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数字并购可以提高我国企业创新绩效吗?

2023-11-27 10:12范春辉王亚玲
国际公关 2023年20期
关键词:固定效应模型创新绩效

范春辉 王亚玲

摘要:本文基于2009—2019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跨国并购的非平衡面板数据,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旨在探究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并进一步探讨跨国并购经验在二者关系中的作用。研究发现:第一,跨国数字并购对于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作用;第二,跨国数字并购通过数字创新提高企业创新绩效;第三,跨国并购经验正向调节跨国数字并购与数字创新之间的关系,同时在跨国数字并购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起到正向调节作用。基于上述研究结论,得到如下启示:第一,应加大数字并购力度,加强数字赋能和创新转化,进而有效释放企业数字创新活力,实现创新驱动发展;第二,要重视跨国并购经验的积累,减少因制度差异而产生额外交易成本;第三,积极推动自身数字知识库的建立和丰富。

关键词:跨国数字并购;数字创新;创新绩效;固定效应模型

创新是驱动企业发展和成长的不竭动力,是企业竞争力的核心。过去十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呈现逐步增长的趋势,数字经济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在数字经济的浪潮下,企业能否抓住数字优势提高企业创新绩效是重中之重。如今,跨国数字并购成为许多企业解决现存困境的新途径。那么,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创新绩效二者关系到底如何?本文主要研究以下内容:一是跨国数字并购如何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二是数字创新和跨国并购经验如何发挥调节作用。

一、研究背景

随着以数字化与智能化为特征的 “云大物移智”等一系列新兴技术的迅速崛起,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以及市场对数字产品和服务持续增长的需求催生了投资数字经济的热潮。以数字科技和创新资源相互融合为特色的数字创新,将是不断推动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向纵向推动、实现经济发展模式从要素驱动和资本驱动转向创新驱动的巨大动力。[1]但对于绝大多数企业而言,实施数字创新需要承担高昂的成本,并且缺乏有效的途径来获取数字方面的知识。而跨国并购是解决上述难题的有效途径,可以使企业在较短的时间获得被并购企业的技术、知识等关键性数字创新资源。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创新绩效

根据以往有关跨国数字并购的文献,跨国数字并购的目标是获取数字技术、数字知识、数字人才和数字市场,以此提升收购公司的生产率、竞争力和研发创新能力、数字创新。[2]收购公司凭借跨国数字并购获取外部数字资源,以此增强企业自身的研发能力、保持企业独特的竞争优势。通过并购,企业可以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获得新外部知识的全部处置权,也可以避免直接竞争对手获得已确定目标的数字知识。跨国数字并购可以促进企业资源整合,实现资本、技术、人才、市场和品牌等方面的资源整合,快速扩大市场份额,获取更多的客户资源,提高品牌知名度和美誉度。基于上述研究,本文提出第一条假设:

H1:跨国数字并购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积极的影响。

(二)跨国数字并购与数字创新

跨国数字并购一方面可以帮助企业获取先进的技术和知识产权,从而提高其研发能力和创新水平;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收购方获得更多的创新资源,进而推进企业技术变革,同时,这种并购可以为收购方提供更加完善的研发技术、更多的专业人才,从而有效地整合和激活现有的研发资源,推动数字创新的发展进程。在数字领域中,技术更迭日新月异,企业须持续进行技术创新,以保持自身的竞争力。跨国数字并购可以帮助获取数字创新资源,尤其是从发达国家或地区收购领先的技术公司或资产,帮助企业提升技术水平,开拓新的技术领域。基于上述文献分析,本文提出第二条假设:

H2:跨国数字并购能够促进企业数字创新。

(三)跨国数字并购、数字创新与企业创新绩效

跨国数字并购为企业提供了直接获取数字技术的途径,对数字企业而言,海外先进的数字技术资源与企业自身的资源可以形成资源互补,进而直接提高企业的技术水平和市场竞争力;对传统企业而言,不仅能够降低自主创新的风险,还可以迅速培养出企业所需的数字能力,弥补资源空缺,加速企业数字化转型。[3]从假设H2的文献分析可以看出,企业进行跨国数字并购能够积极地促进数字创新,但这并非企业实施并购的最终目的,其最终目的是提高企业的绩效。企业引入新的创新资源,持续推动技术革新并增强研发力度,其最终目的在于确保企业绩效和价值的渐进式增长。通过跨国数字并购,企业要不断地对新获取的知识和技术进行吸收学习,以此提升自身的创新能力,把握数字创新优势,为市场提供卓越的产品,取得更大的市场份额。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第三条假设:

