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昊,刘军胜
(1.西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2.西北大学 中国文化和旅游融合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127)
全球化发展背景使得大城市以及周围城市组成的城市群成为旅游业发展的重要场所与拉动地区经济发展的新动力[1].目前,城市群已成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载体,也是中国未来发展最具活力和潜力的区域[2-3].黄河流域是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试验区,是促进全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纲要》构建了高质量、高标准的沿黄城市群“一轴两区五极”的发展布局[4],其中,以兰西城市群、关中平原城市群、中原城市群与山东半岛城市群组成的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是支撑黄河流域发展布局的重要载体[5].上述四个城市群位于黄河中下游流域,该区域生态环境脆弱,区域发展不平衡,同时存在整体发展不够充分、跨省协调水平较低、中心城市协调带动能力不足等问题.城市群是城市发展到成熟阶段的最高空间组织形式[6],旅游产业是影响城市群发展演化的重要因素,其可以强化城市群各城市间市场、产业、空间等要素之间的联系[8-9],对城市群经济高质量协调与共享发展起促进作用[7].在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探究黄河中下游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特征及其差异,对优化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空间结构,推动黄河流域旅游市场共享发展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学界针对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相关研究已经取得丰硕成果,其中研究普遍认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呈现“东高西低”的分布格局,创新性差异是高质量发展水平不平衡不充分的关键因素[10].旅游产业具有较强的融合性与创新性,对促进城市群内部要素流动,构建黄河流域城市群协同联动、有机互促发展格局起重要战略作用[11].旅游经济网络结构问题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焦点[12-14],在研究区域方面,已有研究宏观、中观与微观兼顾[15-17].研究理论方面,已有研究多采用点-轴系统理论、拓扑结构理论、社会网络理论等来综合分析城市群内部旅游经济的网络结构与空间模式[18-20].研究结论方面,宏观层面研究聚焦于长江流域与东部沿海城市群的网络结构特征与发展趋势[21-29],认为中东部城市群旅游经济关联结构整体上向多极化、密集化和复杂化方向发展.在微观层面研究涉及浙江[30]、江苏[31]、新疆[32-33]、河南[34]等省份,发现我国省内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呈现出由疏向密[35]、由点向轴[36]转变的特征,并分析了地理区位、交通水平、资源禀赋等对旅游经济空间结构的影响[37-38].
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研究已取得了系列成果,但以下问题值得进一步探究:首先,研究时间方面,现有研究以静态居多,缺乏对城市群旅游经济空间结构的动态对比分析;其次,研究区域方面,研究地域选择的不平衡性明显,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长江流域与东部沿海发达地区,鲜有研究聚焦于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的旅游经济网络结构,对黄河流域典型城市群旅游网络结构演化特征与差异的研究更为缺乏;第三,研究方法方面,现有研究广泛认为社会网络分析在探讨城市之间的互动关系方面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但研究过程中未能充分运用结构洞、核心-边缘等方法来综合探究城市群内部不同节点的角色变化特征与规律.鉴于此,文章以黄河中下游四大城市群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引力模型、网络中心性、网络结构洞与核心-边缘分析等方法探讨其旅游经济的网络结构特征及差异,以期深入了解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发展特征及其差异,为强化黄河流域旅游市场的合作与共享,推进旅游市场的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与实践参考.
1.1.1 旅游经济引力模型 采用旅游经济引力模型,构建旅游经济联系度矩阵来测度城市之间经济联系[39],计算公式为
(1)
其中,Rij为i城市与j城市之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Pi与Pj分别表示i城市与j城市的旅游总人次;vi与vj分别表示i城市与j城市的旅游总收入;Dij表示i城市与j城市之间的距离.
1.1.2 网络密度 网络密度是衡量网络中各节点联系紧密程度的核心指标,一般用网络中实际联系与理论联系之比来表示[40],计算公式为
(2)
其中,D为网络的整体网络密度;L表示网络中实际存在的节点联系数量;n表示网络中存在的节点数量.网络密度越大,则表明网络联系越紧密,各节点联系越复杂.
