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历史”：基于学业质量标准的初中历史教学实践路径

樊 平 孙佳欢|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仓前中学

学业质量是学生在完成课程阶段性学习后的学业成就表现，能体现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和课程目标的实现程度。为了更有效地达成学业质量标准，在初中历史教学中，如何开发多种教学资源并加以有效应用，成为教师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历史图片承载着重要的历史信息，是历史教学的重要资源，也是学生认识历史、解释历史的有效载体。因此，加强对“图说历史”的研究，对于提升学生的历史核心素养，达成历史课程学业质量标准的培育要求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图说历史”与学业质量标准之间的关系阐释

将图片运用于历史课堂教学以达成学业质量标准要求，首先要厘清“图说历史”与学业质量标准之间的关系。

（一）“图说历史”是达成学业质量标准的有效路径

《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课程标准》”）指出，历史课程学业水平考试，是依据内容要求、学业要求和学业质量标准，对学生完成历史课程后的课程目标达成度进行终结性评价的考试。但在教学实施过程中，从内容要求、学业要求和学业质量标准等角度看，因学业质量标准具有一定的抽象性、综合性和关联性，教师更为关注学生在内容要求和学业要求上的达成情况，而忽略了对学业质量标准的研读以及相应的目标设计。“图说历史”因符合初中生的认知规律，在甄别图像史料真伪、分析挖掘图像史料有效信息和对比关联图像史料的过程中，能够帮助学生还原历史情景，形成历史概念，掌握历史学习方法，从而有利于学业质量标准的达成和落地。因此，历史教师理应将“图说历史”作为学生达成学业质量标准要求的教学手段。

（二）学业质量标准是开展“图说历史”的重要依据

“图说历史”是一种学教方式的变革，它能帮助学生触摸历史、感知历史，因而赢得了师生的青睐。但有些教师在开展“图说历史”教学的过程中，存在以下两方面问题。第一，在选择图片时，或是只选择精美、有趣的图片，缺乏对图片价值的考量，或是只选择能印证教材观点的图片，缺乏多元立场，不能进一步提升学生全面、辩证地看待历史事件、人物、现象的能力。第二，在运用图片时，或是缺乏对图片与教学内容主旨契合度的考量，出现图片堆砌滥用情况，或是对图片信息的挖掘和分析不充分，对图片的分析常常一带而过，或是缺乏通过图片之间的联系比较获得历史结论、历史认识的设计等。《课程标准》指出，历史课程学业质量要求主要包括：掌握历史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史事；了解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各种联系；认识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和大趋势。如何才能让“图说历史”不偏离主题、不脱离学习目标，就需要教师在研究内容要求和学业要求的同时，聚焦学业质量标准，确定图片选择的原则，设计图片运用的策略，使学生在深度学习活动中不断提升历史核心素养。

二、基于学业质量标准的“图说历史”教学实践

如何设计基于学业质量标准的“图说历史”教学？下面，笔者以统编版《中国历史》八年级上册第三单元第10课《中华民国的创建》为例展开论述。

（一）“图说”重要史事

《课程标准》中“学业质量描述”的第一条是：掌握历史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史事。历史的演进由诸多重要史事构成，这些重要史事就是历史发展中的“点”。每一件史事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学习历史知识需要关注历史知识本身的构成要素以及各要素之间的逻辑架构。从这个意义上说，知识的学习必须结构化，它是知识本身的需要，也是解决现实问题的要求。如果在一节课中学生记住的仅仅是一个一个的“点”，则不利于知识和思维的结构化，也不利于核心素养的落地。

1.绘制结构图梳理重要史事

绘制结构图能够帮助学生加工信息，深入理解知识，形成系统、清晰的认知结构，培养时间观念、空间观念、时空观念。常见的结构图有年代尺、动态地图、要素联系图、路线图等。

在《中华民国的创建》一课中，笔者指导学生绘制中华民国创建进程年代尺。在学生完成年代尺后，笔者追问：“你能看出革命的发展进程有什么特点吗？你认为辛亥革命的起止时间如何划分比较科学？”通过年代尺梳理时间顺序，能清晰地呈现历史事件发展的线索和脉络，帮助学生建立时空观念，形成整体的知识图谱。

2.搜集历史图片归纳史事特征

历史图片是史料的重要形式，它蕴含着丰富的历史信息，能通过直观、形象、学生易接受的方式，将重要的史事和概念传递出来。学生通过历史图片获取有意义的信息，然后对其进行甄别、筛选、整理、归类，深入挖掘图片背后的历史真相和特征，则可提升“以图证史”的能力。

在《中华民国的创建》一课中，笔者组织学生开展“图说历史”学习活动。

探究旧邦新造的“新”体现在哪些方面。要求：（1）请同学们小组合作（提前布置），结合教材、图册或其他真实可靠的历史图片，去选取合适的历史图片；（2）按照科学的逻辑对图片进行排序，并通过研图、析图为图片撰写解说词；（3）通过图说活动，概括中华民国出现的新变化、新气象。