H3:数字创新在跨国数字并购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

(四)跨境并購经验的调节作用

缺乏经验的收购方可能无法正确识别和整合不同文化、流程、信息系统等需求,从而无法预测和投资所需的组织努力,这反过来可能导致并购失败。企业拥有海外并购经验,能提升知识转移的成功率。[4]丰富的并购经验能够使企业提高学习目标公司知识的能力,加快两者外部资源整合的速度。从组织学习理论的 “干中学”角度看,由于跨国并购相较于母国并购更为复杂,需要考虑诸如东道国政治风险、汇率、制度和法律体系等国际环境问题,因此拥有跨国并购经验能够使企业更好地完成收购。通过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研究H4:

H4a:跨国并购经验正向调节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

H4b:跨国并购经验正向调节跨国数字并购与数字创新的关系。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及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了2009—2019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发生的跨国并购事件作为研究样本。跨国并购数据样本来自Thomson one并购交易数据库,企业层面的财务数据来自CSMAR数据库、中国专利产权局、企业上市年报,个别数据需要作者手工计算。为确保数据的一致性,所有控制变量的数据均来自上市公司年度合并报表数据。最终得到跨国并购事件680起。

(二)变量设置及定义

1.解释变量:跨国数字并购 (DM&A)

唐浩丹等 (2021)将跨国数字并购定义为企业为获取数字技术和服务或抢占数字市场而进行的并购行为,旨在建设自身所需的数字能力。通过将中国的跨国并购事件与BEA在2022年发布的数字行业代码进行匹配,最终获得了304个跨国数字并购事件。企业是否进行跨国数字并购用虚拟变量表示,若发生跨国数字并购则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

2.被解释变量:企业创新绩效 (ETP)

本文参照周城雄等 (2018) [5]的研究,采取毛利率增长率作为企业创新的代理变量。考虑到研发活动的影响存在滞后性,采用并购后两年的毛利率增长率来度量创新绩效。

3.中介变量:数字创新 (DI)

本文以并购方企业的专利申请数量作为数字创新效果的量化指标,度量方法参照王新成等 (2021) [6]的研究,并考虑到创新产出的滞后性,因此使用并购当年和之后两年的专利申請总和的自然对数作为衡量指标。

4.调节变量:跨国并购经验 (IEX)

跨国并购和母国并购的决策过程中有显著差异,因而采取跨国并购经验作为调节变量,使用该并购事件发生前企业进行跨国并购活动的次数进行测量。

5.控制变量

为了提高研究精度,本文加入了企业层面的控制变量:企业规模 (SIZE)、产权性质 (STATE)、股权集中度 (TOP1)和资本负债率 (LEV)。

(三)模型构建

为验证研究假设,建立以下方程:

ETP=β0+β1LEV+β2SIZE+β3TOP1+β4STATE+β5RD+μ(1)

ETP=β0+β1DM&A+β2LEV+β3SIZE+β4TOP1+β5STATE+β6RD+μ

(2)

DI=β0+β1DM&A+β2LEV+β3SIZE+β4TOP1+β5STATE+β6RD+μ

(3)

ETP=β0+β1DM&A+β2DI+β3LEV+β4SIZE+β5TOP1+β6STATE+

β7RD+μ(4)

ETP=β0+β1DM&A+β2IEX+β3DM&A_IEX+β4LEV+β5SIZE+

β6TOP1+β7STATE+β8RD+μ(5)

DI=β0+β1DM&A+β2IEX+β3DM&A_IEX+β4LEV+β5SIZE+

β6TOP1+β7STATE+β8RD+μ(6)

