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萱
“甜豆花——热豆花——又香又甜的豆花呦——”记得小时候在小巷玩耍时,远远就能听到这样悠扬悦耳的吆喝声,我总要拉着小伙伴吃上一碗。(先声夺人,以“吆喝声”切入文章的主题情境中,开篇即点题。)
印象中的小巷,卖东西的商贩不少,吆喝声此起彼伏,但最吸引我的还是那绵长、悠扬的叫卖豆花声。“卖豆花喽!又香又甜的豆花哟——”老爷爷的声音浑厚豪爽,略带轻快,像在唱小调。那“哟”字被拉长,显得更加诱人。我的脑海不禁浮现出热气飘荡在略微潮湿的空气中的画面,木桶中又软又香的豆花,糖罐里的白糖伴着那声“甜——豆花哟”似乎融化在口中了。(不仅有对声音的描绘,还叙写了“我”因吆喝声萌发的具象化的想象,描写手法高超。)
老爷爷说他姓张,家就住在这小巷里。那装豆花的大木桶、木勺和竹编的担子,还有做豆花的技巧,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点明了做豆花记忆的来源,增添文章的厚重感。)但那时还是个小不点的我哪听得懂这些,吸引我的是老爷爷那轻快悠扬的吆喝声。
“卖豆花喽!又香又甜的豆花哟——”张爷爷卖豆花时,小巷可热闹了,街坊邻居带着小孩围过去,我也拉着奶奶的手挤到前面。张爷爷吆喝得更起劲儿了,嗓音高亢,音调婉转。大些的孩子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纸钞,兴奋又激动,“爷爷,两份豆花!”“好嘞!”(对话描写直接推动情节,减少了冗长烦琐的细节刻画。)张爷爷一边舀着豆花,一边哼着小曲儿:“热乎乎豆花哟,小孩吃了长高个儿……”这欢快的小曲儿激起了我们小孩的创意:“你一碗,我一碗,大家心里甜蜜蜜——”歡笑一下子荡开了,张爷爷也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愈显慈祥。(丰富的场景描写,将人与人的互动写得温暖亲切。张爷爷不仅贩卖豆花,还促进了某种美好情感的流动。)
接住那碗豆花,舀起一勺,吸溜一下,豆花便滑进了我的口中。阳光照射进豆花里,也映亮了每张满足的小脸,最后神奇般地被融进了张爷爷的吆喝声里,温暖绵长……
时光稍纵即逝,我已长大不少,许多美好回忆依旧,却有少许的遗憾——我无法回到记忆中的小巷了,不知不觉地哼起“甜豆花——热豆花——”(哼起关于甜豆花的小曲,表明“我”已陷记忆中,儿时甜豆花的美好滋味令人眷恋。)
“又香又甜的豆花来喽——”我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眼前是个年轻人。“卖豆花喽!卖豆花喽!”这声音更加洪亮有力,“哎,小妹妹,要不要来一碗豆花?”
我回过神来,微笑着说:“要!”吃着豆花,味道依旧甜美,只是那吆喝却消散了,只剩下周围的红绿灯快闪,噪声不断,“衣服大甩卖”“美味烧烤”“回收旧电脑、旧手机……”机械、冰冷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自成一派的小曲不见了,只心底徒留丝丝眷恋。(“我”的怀念不仅在于自己已长大,无法听见声声吆喝;更在于这个嘈杂的世界吞没了纯粹的叫卖声。最后一段堪称点睛妙笔,文章上升到新高度。)
(指导教师 何 平)
总评 这是一篇难得的佳作。首先,贵在情感真挚。文章追忆童年往事,将卖豆花的老人亲切可感的形象现于笔端,字里行间流淌出的是绵绵真情。小作者抓取了豆花的气味与形态,带读者重返暖色的记忆宫殿中,虽未直接言明对童年的怀念,却让人感受到深深的眷恋。同时,作者以寥寥数语勾勒出暖意融融的画面,除了描摹热爱生活的豆花爷爷外,她同样将目光聚焦于围拢着爷爷的孩子们身上,将童年的回忆建构得立体完整。最重要的是,文章立意高远,且并未拘泥于生硬刻板的说教,而是巧妙地点出了再遇“声声吆喝”后所处的环境——“红绿灯快闪,噪音不断”,悠扬的小曲被城市的嘈杂所干扰,曾经的诗意已不再,此番种种,引人深思。
(讲评教师 何欣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