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语用之根，展神话之魂——以小学语文统编版教材四年级上册《精卫填海》为例

■ 张宗沂（厦门市海沧区第二实验小学/福建省厦门市）

神话是人类早期对未知领域的憧憬，是祖先在生产技术并不发达的情况下对大自然的美好想象。神话是富有想象力的，这种想象是“飞腾”的，能上天入地，能返古通今。创世神话往往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密码。中华民族的神话具有鲜明的艺术特征与文化特征，具有重要的教学价值。

现行的小学语文统编版教科书重视文体意识，继三年级以童话和寓言编排单元后，四年级上册又以神话组织单元，旨在帮助学生感受神话的同时，了解古人的思维方式与中华民族的精神内涵，引导学生更好地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本单元围绕“神话故事”主题编排了三篇精读课文《盘古开天地》《精卫填海》《普罗米修斯》以及一篇略读课文《女娲补天》，目的是让学生感受到古代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形象、性格特点。盘古无私高大的形象，精卫坚持不懈、勇往直前的性格，普罗米修斯无私奉献、英勇无畏的精神，女娲作为造世主勇敢、善良的品质，都在充满想象力的情节中跃然纸上。单元导语从三个维度提出了本单元需要落实的语文要素。

其中，《精卫填海》是本单元的一篇小古文，具有传承民族精神的教学意义。在教学中应既关注神话的特点，感受神话中神奇的想象和鲜明的人物形象，又立足于语用，在小古文教学中让语用落地生根。通过这一单元，教师需要让学生了解我们民族的精神特质。我们是中国人，是炎黄子孙，盘古是我们民族的精神父亲，女娲是我们民族的精神母亲。他们都是我们民族精神的奠基者，他们以自己的开创精神，传递了中华民族最重要的精神，那就是“不求神灵，自己奋斗，开天辟地，移山造海”。

一、读通古文，解神话之意

“读”是撬动古文教学的杠杆，是学生感悟文言韵律美的途径。从语用的角度来看，学生通过朗读，能够加深对内容的理解，感受古文的魅力。本课中出现一个古今异义的词“少女”，“之、于”出现了两次，这些字义与现代汉语有一定差异。比字义更难的是古文呈现出的语言习惯和语法规则，教师要重点关注相关教学内容。

（一）一读古文，读准字音

崔学古言：“求明，不先求熟。明则自然易熟。”在第一遍读的时候让学生带着问题读，先聚焦题目。学生质疑：谁是精卫？为何填海？怎么填海？边读边圈画出不理解的字词、不确定的读音。随后，指名朗读课文正音。明确“少”是多音字，师释义，生判断这个字在本文中的读音，读准“衔、溺、堙”三个不常见字的读音。通过第一次朗读，扫清字词障碍。

（二）二读古文，读出节奏

在读准确的基础上，借助“神奇魔法棒”画出停顿，教师范读课文，读出句子的节奏。再通过齐读、男女生对读、师生合作读等多种方式熟读，形成一定的古文语感。学生都喜欢挑战性的活动，接下来教师可以出示金文版、篆书版、无标点的古文原文，让学生进行挑战，多读原文，最后实现读出韵味，熟读成诵的目标。

（三）三读古文，读懂意思

在学习这篇古文之前，学生已接触过《守株待兔》和《司马光》两篇小古文，积累了一定的古文学习方法：借助注释、借助插图、联系生活等等。本文的课文插图生动形象，左上角是一只羽翼鲜艳、白喙赤足的精卫鸟，它嘴里叼着石子，正振翅高飞；下方和左上方是滔天巨浪。面对汹涌澎湃的东海，精卫目光坚毅，毫无畏惧，学生可以感受到精卫的坚韧与执着。在理解古文教学环节，学生通过自主学习、小组合作、难点点拨，疏通文本。随后创设情境，将自己化身成为女娃，师生一问一答整理出课文线索：游、溺、为、衔、堙。

将语言读准读顺读通，掌握古文的节奏，形成古文阅读的语感，是一项重要的语言能力。通过三读古文，学生不仅理清了课文的脉络，也能将能力迁移到其他古文学习中。

二、理解古文，明神话之奇

小学语文统编版教材中的14篇古文，有11篇是故事类的。而其中又有6篇在课后题中明确要求“用自己的话讲一讲这个故事”，《精卫填海》一文也是如此。在理解课文的基础上，学生可以将课文中的语言化成自己的语言，通过故事讲出来，让学生对古文的大意产生更深的理解，更好地感受古代神话的神奇以及古代先民的智慧。

