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分析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有利于完善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空间格局的研究。文章利用中国家庭收入调查项目第六轮全国范围调查数据(CHIP2018),实证分析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受务工及个人因素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农民工就业选择建制镇频率最高,且区位选择存在明显异质性。此外,工作时间越长、工作收入越高、有外出工作预期、人力资本越高越倾向于在村级以上层级地区就业。
关键词:农民工;就业区位;影响因素
文章编号:1674-7437(2023)10-0116-04 中国图书分类号:F323.6;F249.21 文章标识码:A
作者简介:薛乐业(1999-),男,汉族,浙江温州人,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管理。
随着20世纪70年代末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经济方针的确立,农村劳动力跨地迁移逐渐放开。从转移的途径和过程看,主要经历了在农业内部从种植业部门向林牧渔部门转移、向以乡镇企业为主的非农产业转移、跨地区和向城镇的流动散布[1],其中空间流动形成了省内为主、省际为辅的分布特征。从时间趋势上看,随着相关政策变化、国内外环境变化和经济结构调整等多重因素作用,外出务工农民从2000年以来的数量逐渐增加转变为2010年以来的增速逐年回落。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农民工出现了本地就业的新趋势[2]。
农民工外出就业是影响社会经济的重要因素。一方面,农村劳动力供给为经济增长提供立竿见影的动力,充分利用劳动力资源会带来显著的短期增长红利[3]。另一方面,农民工外出务工也造成了空心村、留守儿童等社会问题。如何科学合理地制定农民工务工政策成了亟需解决的一环。
国务院常务会议多次就农民工等重点群体的就业工作展开讨论,并提出鼓励农民工返乡创业、拓宽就地就近就业渠道等多项扶持政策,然而农民工外出务工群体依旧庞大。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8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8年农民工总量为28 836万人,其中,在乡内就地就近就业的本地农民工11 570万人、到乡外就业的外出农民工17 266万人[4]。究竟哪个层级是农民工最心仪的就业地?影响其就业区位选择的因素有哪些?在这一背景下,研究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及其影响因素,对完善农村劳动力转移空间格局研究、引导不同级别行政部门劳动力政策制定、改善劳动力就业环境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基于此,文章基于CHIP2018的14 574份抽样调查数据,将务工区域按层级分为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县级市、建制镇和村级六类,利用多元logit模型实证分析影响农民工外出务工层级选择的因素,以期为引导農民工合理就业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依据。
1 农民工外出就业影响因素理论分析
学者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空间划分主要分为2种,分别是以全国为研究范围,将区域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或基于以上三个大类再次细分[5]和以省(市)为研究范围,根据距离远近将区域分为乡镇内、乡外县内、县外省内和省外[6]。影响农村劳动力空间转移的因素有许多,文章选取的影响因素包括个体特征、务工因素和社会环境三大方面。
个人因素方面,新生代农民工和老一代农民工在外出务工选择上存在差异[7]。受教育程度被认为是影响农民工务工选择的重要因素,但其在农民工外出务工选择方面的作用,学者得出的结论不一。樊新生等(2015)[6]和展进涛等(2016)[8]得出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村劳动力流动到县外空间的可能性越大。而黄斌等(2014)[9]的研究表明促进农民工向外流动的只是小学低层级教育,而初中及以上教育则会提高本地就业的可能性。另外,劳动力年龄越大,远距离外出务工的可能性就越低。男性外出就业的概率高于女性[6]。仇焕广等(2017)[5]得出风险规避程度越强的农民工,其务工距离越近。
务工因素方面,学者陈永伟、周羿(2014)[10]研究了收入差异对是否稳定就业对就业地选择的作用。覃凤琴、陈杭(2019)[11]的研究表明农民工从事不同的职业可能选择不同的地区就业,如建筑采掘业最有可能在华北地区就业。杨穗、吴彬彬(2019)[2]的分析表明有外出务工经商经历的农民继续选择外出就业的概率更高,特别是到省外就业。
社会因素方面,学者普遍认为社会资本是影响农民工外出务工层级的重要因素。其中,郭云南、姚洋(2013)[12]的研究表明,宗族网络越强的农民工,越倾向于外出就业。仇焕广等(2017)[5]也认为外出务工具有“同群效应”,农民工所在家族外出务工人数越多,其远距离务工的概率越高。
2 数据来源与变量设置
2.1 数据来源
文章数据来源于2018年中国收入分配研究院联合国内外专家共同完成的中国家庭收入调查项目第六轮全国范围调查数据(CHIP)。调查样本是从国家统计局住户调查中抽取的子样本,分为城镇住户、农村住户和外来务工户三类。具体而言,即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方法在样本省(市)内依次抽取了样本县(区、市)、样本乡镇、样本村庄和样本农户。该样本涵盖了我国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15个省份,具有较好的代表性。文章主要研究外出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及其影响因素,因而只对就业身份为雇员的农村住户进行分析。经整理,剔除缺失、无效数据后,实际有效样本量为14 574。
2.2 变量设置
