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与反思:数字经济时代的数字劳动

2023-12-02 10:57赵文静顾书嘉
公关世界 2023年18期
关键词:异化劳动者劳动

文/赵文静 顾书嘉

数字劳动作为科技和数字资本推动的新型劳动模式,虽然推动了数字经济的发展,但劳动异化问题仍然存在,资本增殖逻辑也没有发生根本变化。与此同时,数字劳动者正遭受着更为隐蔽的剥削。因此,要立足现实分析数字劳动的异化现象,探究和反思其异化本质,并加以利用。必须树立理性的数字劳动发展观,探索劳动道德新规范,推动劳动道德建设,建立公平合理的劳动秩序,追求数字化劳动积极升华,促进数字劳动健康发展。

数字劳动是数字经济时代社会生产劳动的重要形式,它正在以数字化的方式重塑传统劳动,与传统劳动形式既有相互联系又有区别。但本质上,数字劳动与传统劳动有着不同的使用价值,生产与价值本质上是一致的,是数字资本增殖的源泉。不可否认,数字劳动改变了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满足了人们的物质和精神需求,释放了生产力,推动了经济高质量发展。但与此同时,资本剥削的范围扩大、加深,工人对资本的依赖性质不仅没有改变,而且有所扩大。

一、数字劳动及其解释路径

当今世界正处于信息爆炸时代,信息化、智能化、数字化正在逐步渗透人们的生产生活,数字信息技术开始成为数字经济时代的新型生产力。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已将发展数字经济上升为国家战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数字经济意义重大,是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与过去相比,尤其是与工业革命相比,今天的数字革命更具力量。它不仅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而且带来了巨大的成果。生产关系变革,一种新的劳动模式— 数字劳动应运而生。

国外学者对数字劳动的研究早于国内学者,但由于理论构建的差异,目前对数字劳动还没有统一、精确的概念定义。随着业内学者对数字劳动的关注越来越多,人们也倾向于从媒体内容、受众、劳动商品化三个方面来分析,提出的“受众产品理论”是数字劳动的雏形,部分学者认为,数字劳动作为文化知识的消费向生产活动转化,数字劳动产生的互联网信息作为商品出售,这是网民自愿付出并被剥削的一种无偿劳动。目前国内学者对数字劳动的研究还处于早期阶段,大多数学者的研究视角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解读和批判有着密切而复杂的关系。”有学者对数字劳动的定义、表述和相关案例进行了研究,并以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为指导来分析数字劳动。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数字时代的数字劳动关注的是隐藏在数据背后的生产和分配的物质方面,而不是屏幕上单纯的点击和显示。因此,我们不仅要关注电子屏幕上的点击、浏览量等表面现象,更要关注隐藏在数字劳动背后的生产和分配的物质现实,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提升对数字劳动的理解。

二、数字劳动的四重异化及其表现

马克思批判地继承了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异化思想,从现实的人出发,在他的《1844 年经济哲学手稿》中详细分析了异化劳动理论,解释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劳动活动,指出,资本家将劳动从一种自由的、有意识的人类活动转变为一种谋生手段,劳动者最终受其劳动产品的支配。尽管当前数字经济时代,劳动模式已经更新并完成资本积累和扩张的方式,与过去的工业经济时代相比已经发生了变化,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的剥削和异化依然存在。加上数字劳动的强交互性和隐蔽性,意味着资本数字化早已占据主导地位,最终会加速生产资料和人们的劳动成果向少数人聚集。因此,数字劳动带来的异化问题值得更多关注和反思。

(一)数字劳动与劳动产品相异化

与产业资本的逻辑相比,数字资本以更加抽象和强大的支配和统治力量无偿占有他人的剩余劳动力,并巧妙地掩盖了通过技术、信息化、数字化进行资本剥削的真实本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 数字经济时代,数字劳动产生的海量数据就是这种海量商品积累的体现,借助数字技术,劳动产品从物质形式演变为非物质形式。基于数字劳动“生产消费一体化”的特征,数字劳动涉及的领域十分广泛,既包括数据算法的生产者,也包括数字资本所使用的数字平台的消费者。另一方面,对于以数字网络技术为媒介的有偿数字劳动,数字技术作为由算法、各种高质量软硬件、云服务器和数字基础设施组成的技术,需要先进的技术设计和研发。劳动过程中脑力劳动的复杂性比简单的体力劳动复杂得多,数字劳动创造的价值应该高于传统体力劳动。

