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丽
内容提要:《河湾》延续了张炜一贯的浪漫主义审美志趣,在自然主义与现代都市的关系思考中,寻找浪漫主义的精神出路,对现代式浪漫生活进行质疑和解构,揭示现代浪漫华丽外衣下的苍白与式微,进而以自然生态主义角度推进故事的情节书写,对浪漫主义实质进行了重新解读,实现对自然生态浪漫主义的重塑。
关键词:《河湾》 浪漫主义 生态美学
张炜作为中国当代影响力较大且创造力旺盛的重要作家,也是一位专注于精神性写作的纯文学创作者,在他的作品中自我、自然与历史等主题交迭呈现,传达出一种对自然生态与人类文明的双向结合式思考。他的很多小说倾向于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赋予作品崇尚自然、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生态理想,他认为人应该始终保持对物质主义的警醒,警醒的方式之一就是“走进诗意的人生”,保持“诗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生活格调,也是张炜所身体力行的浪漫哲学。自然书写是一种外在呈现,而隐藏在作品深处的则是一种与世俗生活相悖的浪漫主义,对此,张炜承认,他的作品“有大海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有许多幻想与浪漫的色彩”a。《河湾》是张炜近期的作品,延续了他一直以来的创作风格,融合了自然主义与现实社会的包容与碰撞,在这个故事中呈现了蒙着历史烟云的爱情,隐藏着主人公浪漫且虚无的渴望,作者预先设置了一种基于现实主义的浪漫,而后又在故事的发展中将这种浪漫通过对自然生态美学的书写进行解构,旧有的基于物欲和世俗的浪漫在主人公对于河湾和异人的追寻中逐渐失去原有的魅力,而原生态的河湾之美最终让主人公做出了选择,重新建构了自然的浪漫主义世界观。
一、现代浪漫生活的质疑与式微
张炜出生于齐东大地,这片土地的田园风光、山川草木浸润了他的创作,作品呈现出的浪漫色彩都带有自然生态的清新味道,小说《河湾》最初追求的浪漫是城市的、现代模式化的,是通往钢筋水泥的建筑和西式花束烛光的表演,主人公傅亦衔有一个叫作洛珈的隐秘爱人,洛珈设计了一种隐婚的相处模式,用来规避爱情难以逃脱的“厌倦”定律,“双方可以保持一种隐而不显的两性关系”,两个人购买了共同的居所,但平时两个人都住在各自的宿舍里,在约会的时候,男人必须手持一支鲜花走向两人的爱巢。这种婚姻方式是独特的,创新的,以至于男主人公认为“她是一个发明家”,因为她“发明了一种生活”,甚至把她归为“异人”,与普通人不同的高人。她不愿“庸俗地模仿别人”,于是她用分开,并且彼此独立的方法保持爱情的新鲜。对于主人公来说,这种特别的婚姻关系他虽不特别认同,但却是浪漫的,而且醉心于配合表演这种形式主义的浪漫,他会在每次踏上长廊时“手持一枝鲜花”,因为洛珈的美使他愿意“谦虚和服从”,并做她心中永远的“持花少年”,或是想象自己是一个有着“梳理井然的丝丝白发”的老者,“带着丰富的知识和过人的见识”,去拜访“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于是浪漫就成了“鲜花和蜡烛”“低低的音乐”,以及“洁白的桌布”。洛珈对于婚姻的计划是为了摆脱厌倦,然而无论如何抵抗,厌倦却是不可避免的,在浪漫的婚姻形式下,隐藏的却是对浪漫本身的厌倦,“对抗厌倦的方法”本身也会产生厌倦。傅亦衔“极度渴念一个家,一个女主人”,洛珈所制定的隐婚规则是与之相背离的,加重了他的痛苦,在这样的关系中主人公“非常清楚自己的付出”,熬过“一个个孤单的长夜”,并且认为“这样的夜晚招人愤懑”。尽管主人公竭尽全力在遵守着这“不可更易的人生之约”,但对规则的质疑已经在暗暗滋生:他开始计算得失,思考自己在这隐秘的婚姻关系中到底是“受益者”还是“受害者”;他被好友余之锷讲的一个关于男人追随女人至死的故事刺激,认为那个男人就像自己,可怜又倒霉。