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像石的平面设计语言元素分析

【摘 要】画像石是一种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并在汉代登上巅峰的墓室雕刻艺术形式。与其它时代的雕刻艺术相比，汉画像石在材料、工艺及画面视觉效果上都有很大的不同。汉画像石不仅雕刻技术较为丰富，且具有极强的平面设计装饰效果。研究并挖掘汉画像石中的平面设计语言对提升现代设计作品文化内涵、增强艺术价值都能起到一定推动作用。对于现代设计来讲，应从画面、色彩、构图等不同的角度探究汉画像石的设计语言，并尝试将其融入现代设计作品之中，进而更好地提升平面设计作品的整体质量。

【关键词】汉画像石；平面设计；语言元素；分析

【中图分类号】J51；K87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3）17—226—03

汉代是一个注重厚葬的时代，这一时期墓葬建筑的规模是非常大的，数量也达到一个空前的地位[1]。为了更好地对墓室进行保存，汉代人在墓葬材料的选择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与传统的木质棺椁相比，石制棺椁更容易被保存下来，因此汉代人使用石材代替木材制作棺椁，汉画像石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产生的。汉画像石中有很多图案，这些图案中不乏一些平面设计语言元素，分析这些语言元素对更好地提升现代平面设计作品质量能够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一、汉画像石的概况

画像石是汉代地下墓室、墓地祠堂、墓阙和庙阙等建筑上雕刻画像的建筑构石[2]。画像石的图像类型可以划分为故事类、场景类、图案类三个不同的类别。故事类是对历代的一些经典故事人物画像进行表现，场景类则是展现的墓主人生前的画面，主要有车马出行、百官宴会、长袖歌舞等，图案类主要描绘的是动物、植物、几何纹样等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的图形，这些图案背后既具有一定的朴素性，而且还能够很好地将汉代人对于宇宙、时空的理解体现在其中。

汉武帝时期，董仲舒曾提出“天人感应”的观点，这一观点成为汉代的主流思想，其意思是指天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十分紧密的。天和人同类相通，相互感应，天能干预人事，人亦能感应上天。受到这一思想的影响，汉画像石中有很多以“升天”为主题的画面，不仅很好地将天人感应体现在其中，而且将修炼的主题融入画面之中，就画面本身而言，具有极强的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

二、汉画像石的画面内容分析

汉画像石图案主题主要有以下几类。

（一）宇宙图案

宇宙图案体现出汉代人对于“天”的敬畏，同时也体现出自己对“天”的好奇之心，在画面表达方式上充满着汉代人对于天的幻想，并借助画像石将墓主人逝后的世界进行了描绘[3]。从内容上看，宇宙图案往往是由太阳、月宫、星辰、天象图等内容构成的，太阳的表现方式是圆，其中绘制三足鸟，月亮的表现方式也是圆，其中绘制蟾蜍、桂树、玉兔等。星辰的表现手法则更为简单，采用实心圆的方式来进行概括。在日、月、星空之间，为了更好地提升画面的渲染效果，汉画像石中会有很多云雾缭绕的场景，这些场景既可以被当作分割符号，也可以体现出汉代人浪漫主义的审美情感。

（二）其它图案

除了宇宙图案、神兽仙人图案外，汉画像石中还有很多其它的图案。第一，植物图案。植物图案在汉画像石中出现的相对较晚，东汉时期人们才开始将一些“植物图案”融入画像石之中。通常情况下，汉画像石中植物的根非常得长，个头也很高，起到支撑画面的作用。第二，几何图案。画像石中的几何图案并不属于主流图案，但类型却较为多样化。常见的几何图案有菱形三角形、五株形、波浪形、螺旋形、圆形等。在组合方式上，多为不同形状的组合，且以十字连环最为常见。这些纹样之间的联系较为紧密，采用重复出现的设计手法进行排列，很大程度上提升的了画面秩序感。

三、汉画像石的平面设计语言元素分析

（一）形状与形态

形状是绘画中的重要造型语言，其目的是将画面中的含义通过形体表达的方式传递出来，是构成平面设计作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著名的学者阿努伊曾提出“艺术是为形状而生的”观点，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形状对于艺术作品的重要性。

