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学科大概念的历史单元主题提取策略研究

岑丽荣

历史大概念受到广泛关注，如何提炼与利用历史大概念成为了热烈讨论的问题。本文以《中外历史纲要（上）》第六单元“辛亥革命与中华民国的建立”（以下简称为“第六单元”）为例提出利用大概念提取历史单元主题的策略，以期促进对历史大概念的理解与应用。

一、历史学科大概念与历史单元主题

提炼围绕大概念的历史单元主题，首先需要理解大概念。

国内学界对大概念研究分为对跨学科大概念的研究与对学科大概念的研究。“大概念应该是各学科核心思想整合后形成的概念。”[1]這里的“大概念”是指跨学科大概念。“所谓学科大概念，是指能反映学科的本质，居于学科的中心地位，具有较为广泛的适用性和理解力的原理、思想和方法。”[2]这里指的是学科大概念。

历史学科强调和引入的大概念是学科大概念。[3]最新版义务教育课程标准指出：“大概念是指那些能够将分散的知识、技能、观念等联结成为整体，并且赋予它们意义的概念、观念。”[4]因此，历史学科大概念包含了概念与观念。

历史大概念不只是概念。历史大概念与历史概念有联系和区别。一方面，历史大概念与历史概念具有联系。从定义出发，历史大概念包含部分历史概念，部分历史概念属于历史大概念。另一方面，历史大概念与历史概念区别明显：第一，两者包含的范围不同。根据加涅的学习结果分类，历史大概念包含智慧技能和认知策略，涵盖的范围更大；历史概念属于智慧技能中的“概念”，涵盖的范围较小。第二，历史大概念具有较强的迁移性，而只有历史上位概念与少部分中位概念符合迁移性特点。如历史上位概念“革命”能在较大的历史横向和纵向范围迁移，但“辛亥革命”只能在一段时期内进行迁移。历史大概念可以延伸到具体概念。如“辛亥革命”是具体概念不能作为历史大概念，但“辛亥革命的失败体现了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可以作为历史大概念。

最新版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指出：“历史学是在一定的历史观指导下叙述和阐释人类历史进程的学科。”[5]其中有两层含义：历史学包含了关于人类历史进程的知识以及在一定历史观指导下叙述和阐释人类历史进程的知识，因此历史大概念可以分为关于人类历史进程的大概念，与叙述和阐释人类历史进程的大概念（如表1）。

大概念促进理解的发生。威金斯认为理解分为综合性理解和主题性理解。主题性理解只能在一个主题内迁移；综合性理解更加全面，能在更大的范围内迁移。“因为它们链接到大概念，所以可以被描述为综合性理解。”[6]在单元教学中，两者都不可或缺。历史大概念分为关于综合性理解的历史大概念与关于主题性理解的历史大概念（如表2）。关于综合性理解的大概念可以在较大历史范围内迁移，而关于主题性理解的大概念一般只关联一个单元的内容。历史学习单元中可以有多个综合性理解的大概念与主题性理解的大概念，这些大概念共同构成单元大概念体系。

大概念是单元教学的重要抓手，利用大概念可以提炼单元主题。在具体表述上，单元主题可以包含本单元上位大概念的上级大概念，同时利用修饰性词语体现单元的特点。这里所说的单元是学习单元，是完整的学习过程。“这里的‘单元，不是教材‘（学科）单元，也不是‘经验（生活）单元，而是有明确的核心素养目标导向、依据教材内容与学生生活经验重新组织的一个个学习活动。”[7]单元教学的前提是这一单元是学习单元。正如加涅所说：“教学是以促进学习的方式影响学习者的一系列事件。”[8]

课程标准指出了历史单元的最小范围。“二是学习单元中的大概念，即能够成为单元主题学习重要抓手的大概念，如中国古代史中的三国两晋南北朝，可将‘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作为这一学习单元的大概念。”[9]可见历史学习单元的内容范围与教材单元的范围有一定重合，可以是一段具有共同特点的历史时期的历史。在原始社会时期，可以是上万年的历史；在中国古代史，可以是大约两三百年的历史，如秦汉时期的历史；在中国近代史可以是半个世纪的历史，如新民主主义时期的历史。历史单元按照历史发展进程划分，一般涉及关于人类历史进程的历史大概念，较少涉及叙述和阐释人类历史进程的内容。

二、基于大概念提炼历史单元主题的策略

（一）结合课标与教科书，确定单元学习内容的范围

要利用历史大概念整合单元知识框架，首先要梳理单元所包含的内容。依据高中历史课程标准与历史教科书，可以列举出第六单元的学习内容。

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对第六单元的内容要求可细化为：了解孙中山等民主革命先行者早年的革命活动、武昌起义与中华民国成立的历史，理解辛亥革命的历史积极意义与局限之处；认识民国初期北洋军阀的统治；认识新文化运动的基本内容，了解陈独秀、李大钊、胡适、鲁迅等新文化运动的代表人物，理解新文化运动在中国近代思想解放运动中的地位与影响。[10]第六单元一共有两课：第19课《辛亥革命》与第20课《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因此，第六单元的学习内容有：辛亥革命兴起的背景、过程和影响；北洋军阀的统治、民国初年的经济与社会与新文化运动。