他意识到他们是不平等的,尽管他曾以法国萨特和波娃的关系相类比,但他知道她是“女王”,是领航者,她主宰着未来。当内心的天平开始失衡之后,浪漫主义的婚姻形式开始失去最初视角的滤镜和魅力,他不断地回忆他们相遇的那个干草垛,秋野的芬芳,以及月光和蛐蛐叫声,都让干草垛由一处小小的景物扩展成主人公心目中的广袤自然,而这自然中还曾经诞生过主人公最珍视的爱情,可以明显看出作者对于与自然交融的浪漫主义的推崇与偏爱。作品中干草垛成了一个意象,代表着过去,代表着与工业文明相对应的自然生态,代表着更为纯粹和精神上的浪漫爱情。故事的走向在不断地加深主人公现代主义浪漫的沟壑,洛珈从自然的草垛走来,但终于被异化,成了冷酷的利益追逐者,洛珈从事业单位转向了金融行业,事业也越做越大,和傅亦衔约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而傅亦衔本人却越来越向往自然生态世界的美好,他不断地造访余之锷经营的河湾,河湾的原生态生活让他流连忘返,直至发现洛珈参与了资本间的战争,制造了狸金的网络暴力事件,傅亦衔义无反顾地放弃了现代城市生活,投入到河湾的怀抱。傅亦衔的选择充分反映了作者对现代物质世界社会情感的不信任,洛珈所代表的现代派浪漫主义的生活在傅亦衔的觉醒后开始消解。
目前,现代科技正以一种超出人类认知速度的方式迅速发展,膨胀的科技能量带来了人们精神上的无力和迷茫,傅亦衔对工业文明始终是排斥的,他对网络以及智能手机都很反感,所有人都在使用智能手机,包括女上司、洛珈、圆圆、苏步慧……甚至主人公自己,他们沉浸在高科技带来的便捷愉悅当中,但是却让彼此失去距离,独立空间被侵袭,同时网络的便捷发达,信息通过手机屏幕传递,混乱的、难辨真伪、低下的、卑劣的人性堆积如山,主人公称智能手机为“魔器”,并认为“谁想把自己的日子搞乱,只一部智能手机就够了”,甚至认为比起世界核危机、能源问题和环境污染,网络传播的后果更为严重,因为它是“生存和精神品质方面的”,手机和网络是现代文明的产物,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生活便捷,但也让人类陷入灵魂迷失的生存困境。“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时间休闲,爱和读书,甚至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更不可能将诸多想法付诸实践。”b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说:“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走得很快,实际上却慢得要死。”我们今天的生活看起来是越来越快了。从梭罗那个年代冒着黑烟的火车,发展到今天的高铁,真的是变得越来越快了,但是我们的精神成长也越来越快了吗?在梭罗看来,“我们在喂养我们的身体时,也必须喂养我们的精神,身体和精神应当同时端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傅亦衔的河湾定居和梭罗居住瓦尔登湖有些类似。傅亦衔以为手机能够让他的爱情更近切,实际上他离洛珈越来越遥远,却在不相干的地方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工业文明下的爱情变得越来越像公式符号一样冷漠疏离,内心充盈的爱意被分解为固定模式的方程,实际上已经不具备原本纯粹真实的浪漫情愫。
二、自然主义情结书写