第一，汉画像石是一种极为朴素的平面设计艺术形式，形状是构成这类作品视觉艺术造型的基本语言，也是传递画像石基本信息的重要载体。借助形状能够很好地将画像石与其他不同艺术作品之间的差异表现出来。翻阅画像石会发现很多作品是通过形状造型语言来将墓主人生前的生活表现出来的，工匠们在进行构思过程中会深入考虑画面中不同物体的外观造型、结构特点与情节之间的关系，并将此融入画面之上，使得作品变得更加富有情感性。比如徐州的青山泉出土的《纺织会见图》中可以看到在众多人物场景中有一位“抱着婴儿来回地走路的妇女”，尽管这个妇女不是画面的主体，但却能够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母子情感之上，整个作品传递出强烈感的家庭气息。第二，形状是构成艺术表达的基本方式，对作品的艺术风格和时代特征帶来不同的影响。在徐州出土的《侍者进食图》作品中有两位侍者缓步于祥云翼龙之上，前面的侍者面部刻画较为独特，我们可以看到侍者侧面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的鼻子和一张嘴，画家采用这种独特的造型语言方式将立体主义艺术风格融入其中，传递了墓主人生前的“高朋满座、侍女如云”的情景。侍者捧着美味佳肴，既要观察前行的路线，还要随时照顾四周的环境，足以看出这位侍者在当时环境下内心的复杂心情。通过这种形体语言的方式对画面人物的侧面进行刻画，从不同的角度分析画面人物的真实特点，从而打造出一种情感与时空交融的视觉画面。

（二）缠绕与连接

缠绕与连接时汉画像石中常见的一类平面设计语言，不论是在仙人、神兽上，还是在一些装饰花纹（边框）上，都能看到缠绕与连接的造型语言。借助这种造型语言能很好地将画像石的动势及生命力表现出来。第一，在运动态势的表现之下，汉画像石的图案能够体现出一定的运动态势，形成不同区域内的运动循环和不息的生命气息。汉代人认为世界万物都是在不断运动的，宇宙是由不断运动的阴、阳两气构成的，所以在画面中我们会看到很多动势强烈、富有运动态势的画面，不论是车马出行还是战争的场景，包括空中的一些飞鸟都能够体现出极为强烈的运动态势。第二，缠绕的生命力。汉画像石的图案能够体现出古人对于生命繁衍的重视程度。汉代人认为宇宙属于一种阴阳结合后的产物，代代繁衍构成了整个世界。从这一观点中可以看出汉代人对于生命力的表现。在汉画像石中有很多缠绕的图案，不管是伏羲女娲蛇尾的缠绕，还是一些连理树扶、桑树的相互缠绕，甚至说是对于一些几何图案的相互缠绕，都能够体现出汉代人对于缠绕的生命表现的重视程度。

（三）空间与尺度

建筑师路易斯·巴拉冈曾提出“理想的空间必须要具有一定的魅力、平静和魔法等神秘的元素”，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空间与尺度对于艺术创作的重要性。此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道德经》提出的“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很好地将空间的内涵及哲学思想表达出来。

第一，在汉画像石当中可以看到汉代艺术家对“空间艺术表达”的理解。第一，通过意象空间来对画面空间进行处理。意象空间主要是通过主题画面的方式来进行传递的，借助不同的主题画像让人们了解画面中的神界、人界、地下世界的具体内容。通过将神话故事与现实中的人进行同台刻画，很好地将人与天的不同世界流露在画面之上。第二，通过视觉空间对画面进行处理，视觉空间主要借助不同的设计元素，包括构图位置等方式来展开。从视觉空间上来看，汉画像石中往往能够看到一时一地的具象画面，因此汉代艺术家们为了更好地将这种思想进行表达，采用打破空间限制的方法，将不同时空的人、物摆列在同一幅画面之上，使得画面构图极为饱满，且具有较强的装饰性。比如在很多战争图的画像石主题中会看到画面中的中间会安排一座桥，桥上面有主帅，两边会有很多的士兵在厮杀，而桥下面则会有一些划船的士兵，天上会有鱼和鸟。从大的空间上来看，整幅画面很好地将天空、地面和水下三个不同的空间融入其中。正是借助这样的一种空间融合的方式，使得原本激烈的场面变得更加清晰，刀光剑影，战鼓雷动，想象空间变得更加富有趣味性。