学习小组结合学习要求，通过教材、网络、图书，寻找到可靠的图像史料进行成果展示。某小组找到了“不娶缠足女子徽章”“五色旗”“湖北革命党人起义后第三天颁布的公告”“中华民国元年月份牌”“中华民国临时约法书影”等图像史料。通过对历史图片的研究和分析，学生对中华民国的变化作了如下总结。

中华民国的成立，在各个领域都出现了新气象、新事物。政治上，国旗、政权组织形式、纪年方式、法律体系等方面“破旧立新”；经济上，鼓励发展工商业，改变了以往重农抑商的传统观念，大力发展资本主义；习俗上，改称呼、剪发辫、废跪拜、禁缠足等一系列举措，实现了移风易俗。

（二）“图说”各种联系

《课程标准》中“学业质量描述”的第二条是：了解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各种联系。联系，让历史串“点”成“线”。历史事件不是孤立存在的，对于史事的教学，如果仅仅停留在时间、地点、人物、原因、经过、结果、影响上，那么历史教学就是缺乏厚度和深度的。历史教学需要将历史事件进行多角度关联，为学生提供多类型、多层次的学习支架，并通过古今联系、因果联系、横向联系等，设计出有利于深度学习的挑战性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通过历史课堂帮助学生拓宽历史视野、涵育历史素养。

1.古今联系

人类历史的演进，是从低级到高级、从落后到进步的发展过程。历史具有创新性和继承性。在研究特定时空背景下的史事发展特征时，重返历史现场，进行古今对比，有助于在比较和联系中引发思考，获得对史事更为全面和深刻的理解，进而领悟历史启示。

在《中华民国的创建》一课中，如何理解“辛亥革命拉开了完全意义上的近代民族民主革命”是这节课的一个难点，笔者在此环节设计了以下两个问题。

问题1：辛亥革命与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的相似之处有哪些？

问题2：辛亥革命与以往的救亡图存运动相比有着怎样的不同？

此环节从古今联系（纵向）的角度比较，使学生获得历史认识。问题1 中，古（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今（辛亥革命）之间的相似之处主要是基于历史继承性的视角而言的：从目的看，这些探索都是为了挽救民族危机，实现救亡图存；从结果看，这些探索都以失败告终。问题2 对学生来说具有一定的抽象性，需要教师搭建支架，帮助学生分析、理解。教学过程中，笔者为学生呈现了《同盟会成立》《同盟会革命纲领》《武昌起义浮雕》三幅图片（如图1～图3所示）。学生通过分析、挖掘图片信息，概括出相似之处：有统一的革命纲领、统一的革命政党，选择了正确的斗争道路（暴力推翻清王朝的统治）。古今联系，通过“图说”的方式诠释了完全意义上的近代民族民主革命的内涵，既形象又深刻。

图1 同盟会成立

图2 同盟会革命纲领

图3 武昌起义浮雕

2.因果联系

揭示史事之间的因果联系，是学习历史的有效方法。因果联系，表现为史事之间的因果关系和史事发生的内部要素之间的因果联系。“图说”有助于厘清因果联系，重建历史事实的真相。根据重建历史事实真相的可信度，学生可以排列出历史事件和关系判断之间的“硬度”谱系，在该“硬度”谱系中排序越靠前，相关性就越高。

在这节课中，教师如果仅是提出“辛亥革命是完全意义上的近代民族民主革命，但是有人说，它失败了。为什么说辛亥革命是失败的呢”这样一个问题，学生从原有经验的角度出发，可能会回答出“硬度”谱系靠后的答案：因为革命果实被袁世凯窃取了。但这不是评价辛亥革命成功或失败的正确方式。在这一环节中，笔者为学生提供了教材第27页的《时局图》（晚清）和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组织编写的《历史与社会图册——中国历史》（八年级上册）第30页的《北洋军阀割据形势图》，并设计了以下两个问题。

问题1：请概述这两幅图各自所反映的时代特征。

问题2：据此分析辛亥革命的局限性。

《时局图》（晚清）反映的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列强掀起瓜分中国的狂潮，中国面临列强瓜分的严重的民族危机。而《北洋军阀割据形势图》反映的是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列强扶植下的军阀不停混战，社会动荡不安，人民流离失所。从革命任务和社会性质看，辛亥革命没有实现国家独立、人民解放，没有改变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性质，没有完成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务。这也就回答了为什么说辛亥革命是失败的。

3.横向联系

前文中讲到的纵向联系就是在发展的时序中寻找联系，获得认识，相对来说较容易理解。而横向联系对学生的知识储备和分析能力提出了更大的挑战，也对教师的备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课程标准》在“学业质量描述·了解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各种联系”中指出：以唐太宗和“贞观之治”为例，能够对一定时空条件下的政治、经济、文化等之间的相互关系与相互影响作出合理的解释。由此可见，横向联系更侧重同一时间各个历史要素之间的联系。