张炜热爱自然和大地上的一切生灵之物,表现在他的作品中就是“野地”“田园”“大海”“高原”等意象经常出现,他也一直也用大地之子的身份来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小说文字朴实纯真、清新自然,呈现中国传统乡村恬静安然、和谐共生的自然生态画卷之美,再加之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童年的成长经历形成了他创作内核中的自然主义情结,他不断地书写大自然的静谧和谐,追求诗意的人生理想,在《河湾》中作者通过主人公傅亦衔不断地与自然建立链接来弥补现代社会给他带来的精神失落。作为一个机关工作人员,傅亦衔行走在现代社会复杂的人际网络中,然而在他的精神世界深处始终在寻找着“异人”,这里的“异人”指的是世外高人,他们居于山间僻地,远离尘世喧嚣,怡然独乐。现代文明抹去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灵魂和欲望渐趋同质化,他意识到“异人”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于是,他安心地生活在城市之中,工作、与他隐秘的爱人洛珈约会,他听从爱人的建议努力忘掉人类自身的“动物属性”,走出丛林,在现代社会尽力做成一些事情,但是主人公还是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不该到“尔虞我诈”的地方来,于是他在爱情与工作之外不断地寻找自然之美。
张炜少时生活在山东半岛的入海口岸,那里有大河,也有海滩,有茂密的果树林,也有绿浪翻涌的芦苇丛,这里培养了他对大自然细腻的感知力,因此他在他笔下的自然景物,视觉的美、嗅觉的美,以及灵魂所感受到的美都能全然体验。《河湾》中傅亦衔最初对自然的追寻主要来自那些遥远的回忆和想象,他的成长中有自然风物,他的爱情起始于自然场景、他的向往有自然山水,于是在机关生活沉闷、爱情飘忽疏离的情况下,在自我的想象世界不断地建构自然赋予的诗意世界,这个世界他能看到山水之间,身穿宽袍大袖、高挽发髻的异人在溪边抚琴,异人的栖息地在田园牧歌处,是精神的圣地,有着古意诗词的浪漫情怀,潜意识中主人公把自己想象成为一个“异人”,通过《访高图》去带入自我,来逃避现实生活的种种无奈。“自由需要争取,它不会放在那儿让人享用。我又想到了‘异人,是的,他们不过是比一般人多了一点自由,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和趣味罢了。”c干草垛是出现在作品中次数最多的回忆叙述,干草垛出现的场景在某个秋天,干草颜色已经由翠绿变成浅绿或淡灰,有秋天特有的香气,有月亮和蛐蛐的叫声,在干草垛旁边傅亦衔遇到了美丽得让人“窒息”的洛珈,并爱上了她,也正因为爱情,干草垛的月夜被赋予了一种朦胧的浪漫色彩,仿佛每一次回忆都能重新闻到干草垛清新的香气,重新感受初次遇到洛珈时的心跳。再有就是来自主人公的童年回忆,荒野中的茅屋、茅屋后面的小果林,还有长满香蒲的水渠,这里荒无人烟,但是有海潮和林涛的喧响,有野物的呼叫,形成悠长而深远的自然记忆,在张炜的很多作品中,山林中的动物、植物都成了读者关注的焦点,如在《爱的川流不息》和《我的原野盛宴》中,山林中的动物、植物都成为了读者关注的焦点,“融融”“小花虎”“小獾胡”“老呆宝”如一个个鲜活的生灵出现在读者眼前。有人统计,在《我的原野盛宴》中描绘了三百六十多种动植物,这部小说堪称一部半岛动植物志。这些带有大自然气息地理风物,能够看出尽管充满了历史造就的时代贫瘠,但那些景物依然充满安闲宁静,大自然捧出丰富的馈赠,主人公的母亲和外祖母用水渠中的香蒲根和蒲芯做成食物,安然度过了饥饿的岁月。而将这些得以呈现出来的是一位充满生活智慧的老人——外祖母。在《爱的川流不息》中,外祖母用她的勤劳为全家人及家养的小动物获取吃食的同时,也用坚韧不屈的生存智慧守护者一家人的平安周全。外祖母能在生活极其拮据的年月,变出丰盛的食物,这源自勤劳的双手和丰富的生活经验。“妈妈说你外祖母啊,只要给她一点地方就饿不着,她那双手太巧了。”d外祖母还擅长酿酒、做鱼汤、做果酱、做槐花饼、南瓜饼和地瓜饼,还有黄蛤面条,外祖母是找蘑菇的好手,做鱼、酿酒的高手,更是种种子的能手。