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峰
“一个厨子把菜做完了,端出来,这个厨子就没有发言权了,有发言权的还是吃菜的人。”说这话的,可不是厨子,而是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李剑鸣。
近日,由李剑鸣所著《美国建国时期政治文化的主流》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在出版座谈会上,上海师大副校长陈恒教授表示,李剑鸣的著作——个体的价值在学术意义上来说就已非常重大。更重要的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讲,李剑鸣著书,也参与到一个群体与另外一个群体的竞争之中。李剑鸣自己也说,作为一位中国的历史学者,他感觉到,长期以来外国史的研究都受到各方面条件的制约。“在史学界或者中国史同行的心目当中,我们多少有一点知识搬运工的意味——我们的工作似乎谈不上研究,而只是知识的翻译和搬运,就像‘二道贩子’。”李剑鸣感慨道。他当然希望《美国建国时期政治文化的主流》这样的著作的出版,能够改变一些人的印象——哦,中国学者也是能够在世界史研究中有所突破的。
笔者感觉,当下中国学界,当然不仅仅该在中国史研究领域进行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也应该在世界史领域如此行事。如果着眼未来的话,中国越是趋于接近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央,越是该寻求完善学科建设,越是需要似李剑鸣这样的学者有新的学术成果。中国学者,为什么不能成为美国史的权威?
《美国建国时期政治文化的主流》 李剑鸣著商务印书馆2023年7月
具体到《美国建国时期政治文化的主流》,读来确实有豁然开朗之处。比如李剑鸣希望通过写作,来做一点现代民主起源的思考。
且看今日之世界,美国越来越多地以“民主典范”自我标榜。甚至动辄以“民主教师爷”的姿态当着全世界发话。这当然是自以为抢夺了话语权以后的一种恣意行事。而历史学者则能够梳理出民主发展的大致脉络。在李剑鸣看来,美国革命的历程中,“他们更多说自己是共和”,而不是民主。
在第五章中,我读到,“美国革命首先是一场独立战争”,亦即,在美国独立之前,殖民地时期已经有了一些民主经验。李剑鸣写道:“威廉·默里一方面把美国的民主说成土生土长之物,另一方面又承认它得到了英国宪制的有益滋养。他谈到,当殖民地初建之时,北美仅仅把英国宪制中的 ‘民主部分’继承下来,而且国王的权势辐射到北美业已变得十分微弱,无力使自由之树枯萎;英国宪制中贵族制成分的真实性质并不为殖民地人所知,对殖民地的立法方式和社会精神也没有发生什么影响。”也就是说,“天高皇帝远”的英国的北美殖民地,人们如默里在《政治短论》一书中所总结的,“在吸取了英国宪制的优点时避免了它的弊端,得以品尝政治自由的滋味,获得了‘民主带来的自由’,而摆脱了‘它的无政府状态’。而这些都是英国人从未享受到的”。抑或可以说,美国革命时期开始形成的无非相比英国本土而论“有美国特色的民主”。其中较为值得关注的一点——因为美国幅员广阔,即便最初构成美国的北美十三州,也比英国本土大数倍。由此,“代表制民主”逐渐形成。
当然,美国初建时的民主是有许多弊端的,比如对种族歧视、性别歧视根本就是熟视无睹的。至今为止,所谓的美式民主,自身仍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而“五百年来谁著史”?对于中国学者来说,进一步研究、探索美国史,确实能为未来中国得到更多话语权做贡献,也能有益于人类文明、世界进步!
在16—19世紀的西江流域,活跃着一个特殊的流寓人群,他们来自广东珠三角低地,沿着西江向上游高地迁移,广泛散布于广东西部、广西、贵州南部、云南东部乃至越南北部。
他们中有人“适西再未归”,但更多的人在上下游流动间努力维持着与珠三角分居家庭和宗族的联系,这种联系为上游移民提供身份认同和文化资本,又为下游宗族增添名声和实利。广府人的迁移大多顺应明清的国家政策,也推动粤商网络和广府社会文化扩展至上游,更成为后来世界范围内华人流寓的源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