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时期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对残疾伤兵的救护

2023-12-17 05:38崔龙健
关键词:孤岛时期

崔龙健

摘 要:淞沪会战失败以后,有数百名残疾伤兵遗留在沪,未来得及遣送疏散。上海国际红十字会临危受命,开办残疾伤兵医院,组织优势医护力量予以收治,并在院内开设假肢制造工场,为他们装配假肢。为了安抚残疾伤兵们的精神创伤并助力其将来能自立谋生,上海国际红十字会还安排上海市商会童子军青年教员义务讲授歌唱、算术和新文字等文化素质教育课程,并特别聘请各界热心技师传授制皂、针织、园艺、钟表修理和无线电报等工艺技能,取得了良好成效。這一考察,可为呈现红十字会抗战救护全貌增砖加瓦。

关键词:“孤岛”时期;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残疾伤兵;抗战救护;自立教育

中图分类号:K26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3210(2023)02-0074-08

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中国军队顽强抵抗,伤亡惨烈。由于战时医疗条件和水平所限,导致伤兵致残数量居高不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武装有18万重度残疾军人,国民党军队中因伤致残123 017人,因病致残191 644人。如何救治和安置这么大规模的伤残军人,成为抗战中必须解决的一个难题。李常宝基于丰富史料,对抗战时期正面战场的伤残及应对问题作了深入探讨,并以军政部荣誉军人第十八临时教养院为中心,考察了该院救治的伤残官兵的人数、年龄层级、籍贯分布、伤残等级和非战斗致残因素等问题。王安从社会保障的视角出发,对民国时期安置伤残军人问题作了多方位的研究,尤其梳理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根据地内建立的残疾军人社会保障体系。两位学者还都提及了中国红十字会在抗战期间对残疾伤兵的救护,可惜未做专论。中国红十字会是开展抗战救护的一支重要力量,仅在1937年淞沪会战战场上,“合计先后救运受伤兵民凡四万四千三百八十九名”。池子华对其战地救护具体行动做了简论,但没有涉及对残疾伤兵救护的内容。因此,本文拟着重考察“八一三”抗战失败后中国红十字会对残疾伤兵的救护情形,以裨于加深对抗战救护的了解与认识。

一、淞沪会战与残疾伤兵救护问题的产生

1937年8月13日,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达到迅速灭亡中国的目的,悍然发动“八一三事变”,淞沪会战由此爆发。是役前后历时3个月,虽然打破了日军速战速决的计划,但是中国军队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每小时的死伤辄以千计,牺牲的壮烈,在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历史上,鲜有前例”。如,固守原宝山县城的第18军98师292旅583团第3营500多名官兵,在日军飞机、炮舰、战车和优势兵力的联合攻击下血战两昼夜,“卒以伤亡殆尽,无法支持,全营官兵自营长以下偕城作壮烈之牺牲”;又36团第2连驻守原宝山县城西面北泗塘公路桥附近的火药库,“死守不退,致全部轰埋土中,牺牲尤为壮烈”。据统计,此役中国军队总计伤亡25万余人,“有10多万将士献出了宝贵生命”。可由于当时中国军队医疗救护体系不健全,“阵地离野战医院又相当的远”,导致前线伤兵大多处于无人救护的状态,只能靠自己爬出来,“受了重伤的,运到医院,伤口上长了蛆,全都臭了。这样,不应当死的死了,不应当残废的,也残废了”。可见,战地伤兵救护刻不容缓。

中国红十字会责任在肩,义不容辞。在经历“一·二八”淞沪抗战、长城抗战和绥远抗战救护之后,鉴于第二次沪战风云日紧,中国红十字会积极谋划筹备救护委员会,“对于药材之储备及学员之训练无不努力推行”。又发起成立上海市救护事业协进会,后协同上海社会各界改组为上海市救护委员会,并将其办事处迁移至新闸路八五六号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内办公,“在红十字会旗帜下,集中力量统一组织,依照日内瓦条例编练救护人员”。8月13日下午,战火既燃,便马上召集接受过救护训练的人员编队出发,“在闸北、江湾、顾家宅、真茹(如)、大场、南翔、吴淞、虹口、罗店、嘉定、殷行、浏河、浦东、白龙港、烂泥渡、南市、龙华等地冒炮火以抢救伤兵、伤民,并送入上海之各救护医院、昆山陆军医院,及苏州、嘉兴、杭州、无锡、常州、吴兴等地之医院内,俾受治疗”。整个淞沪会战期间,中国红十字会不遗余力地开展救护工作,“在沪组有救护队十队,急救队十二队,救护医院二十四所,征集救护汽车九十八辆,另特约公私医院十六所,分布淞沪前线及上海市区,协同一致执行救护、输送、医疗等作业”。