1.1.3 网络中心性 网络中心性分析是社会网络分析的核心内容,主要用来衡量节点城市是否处于网络中的中心位置[41].具体指标包括程度中心性、接近中心性与中间中心性.程度中心性表示节点城市在网络中的中心位置和交际能力,计算公式为
(3)
其中,Cd(i)为i城市节点的程度中心性,aij表示i城市与j城市的联系数量.节点程度中心性越大,其交际能力越强,越处于网络中的核心位置.
接近中心性衡量节点城市的交通通达性和与其他节点城市联系的紧密程度,一般用城市节点与其他节点的最短距离测量,计算公式为
(4)
其中,Cc(i)-1为i城市节点的接近中心性,dij表示i城市与j城市的最短距离.节点接近中心性越大,其与其他节点联系越紧密,通达性越好,越不受其他城市节点控制.
中间中心性刻画节点城市对网络中资源的控制能力,衡量节点城市的中介能力,计算公式为
(5)
其中,Cb(i)为i城市节点的中间中心性,gjk表示j城市与k城市之间存在的捷径数量,gjk(i)表示j城市与k城市捷径中经过i城市的捷径数量.节点中间中心性越大,其在网络中的中介作用越强,对其他节点控制力更强,更处于网络核心位置.
1.1.4 结构洞理论 结构洞是指网络中某一节点与其他节点存在直接联系,与另一些节点没有直接联系或联系中断的现象,类似网络中存在“洞穴”,是衡量网络中非冗余关系的重要标度.主要从有效规模、效率、限制度三个指标来测量网络结构洞[42].有效规模表示节点在网络中的非冗余因素,有效规模越大表示节点在结构洞中影响力越大;效率是有效规模与实际规模之比,处于结构洞中的节点一般效率较高;限制度是节点在网络中利用结构洞的能力,其数值越大表示约束越强,越难跨越结构洞.本文通过结构洞理论分析城市群政策实施前后黄河中下游四大城市群节点城市地位变化.
1.1.5 核心-边缘模型 核心-边缘结构是由若干元素相互联系构成的核心密集、边缘分散的网络结构.用于分析节点在网络中的位置,判断识别处在核心区域与边缘区域的节点城市,并分析核心区域与边缘区域的相互关系[43].本文通过核心-边缘模型分析城市群政策实施前后黄河中下游四大城市群节点城市的角色变化.
为研究城市群政策实施前后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变化及差异,本文选取各城市群政策获批前的2010年、2013年与各城市群政策获批后的2016年、2020年的截面数据进行分析.参考已有研究,通过收集旅游总收入和旅游总人次两个指标数据来探究各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40].具体数据来自于黄河中下游各省市2011年、2014年、2017年、2021年《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通过整理共计获得58个节点城市4个年度的旅游总收入和旅游总人次数据.
依据旅游经济联系的测算公式,测算了2010年、2013年、2016年和2020年黄河中下游各城市群节点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并从关联强度和关联方向两方面综合探讨节点城市间的联系特征.
由图1可知,2010年兰西城市群节点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普遍偏低.关联强度方面,旅游经济联系强度均值仅为0.2.2013与2016年,兰西城市群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差距进一步扩大.关联强度方面,旅游经济联系度由2013年的0.01~12.61提升至2016年的0.06~51.14范围内.关联方向上,兰州-临夏、兰州-西宁始终是高旅游经济联系度的城市组合.整体来看,此时期兰州是兰西城市群旅游经济中的关键节点城市,与周边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远高于其他城市.
图1 兰西城市群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
2018年兰西城市群获批,该城市群成为支撑我国“一带一路”发展的重要区域,深化了城市群内部的旅游经济联系程度,2020年各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全面提升.关联方向方面,兰州-临夏、兰州-西宁仍是旅游经济联系度最高的城市组合,但城市间的联系度已提升了5倍以上.关联强度方面除了少数城市组合外,兰西城市群中大部分城市组合的旅游经济联系度都超过1,旅游经济联系度均值已达到17.1.通过兰西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演化可知,随着城市群协同发展,虽然经济联系度序位靠前的城市组合未发生变化,但是城市群内部旅游经济联系度有了较大幅度提升.