（一）一讲古文，讲清情节

《精卫填海》是一篇简短的古文，学生在学习之前也对这个故事有所耳闻，教师可以引导学生转换表达形式，用自己的话讲一讲精卫填海的故事。以小组为单位组织交流分享，让学生在阅读实践中提高学习能力。

课文一共只有两句话。第一句话交代了女娃的身份，她是炎帝的小女儿，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第二句话一共才26个字，交代了故事的情节：起因是“女娃游于东海”，经过是“溺而不返，故为精卫”，结果是“常衔西山之木石”。学生可以先用自己话来表达，大概复述故事情节。“一讲”环节契合本单元语文要素：“了解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学习把握文章的主要内容。”

（二）二讲古文，感受神奇

学生在学习神话时，最吸引他们目光的一定是精卫在各个方面表现出来的神奇，人类早期创造的神话充满了对自然的崇拜和敬畏，是自然的神奇再现。“二讲”在环节与上一环节密不可分。神话教学，需要先对故事进行整体感知，借助起因经过和结果来复述课文内容，尤其是复述清楚“怎么做的”的才能把握神话的神奇特征。讲完故事后，教师可以追问学生，你觉得哪个地方最神奇？学生在读懂故事后自然会感受到人死而魂不灭，身死魂复生，变为小鸟填大海这些都是非常神奇之处。

（三）三讲古文，领悟形象

在第三遍读古文过后，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思考：你觉得东海能填平吗？从理性角度来看，东海如此之大而精卫鸟如此之小，东海根本不可能被填平。但是这一大一小，更对比出精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英勇决绝；从感性角度来看，东海之大比不上精卫的志向之大。教师引导学生抓住课文中“常衔”这个词，创设各种情景：不论是清晨还是傍晚，不论是烈日炎炎的夏季还是寒风凛冽的冬天，精卫都会“常衔”西山之木石。通过谈感受，既让学生认识到精卫鲜明的人物形象，又能帮助学生提升表达能力。

三次讲述古文，层层深入。在课堂上，教师要把引导学生感受神话故事的神奇作为教学的出发点和着力点，通过朗读、想象、描述与憧憬，体会神话故事的魅力。

三、输出古文，解神话之义

仿写是学习语言的有效途径，不仅能够帮助学生积累词语、理解内容，还能提升学生的思维水平，增强学生习语文的兴趣。小古文的“小”并不仅仅指篇幅短小，教师应站在汉语言教学的角度，化难为易，让学生能从一段话中将生活中的场景，转化成小古文表达出来。只要读通读懂小古文，仿写也不是一件难事。

（一）一展古文，仿写内化

教育学家吴鸿清教授说：“从小写文言文并不难，还可以激起学生的学习兴趣。改写仿写也是好方法。”小学生善于模仿。有三读和三讲的基础，学生对文言的句式有了一定积累，仿写也能水到渠成。

《精卫填海》中“于”出现了两次：“女娃游于东海”“以堙于东海”，两次用法一样，学习后学生也能说出简单的带“于”的句式。教师给出白话文：蜜蜂在花间飞舞，知了在树枝鸣叫，太阳在东边升起。学生立刻能用“于”说出古文：蜜蜂飞于花间，知了鸣于枝头，太阳升于东边，甚至语感较好的孩子能简化为“日升于东”。简单的句式仿写虽体现不出文言文的“神”，但对于四年级的学生来说，能写出文言文的“形”和“韵”，对于今后的小古文学习也具有帮助。

（二）二展古文，表演增趣

表演的形式可以让学生回归游戏状态。在学习小古文的过程中，学生对于表演课文内容很感兴趣。利用课后分组进行表演，不仅能够加深学生对故事的印象，而且能够提升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在表演前，教师可以设置思考题：

1.葬身于东海的女娃如何化身为精卫？

2.精卫衔西山之木石，你眼前出现了什么画面？

3.你投进东海里的木石被狂风大浪卷走，悄无踪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你会怎么想？学生补白后创演。

“语言不仅仅是思维的工具，还影响和制约着思维的发展。”课堂中表演、想象补白，都以语言活动为基础，学生用白话文表演时，难懂的古文变成了活的语言，能够帮助学生理解课文内容。