然而,淞沪会战救护过程并不容易,中国红十字会遭遇了诸多困难和挑战。日军公然违背国际红十字会战地公约,残暴轰炸和杀害中国红十字会前线救护队员,“如八月十八日真如第二队驻所被轰炸,队长龚继长受伤,担架长张松林炸死,尚有队员数人受伤;十九日南翔第三队驻所被炸,当经另迁驻所,而于二十日又被轰炸,伤队员数人,死伤兵二人”;二十二日,第一队罗店分驻所被轰炸,次日,“副队长苏克己及医师护士陈秀美(芳)等均遇难”。日军的暴行严重威胁到前线救护队员的生命安全,给救护工作带来了极大困难。为了减少牺牲,救护人员只能改为昼伏夜出,“但夜间工作,困难殊多,以不准点灯火,且军用车来往频繁,以致时有互撞及翻车情事”。而且,随着战线扩大,伤兵日增,耗费孔殷,“兹者救护费用枯窘异常,难以为继”,对救护工作产生了严重影响。

为了争取更大范围内的同情和援助,中国红十字会上海国际委员会(简称“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应运而生。9月18日,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前会长颜惠庆主持召开筹备会议,组建了一个由16名中外慈善界人士参加的执行委员会,开始筹建工作。10月2日,经过连日开会讨论和中国红十字会总会颁发授权许可证,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宣告正式成立,“分设办事处于静安寺路国际饭店及河南路华洋义振(赈)救灾总会内,开始办公”。为了满足“今后六个月应用之计划”,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成立后就提出募集1 000万元的目标。鉴于当时上海方面“除乐善好施之士自动输助外,尚未公开征集”,上海国际红十字会通过多方举措向社会各界广为劝募:除在各报刊登募捐启事之外,特别举办形式多样的红十字募捐周,募得经费“当在七万元以上”;又创立“三元救命会”,“不论何人,只须月纳三元,即可为该会会员”;还向海外华人华侨和友好人士个人及团体广泛劝募,并委派该会难民委员会主席、法籍天主教神甫饶家驹赴北美募捐,“颇得当地人民之热烈响应”。

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所募经费主要用于救济难民,但也支持救护伤兵。该会成立之初便设立了伤兵救护委员会,专门负责伤兵救护工作,但因在战火中仓促创建,“并无其自身之技术人员及设备”,无法组织救护队开赴前线展开战地救护。于是以人员指导和拨助经费的方式,同其他善团或个人合作开办伤兵医院。获得该会授予番号和经费支持的伤兵医院计有5所,其中位于宁波路大陆舞场旧址的第五伤兵医院,由上海市新药业公会筹备开设,内部医护人员和医药设施较为完备,收容伤兵170余名,“深得社会各界之称许”。对于其他伤兵医院,上海国际红十字会亦给予经费补助,“每一伤兵每天补助五元,共计拨给补助费171 616.97元”。

但随着淞沪会战失败,伤兵救护力量西移,留沪残疾伤兵救护成为遗留问题。11月11日,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训政处和上海市市长俞鸿钧分别发表告示,宣布弃守上海,中国军队撤退,上海沦陷。由于此战局变化,中国红十字会不得不改变救护计划,“除原来第一、二、五三大队尚在前方,第九及十一急救队甫经出发苏州继续救护工作外,其留沪之各救护队均暂令解散”,“至十一月中旬止,尚留租界之伤兵七千余人,当即分别遣送他处”。至1938年2月,留沪治疗的伤兵已不足千人,各伤兵医院相继结束,但其中有数百名残疾伤兵未告痊愈。如何安置他们,成为上海社会各界所关注的问题。