方程 (1)旨在检验控制变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方程 (2)检验跨国数字并购对于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方程 (3)主要检验跨国数字并购对数字创新的影响;方程 (2) (3) (4)检验数字创新在跨国数字并购和创新绩效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方程 (5)主要检验跨国并购经验在跨国数字并购和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的调节效应;方程 (6)主要检验跨国并购经验在跨国数字并购和数字创新关系中的调节效应。

在实施回归分析前,先对研究主要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进行检验,结果均显示正相关关系。各变量间方差膨胀因子均值为1.25,故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可以进行后续研究。

四、实证结果

(一)回归结果分析

本文数据为非平衡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可以解决部分内生性问题。故本研究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面板回归分析。由回归结果可知,在模型 (1)中,资产负债率和股权性质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股权集中度和企业规模对创新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模型 (2)的结果显示,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呈现显著正相关,即支持假设H1。模型 (3)的结果表明,数字并购与数字创新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故假设H2得到支持。

为探讨跨国数字并购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采用温忠麟 (2014)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通过依次检验验证数字创新在跨国数字并购与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研究结果显示,数字创新在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发挥着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比为12.34%,支持假设H3。模型 (5)和 (6)的结果表明,跨国数字并购和跨国并购经验的交互作用对数字创新和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影响,因此支持假设H4a和H4b。

(二)稳健性检验

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可以有效解决由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问题,但无法完全解决由样本选择性偏差和双向因果引起的问题。本文采用PSM方法和Tobit模型全面地探究跨国数字并购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根据PSM回归结果,平均处理效应 (ATT)=3.3,该结果在1%的水平上具有显著性,表明跨国数字并购能够显著提高企业创新绩效这一结论是可靠的。根据样本平衡性检验结果显示,经过匹配后,R2值降至0.001,样本的标准化均值差也有所下降,绝对值低于10%;此外,匹配后的t值小于1.96,表明处理组和对照组之间没有明显的系统性差异,样本通过平衡性检验,可以看出,样本平衡性质量很高,PSM检验结果可靠。对经过平衡处理的样本进行Tobit模型回归分析,发现与之前的研究没有明显差异,表明实证结果可靠。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依据上述结果,最终得出以下结论:第一,跨国数字并购正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第二,跨国数字并购可以通过增强企业数字创新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第三,海外并购经验正向调节跨国数字并购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第四,海外并购经验正向调节跨国数字并购对数字创新的影响。

(二)研究启示

根据以上研究结论,有以下启示:一是管理者应意识到国际市场是企业获取创新资源的有效途径和补充,采用跨国数字并购的方式获取数字资源,能够有效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二是积累跨国并购经验,企业需深入了解东道国的法律和政策环境,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因制度差异而产生的额外交易成本;三是对于并购获取的专利等数字创新资源,企业需要进行 “组合化”和 “内化”以充分发挥其创新效应。

六、结束语

本文结合资源基础观理论和吸收能力理论,利用专利数据库辨别中国企业的数字创新强度,揭示跨国数字并购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并探究跨国并购经验在调节跨国数字并购和创新绩效二者之间的作用,进一步推进了数字并购领域的相关研究。通过研究结论与启示,能够进一步促进企业开展创新活动,获得竞争优势。本文研究也存在一定不足之处,如企业的创新行动会受所处生命周期阶段的影响,希望后续可以在此基础上不断修正与完善。

参考文献:

[1] 黄先海,王瀚迪.数字产品进口、知识存量与企业数字创新[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2,52(02):28-43.

[2] 唐浩丹,蒋殿春.跨国数字并购与企业数字化转型:内涵、事实与经验[J].经济学家,2021(04):22-29.

[3] 蒋殿春,唐浩丹.数字型跨国并购:特征及驱动力[J].财贸经济,2021,42(09):129-144.

[4] 吴小节,马美婷.制度距离对海外并购绩效的影响机制:并购经验与政治关联的调节作用[J].国际商务研究,2022,43(02):

13-24.

[5] 周城雄,林慧,洪志生.文化产业组织冗余与企业创新绩效实证研究[J].科学学研究,2018,36(06):1129-1134.

[6] 王新成,李垣.首席信息官、企业领导者与企业数字创新[J].科技进步与对策,2022,39(13):8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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