（三）三展古文，鉴赏积累

鉴赏是语文核心素养重要的组成部分，引导学生学习更多的古文篇目是拓展教学的应有之意。在教学《精卫填海》时，拓展精卫被历代诗人盛赞的诗句：如陶渊明的“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顾炎武的“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等，让学生感受古代文人对精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精神的赞颂。随后图文结合拓展精卫的样子：其状如鸟，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名自詨。生齐读，句子本身短小能读出节奏，增强语感。

将《山海经》原文与历代有关精卫填海的名人诗句关联起来，进行组合阅读，在产生情感共鸣的基础上，实现语文学习的育人目的，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

四、体悟古文，通神话之核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文以载道，小古文中传达的是古代文人志士的思想情感、意志品质。

（一）了解璀璨的文化

“培养高雅的审美情趣，积淀丰厚的文化底蕴，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新《课标》的要求。小古文是中华文化之根，对落实新《课标》要求具有重要的作用。

《精卫填海》出自《山海经》，这是一部先秦时期的重要古籍，被认为是一部“富有神话色彩的最古地理书”，同时它也是一部记录物种演变、地理学知识的传奇之作。刨除神话色彩，本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历史事实。像《大荒北经》中黄帝大战蚩尤的记载，能看出古代部落之间的残酷战争。《山海经》中对物产资源的分布，尤其是矿产资源的记载尤为详细。适当补充书籍里的有关故事，能帮助学生打破现实生活和小古文在时间上的壁垒，真正融入文言文所描绘的情境之中。因此，在学完《精卫填海》后，教师可以拓展《山海经》中其他有趣的故事，比如引导学生看《山海经》里类似的神话故事——《夸父与日逐走》，同样是神话故事，同样是与大自然抗争的英雄，感受人物形象之奇，情节之奇，让学生感受文化的灿烂。

（二）建立文化自豪

《山海经》成书于先秦时代，这时正是中国文明的兴起阶段，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儒家的“仁政”契合当代的“以德治国”，法家的“法治”，契合当代的“依法治国”，庄子的天命观契合当代的可持续发展。诸子百家的思想历经千年，但仍影响今日。文本背后的意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思考，在教学时更值得深挖和追问。

教学时，教师要善于引导学生去思辨和发现，理解神话故事中对生命的肯定和敬畏，感受神话中传达的悲悯情怀，体会古人朴素而神圣的生命观。像《精卫填海》《夸父逐日》这样的文言文，作者想表达的是精卫为了复仇、夸父为了族人的付出，这些都是源于最自然的情感——对生命的肯定和渴望，对命运不公的反抗。只有这样，精卫的形象才能在学生心中“活”过来。

（三）坚定文化自信

精卫填海的故事反映的是原始先民对征服自然的渴望。受制于客观条件，先民面对大自然的灾害能做的有限。而精卫矢志不渝，有坚定的意志去填平东海，古人想借助精卫的故事，表达渴望征服大自然的情感。教材中选取的《精卫填海》没有结尾，教学时，教师要善于抓住这一空白，引导学生思考：精卫填海的结果可能是填不平。再启发学生思考：精卫明明知道填不平，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这样的启发也可以将学生的思考代入到对古人朴素而神圣的生命观的体悟上。

我们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是在东西方文化的对话中树立起来的。如果无视西方文明的伟大传统，我们就会走向狭隘的民族主义；如果无视我们中华文明的伟大传统，我们就会走向崇洋媚外。只有在对话中，我们的民族精神才得以丰富与拓展，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国自信，大国教育。古代先民这种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一直传承到今天。港珠澳大桥的建设、抗击新冠病毒的胜利、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提升，彰显的是国力的增强，靠的是共产党带领下的广大人民不屈不挠、不畏艰险的奉献精神。引导学生体会祖国强大背后的原因，能够培养学生的爱国主义情感，深化情感语用。

三次感悟，学生不仅体会到精卫形象的神奇、精神的伟岸，还能感受祖国的强大，身为中国人的幸福。教师让学生将这种感受内化，能够帮助他们坚定文化自信。

精卫填海的故事一代代流传至今，精卫欲创造出一个不可为的奇迹，现代的中国人创造出了一个个不可为的奇迹。学生学习小古文，落实语文要素，扎稳语用之根，通过文本与先人对话，碰撞思想，让经典言语内化为精神需要，让精神内化为个人成长需求，这是《精卫填海》这个故事所要传达的神话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