由图2可知,2010年关中平原城市群各节点旅游经济联系度总体处在较低水平.旅游经济联系度均值仅为4.96.2013年与2016年关中平原城市群各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大幅上升,城市群内部联系度差异进一步扩大.关联强度上,2013年与2016年各节点旅游经济联系度由0.33~368.94增长至1.05~802.65范围内,均值由23.77增长至60.36.关联方向上,西安-咸阳、西安-商洛、西安-渭南始终是旅游经济联系度最高的城市组合.此阶段关中平原城市群内部各城市节点旅游经济联系度虽快速增长,但内部差距进一步扩大,西安市成为城市群中绝对核心旅游城市.
图2 关中平原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
2018年关中平原城市群获批,使得其成为引领西北地区发展的重要增长极,节点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得以强化. 关联方向上, 西安-咸阳、 西安-宝鸡仍是旅游经济联系度最高的城市组合.关联强度上,旅游经济联系度均值已提升至215.33.在政策支持的作用下,各节点旅游经济联系更加紧密,但西安与周边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仍远远高于其他城市节点.通过关中平原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演化可知,随着城市群深入发展,各城市间旅游经济的联系度普遍提升,西安的旅游经济联系优势也被进一步扩大.
由图3可知,2016年之前,中原城市群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保持稳定增长.关联方向上,2010年与2013年联系度最高的城市组合均为:安阳-鹤壁、郑州-焦作、郑州-开封.关联强度上,联系度均值由4.93增长至13.92.此阶段,中原城市群各节点旅游经济联系度差距较大,郑州是重要旅游节点.
图3 中原城市群主要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
2016年中原城市群获批之后,该城市群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显著增长,且差距不断扩大.关联强度上,2016年与2020年各节点组合旅游经济联系度由0.23~1752.15增长至0.81~2648.06范围内.关联方向上,安阳-鹤壁、郑州-焦作、郑州-开封、郑州-洛阳是旅游经济联系度最高的城市组合.通过中原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演化可知,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由缓慢增长变为快速增长,与此同时各城市组合间旅游经济联系的马太效应也更加显著[44].以郑州为首的联系度序位靠前的城市组合与济源等联系度靠后的城市组合之间的差距扩大.
由图4可知,与其他城市群相比,山东半岛城市群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整体较高,各节点城市间存在一定的旅游经济联系.关联方向上,青岛-烟台、青岛-潍坊、济南-淄博是联系度最高的城市组合.关联强度上,各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度在1.31~163.4范围内.
图4 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
2016年山东半岛城市群发展规划出台,促使各城市旅游经济联系持续加速发展.关联方向上,2013—2020年,青岛-潍坊、青岛-烟台、济南-淄博仍是关联度最高的城市组合.关联强度上,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由3.45~397.42增长至13.63~1438范围内,均值由81.74增长至316.47.从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演化可知,节点城市旅游经济发展迅猛,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逐渐紧密.整体上形成以青岛-潍坊-烟台旅游圈为主的山东半岛城市旅游圈,其中青岛是该城市群中旅游发展水平最高的节点城市.
通过比较分析可以发现,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整体上呈现以下特征(表1):第一,除山东半岛城市群之外,其他三大城市群在政策出台之前的旅游经济联系度较低,增长缓慢;在政策出台之后,各城市群旅游经济的联系度普遍大幅度增长,其中关中平原城市群增长幅度最大,2020年旅游经济联系度为2010年的40倍.第二,四大城市群中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的节点城市优势地位更加稳固,节点城市间马太效应显著,兰州、西宁、西安、咸阳、郑州、洛阳、青岛、烟台成为黄河流域中下游的典型旅游节点城市.第三,受地理位置、旅游资源水平和政策支持等因素的影响,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的差距较大并表现出由东向西递减的趋势.
