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文化根基探析

周楠　雷家军

摘 要：历史主动精神是中国共产党在百年来理论与实践的双重互动中磨砺出的鲜明精神品质，也是中华民族在伟大复兴进程中凝聚出的宝贵精神力量。其作为中国共产党一以贯之的特有精神禀赋，具有无比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历史主动精神的思想根脉，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厚植历史主动精神的红色基因，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聚历史主动精神的内在力量。深刻认识历史主动精神的文化根基，以历史主动精神推动中华文化繁荣发展、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在新时代新征程上的重要使命。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文化根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历史主动精神的思想根脉

在中华文明5000年历史演进中形成的优秀传统文化，积淀和彰显了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和最独特的精神风貌，塑造了中国人民最基本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和伦理原则。它是中华文明的智慧结晶和精华所在，是中华民族历经数千年风雨始终生生不息的根脉与灵魂。“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1]534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历史主动精神的思想根脉，为其形成和发展提供了一脉相承的深层滋养和有力支撑。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有着深刻的辩证法思想。《易经》中的“否极泰来”，简明地指出事物发展到极致必然向对立面转化。老子则提出“反者道之动”，认为“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即世间万物生机勃勃得益于阴阳相冲相荡、交通成和。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和发展，中国的辩证法思想渗透到了政治、军事、医学、文艺等各个方面，深刻影响了中华民族的思维方式。毛泽东在其哲学著作《矛盾论》中，批判性继承并创造性发展了中国的辩证法思想。他一方面对“天不变，道亦不变”这种形而上学的宇宙不动论进行了批判性总结，另一方面又借用“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孙子兵法·谋攻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二）、“相反相成”（《汉书·艺文志》）等中国辩证法表达，以及《水浒传》中宋江三打祝家庄的事例，阐述了唯物辩证法中的矛盾观点。毛泽东用生动的民族话语将中国哲学精华与唯物辩证法有机融合，既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又赋予了中国辩证法以全新的马克思主义内涵，推动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矛盾论》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结合的成果，不仅充分彰显了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的历史主动精神，也为中国人民争取历史主动提供了理论基础和行动指引。百余年来，中国共产党正是在唯物辩证法的科学指导下继承发展了中国辩证法思想，经过实践的不断磨砺，形成了对立统一的辩证思维和逆向思维，培养了以清醒谨慎面对顺境、以坚毅忍耐面对逆境的良好心态，在认识和把握“变”与“不变”的关系中，团结带领中国人民不断通过刚柔并济、张弛有度的斗争实践化消极为积极、变不利为有利，推动中华民族实现了从历史被动到历史主动的伟大飞跃。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天命观蕴含着客观规律性与主观能动性的统一。孔子认为“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但也说过“求仁而得仁”，强调人在“为仁”中的主动性与能动性的发挥。荀子虽承认“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但也指出“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即认为与其“从天而颂之”，不如以人力改变这种必然，“官天地、役万物”，使天命有利于人。百余年来，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跨过前进道路上的荆棘坎坷、不断取得胜利，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国共产党人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各个时期都坚持运用科学思维，在正确认识和严格遵循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因时而变、随事而制、乘势而进，在开展创造性实践的过程中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与把握，坚持将改造客观世界与改造主观世界结合起来，在精神主动与实践主动的交融互促中掌握了历史主动。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崇尚“革故鼎新”“与时偕行”的变革精神。从先秦子学、两汉经学到魏晋玄学，再至隋唐佛学、宋明理学，中国哲学因变革进取而不断迸发创见、拓宽论域，始终保持生机与活力；从商鞅变法到孝文帝改革，再至王安石变法、张居正改革，历代统治者与治世能臣通过变法革新来挽救国家危亡、追求富国强兵；从陈胜吴广起义、黄巾起义，到黄巢起义、李自成起义，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也体现了中国人民勇于变革、敢于斗争的传统。变革精神融入在中华民族的思想基因中，激励中国人民在因循中寻求突破、在困境中探寻出路。中国共产党自成立起就朝着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远大目标，以变革图新的历史主动精神开展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引领波澜壮阔的社会革命。百余年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开创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探索了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方案，赢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并在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的基础上，结合时代条件和中国实际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通过长期奋斗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全面深化改革的火热实践中促使党和国家事业取得了一系列历史性成就、发生了一系列历史性变革，使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民族复兴的光明前景。中华文化中的变革精神贯穿中华民族发展始终，是中国共产党永葆先进性、纯洁性和中华民族融入世界、走向未来的活力之源。