文章主要研究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及其影响因素,考虑到国内外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较少,且纳入分析的变量较不全面,文章对该问题研究所需的变量进行了部分新的选择和界定。将农民工的就业区位划分为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县级市、建制镇和村级六级,并将其作为被解释变量;将可能的影响因素分为务工因素和个人因素两类。其中,务工因素作为主要解释变量,个人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参与分析它们是如何对农民工外出就业地层级选择行为产生影响的。
文章选取工作时间、工作收入、工作预期作为务工因素的测量变量,将其作为主要解释变量。选取民族、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和受教育程度作为个人因素的测量变量。其中,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作为个人特征反映劳动力的人力资本差异;婚姻状况作为家庭特征反映家庭对劳动力就业的影响。已有研究认为这些因素会对农民工外出务工层级选择产生影响,因而文章将其作为控制变量,并对各变量分别生成相应的虚拟变量(见表1)。
3 农民工外出就业区位选择影响因素的分析
3.1 计量模型
文章因变量农民工就业区位涉及六种,即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县级市、建制镇和村级,因此,选择无序多分类mlogit回归模型。以下对农民工外出就业区位选择模型进行简要介绍(见公式1):
yic=αc Xic+εic (1)
在公式(1)中,c代表六种层级选择,yic表示第i位农民工的就业区位选择,Xic表示影响农民工i就业区位选择的因素,包括个人因素及务工因素。αc表示因素的估计系数,εic表示随机扰动项。用logit模型估计农民工层级选择,即为(见公式2):
在公式(2)中,b为选定的对照组即村级,c可取值1、2、3、4、5,分别对应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县级市和建制镇。每种选择的预测概率则为(见公式3):
3.2 实证分析
文章设定村级为参照系,将变量逐步纳入回归模型中,分析其它层级相对于村级的选择概率及各因素的影响程度。表2内报告的系数为相对风险比(RRR),系数大于1说明相对于在村级工作,农民工选择在其它层级工作的概率提高,反之则概率降低。
务工因素方面,在控制其它因素的情况下,工作时间越长的农民工,越可能选择省会、地级市、县级市和建制镇就业,概率分别是在村级就业的1.183倍、1.274倍、1.197倍、1.099倍,对于选择直辖市无显著影响。工作收入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其对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具有显著的正影响。从系数上看,工作收入越高的农民工越倾向于选择村级以外的就业区位。工作预期对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具有显著正影响,与没有明确外出打算的农民工相比,打算外出的农民工更多选择在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和县级市,概率是村级就业的13.581倍、27.519倍、13.281倍和5.325倍。
个人因素方面,相比女性,男性选择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和建制镇就业的概率低于选择村级就业。从年龄的回归系数可以看出,年龄越大越不可能选择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和县级市就业。从婚姻状况的回归系数可以看出,未婚农民工更可能选择直辖市、省会和地级市等高层级地区就业。受教育程度对高农民工越可能选择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和县级市就业。民族对就业区位选择的影响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少数民族农民工更倾向于在村级这样的低层级地区就业,他们选择在直辖市、省会、地级市、县级市及建制镇工作的概率比在村级工作分别降低了13%、14%、8%、8%和7%。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文章利用CHIP2018数据对六种不同层级就业的农民工进行研究,分析他们的外出就业区位选择及其影响因素。通过上述分析,研究主要得到以下结论。
第一,相比于在村级就业,农民工更多还是选择外出就业,且选择最多的层级是建制镇级,就业区位选择存在明显差异。具体而言,新生代农民工更倾向于市级及以上的高层级就业地,而老一代农民工则倾向于镇、村等低层级就业地,呈现出以县级市为中轴的对偶状分布。
第二,个人因素对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有显著影响。人力资本越高、技能水平越好的农民工越倾向于高层级地区就业。具体而言,未婚农民工更倾向于高层级地区就业;受教育程度对农民工就业区位选择的影响要分级而论,它对高层级地区就业的农民工有显著的正影响,对低层级就业的农民工则不显著,但总的来看,受教育程度越高,选择在高层级就业的概率越大。同时,务工因素对农民工外出务工层级选择也有显著影响。相对于在村级就业,工作时间越长、工作收入越高、有外出工作预期的农民工越倾向于在更高层级地区就业。
4.2 建议
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城乡收入和发展差距逐步缩小,乡镇作为农村和城市之间的桥梁,成了目前农民工就业选择最多的层级。基于以上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发挥乡镇的桥梁作用,建设劳动力输送通道。政府在乡镇积极开展就业培训,根据农民工个人状况和就业地区偏好进行针对性的培训,以适应输入地区及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并对培训好的农民工进行统一输送,形成完善的劳动力输送通道。
第二,将传统的输血式帮扶转为造血式帮扶。应加强技能培训,提供再教育机会,提高农民工劳动素质,譬如通过成人教育、高等自学考试或网络教育等形式,让更多农民工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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