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的Meta分析

晋源媛， 赵慧敏， 翟艳萍，2， 史宏睿， 延芝丽， 任崇嘉， 刘星宇， 杨支兰

（1. 山西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 山西 晋中， 030619；2. 山西白求恩医院， 山西 太原， 030032）

2022 年国务院关于印发《“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国发〔2021〕35号）》中强调发挥中医药在慢性病防治等方面的优势和作用［1］。为充分发挥中医护理技术对老年人慢性病预防、治疗及康复的优势作用，掌握老年人的中医护理技术需求至关重要。然而，由于调查对象、工具与地区等存在差异，我国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的结论尚未明确。本研究对我国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率进行Meta 分析，以按需培育中医护理专业人才，提供中医护理技术服务，满足老年人的实际需求，进一步强化中医药与养老服务衔接，发挥中医治未病在老年人群中的优势，降低老年人慢性病患病率。

1 资料与方法

1.1 检索策略

在Web of Science（WOS）、Cochrane Library（CL）、PubMed、Embase、中国知网（CNKI）、维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数据库（VIP）、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Wanfang Data）、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BM）检索关于国内外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的所有横断面研究，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23 年3 月1 日，同时采用“滚雪球”的方式追踪纳入文献的参考文献［2］。

采用自由词加主题词的方法检索，英文检索词包括“Aged/Elderly/Old*”，“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ursing Technology/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ursing Skill/Scraping Therapy/Cupping/Moxibustion/Medical Wax Therapy/Acupoint Application/ Foot Bath Therapy/ Cold Compress Therapy/Wet Compress Therapy/Drug Smearing Therapy/Fumigating and Steaming Therapy/ Chinese Medicine Hot Pressing Compress/ Chinese Medicine Ion Introduction Therapy/Acupoint Injection/Auricular Therapy/Acupressure/Retention Enema with Chinese Herb”， “Accept*/Adopt*/Knowledge/Cognition/Perceive*/Awareness/Attitude/Attitudes/Belie*/Willingness/ Intention/ Practice/ Behav*/Demand/ Need*/ Require*”， “Cross-Sectional Study/ Root Cause Analysis”。中文检索词［3］包括“老年人/老年患者/老年科/社区老年人/养老机构”；“中医护理/刮痧/拔罐/麦粒灸/隔物灸/悬灸/蜡疗/穴位敷贴/中药泡洗/中药冷敷/中药湿热敷/中药涂药/中药熏蒸/中药热熨敷/中药离子导入/穴位注射/耳穴贴压/经穴推拿/中药灌肠”；“接受/知识/态度/行为/认知/意愿/应用/需求”；“横断面研究/现况调查/现状调查/影响因素”。

1.2 文献的纳入和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①研究对象为年龄≥60 岁［4］；②结局指标为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率，需求率=样本中需求人数/样本量×100.00%；③研究类型为横断面研究。

1.2.2 排除标准：①综述、讲座、个案报道及评述类文献；②需求率数据缺失或不明确，无法进行分析；③重复发表的文献；④非中英文文献；⑤无法获取全文的文献；⑥文献质量低［美国卫生保健研究与质量机构（AHRQ）推荐的横断面研究评价量表评分≤3分］［5］。

1.3 文献筛选与资料提取

采用Note Express 软件进行文献筛选。首先根据文献标题与摘要进行初筛，然后通读全文，依据纳入与排除标准确定最终纳入文献数量。提取内容包括第一作者、发表年份、调查时间、调查地区、研究场所、需求人数、样本量、需求率。此部分由2 名经过循证护理培训的人员独自筛选提取，完成后进行交叉核对，对于出现争议的文献，由第3 名评价人员评判，以保证纳入文献的科学性与准确性。

1.4 文献质量评价

使用美国卫生保健研究与质量机构（AHRQ）的评价标准进行质量评价［6］。每个条目回答为“是”计1 分，回答为“否”或“不清楚”计0 分，得分8～11分为高质量，4～7分为中等质量，0～3分为低质量［7］。该部分由2名研究者进行，独立界定所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等级。