（二）理清单元内容关系，提炼单元大概念

理清这些学习内容之间的因果关系与主次关系，从中找出第六单元所包含的单元大概念。

根据历史逻辑，可以将第六单元学习内容的关系整理如下。第19课：20世纪初，人们逐渐赞同走革命的道路。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探索为辛亥革命作了前期准备；武昌起义标志着辛亥革命开始；辛亥革命是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但果实被袁世凯攫取，根本原因是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第20课：在全国的反对声下，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进行了混乱的争夺与割据；此时期经济与社会出现新气象，新文化运动就此展开。

根据历史演进的规律，可以看出这些内容之间的因果与主次关系。第19课围绕辛亥革命展开，资产阶级民主活动是辛亥革命爆发的准备，武昌起义是辛亥革命爆发的导火索和开端，反帝反封建与革命果实被攫取是辛亥革命的结果和影响；第20课围绕新文化运动进行，北洋军阀的统治和经济社会出现的新气象都可以作为新文化运动展开的背景。

综合第六单元的内容及内容之间的关系可以得出此单元关于主题性理解的大概念：辛亥革命爆发有深刻的社会背景，武昌起义是辛亥革命的开始，辛亥革命具有反帝反封建意义，但由于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革命果实被攫取了。辛亥革命后北洋军阀进行了混乱的统治，但由于辛亥革命的影响、鼓励资本主义发展的政策和国际形势的变化，经济和社会出现了新气象，新文化运动在這样的背景下展开。这些主题性大概念只能在单元内进行迁移，如辛亥革命与太平天国运动的关系不明显，需进一步推理与概括。

（三）跳出主题性理解，形成历史单元主题

历史大概念之间相互联系，上下层级之间的大概念互相关联。跳出主题性理解与单元内容限定，是指利用大概念沟通本单元与更大的板块单元及并列的上下单元的关系。历史大概念根据历史概念划分，因此可以根据历史概念寻找上级历史概念与历史大概念。“辛亥革命”的上一级概念是即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再上一级为资产阶级革命，再上一级到了上位概念的即革命。因此第六单元的综合性大概念可以是：革命，革命促使社会发生实质性变革，资产阶级革命是建立资本主义制度的方式，中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即辛亥革命失败了。为防止过于微观或宏观的现象出现，历史单元主题可以用更上一级的大概念加上具有本单元历史特色的修饰词语组成。课时的主题可以用符合本课时的大概念陈述，也可以结合上一级的大概念组合成为课时大概念。

第19课中，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的统治但果实被窃取了。因此第19课的课时主题可以定为“没有完全成功的辛亥革命”。“辛亥革命”是本课主要的内容，“没有完全成功”描述的是辛亥革命的突出特点。第20课中北洋军阀的统治和民国初年经济、社会的新气象可以作为新文化运动的社会背景，从本质上来说，经济发展、社会风俗变化和新文化运动都可以是新气象，北洋军阀属于旧势力。因此第20课的课时主题是“北洋旧势力统治下的新气象。”“旧势力”和“新气象”是较上位的词语，“旧势力”对应“北洋军阀”，“新气象”包含经济、社会的新气象以及新文化运动。

分析两个课时的主要内容可知它们存在因果关系。辛亥革命爆发后中国处于北洋军阀旧势力的统治中，旧势力统治下出现了新气象。因此本单元主要是围绕“辛亥革命”展开的。但是“辛亥革命”是具体概念，难以与上下单元以及更大的单元贯通，难以作为单元主题，需要寻找“辛亥革命”的上位概念与大概念。“辛亥革命”是中国的资产阶级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命，因此“辛亥革命”的上一位概念是中国资产阶级革命。一方面，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即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建立了共和政体，并对之后的社会新气象与新文化运动产生积极影响；另一方面，辛亥革命并没有完全成功，果实被攫取后进入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由此可以将第六单元主题确定为“兼具双面作用的中国资产阶级革命”。

三、总结与展望

利用历史大概念为历史单元搭建知识框架，有利于核心素养的培养。提炼单元主题只是单元教学设计的一部分，除教学设计外，历史单元还包括实施和评价等环节，最终才能构成完整学习单元。

【注释】

[1]宗德柱：《大概念教学的意义、困境与实现路径》，《当代教育科学》2019年第5期，第25页。

[2]顿继安、何彩霞：《大概念统摄下的单元教学设计》，《基础教育课程》2019年第18期，第6页。

[3]陈志刚、王继平：《大概念的理解与教师备课》，《历史教学（上半月刊）》2020年第9期，第40页。

[4][5][9]教育部：《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2022年版）》，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第57、1、57页。

[6][美]格兰特·威金斯、杰伊·麦克泰格著，闫寒冰、宋雪莲、赖平译：《追求理解的教学设计（第二版）》，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148页。

[7]卢明、崔允漷：《学科核心素养呼唤单元教学》，《课程教材教学研究（教育研究）》2020年第3期，第58页。

[8][美]R·M·加涅、L·J·布里格斯、W·W·韦杰著，皮连生、庞维图等译：《教学设计原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3页。

[10]教育部：《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2020年，第1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