二、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开办残疾伤兵医院

为了集中收治留沪残疾伤兵,上海国际红十字会特别开办残疾伤兵医院一所。1937年底至1938年初,上海各處伤兵医院陆续关闭之时,对于如何安置还未痊愈的留沪伤兵问题,有一位外籍基督教医师向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提出建议,“开设一残废伤兵医院,以事收容失腿失臂之兵士”。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审时度势,采纳了这位外籍医师的建议,由其伤兵救护委员会负责具体筹办事宜,“特设残废伤兵医院于古拔路”,并于1938年1月10日开始收治留沪伤兵,“由国际红十字会第廿三医院送来断肢伤兵共48名”。

2月1日,上海国际红十字会伤兵医院迁入原上海商界开办的第17伤兵医院,医疗设施和环境大为改善。该处位于古拔路(今富民路)和蒲石路(今长乐路)交叉口,“当初曾以《孤儿救祖记》与《火烧红莲寺》之类的影片奠定了中国初期电影基础的明星公司的旧址”。淞沪会战爆发以后,上海商界在此开办伤兵医院,“后来为了经费的关系,改为中国红十字会上海国际委员会残废伤兵医院”。原有一幢三层大厦,可容纳100张床位,但随着收治残疾伤兵人数的不断增加,逐渐不敷应用,遂又搭盖4间棚屋,增加床位60个,加之后续搭建的棚屋,“近十座的草屋分布在那里”。迁入新院址后,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残疾伤兵医院的收治能力获得了较大提升,“二月一日以后,进院残肢伤兵共一百八十名,第十七医院余留伤兵共九十四名,共计三百二十二名”。

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残疾伤兵医院拥有优秀的医疗团队,为留沪残疾伤兵提供精心医护。聘请美籍骨外科医师单惠泉担任院长,并委任救护伤兵经验丰富的虞心炎医师为副院长,另聘有医师2名、敷裹4名、女看护15名,及办事人员十多人,先后在此服务有名录者计46人,而且,“医务部最重要的手术室,由虞副院长自己担任那项工作”。至5月底,共为残疾伤兵实施手术140多人次,其中大腿截肢手术101人次,小腿截肢手术35人次,上臂截肢手术10人次,前臂截肢手术2人次,“院中除无肢伤兵外,尚有残肢伤兵多名,其受伤之穴孔中有脓汁凝聚,均经施以手术,并取去伤坏之骨”。

手术之外,还特别为残疾伤兵装置假肢。这些假肢为当时北平协和医学院骨科假肢工场定制,耗费不菲,一只长腿要花费26元,一只短腿亦需21元。在为首批入院的48名残疾伤兵装置假肢之后,为了节省费用,上海国际红十字会与北平协和医学院协商,委派王连元等二位技师来沪,“即在医院中设立工场,制造假肢”。装置假肢的过程繁琐且困难,耗时也十分长,“伤兵之残肢业已痊愈者,先装以暂用假肢,使其学习行路,同时使残肢收缩坚硬。往往残肢有疤须行割除,待割除收口后,始装假肢。残肢生疤者颇多,经X光检查,发见骨内略有发炎。有数伤兵之残肢中有死骨片,须行取去。残肢未完全痊愈及须去疤者,最后始装假肢”。

住院治疗期间,医院对这些残疾伤兵的日常生活做了精心设计和安排。“伤兵们虽都是残废,有的确已装上假腿,扶着木杖在行动着、散步着,有许多却还不能行动,终天躺在病房里”,但他们的住院生活被安排得井然有序,和在军队时一样地讲纪律。通常早上五点半起床,有半个小时洗漱打理的时间,六点钟准时吃早餐。早餐过后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安排技能学习或工作,不做固定要求。下午三点到五点安排歌唱、国文、算术、体操和新文字等文化素质课程教育,由上海市商会童子军的庄瑶卿、刘明传等十余人义务授课,包括教唱慷慨激昂的义勇军军歌,学习著名教育家陶行知为普及平民教育而编写的《老少通千字课》。至晚上九点,全部歇息入睡。另外,每周一上午八点举行纪念周活动,对于病重不能起床的,便给予通行证,安排教师到病房中教课,还开设流通图书室,供他们自由阅读,并安排京剧表演,调剂他们的精神。