（四）框架与网格

对于平面设计来讲，物体与物体之间的构成方式往往是通过分割的手段来进行的。英国作家却斯特顿提出“艺术是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的，不同的画面最美的部分都在于它的边框”。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框架理应成为一件设计作品的最重要的内容，而不是应将它作为一种辅助线条去对待。框架既可以成为画面中的一种容器，也可以成为对画面空间进行合理分割的重要手段。

在汉画像石艺术中框架也是非常重要的，从中可以看出汉代人的审美观和世界观。汉画像石的边框及装饰元素非常多，通常情况下框架往往是以重复循环的石刻纹样组成的，这些边框具有分层隔断等不同的作用，能够且能够对汉画像石中的主体内容起到一定的陪衬作用。边框的纹饰刻画很好地丰富了画面装饰韵味和艺术表达效果，功能是能够将画面中的元素更好地区分出来，使画面变得更加富有装饰效果。在画像石中，尽管这些框架的主要目的是对画面进行装饰，但它们也具有一定的实际功能。借助不同的装饰框架，能够将画面中所要传递出来的一种象征意境概括出来。一方面，工匠会采用绳纹的方式来进行纹样处理，创造出房子造型的边框，进而传递出人们对于永生的愿望。另一方面，通过边框将主题画面进行划分。一般情况下汉代画像时会分为上、中、下三个不同的层次，上半部为东王公、西王母等天上的情景，中半部为墓主人生前的一些场景，下半部为地下世界。不同的画面之间既独立又相互联系，共同营造出了一个将现实和梦想交织在一起的梦幻世界。

四、汉画像石平面设计语言元素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一）借助装饰手法提升画面装饰韵味

汉画像石中蕴含着极为丰富的两汉文化元素，通过将不同文化元素进行组合后融入到画像石之中，使得画像石具有极为独特的视觉艺术效果。在进行平面设计过程中，设计师可以对汉画像石中的不同元素进行提取并将其融入到平面设计作品之上，对丰富平面设计作品的文化艺术气息能够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汉画像石中有很多独特的纹饰，不管是动物纹、植物纹还是一些几何纹都具有极强的装饰特点。在进行现代设计过程中，设计师可以将汉画像石中的这些纹样进行简化处理，通过重组后融入设计作品中，使画面变得更加富有趣味性。借助汉画像石中所蕴含的一些淳朴的人文情感元素能够在平面艺术设计作品中构建出一个返璞归真的视觉效果。

（二）借助黑白色彩处理方式优化画面视觉效果

色彩是平面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是传递画面内容的基本方式，也是与观者进行心灵沟通的重要桥梁。汉画像石属于一种黑白艺术形式，在这些艺术形式中也能够看出来汉代人对于色彩的认知。尽管汉画像石属于一种石刻艺术，且画面上没有做任何的色彩处理，但画像石雕刻工艺的不同，所呈现出来的色彩视觉效果也存在一定的差异。明暗色彩的处理、画面虚实关系的处理都为现代设计师开展设计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设计师可以从画像石中黑白色彩的虚实关系入手展开设计，提升设计作品的整体质量。

五、结语

总之，汉画像石是中国古代石刻艺术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艺术形式，尽管距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但汉画像石中的图像包含着极为丰富的平面设计元素，将这些平面设计元素挖掘出来并融入现代平面设计作品之中，对更好地丰富作品设计质量，提升设计效果能够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从内容上看，汉画像石的图像内容主要有宇宙图案、神兽、其它图案三大类，这些图案本身都能体现出汉代人独有的价值观及宇宙观。在进行现代平面设计过程中，设计师应深入挖掘汉画像石中的诸多设计元素，将形状与形态、缠绕与连接、空间与尺度、框架与网格等设计语言融入现代设计作品之中，将对提升现代设计作品的质量能够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参考文献：

[1]王经芹.汉画像石神兽形象艺术鉴赏[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2（18）.

[2]王言升.漢画像石艺术语言的平面设计应用分析[J].丝网印刷，2022（6）.

[3]王洋，张睿.浅谈陕北汉画像石艺术元素在平面设计中的应用[J].美术教育研究，2017（15）.

基金项目：本文系九州职业技术学院2022年度院级科研项目“徐州地域文化特征在写生实践课程教学中的融入研究”（项目编号：Yjx202210）。

作者简介：邵玉亭（1980—），女，汉族，江苏徐州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