外祖母是找“柳黄”的好手,她只要背着手到老柳树林里转悠一会儿,回家时就能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抖出一个小孩胳膊那么粗的“柳黄”。但凡是播种和收获的工作,外祖母无一部精通。因为她懂得从山林中获取生机,是“顺应自然、适者生存”的生活理念。在《河湾》中,主人公傅亦銜的流浪时期就有很多自然描写,当“我”开始流浪,林中的鸟兽开始“惊起”“窜跳”为“我”送行,仿佛主人公的启程开启了林子躁动的开关。路途中有山中的雾、鸟儿的啼叫、河心细细的水流、热乎乎的风……乡野种种自然景物融合主人公流浪的凄苦心境,有一种别样的苦涩浪漫。作者不断地让傅亦衔追忆和感受置于乡野自然深处的时光,正如作者童年的痛苦与大自然的宁静美好交织在一起,他需要在自然中建立安全感,自然生态审美在作者眼中不只是清新的空气、如画的风景,更是一种回归母体的安然,他从自然中找到了自我的来处,并继续寻找灵魂的归处。这种顺势而为、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生存哲学,和张炜一直秉承的尊重和敬畏自然、人类和其他一切生命形式的自然主义是一脉相通的。
三、生态美学浪漫主义的重塑
中国是生态文化的富集地,很多中国早期的文学作品,不仅是人与自然之学,很多都是典型的生态文学文本,“我国最早的一部文学作品《诗经》,以及第一部个人文学专辑《楚辞》,都带给人‘花团锦簇的阅读美感,这些优美的诗和辞,描写了自然界的花草树木。古今中外的文学家们从自然万物身上攫取文学灵感,如李白的月下独酌、苏东坡的大江东去、陶渊明的篱下采菊,以及国外文学大师雨果笔下的莱茵河、托尔斯泰笔下的高加索山脉、契诃夫笔下的大草原等,都脍炙人口、激动人心、百年传颂、历久弥新。”e这反映了朴素的天人合一宇宙观。生态美学是中国学者立足我国实际情况提出的富有中国特色的美学观念,重点关注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生态美学突破了主客二分二元对立的认识论思维模式,是以人与自然整体和谐关系为原则的哲学思想和价值观念,它是高于生态实践的精神理念,在哲学层面上它是一种世界观和价值观,在文学艺术层面上它是艺术哲学。“归根结底,生态美学研究的仍然是人的生存问题,在这一点上,生态美学更接近哲学美学,涉及人与社会、人与宇宙以及人与自身等多重审美关系,但由于文学艺术是颇为广阔的审美对象,是产生美感和进行美育的精神领域,是具有丰富人文内涵的世界,美学必然要予以关注,而以生态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为原则,以生态的观念、思想为指导去看待和研究文学艺术。”f面对当下的环境,生态美学的提出也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在改变人们生也活方式、促进生态文学发展、呼唤生态环保理念的同时,也促使我们对日益便捷的、快速化的现代生活时刻有清醒认知,在保护自然生态家园的同时,还要呵护精神上的生态家园。
《河湾》通过对科技文明下浪漫的祛魅,建构新的自然生态人生价值体系。对大自然生活的回忆与想象唤醒了主人公追求浪漫主义人生理想的热情,于是他一次次来到余之锷和苏步慧承包的河湾,在这个部分有大段大段河湾自然风光的描写,自然是美的,充满着生机勃勃的生命之美,又能让主人公逃脱现代生活的喧嚣,人与自然实现一种和谐共生的状态,在河湾游泳时,主人公用“水花溅很大”的方式“通知了对岸的水族”,同时也表达了“无比的愉快”,旁边鱼游蛙跳,甚至“有个一米多长的影子静静地从两腿间滑过”也不以为意,作者把人与自然生态统一为一个生态的有机整体,生命与生命之间形成全新的联系和审美关系。作者对河湾的生态审美是对人生终极理想追求的礼赞,他曾提出过“融入野地”的人生理想,河湾不过是他所塑造的自然生态化的栖息之所。作者所推崇的“野地”是具有诗意特征的,其自然景观与人本身的情怀建立一种美学意义上的互动。自然之美为主人公塑造了充满清新气息的浪漫主义的心境,远超于自然本身。