中华民族有着深沉的历史意识。无论是《山海经》《楚辞》《淮南子》等古籍中收录的民间传说，还是《春秋》《史记》《资治通鉴》等史学巨著，抑或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等警世名言，无不展现出中国古人的历史意识。“对历史进程的认识越全面，对历史规律的把握越深刻，党的历史智慧越丰富，对前途的掌握就越主动。”[2]545中国共产党继承发扬了中华民族的重史传统。不断“总结历史经验、把握历史规律、增强开拓前进的勇气和力量”，[3]4是中国共产党继往开来、奋勇前进的重要法宝。在党的百年奋斗史上的三个关键时刻，中国共產党以高度的历史自觉和政治自觉，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下，以历史决议的形式对党的历史上的重要问题、重大成就和重要经验下结论、作总结，在审视历史中明辨是非、反思成败、把握当下，在守正创新中深化自觉、坚定信心、开辟未来。党的三个历史决议蕴含着丰富的政治智慧和历史智慧，它们不仅是中国共产党人秉承和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真实写照，也是中华民族深沉历史意识的高度展现。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本，是中国人民坚定历史自信、文化自信，增强历史主动的底气所在、力量所在。在百年奋斗伟大实践中，中国共产党坚定不移地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继承发扬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思想智慧、思想方法和道德理念，为历史主动精神的孕育和形成注入了民族文化之源。同时，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弘扬者，中国共产党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结合时代条件和实践要求赋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新的时代内涵和表达形式，推动其中有生命力和影响力的内容要素在赓续传承中实现新的突破与升华，为历史主动精神的与时俱进提供了丰厚的民族文化滋养、筑牢了历史根基。

二、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厚植历史主动精神的红色基因

中国革命文化是近代以来特别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无产阶级革命为精神内核和价值取向，在批判性继承和创造性吸收古今中外优秀文化成果的基础上而形成的，具有中国革命特色的先进文化，包括革命理论、革命理想、革命精神等内容。革命文化记录了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不懈奋斗的光辉历史，展现着中国共产党人的红色传统和红色血脉，是历史主动精神红色基因的重要来源。

“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4]23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中的革命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是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开展革命斗争的思想武器与行动指南。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经过艰苦探索、付出巨大牺牲，积累了一系列宝贵经验并对其作了理论概括，形成了毛泽东思想。在这一思想的指引下，党和人民成功推翻“三座大山”，开启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新纪元。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结合新的实际，提出了关于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的一系列重要观点，丰富和发展了毛泽东思想，在保证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和得到人民擁护的前提下，完成了社会主义革命，探索了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共产党人发扬始终如一的革命品格，以非凡的政治勇气和历史担当接续奋斗，结合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发展，形成了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以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理论创新与实践创新的互促互进中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场伟大社会革命”[5]71向纵深推进。中国革命理论与马克思主义一脉相承，并根据时代变化和实践发展而不断更新。在不断创新的革命理论的武装下，中国共产党人具备了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并将内在精神力量通过自觉的斗争实践不断转化为巨大的现实力量，引领着社会革命的前进方向，推动着中国历史的进步发展。革命思想理论与思想理论革命相伴相生，始终是中国共产党保持历史主动精神的有力支撑，为把握历史主动提供了强大思想武器和行动指南。

作为革命文化之精髓的革命理想，是中国共产党人崇高思想境界的生动展现。它指引着中国共产党人投身伟大革命事业，激励其为实现理想而一往无前、艰苦奋斗、牺牲奉献。李大钊坚信“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6]367一生“勇往奋进以赴之”“断头流血以从之”“瘅精瘁力以成之”，[7]339用生命践行了“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铮铮诺言。方志敏投身革命事业后，置个人荣辱和生死于度外，被俘后矢志不移，将敌人为劝降而送来的纸笔化作继续斗争的武器，不仅呕心沥血地总结革命斗争的经验教训，还写下了《清贫》《可爱的中国》等不朽的革命文学作品，最终英勇就义。此外还有高呼“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夏明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雷锋、“生也沙丘，死也沙丘”的焦裕禄……无数革命先辈用牺牲奉献表明了对革命理想的执着坚守，谱写了“革命理想高于天”的英雄赞歌。革命理想是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立场和价值追求的诠释与升华，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初心使命。它不断夯实历史主动精神的价值根基，培育了中国共产党人勇于担当、甘于奉献、坚贞不屈的革命品格与气质。

革命文化铸就了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历史主动精神是对精神谱系核心特质和内在灵魂的高度凝练与集中表达，串联起精神谱系内不同历史时期的具有不同表现形式和内涵特质的革命精神。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抗美援朝精神、雷锋精神、抗震救灾精神、抗疫精神等一系列伟大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立足国情，结合实践，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伟大进程中创造出来的。革命精神由革命文化凝聚而成，在新的时代条件下不断丰富发展，进而滋养着革命文化。革命精神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以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是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思想智慧和政治品格的积淀与凝结，为党员干部在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过程中坚定理想信念、提升理论境界、强化党性修养、磨砺意志品格，以踔厉奋发的昂扬斗志不断实现各项事业的新突破提供了宝贵精神财富。

