术工程师队伍,具备高素质且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迅速成为世界机器人大国之一。还有阿拉伯地区的沙特和阿联酋正在加入全球AI竞赛,其中,沙特通过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购买了至少3000颗英伟达H100芯片,用以开发超级计算机和类似于OpenAI的GPT-4大语言模型。
所以,在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时代,中亚地区不仅面临边缘化的威胁,而且有可能成为欧亚大陆智能时代的“盆地”或者“凹地”。
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与中亚五国的合作领域不仅需要继续维系在生态环境(荒漠化防治、盐碱地治理、退化林草地恢复等)、农业(作物和牲畜高产品种培育、粮食增产、节水灌溉、小型农机等)、能源(油气勘探和深加工、核能、水电、太阳能和风能等)等领域的深度合作,而且需要全方位扩大在通讯技术、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等方面的合作,共同寻求在新兴领域的机遇和突破。
在中国政府倡导“一带一路”十周年之际,构建中国新疆—中亚地区的智能化合作平台,不仅是历史机遇,而且具有极为强烈的现实意义:第一, “一带一路”需要实现产业升级;第二,中国新疆—中亚合作需要新的基础设施和平台,以适应全球性数字化和智能化的历史进程;第三,中亚国家为了自身发展,正在形成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的需求。
为此,可以评估和推进以下举措:第一,从国家和自治区层面,以及区域性国际组织层面,提出构建“中国新疆—中亚数字化和智能化合作区方案;第二,启动中国新疆—中亚地区数字和智能经济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第三,建立中国新疆—中亚地区数字和智能经济合作基金;第四,实施中国新疆—中亚地区联合培养数字和人工智能人才计划。
在谋划与中亚在数字和智能经济与技术合作的同时,新疆要全力开展与国内其他省市主要是北京、上海和深圳以及西安在智能技术、人才和资金等方面的全方位合作。争取在今后的两至三年内,也就是在第十四个五年计划期间,将乌鲁木齐构建成中国西部、辐射中亚的智能技术和智能经济高地。一方面,依靠国内相关的技术和产业优势,倚重智能经济发达的东南沿海,实现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的梯度性转移;另一方面,对中亚五国进行数字和智能技术输出,进而形成中亚地区与中国新疆的科技前沿技术的全方位合作,丰富“一带一路”的内涵。
衡量新疆智能化转型的指标包括:大幅度提高智能产业对GDP的贡献,有计划地完成人工智能对传统产业改造,形成在全区和全国都有影响的智能企业,增加智能产业的就业规模。
在新疆整体性定位中,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以下简称“伊犁州”)是落实科技创新和对外开放紧密结合的重镇。
2023年6月,自治区党委书记马兴瑞在伊犁州调研时指出,伊犁在新疆打造向西开放桥头堡、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等重大战略中具有重要地位。要完整准确贯彻新时代党的治疆方略,进一步提高站位、拓宽视野,持续完善规划体系、优化发展布局,因地制宜、凸显特色,积极打造开放型现代化区域中心城市。
当前,伊犁州的核心优势包括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伊犁州的经济实力日益雄厚,有逐渐合理的产业结构,以及现代化的通讯和交通基础设施。二是伊犁州位于欧亚经济板块的中心位置,也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核心支撑点,享有国家大战略和相关经济政策红利。三是霍尔果斯口岸、都拉塔口岸的作用。2010年开始建设和形成的霍尔果斯口岸是伊霍铁路、连霍高速公路、312国道和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的起始点,融商贸旅游、进出口贸易和中转货物为一体,对外连接功能齐全、基础设施较为完善,具有全天候进出口能力,成为中国西部重要的门户。特别是霍尔果斯的跨境贸易区和经济开发区可以成为产业创新和制度创新的基地。
从欧亚科技地缘政治角度思考,如果将新疆,特别是伊犁州建设成为欧亚大陆的数字—智能经济圈,还是具有超越地缘政治的重大意义。
自互联网时代开始,全球性数字技术和经济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的持续突破深刻改变着全球经济结构和经济体系,基于工业化和传统贸易经WTO主导的“全球化”已经开始瓦解,一个基于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的新型“全球化”正在形成。
中国在数字化技术和经济中发挥了“后发优势”,非常有可能在人工智能技术和经济领域同时存在“先发优势”和“后发优势”。中国在当下的人工智能“大模型”的进展就是证明。
中国在实现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过程中,需要追求两个均衡发展目标:在国内,尽可能实现东西部区域之间的均衡发展;在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尽可能实现均衡发展。其中,中国与中亚五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协调发展是一个现实和重要的的目标。为此,新疆需要做出,也能够做出自身的贡献。
注 释:
①Michael Chui等, 《The state of AI in 2023: Generative AI’s breakout year》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2023年8月1日), https://www.mckinsey.com/capabilities/quantumblack/our-insights/the-state-of-ai-in-2023-generative-ais-breakout-year.
②Dividend Seeker, 《RSP: Market’s Rally Has Been Concentrated, Move To Equal-Weight | Seeking Alpha》, Seeking Alpha (blog), 2023年7月12日, https://seekingalpha.com/article/4616587-rsp-market-rally-has-been-concentrated-move-to-equal-weight, https://seekingalpha.com/article/4616587-rsp-market-rally-has-been-concentrated-move-to-equal-weight.
③Nestor Maslej等, 《The AI Index 2023 Annual Report》(Stanford, CA: AI Index Steering Committee, Institute for Human-Centered AI, Stanford University, 2023年4月), https://aiindex.stanford.edu/wp-content/uploads/2023/04/HAI_AI-Index-Report_2023.pdf.
④UNDP, 《Human Development Index》,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 2023年, https://hdr.undp.org/data-center/human-development-index.
⑤World Bank, 《World Bank Country and Lending Groups - World Bank Data Help Desk》, The World Bank, 2023年, https://datahelpdesk.worldbank.org/knowledgebase/articles/906519#High_income.
⑥1992年,英国加的夫(Cardiff)大学的库克教授发表了一篇文章《区域创新体系:新欧洲的竞争规则》,系统提出和阐述了区域创新体系(RIS),受到学术界的重视与研究。之后,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个创新体系的研究热潮。
⑦2023年7月,自治区党委书记马兴瑞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科学技术部、中国科学院、深圳市“四方合作”会议的讲话。
⑧Lilia Burunciuc, 《How Central Asia Can Ensure It Doesn’t Miss out on a Digital Future》, World Bank Blogs (blog), 2021年6月21日, https://blogs.worldbank.org/europeandcentralasia/how-central-asia-can-ensure-it-doesnt-miss-out-digital-future.
⑨Adrien Henni, 《Central Asia: A New Frontier on the Global Tech Map》, Crunchbase, 2023年6月14日, https://about.crunchbase.com/blog/central-asia-global-tech-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