表1 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均值变化
采用Ucinet 6.0软件,将各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矩阵以特定阈值转化为二分矩阵;运用Netdraw软件绘制各年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的网络空间结构图(图5~8),以更直观地呈现出城市群内部节点城市旅游经济网络空间联系及其演化特征.
图5反映了兰西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演化过程,可以发现该网络结构整体上表现出中部强四周弱、 空间不平衡的特点. 具体来看, 2010年该城市群并没有明显的旅游经济网络联系,各城市节点独立发展;而随着城市群不断发展,2013至2020年,该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联系逐渐复杂紧密.从节点城市来看,2013年兰州逐步深化了与周边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至2020年,兰州、西宁、临夏、白银等城市之间初步形成了稳定的网络结构.
图6反映了关中平原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演化过程,该网络结构整体上表现出以西安为核心对周边广泛辐射的特征.具体来看,2010—2020年,该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由稀疏变得紧密,在城市群政策实施后,网络中已不存在完全孤立的节点城市,各城市间均产生了一定的经济联系.节点城市来看,西安一直是与其他节点城市联系最紧密、最稳定的节点.2016年西安、咸阳、渭南、运城等城市形成了稳定的网络结构,至2020年西安、咸阳、宝鸡、渭南、商洛均存在紧密的旅游经济联系.
图6 关中平原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空间结构演化
图7反映了中原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演化过程,该网络整体上表现出由集中在中西部地区向东部地区扩展的特征,城市之间网络联系较为复杂.具体来看,2010—2020年,各节点城市旅游经济网络联系进一步加强.从节点城市分析,郑州、开封、洛阳是支撑该城市群的核心节点城市,并通过后续发展逐步深化了与周边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最终形成了稳定的网络结构.
图7 中原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空间结构演化
图8反映了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演化过程,该网络整体上表现出由青岛-烟台-潍坊“铁三角”向周边扩展的特征.山东半岛城市群作为中国最早一批建设的省内城市群,其经济联系稳步增长,整体网络逐渐紧密,其中青岛、烟台、潍坊经济联系最为紧密,通过带动周边城市的旅游发展,进而形成了稳定的网络结构.
图8 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空间结构演化
表2反映了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密度与变化趋势,可知黄河中下游城市群网络密度表现出由中游向下游递增的趋势,空间上呈现下游强中游弱的特征.网络密度演化来看,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密度整体呈现增长趋势,兰西城市群由0增长至0.528,关中平原城市群由0.018增长至0.6,中原城市群由0.067增长至0.598,山东半岛城市群由0.071增长至0.643.横向比较四大城市群可知,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最为紧密,兰西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最稀疏,关中平原城市群与中原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紧密程度较为相似.
表2 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密度演化
网络密度的空间差异方面,黄河中下游城市群网络密度表现出下游强中游弱的特征.究其原因,与旅游资源禀赋、地理位置条件、政策扶持密切相关.从旅游资源角度来看,山东半岛城市群旅游资源种类丰富且分布广泛,泰山、崂山等自然旅游资源与孔庙等人文旅游资源共存;同样地,关中平原城市群、中原城市群也以丰富的旅游资源著称;而兰西城市群旅游资源分布较为集中,这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四大城市群网络密度水平.从地理位置角度来看,山东半岛城市群各节点城市距离较近,更利于吸引旅游者连续出游;关中平原城市群与中原城市群节点城市距离差异明显,辐射范围略逊于山东半岛城市群;兰西城市群节点城市分布稀疏,地理位置优势最小.从政策支持角度来看,最早获批的山东半岛城市群节点城市联系最为紧密,网络密度一直处于四大城市群之首;关中平原城市群、中原城市群与兰西城市群网络密度也在城市群获批之后高速增长.由此可见,城市群政策的实施有利于提高内部城市节点旅游经济联系紧密程度.
采用2010年、2013年、2016年、2020年黄河中下游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矩阵,从程度中心性、接近中心性与中间中心性三方面来测算各节点城市旅游经济网络中心度.