1.5 统计学方法

1.5.1 数据归纳：使用EXCEL 建立数据库，归纳文献提取数据。

1.5.2 Meta 分析：统计学分析采用R 4.2.3 软件，对所提取的原始数据按照原始率（P）及其他四种方法［（对数转换（Log transformation）、Logit 转换（Logit transformation）、反正弦转换（Arcsine transformation）和Freeman-Tukey 双重反正弦转换（Freeman-Tukey Double arcsine transformation）］进行率的合并与正态性检验，选择最接近正态性分布的合并方法［8］。以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率为效应量，运用Metaprop 函数计算所纳入研究的合并率及95%可信区间（CI）。异质性通过Test of Homogeneity（Q检验）和I2值检验：若无异质性（P＞0.1且I2＜50%），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合并分析效应量；若存在异质性（P≤0.1且I2≥50%），则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合并分析效应量［7，9］。对发表年限、抽样方法、样本量大小、调查场所、居住地及调查地区进行亚组分析，进一步探索异质性来源。采用敏感性分析评价结果的稳定性［7，9］。

1.5.3 发表偏倚：结合Funnel函数绘制漏斗图，通过观察图形是否对称初步判断有无发表偏倚，进一步运用Metabias函数对发表偏倚进行统计学检验，若P＞0.05，提示无明显发表偏倚；若P＜0.05，提示存在一定的发表偏倚，需采用剪补法检验结果的稳定性［7-9］。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检索数据库后获得文献544 篇，通过其他途径检索获得文献2篇，共546篇，经过逐层筛选，最终纳入7篇文献［10-16］（见图1）。

图1 文献检索结果

2.2 纳入文献基本特征及质量评价

最终纳入的7 篇文献［10-16］包括2185 例老年人，其中需要中医护理技术的老年人有1646 例，其中高质量文献2 篇［10，11］，中等质量文献5篇［12-16］，质量评分为4～8分（见表1）。

表1 纳入文献基本特征及质量评价

2.3 Meta分析结果

2.3.1 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总需求率：根据估计结果显示，以Logit 转换数据最接近正态性分布，故采用PLOGIT 法进行数据转换［8］。最终纳入7篇文献［10-16］的异质性检验结果为：I2=98%，P＜0.01，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分析。根据Meta 分析结果显示，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86.0%［95%CI（69.0%，94.0%）］。见图2。

图2 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的森林图

2.3.2 亚组分析：根据发表年份、抽样方法、样本量、调查场所、居住地、调查地区进行分组，分组后仍然存在异质性，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分析。各亚组分析结果显示：①以2020 年为界，根据发表年份分组：2020 年以前，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82%［95%CI（55.0%，94.0%）］，2020 年以后，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94%［95%CI（91.0%，96.0%）］；②根据抽样方法分组：采用非随机抽样的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82%［95%CI（50.0%，95.0%）］，采用随机抽样的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90%［95%CI（74.0%，97.0%）］；③以纳入研究样本量的中位数281 为界，根据样本量分组：样本量≥281 的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76%［95%CI（45.0%，92.0%）］，样本量＜281的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94%［95%CI（90.0%，96.0%）］；④根据调查场所分组：社区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85%［95%CI（64.0%，95.0%）］，医院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91%［95%CI（83.0%，95.0%）］；⑤根据居住地分组：农村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29%［95%CI（24.0%，35.0%）］，城市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90%［95%CI（83.0%，95.0%）］；⑥根据调查地区分组：南方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79%［95%CI（55.0%，92.0%）］，北方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为95%［95%CI（90.0%，97.0%）］。见表2。

表2 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的Meta分析结果

2.4 敏感性分析

采用逐一剔除每篇文献的方法对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进行敏感性分析，其结果显示，合并效应量的变化幅度均在95%CI内，表明Meta分析结果比较稳健。同时，敏感性分析结果显示，剔除陈正英等［12］的研究后其合并效应量变化幅度最大，表明该研究可能是合并效应量的异质性来源之一。见图3。

图3 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的敏感性分析

2.5 发表偏倚检验

根据7篇文献绘制漏斗图（见图4），结果显示各研究分布不对称。采用Begg’s test与Egger's Test对文献进行发表偏倚检验，Begg’s检验结果显示Z=1.95，P=0.0509；Egger's检验结果显示t=1.11，P=0.3156，均满足正态性检验，表明无明显的发表偏倚。

图4 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的漏斗图

3 讨论

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总需求率为86.0%，说明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较高，这与杜雨等［17］的调查结果一致。由于异质性较高，本研究根据发表年份、抽样方法、样本量、调查场所、居住地和调查地区进行了亚组分析。

3.1 不同居住地的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存在差异

亚组分析结果显示农村老年人的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显著低于城市老年人，这可能与农村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了解程度和中医社区医疗获取程度低于城市老年人有关［12］。然而，谌一凡等［18］研究显示，湖南省农村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需求强烈，与本研究分析结果相反。其原因可能在于发表年份差异较大，本文所纳入农村老年人的研究发表年份为2013 年，后者发表年份为2022 年。《“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19］中强调以农村为重点，随着老年人慢性病患病率增幅迅速，公共卫生和医疗服务等普惠政策力度的进一步加大［20］，农村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了解程度逐步加深，随之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也愈加强烈。