傅亦衔不仅在河湾邂逅了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方式,还邂逅了他一直求之不得的“异人”何典,并与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与“异人”对话中,主人公不断地接近内在真实的自我,但在卑微的爱情中,他始终无法逃脱洛珈的掌控,直到有一天河湾来一位歌手,弹吉他的歌手自带浪漫的标签,而苏步慧的软肋就是“受不了浪漫”,在歌手轻浮虚假的浪漫中,苏步慧逐渐走向了死亡。苏步慧的悲剧是一出现代式浪漫主义的悲剧,这种浪漫把苏步慧引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何典告诉傅亦衔河湾“不需要浪漫主义”,因为“山河本身比我们浪漫,它其实是自带光芒的”,傅亦衔终于领悟山水自然才是人类灵魂皈依之所,生态之美是一切浪漫的本源,孕育了诗意化的情怀。傅亦衔最终放弃了城市的仕途,接手了河湾,至此他完成了自我人生价值的重构,他从荒野中流浪而来,而终归在河湾的野地中去寻找生命的意义。
结语
在追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共生之后,更执着追求的是人的内在精神的和谐。有人说,《河湾》是张炜道德理想主义创作的一种新的延续,作品书写了一种大生态观,其中既包括物质的生态,也包括精神的生态,体现了人对于自然、对于社会、对于自我人格塑造的思考。也有评论家认为,《河湾》延续了作家一直坚守的知识分子的主体意识和审美立场,引导人类追求精神家园。实际上,张炜在他之前的小说中塑造了很多回归田园、追求精神家园的人物。比如《刺猬歌》中的廖麦,放弃城市的工作回到庄园,过上田园牧歌的生活。《艾约堡秘史》中物质极其丰厚的现代富豪淳于宝册,與其巨大物质王国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其精神世界的贫瘠。《河湾》在“抖音”“小红书”等新兴媒体火出圈的金句:“人这一辈子就像一条河,到时候就得拐弯。”其实道出了面对困境的解决之道,如同我们面对生存的困境、精神的内耗以及外部环境的威胁时,被动转弯的同时,其实也一直在主动的选择。《河湾》延续了张炜一贯的自然主义观念写作,也延续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创作传统,傅亦衔误入城市丛林的浪漫陷阱之后顿悟,并重新构筑生态美学意义的浪漫主义追求的故事,表达了作者根植于灵魂深处对自然家园的眷恋和追求,同时也是作者对于生态文明的文学诗性建设的深度思考,这里的生态美学是基于关注人类生存状态和生存自然环境的美学哲学探讨,既有物质层面的美学研究,还包含人类的精神生态与自然美的和谐共存。
注释:
a2009年,第二届淄博市读书节,张炜携《芳心似火——兼论齐文化的恣与累》回答记者谈话。
bc张炜:《河湾》,花城出版社2022年版,第286页,第236页。
d张炜:《我的原野盛宴》,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年版,第156页。
e2023年度生态环境特邀观察员、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张炜,在2023年六五环境日国家主场活动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先行区建设山东论坛的发言。
f曾繁仁:《中国百年美学辉煌而曲折的创新之路》,《生态美学——曾繁仁美学文选》,山东文艺出版社2020年版,第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