程度中心性反映了节点城市在网络中的中心位置和交际能力.由图9可知,整体网络方面,2010—2020年,黄河流中下游城市群节点城市程度中心性呈增长态势,这表明随着黄河流域旅游经济发展,各城市在城市群中的交际能力有所提升.节点城市方面,兰西城市群中兰州与西宁,关中平原城市群中西安、咸阳、渭南,中原城市群中郑州、开封、洛阳,山东半岛城市群中青岛、烟台、潍坊的程度中心性一直处于领先位置.城市群政策实施后,临夏、宝鸡、邯郸、安阳、新乡等节点的程度中心性增长最快.上述结果表明,兰州、西宁、西安、咸阳、渭南、郑州、洛阳、开封、青岛、烟台等节点城市在各自城市群的中心地位稳定,具有节点交际能力与核心地位;受政策支持影响,临夏、宝鸡、邯郸、安阳、新乡成为各城市群中的新兴中心节点.
图9 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程度中心性
接近中心性反映了节点城市受其他城市的控制水平.由图10可知,黄河中下游城市群节点城市的接近中心性总体呈下降趋势,表明黄河流域各城市旅游地位不断提升,受控制水平不断下降.节点城市方面,兰西城市群中兰州与西宁,关中平原城市群中西安,中原城市群中郑州、开封、洛阳、焦作、安阳,山东半岛城市群中青岛的接近中心性始终较低.城市群政策实施后,宝鸡、临汾、邯郸、新乡等节点城市的接近中心性显著下降.上述结果表明,兰州、西宁、西安、郑州、开封、洛阳、焦作、安阳、青岛等节点城市在各自城市群中不易受其他节点的控制;黄南、海北、天水、平凉、漯河、淮北、商丘、濮阳、东营等城市处于网络中易被控制的劣势地位;受政策支持影响,宝鸡、临汾、邯郸、新乡等城市逐渐摆脱被控制地位.
图10 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接近中心性
中间中心性反映了节点城市对其他城市的控制水平.由图11可知,2010—2020年黄河中下游城市群中具有中间中心性的节点城市数量不断增加,且高中间中心性节点城市数值不断下降,表明越来越多的城市节点在城市群中发挥中介作用.节点城市上,兰西城市群中兰州和西宁,关中平原城市群中西安,中原城市群中郑州、洛阳、开封,山东半岛城市群中青岛和潍坊的中间中心性较高.上述结果表明,兰州、西宁、西安、郑州、开封、洛阳、青岛等城市在各自城市群中处于核心地位,在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发展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图11 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中间中心性
为进一步分析城市群政策实施之后,各节点城市在城市群旅游经济中的地位变化,采用2016年、2020年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矩阵,对其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洞进行分析,测算其有效规模、效率与限制度,结果见表3.
有效规模和效率可以用来衡量节点城市在网络中的冗余程度.根据2016年与2020年城市群网络结构洞结果可知,兰西城市群中兰州和西宁、关中平原城市群中西安始终是有效规模和效率最高的节点城市.2016年中原城市群中最高的节点城市是郑州与开封,2020年新增邯郸与洛阳.2016年山东半岛城市群中最高的城市节点是青岛与潍坊,2020年增加了淄博.限制度表示城市节点在网络中利用结构洞的能力.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中,海南、海北、平凉、庆阳、淮北、濮阳、日照、威海、东营的限制度数值最高;兰州、西宁、西安、郑州、开封、洛阳、青岛、潍坊的限制度数值最低.
结合有效规模、效率和限制度指标数值来看,兰州、西宁、西安、郑州、开封、洛阳、青岛、潍坊这8个城市是掌握结构洞数量领先的城市节点,在各自城市群中网络冗余程度较低、受到限制最小、竞争力最强.其他城市节点冗余程度较高,结构洞水平较低.
核心-边缘结构能够透视旅游经济网络中的核心节点与边缘节点,采用2016年与2020年黄河中下游各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矩阵,以城市核心度均值作为阈值来划分出核心与边缘城市(表4).