历史主动精神为革命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精神动力，其本身也是革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革命文化中的革命遗迹、革命英雄人物、革命文艺作品等重要载体承载了中国共产党发扬历史主动精神、带领人民砥砺前行的伟大革命精神和红色基因，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红色信仰、红色作风和红色情怀，是奋斗者最好的教科书、清醒剂与营养剂。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多重温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的伟大历史，心中就会增加很多正能量”；[8]24“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9]革命文化以其蕴藏的丰富红色资源传承着中国共产党人的红色血脉，厚植了历史主动精神的红色基因。在革命年代，革命文化是实现革命目标的有力武器。在新时代，蕴含着红色基因与红色血脉的革命文化将继续为中国共产党输送红色给养，为党和人民持续推进“两个伟大革命”提供取之不尽的红色力量。

三、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聚历史主动精神的内在力量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经过70余年的持续思考和不懈探索，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在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红色革命文化赓续传承、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基础上，形成了既蕴含优良民族传统又具有鲜明时代特征、既立足中国又面向世界、既直面当下又放眼未来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反映了时代进步潮流和文化发展要求，积聚了历史主动精神不断发展的内在力量。

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马克思主义为根本指导。马克思主义吸收了人类创造的优秀思想文化成果，揭示了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类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指明了社会历史的前进方向，为人们观察世界、改造世界提供了“伟大的认识工具”[10]9和锐利的思想武器，是迄今最科学、最严整、最富生命力的理论体系。“自从中国人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后，中国人在精神上就由被动转入主动。”[11]1516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是党和人民把握历史主动的根本所在。百余年来，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关于物质和意识辩证关系的科学论断，明确了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需遵循经济发展与文化繁荣“共舞”的基本原则；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历史文化传统、时代条件以及最广大人民的需求相结合而形成的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规定了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民族性、科学性和大众性等主要属性；唯物辩证法以及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形成的“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等基本方针，提供了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方法论原则。[12]1-2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在科学理论的指导下不断适应时代、社会的变化，不断增添更具时代性、科学性的新内容，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在推进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的过程中也提高了自身的理论思维能力和斗争实践水平，不仅将文化建设的经验和规律上升为具有指导性的理论，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实现新的突破和飞跃，而且运用与时俱进的“批判的武器”科学分析世情、国情和党情的变化，研究和解决各种理论和现实问题，带领人民通过“武器的批判”取得一个又一个彪炳史册的辉煌成就。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与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具有内在统一性，二者相互促进、同步而行，持续巩固历史主动精神的理论根源和精神内核，为中国共产党发扬历史主动精神、开创党和国家事业的崭新局面提供了坚强思想保证和强大真理力量。

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最终旨归，与历史主动精神有着一致的价值追求。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其总体意愿和集体行动代表了历史发展的方向。文化建设不能脱离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13]120文化是人的精神世界的外化体现，是“解决人类心灵深处永恒矛盾的方式”。[14]43文化的发展目的不能脱离人的发展目的。在建设先进文化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遵循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逻辑。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积极开展将人们从“过去历史之网罗”“陈腐学说之囹圄”[7]317中解放出来的思想启蒙运动，激起了古老民族的高昂革命斗志和巨大创造热情，使在思想上因被长久束缚而僵滞保守的中国人民，受到了无产阶级先进文化的洗礼。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进一步提出了“二为方向”“双百方针”“三个贴近”“四个尊重”，鼓励和支持人们大胆创造、大胆探索，不仅充分发挥了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注入了蓬勃旺盛的生机活力，而且帮助人们在文化创造的过程中自觉发挥自身的本质力量，彰显了“现实的人”的主体性，实现了个人的发展与升华。进入新时代，在党和人民的共同努力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得到广泛践行，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优质文艺作品不断涌现，文化惠民工程深入推进……蓬勃发展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人民提供了丰富而优质的精神食粮，充盈了人民的精神世界。可以说，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其鲜明的人民立场，以及代表人类社会发展方向和切实满足人民根本利益的丰富内容，占领了真理与道义的高地，增强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生命力、引领力和感召力，为“最充分地发挥人民群众的历史主动精神和伟大创造力”，[15]为争取实现中华民族更大程度的历史主动，注入了源头活水，增强了内生动力。