3.2 北方地区的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高于南方地区

本研究结果显示，相较于南方地区的老年人，北方地区的老年人更需要中医护理技术。这可能与南北方地理环境（包括地域地势、气候环境、水土性质等）导致的患病率差异相关，一项研究显示，我国南方地区老年人慢性病共病患病率高于北方地区［21］。南方地区老年人的共病情况较北方地区复杂，自我管理总体水平较低，老年人多以被动接受护理计划为主［21-22］。老年人居家康养过程中常难以恰当处理疾病急性加重期，药物与康复锻炼依从性较差［23］，其主动获取中医护理技术的意愿也较低，因此南方地区老年人的需求率偏低。然而，以“因地制宜”为原则的中医护理技术，关注不同地理环境、饮食习惯与作息方式的差异，在老年人养生保健、慢性病防治、疾病康养等方面具有独特的管理优势与效果［24］。因而，未来各医疗卫生机构应普及开展艾灸、穴位贴敷及耳穴贴压等操作简便的基础中医护理，适当开展经穴推拿、穴位注射等技术难度较大的中医护理技术，定点开展中药蜡疗、中药离子导入等具有设备要求的中医药适宜技术［25］，积极推进中医护理技术在老年人群中的应用，发挥中医护理技术在老年慢性病预防、治疗、康复中的作用，降低老年人慢性病共病患病率。

3.3 我国中医护理服务的数量与质量均未满足老年人的需求

徐鋆娴等［26］通过访谈11 名居家养老服务人员，采用Colaizzi 现象学七步分析法，整理得出居家老人对社区门诊医疗服务的需求，其中包括“一些康复理疗方面的，如穴位贴敷法、灸法、推拿等等”。与老年人的高需求率相悖，目前我国中医护理专业人力资源短缺、中医护理设施不足、缺乏中医护理服务规范，严重影响了中医护理技术在老年人群中的推广［27］。胡琳莉等［28］研究显示，我国60%的地区医护比未达到国家规定标准，无中医医院床护比达到国家标准，表明我国中医护理人员总体数量不足，护理质量欠佳。同时多位学者［14，27，29］表明，我国医养结合养老机构与社区存在中医护理项目开展数目较少、设备老化、中医护理服务水平低等问题。因此在数量上培养中医护理专业人才、开设多种中医护理项目与增加中医护理设施投入，在质量上规范中医护理技术操作并提升中医护理服务能力，将是未来的工作重点。

3.4 现有研究尚未能明晰影响老年人需求的因素

明确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的影响因素，能够提高其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促进中医护理技术的应用发展，更好地发挥中医药在老年人慢性病防治中的优势。本研究纳入的相关文献仅有2 篇［12，14］，且临床与方法学异质性较高，故放弃Meta 分析，仅对其进行定性分析。陈正英等［12］指出中医护理了解程度、民族、中医社区医疗获取是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的影响因素，宋坤等［14］研究结果显示，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对中医护理的态度和了解程度影响着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目前关于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的影响因素分析较为有限，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供需缺口始终得不到解决，故后续可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调查性研究，进一步系统分析影响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的因素。

3.5 本研究的局限性

本研究的局限性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①研究类型上，本研究纳入仅为横断面研究，且受调查工具、调查方法、调查场所以及诸多混杂因素的影响，Meta 分析所得结论可能存在偏倚。②由于所纳入文献中关于年龄、性别、经济状况、文化程度及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了解程度等数据不全，故未针对上述方面展开亚组分析，异质性来源探索尚不全面，对Meta 结果产生一定影响。③部分纳入研究仅报道了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整体的需求率，未能明确中医护理技术各具体项目的需求率，故无法得知老年人需求的具体内容，为相关机构开展中医护理服务增添了难度。④纳入的研究多数仅调查了老年人对中医护理技术的需求率，未深入分析影响老年人需求的因素，故不能针对性地提高老年人获取中医护理技术的主动性。

综上所述，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较高，但影响因素尚无定论。因此今后可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调查性研究进一步明确老年人中医护理技术需求率及其影响因素。同时加强中医护理技术服务能力，按需开展中医护理技术，进一步减小供需差距，满足老年人的中医护理技术需求。同时探究其影响因素，进一步提高老年人需求率，充分发挥中医药防治慢性病的优势。

利益冲突声明：作者声明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