最重要的是对这些残疾伤兵进行自立教育,教授他们可以谋生的专业技能。伤兵医院的宗旨是“使残废的伤兵非但能够回(恢)复行动,而且受了学识、工业的训练,将来可以自己生存”。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在伤兵医院内特别开设了制造肥皂墨水、针织、藤工、染色、装假腿、园艺、缝纫、铅丝、钟表修理、无线电报十门工艺课程,其中以制作肥皂墨水、针织和钟表修理三门课程的报名者最多,“除针织部特聘教员外,余均由各界热心技师义务教授”。经过传授工艺技能,有15名残疾伤兵很快掌握了制造肥皂墨水技术,“制皂、藤工两部,已有出品销售”。

该医院还支持这些残疾伤兵成立伤兵自治委员会,在医院内实现自己管理自己。伤兵们对于有规律的住院生活感到满意,为了给医院减少麻烦和负担,他们自己发起成立了伤兵自治委员会,推选黄埔军校六期生孟子寿担任会长一职,并在会长之下设立总务、交际、指导、文书四组,其中指导组又下设工务、教务、事务三股,分别负责各项会务。伤兵自治委员会成立以后,在每个病房选择两名残疾伤兵作为组长,负责本病房的日常管理工作,还开办有星期壁报,发表他们自己创作的作品。他们认为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在听闻后方医院里的伤兵时时胡闹之后,非常希望能将这里成立伤兵自治委员会的经验推广到后方去。

三、“孤岛”时期残疾伤兵救护事业的结束

对留沪残疾伤兵身心两方面的医护和自立教育,使他们得到了心灵上的慰藉,也使苦闷的住院生活变得稍许轻松。这些残疾伤兵都是在淞沪会战前线受了重伤,“当他们在战地上昏睡过去,再在后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部分的肢体已离开了他们,从此他们只有个残缺的胴体了”。以伤兵自治委员会会长孟子寿为例,他原为第67师的一位连长,在蕴藻浜一带作战时不幸失去了一条腿,进入伤兵医院接受医治后,只是向在广州的家人报了平安,却丝毫没有透露失去一条腿的事。还有参加过四行仓库保卫战的张秋明,在战斗中投出了六颗手榴弹,投第七颗的时候被敌人的子弹击穿了手腕,导致手榴弹炸伤了自己的胳膊,永远地失去了左臂。所有这些残疾伤兵,“几乎全相同的为了失去的健全的身体苦闷着,然而又没有一个不瞒着他们所亲爱的人”。幸运的是,他们在伤兵医院里收获了安慰,对于失去健全的身体也能做到一笑了之。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为重炮的弹片所伤,一小部分人被敌机的炸弹伤到,很少有人受步枪伤。当有记者采访他们,谈到因何受伤时,他们对此露出英雄的气概,竟然开起玩笑来,嘲笑敌人“简直不会打步枪”。

这些出身平凡的人,虽然失去了健全的身体,但他们抗战救国的精神意志反而愈加坚定。他们大多来自湖北和河南的农民家庭,参军的原因各有不同,其中40%是为了抗战救国,30%想的是能摆脱贫苦,还有30%则是为了打土匪。另外,他们当中接受过教育的只有30%,大多数人不识字或基本不识字。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他们的精神世界趋于一致,那就是宁愿牺牲也绝不屈服,“现在他们觉得很遗憾的,就是不能再多杀几个敌人,多尽一点国民天职的力量,他们的面庞是表示着坚决和果敢”,“他们希望早些伤口痊愈,早些安置上假腿,更能早些回到后方的前方去,继续以他们未尽的生命为祖国奋斗到底”。面对记者采访,孟子寿如是说:“敌人的炮弹只能炸断我的腿,但是怎能炸碎我的决心呢?我决心爱我的祖国,这些是不能阻止我的爱国的。”一同接受采訪的沈鹏云,曾是报馆记者,“八一三事变”后参了军,在罗店战斗中失去了腿。他在递给记者的纸条上这样写道:“不必因为我们断了腿而悲哀,只要我们还存一口气,我们还是继续去抗战,但残废的人再不能重上火线去杀敌,那么我们要留在后方工作,为国家生产。”还有张秋明,来自第88师,原本是一名铜匠,会画图画。他也曾向来访的人表示:“我残废了,没有关系,再去作战。还有嘴巴可以把我的经验讲给小弟弟、小妹妹听。左臂没有了,还有右臂,就利用我的右手,我现在正在研究无线电报、肥皂和图画,万一不能生活的时候,就靠它们过活。”