(二)数字劳动与劳动工具相异化

数字经济时代,信息技术已成为驱动经济发展的最新生产力,主要体现在生产关系、生产资料、劳动形态等方面。最显著的变化是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通信技术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劳动资料的创新,地点从各种工厂转移到虚拟的网络世界,手机、电脑、iPad 等电子产品成为工人的主要生产工具。作为以物体形式存在的资本,通过不断吸收活劳动、榨取剩余价值来创造价值,从而生产出越来越多的东西。科学技术的应用应该用来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但在数字经济时代,一切生产资料变得更加智能化,但人们却未能获得解放和自由,甚至更多的劳动使人们越来越成为数字网络的附属物。无论技术多么先进,劳动始终是从属于资本的。以“外卖员抓单”为例,在系统中,交货时间是计算机系统设定外卖工资时的基本评价指标,延时会导致客户的负面评价,从而导致外卖员危险驾驶。闯红灯很有可能成为骑手们的常态。正是基于送餐这一条虚拟生产线。数字平台从一开始就规划了乘客的运送路线。只要乘客在线,就处于手机控制和监控的闭环之中。 ”“当然,外卖平台只是计算机系统中的一种存在,但随着科技的发展,企业管理也从传统的泰勒式指标管理转向数据化管理转化。系统数据变得清晰,由物理管理向隐性管理转变。你无法真正远离现代技术构建的虚拟控制和数字网络。与此同时,除了受制于算法和数据的送餐工人外,还有网约车司机、程序员、被动输入数字订单的数据工人等数字体系。他们被数字资本捕获,在所构建的虚拟系统中,最终成为平台经济背景下的“数字难民”。

(三)数字劳动与劳动过程相异化

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大量的工作可以在虚拟的数字平台上完成,而且与传统劳动相比,数字劳动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没有所谓的休息日,而且数字劳动随时随地都可以做。数字劳动者的资本剥削因此被进一步掩盖。与机器生产一样,工人与劳动过程之间仍然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异化问题。随着零工经济的兴起,信息技术公司由于工作内容量大、工作模式特殊,迫使员工长时间安静地坐在电脑、iPad、手机等电子工具前。由代码和符号组成的数字资源最终反馈到各个部门,通过适时推送各种网络信息资源进而实现公司利润的最大化。数字化工作不再局限于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数据平台为资本家提供了更加有利的自由产权由于时间条件的限制,劳动与休闲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工作时间的增加意味着剩余价值的增加,意味着对工人剥削的加深。以“996”、“007”为代表的长时间工作源于互联网行业的加班文化,是数字工作者的隐形障碍,根深蒂固在数字化的劳动职场中。目前,整个行业正处于“加班已成常态”的氛围中。在数字媒体的掩护下,数字技术似乎为数字劳动者消除了就业、时间、空间等条件上的各种障碍。灵活的工作时间对劳动者来说似乎更加宽松。但我们也认识到,现实中,数字劳动者的就业、时间、空间等覆盖到全职领域,对劳动者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

(四)数字劳动与主体情感相异化

根据马克思的劳动理论,工作不仅是生存的手段,而且是创造性的实践和自由的人类精神的表现,人们在其中实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然而,人作为一种具有社会属性的动物,人类本质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也意味着人类的情感是社会性的。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的虚拟社会方式数字化劳动进一步阻断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阻碍了人与人之间真实的情感交流,过度依赖迫使人们长期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导致人与外界的沟通缺乏。与此同时,在消费社会的背景下,平台上无偿的观看者劳动正逐渐成为数字劳动最常见的形式,消费主义与数字劳动的结合越来越不现实,它进一步宣扬了符号化消费意识形态,主导了数字化劳动。以“饭圈”文化为例,粉丝的网络排名和偶像招募本质上是一种数字化、情感化的行为,主要涉及粉丝情感的产生、粉丝之间的沟通以及粉丝之间的互动、粉丝与粉丝之间的关系等等。互动产生的劳动产品主要是追星带来的满足感和归属感。 “饭圈”行为乍一看似乎是粉丝自愿的行为,但如果深挖其原因,就会发现在追星的过程中,追的对象变成了一种象征性的东西。想要加入“粉丝圈” 进入“粉丝圈”获得自我认同,通过偶像的符号消费实现人际交往,粉丝的情感与资本积累紧密相连,从而形成粉丝经济产业链。