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使中国人民形成了科学、理性的文化自觉。所谓文化自觉，就是“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的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发展的趋向”，从而“加强对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16]是人的主体自觉性在文化上的表现。近代以来，中国文化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剧烈冲击。一些文化精英由于没有正确理论的指导，未能形成清醒的文化自觉，无法以科学态度认识和处理思想文化上的“古今转换”与“中外对接”问题，要么对中西事物作调和折中、将西方新事物附会为中国古来有之，要么盲目移植西方事物，将其生吞活剥。他们或者有守护民族文化的担当，却攀附在民族情感的大树上坚持文化保守主义，回归到“传统的孤立”中拒绝一切变化；或者有接纳新事物的热情，却彻底否定民族文化传统，进而走向了“全盘西化”，甚至要断绝民族文化根脉。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特别是在延安时期，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科学、理性的文化自觉才开始在党和人民的伟大实践中不断蕴积、不断升华。从《新民主主义论》中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中华民族新文化到“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到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再到“两个结合”“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中国共产党始终将先进文化建设作为工作重心，引领中华文化发展方向，凝聚中国人民奋进力量。在对文化发展的创新理论和实践经验的探索与总结中，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增强了中华文化主体意识，突破了二元对立的思维定式，强化了构建民族精神家园的使命担当，形成了“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理想追求，不断将文化自觉提升到新的高度。作为一种深层次的意识与责任，科学、理性的文化自觉既是遵循文化发展规律、文明演进规律的必然要求，也是树立文化自信、实现文化自强的前提和基础，还是有效发扬历史主动精神所必需的思维品质与实践品格。它有助于我们辩证看待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优长和缺失，既继承保留优秀民族文化传统又避免坠入守旧复古的思想窠臼，既广泛汲取外来文化精华又克服“月亮还是外国圆”的崇洋心理，推动中华文化在兼收并蓄、守正创新的基础上生生不息，使其在世界性的文化交往交流交融交锋中站稳脚跟、大放异彩，为进一步增强历史自觉、坚定历史自信、掌握历史主动激发和凝聚更为广泛而充分的深层精神力量和实践动力。

“以文化人”的價值取向、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丰富的文化内容和高度的文化自觉，这四个方面有着复杂的互动关系，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且富有生命力的文化机制，为历史主动精神积聚了内在力量，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注入了强大活力。总而言之，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灵魂和根本，也是历史主动精神发扬发展的旗帜与动力。唯有让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在多元文化观念和社会思潮中始终居于主导地位，才能发挥其在保证文化改革创新正确方向、带动多元文化思潮健康发展上的领航作用，以及在改造中国人民精神世界、丰富中国人民精神生活、增强中华民族更为科学和主动的精神力量上的助力作用，让中华文明在新时代新征程上不断焕发新的光彩与生机。

四、结  语

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奋发向上的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以及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相互贯通，共同构成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文化根基，激发出当代中华儿女的文化自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历史主动精神的思想根脉，奠定了历史主动精神独特的民族底色；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厚植历史主动精神的红色基因，赓续了历史主动精神纯净的红色血脉；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聚历史主动精神的内在力量，提供了历史主动精神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泉。从党的百年发展历程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中国共产党人提炼出了“历史主动精神”这一重要命题，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实践与时代探索中不断丰富其精神内涵和价值意义。2023年6月，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强调“要坚定文化自信、担当使命、奋发有为，共同努力创造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新文化，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17]当前，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越是接近目标，就越要增强人民力量、提振民族精神，以此来把握和应对前进道路上的各种机遇和挑战。历史主动精神既在意蕴深厚的文化积淀中，也在新时代的奋斗担当里。我们要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者和弘扬者、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的倡导者和发展者、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践行者和引领者，不断从中国的历史文化中汲取思想智慧和精神养分，将其转化为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强大现实力量，以积极主动的责任意识、破旧立新的勇气魄力、兼善天下的胸襟气度，投身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创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以中华文化的繁荣兴盛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尽对于世界文明二次之贡献”[6]317-318提供更为主动、更为强大的精神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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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黄云龙]

An Analysis of the Cultural Foundation of the Historic Initiative of the CPC

ZHOU Nan， LEI Jiajun

（School of Marxism， Zhejiang A&F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1300）

Abstract： The historic initiative is a distinct spiritual quality honed by the CPC during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ory and practice over the past century， and a valuable spiritual force condensed by the Chinese nation in the process of great rejuvenation. As the unique and consistent spiritual endowment of the CPC， it has profound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foundation. Chinas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contains its ideological roots， Chinas modern revolutionary culture cultivates its red genes， and the advanced socialist culture accumulates its internal strength. It is our important mission on the new journey of the new era to deeply understand the historic initiatives cultural foundation， promote the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ulture， and build modern civi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by the historic initiative.

Key Words：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historic initiative; cultural foundation; Chinas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Chinas modern revolutionary culture; advanced socialist 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