由此可见,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对留沪残疾伤兵的救护成效显著。从数据上来看,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残废伤兵医院开办10个月的时间里,总计收治留沪残疾伤兵403名,实施截肢、去疤等各类手术288起,装置假肢及各种辅助器械共299具。详情如表1所示:

至1938年10月底,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残疾伤兵医院基本完成了救护使命而宣告结束。入院的残疾伤兵装配完假肢,“验明行动无碍后,始令出院”。由于这些伤兵已经成为平民,又不愿回到沦陷后的家乡去,只好发给精心特制的伤兵证后任其自主选择去处。对于无处可去的,便分批遣送后方。5月1日,首批5名治愈的残疾伤兵顺利出院;5月28日,又有119人集中出院,“出院伤兵共一百廿四名”。9月1日,出院49人,由副院长虞心炎医师亲自护送至金利源码头,乘坐宝利轮赴温州,“此次遣送者系最难治疗之伤兵,所有断腿折臂均已配接假肢,而曲腿、短腿、坠足亦经改正妥善,绝无残废外表矣”。10月22日,最后一批54人治愈出院,其中17人(包括4名残疾难民)选择留沪谋生,还剩余11人留待转送难民医院继续接受治疗。10月31日,救治正式宣告结束。随后,假肢制造工场并入同仁医院难民部,继续为残疾难民服务,“凡贫苦不幸断肢残腿者,可向该工场接洽医治,可予免费”。

结 语

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可谓临危受命,为留沪残疾伤兵提供了令人称赞的医护服务。在淞沪会战失利、上海沦陷和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力量西移的情况下,上海国际红十字会挑起救护留沪残疾伤兵的重担,特别开办残疾伤兵医院予以收治,并从北平协和医学院延聘技师来沪,在院内创办假肢制造工场,为这些伤兵装配假肢。除此之外,上海国际红十字会还十分重视对残疾伤兵的文化素质教育和生活技能培训,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他们的精神创伤,使他们有信心走上自立谋生的道路。可见,“医院当局在一切上对于他们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

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对留沪残疾伤兵的救护工作,不仅是战后救护工作的一部分,更是1937年淞沪会战救护事业的延续。但在当时特殊的历史环境下,却鲜为外界所知。后来,由于相关资料较少,也不为史学界特别关注。对这一历史事件全过程进行考察,有助于人们了解完整的淞沪会战救护史,同时对推进红十字运动研究和抗日战争研究也有着双重助益。

Research on the Rescue of Disabled and Wounded Soldiers by Shanghai International Red Cross in the “Isolated Island” Period

CUI Long-jian

(College of Marxism, Anqing Normal University, Anqing Anhui 246133, China)

Abstract: After the defeat of the Shanghai Anti-Japanese War in 1937, many disabled and wounded soldiers remained in Shanghai without time to evacuate. The Shanghai International Red Cross Society was ordered to open a hospital for the disabled and wounded, organize superior medical and medical personnel to receive them, and set up a prosthetic manufacturing workshop in the hospital to assemble artificial limbs for them. In order to soothe the mental trauma of the disabled and wounded soldiers and make a living in the future, the young teachers of the boy scout of the Shanghai Chamber of Commerce were arranged to teach the cultural quality education courses such as singing, arithmetic and new writing. In addition, enthusiastic technicians from all walks of life were specially invited to teach the craft skills such as soap making, knitting, gardening, clock and watch repair and wireless telegraph, which achieved good results. This research adds contribution to the overall picture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rescue of the Red Cross Society of China.

Key words: “Isolated Island” period; Shanghai International Red Cross; disabled and wounded soldiers; anti-war rescue;life skills education

猜你喜欢
孤岛时期
孤岛记
孤岛脱困
不再是孤岛
文艺复兴时期的发明家
开心一刻
一战时期蛰豪战(10)
清代时期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新时期的向善向上
十六国时期的平凉郡考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