表4 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核心-边缘分析
结果表明,2016年兰州、西宁、西安、咸阳、郑州、开封、青岛等27个节点城市是各城市群的核心城市,其余城市均是边缘城市.2020年各城市节点核心-边缘水平较2016年相比整体保持稳定,新增运城、驻马店、周口、南阳4个核心城市,增加海东1个边缘城市.城市群政策实施后,城市节点核心-边缘水平整体保持稳定,核心城市之间旅游经济网络联系比较紧密,边缘城市之间、核心城市与边缘城市之间旅游经济网络联系比较薄弱.一方面,这是由于核心城市对边缘城市带动作用有限,另一方面是由于边缘城市缺乏有吸引力的旅游资源或产品,无法有效吸引周边的旅游者.
基于黄河中下游城市群各市旅游数据,利用整体网络密度、网络中心性、结构洞、核心-边缘等方法综合分析了城市群政策实施前后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空间结构及其差异,结论如下:
1)旅游经济联系度方面,2010年以来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度显著增长,政策支持有效促进了城市群内部的旅游经济联系,表现出“中游弱下游强”、“以点带面”的发展特点.四大城市群中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的节点城市优势地位稳定,兰州、西宁、西安、郑州、洛阳、青岛等节点城市各年旅游经济联系度序位均排在前列.
2)旅游经济联系网络进行可视化分析发现,四大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向复杂紧密方向发展,但整体网络空间不平衡,表现出“整体稀疏局部紧密”的特点.具体来看,兰西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呈现中部强、四周弱的特点,关中平原城市群表现出以西安为核心向周边城市辐射的特点,中原城市群表现出由中西部地区向东部地区扩展的特点,山东半岛城市群展现出由青岛-烟台-潍坊“铁三角”向周边扩展的趋势.
3)旅游经济网络密度方面,分析发现各城市群整体网络密度较低但持续快速增长,城市群政策实施后四大城市群网络密度增长2.7倍以上.受旅游资源禀赋、地理位置条件、政策扶持影响,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呈现下游强、中游弱、空间发展不平衡的特点.
4)旅游经济网络中心性方面,研究发现城市群建设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各节点城市旅游的均衡发展,兰州、西宁、西安、郑州、开封、青岛是黄河中下游城市群的核心节点城市.具体表现在上述节点城市在各城市群的中心地位稳定,具有较强的节点交际能力与核心地位,在构建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方面起中介作用.
5)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洞方面,兰州、西宁、西安、郑州、开封、洛阳、青岛、潍坊这8个城市是掌握结构洞数量领先的城市节点,在各自城市群中网络冗余程度较低、受到限制最小、竞争力最强.海南、海北、平凉、庆阳、淮北、日照、威海、东营等受限制最大,处于结构洞劣势地位.
6)旅游经济网络核心-边缘结构分析可知,政策实施并未明显改变城市节点核心-边缘结构水平.核心城市之间旅游经济网络联系比较紧密,边缘城市之间、核心城市与边缘城市之间旅游经济网络联系比较薄弱.
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是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战略区域,也是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载体.基于研究结论可得到以下启示,以促进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进一步完善.首先,各城市群应正确理解其旅游经济联系的空间结构特征,充分发挥和落实城市群政策带动与协调作用,在准确识别各节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地位的基础上,强化核心旅游节点城市的地位,充分发挥其辐射带动作用,推动并深化与内部各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避免边缘旅游节点城市孤立化发展与核心节点城市“摊大饼”式无序扩张.其次,根据对各城市群旅游经济网络中心性、结构洞以及核心-边缘分析的结果,未来应出台更多有利于打破交通网络限制和行政区域限制的相关政策,合理引导旅游经济要素的流动,推进各城市群旅游经济联系的网络化与一体化发展.在高质量发展背景下,旅游业已成为带动和畅通城市群供给要素循环发展的重要抓手,黄河中下游城市群旅游发展须充分认识经济网络结构重要性,深化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增强城市群之间发展协调性,避免同质化建设和低水平竞争,形成特点鲜明、优势互补的黄河流域城市群发展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