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式家具：是一种诗意生活，也是一种生命态度

文/松 三

图/视觉中国 ①②上海博物馆陈列的明式家具和不同形制椅子

明式家具，是指明中叶至清初的中国传统家具。如今，有很多人推崇明式家具，因为它拥有一种公认的艺术形式——以其简练的线条、质朴的纹理、生动的气韵和古雅的意境，成为中国传统家具艺术的巅峰。

大藏家王世襄先生在他的著作《明式家具珍赏》和《明式家具研究》中，将明式家具的美提炼为十六品：“简练、淳朴、厚拙、凝重、雄伟、圆浑、沉穆、浓华、文绮、妍秀、劲挺、柔婉、空灵、玲珑、典雅、清新。”足见明式家具的意蕴之丰富。

明中叶，集中在江南地区的新兴城市人口集聚，商贾云集，经济活跃，文化雅俗同流。一股觉醒的人性解放之风涌动，不少文人从政治失意转向追求内心宁静，造园之风兴起。在园林中，出则朝堂入则山林的双重生活得以展开，文人将目光从政治投向生活的日常。

园林是文人的精神空间，明式家具便是这一精神空间的载体。文人参与造园，也参与设计家具。这一时期的著名文人如唐寅、李渔等，纷纷加入对家具的设计、风格的研讨。据说，由他们出具图样后，再交由技艺出色的匠人制作。

文人的参与，为古老的家具工艺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这些文人将自己的文化意念和审美情趣融合在设计之中，使家具充满了东方哲学意味之美。比如，明式家具讲求线条的美感，以曲线与直线富于连贯性的穿插勾勒躯体空间。空间穿插如同书画留白，虚实相生，充满禅机与意趣。在色彩与材料方面，明式家具选择优质木材，强调材质使用单纯化，充分利用材质自身的肌理质感还原材质之美，装饰讲究少而精、淡而雅。

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中谈到家具设计时说：“宁古无时，宁朴无巧，宁俭无俗。”明式家具提供的是一种诗意生活，也是一种生命态度，它突出的是文人志于道、游于艺的崇高感和自由度。

明式家具的美，不止于中国。1940 年，世界著名家具设计师汉斯·瓦格纳受画作《明代椅上的丹麦商人》中那把圈椅的启发，打造出了第一把“The Chinese Chair”（中国椅）。这把椅子一直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漂亮的椅子”。

明式家具不追求流光溢彩，但它还是美得生机盎然。今天，它置身于不同的现代空间，却依然舒适协调，禁得起各种时尚的考验。或许，正是因为其隐含在器物中的生命态度与人文精神，一直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