三、数字劳动异化的积极扬弃

数字经济关系国家发展全局,数字劳动是后工业经济时代信息技术革命不断更新的趋势。数字劳动在丰富马克思主义劳动理论和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同时,也为新时代劳动注入先进科技元素,旨在连接现实世界,为数字经济全球化做出贡献。随着数字资本主义的发展,数字劳动者的异化问题将变得更加普遍和严重,所有相关的生产者和生产资料都将受到数字资本的控制。因此,只有辩证地看待数字劳动,充分解决数字经济背景下劳动与资本之间的内在矛盾,数字网络技术的作用才会真正显现出来,人们才会从事有价值的数字劳动。

(一)更新主体劳动意识,唤醒劳动者对数字劳动的审视

当前,各种活动都与数字网络技术紧密相连,而随着各种电子产品的普及,人们可以走进虚拟的网络空间,数字劳动者的价值观也在潜移默化地受到数字理性技术的影响、同化。为了避免数字劳动者的“被带入”和“数字扭曲”,网民需要有意识地更新劳动观念,加强对数字劳动的监控,主动而非被动地对互联网上的海量数据进行筛查和过滤。一方面,互联网用户同时也是数字产品和数字服务的创造者,不断提高数字素养和技能,科学认识数字网络技术,理解数字劳动的内涵和本质。准确了解数字劳动力并加强数字劳动教育是必要的。面对数字资本的强大攻击,数字劳动者要辩证地看待数字网络技术,培养批判性思维,最大限度地发挥自主能动性,尤其是数字劳动者要自觉抵制由此产生的异化问题。面对当前网络平台泛滥,盲从现象存在,我们必须坚守自我,不要盲目崇拜和追随数字产品,要做到按需查找,取长补短,求长避短,在工作中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必须努力发展并释放你的潜力和活力,不仅实现了自我价值,还进一步强化了数字劳动技能,为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增添了新动能。

(二)规范数字技术应用,加强社会制度对平台资本的治理

数字劳动作为一种新的劳动范式,将不断推动劳动物质和劳动方式的数字化,构建新的劳动时间和空间,以自身的力量塑造人们的数字化生存实践。当前面临的重要问题并没有超出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的框架,数字劳动者仍然受制于资本逻辑,劳动的快速发展离不开信息技术的有力支撑,因此面对数字劳动异化的困境,我们首先要明确数字技术并不是异化的原因,它只是数字劳动现代化的一种手段,其初衷是解放劳动者的双手,实现劳动幸福。数字劳动的异化源于资本主义对剩余价值的肆无忌惮的剥削,正是资本的逐利本质加剧了数字平台之间的竞争和垄断,导致数字技术的衰落,被人格化资本任意滥用,甚至成为控制人们生产生活的主要工具,除了构建并有效落实数字技术的标准化应用外,还必须注重对平台资本的批判和治理。从社会制度看,我国坚定不移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首次将数据纳入经济指标。我们将在政策上、遏制平台资本野蛮增长的同时,营造公平、平等竞争的市场环境,鼓励数据生产要素创新,最大限度地激发引擎活力,努力保持多数人的主导地位,提高数字劳动者的自主意识,为他们的自由自觉劳动建立强有力的制度保障。

(三)秉承数据共享理念,构建数字文明的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

当前,人类社会已进入数字时代,面对“一张网、万物互联”的愿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理念。这一理念现已成为世界各地互联网应用的永久主题。自由发展的网络空间的共同命运至关重要,不仅可以将数字劳动者从边缘化的命运中解放出来,而且可以释放他们的潜力,创造数字经济时代的美好生活。要优化数字社会环境,坚持平等互利理念,推动数字红利共享,加快数据资源共享平台建设,同时构建大数据安全审查制度,通过有效保护网民数据隐私、有效抵制数字资本剥削、发展健康的数字劳资关系,可以避免数字资本主义造成的劳动异化,让数字劳动更加有序进行。为了让更多人享受到互联网提供的发展机遇,需要加快网络建设技术基础设施,构建公平公正的互联网治理体系,弥合数字鸿沟,制止数字操纵和算法奴役,让数字劳动成为创造美好生活的常态。最后,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是共治共责的共同体。结束数字劳动异化需要每个人的努力。我们要团结起来,担当起网络发展的责任,积极顺应时代发展潮流。强化自身责任,发挥好数字劳动力红利,促进我国数字经济向更强、更好、更大方向发展,从而使之更加包容、覆盖个体、惠及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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