在《中华民国的创建》一课的教学过程中，学生提出了疑惑：“从武昌起义到民国建立仅80天，清王朝大厦将倾，为何孙中山要作出妥协和让步？为何要在清帝退位后将大总统职位让给袁世凯？”很明显，这样的问题并不是教师通过讲授马上就能够让学生理解的，它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笔者组织学生开展合作学习，通过绘制思维导图的方式，厘清清政府、帝国主义、袁世凯、孙中山（资产阶级）之间的关系。在这场力量的博弈中，资产阶级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危机；而以袁世凯为首的大地主大买办资产阶级除了有雄厚的军事实力，还得到了清廷和列强的支持，所以他采取了对南方软硬兼施、对北方威逼利诱的方式，最终窃取了革命果实。由此可以看出，这一问题只有通过对政治、经济、军事、国际等领域的全面分析，才能作出相应的解释。

（三）“图说”发展趋势

《课程标准》中“学业质量描述”的第三条是：认识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和大趋势。《课程标准》指出，能够在了解历史发展的重要史事和各种联系的基础上，简要说明不同时期的时代特征，初步把握中外历史发展的基本线索和规律，并在自己的叙述中加以体现。如果说了解历史发展中的各种联系是“线”，那发展趋势就是彰显发展基本规律的“面”。

所有历史叙述（包括图片）本质上都是对历史的解释，即便是对基本事实的陈述也包含了陈述者的主观认识。那么，在运用图片认识历史发展基本规律和大趋势的过程中，按时序、变迁、因果等要素对图片中所呈现的人物、细节作出合理的揣测、解释，能帮助学生更好地洞悉人物背后的社会发展情况与时代特征。

在《中华民国的创建》一课中探讨“辛亥革命带来的影响”时，笔者出示了法国画报登载的《袁世凯剪下他的辫子》（如图4所示），引导学生观察人物的行为举止，思考人物行为背后的缘由及其折射出的社会面貌。然后提问：图片中的场景可能出现在什么时候？从袁世凯及其他人物的穿着能够发现什么？剪去辫子意味着什么？袁世凯选择剪去辫子的原因是什么？他可能会和身边的大臣说些什么？基于时空和解释的视角，在观察图片时多去追问“有什么变化”“为何这样做”“为何此时此地”，不仅能够提升学生历史解释核心素养的水平，而且能够使学生洞悉时代的变化和特征。

图4 袁世凯剪下他的辫子

随后，笔者又出示了袁世凯天坛祭天图、护国运动形势图及年代尺，引发学生思考：“袁世凯复辟帝制历时83 天，张勋拥护溥仪复辟帝制历时12天，为何复辟帝制丑剧纷纷落幕，原因是什么？”学生在充分解读图片、挖掘图片信息的基础上作出解释：辛亥革命不仅推翻了清王朝的统治，结束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还极大地推动了人民思想的解放。正如梁启超所说，任凭你像尧舜那样贤圣，像秦始皇、明太祖那样强暴，再要想做中国的皇帝，也永远没有人答应。“敢有帝制自为者，天下共击之”成为一种时代意识。

三、教学反思

实践表明，基于学业质量标准的“图说历史”教学，让课堂更有温度和深度，进一步激发了学生对“图说”的兴趣，拓宽了“图说”的渠道，同时也深化了对图片信息的深度挖掘和应用。从一张图片叙述一个事件，到多张图片印证一段历史，再到在图图对比和关联中寻找历史启示，能实现历史学习从平面到立体、从粗浅到深入、从碎片到整体的转变。当然，在实际教学过程中笔者也会遇到选图、用图、析图上的困难，若要进一步提升“图说”的实际效果，还需要在以下三个方面努力。

（一）依标选图：突出“图说”的目的性

历史图片的选择和运用必须依据《课程标准》的要求，立足教学内容全局，聚焦课堂的重点和难点，撷取历史图片并贯穿课堂。在此基础上，再倡导一图多问、一图多用，尽量挖掘每一张图片背后蕴含的历史信息，避免出现历史图片的堆砌和滥用，影响“图说”实效。

（二）孤证不立：体现“图说”的科学性

囿于不同的观察视角，历史图片总带有一定的选择性，是基于某一价值观或立场而选择的，从而造成了研究视角的差异，为后人研究历史提供了不同的证据。因此，在选择图片史料时，要依据不同立场或价值观的图片信息表征，掌握科学、客观解读图片史料的方法，进一步培养学生“孤证不立”“多元互证”的史料实证意识。

（三）涵育素养：加强“图说”的探究性

涵育学生的核心素养，是历史教学的主要目标，也是学业质量评价的重要标准。历史核心素养不能凭空形成，也不能靠灌输形成。只有通过以学生为主体的学习和探究活动，才能使学生的核心素养得以提升和发展。因此，“图说历史”也要充分利用历史图片形象性强的特点，注意创设问题情境，以便引导学生在探究历史的过程中不断增强能力、涵育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