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作明式圈椅与洛可可椅具 装饰图案的比较研究

王文智 刘俊

摘  要：苏作明式圈椅与洛可可椅具装饰图案的比较研究结合中国明代和18世纪法国的社会背景，选取最具代表性的两种家具样式——明式圈椅家具和洛可可椅具，对二者的装饰图案及图案的结构形态、装饰题材、装饰手法和装饰材料等方面，运用比较研究方法进行对比分析研究，突出展现明式圈椅与洛可可椅具的装饰图案及装饰图案各要素的区别和联系，进而揭示出中西方家具文化不同的发展规律、社会价值理念和时代特色等，以期更好地提振本民族的文化自信心，促进中西方古典家具文化互学互鉴，拓宽中西方古典家具设计的新路径。

关键词：明式圈椅；洛可可家具；装饰图案；比较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系安徽外国语学院校级重点科研项目“长三角一体化进程中江南文化和安徽地域文化研究”（Awky2022002）研究成果。

一、引言

椅作为日常生活中一种不可或缺的家具类型，一直都扮演着重要角色，从最初的实用功能到如今兼具实用功能和审美功能，且在逐渐地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家具文化，甚至可以代表一个时代、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性格特征，其文化的内涵性和影响力不言而喻。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式椅具为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中最具代表性的家具类型，深受家具使用者和收藏家们的喜爱和欢迎，在他们各自所在的时代盛行。明式圈椅是集明式家具“精、厚、简、雅”的特点为一身，彰显实用价值和文化价值；洛可可式家具是欧洲18世纪的家具巅峰之作，风靡于当时的欧洲社会，尤其是法国皇室，更是为众人倾之所向[1]。作为家具重要组成部分的装饰图案和纹样，在烘托家具自身的特点和对于理解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的家具文化方面，则更具体、形象且全面，这主要表现在装饰图案的结构、题材、装饰手法上，涉及物质和非物质两方面，“动”和“静”两种状态，对家具文化内涵的补充，发挥着自身的优势。用明式家具与西方家具进行比较方面的研究成果颇多：例如，穆巍《明清家具与洛可可风格家具造型纹样对比》一文立足中西方社会文化背景，通过对明清家具和洛可可家具的造型装饰的比较研究，分析指出两者家具类型的造型装饰，在深受各自社会制度影响下独具特色，也展现了相互交流的局面[2]；孙淼在研究明式家具与洛可可家具时，以家具的装饰手法、装饰部位、装饰特点以及中西方社会的主流思想为研究对象，揭示了中西方人群的不同的社会文化思潮和哲学思想，特别是西方深受中方的影响[3]。孙迟在探析中西方古典家具风格的相互影响，以西方古典家具巴洛克风格向洛可可风格转变为切入点，从家具的造型、结构、装饰等方面，阐释中式家具对西式家具的影响，说明了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价值[4]。综上，明式家具与欧式家具多在结构、造型、色彩等方面的比较研究，而针对明式家具和欧式家具中，某一家具类型及某一方面的具体内容的阐释研究，就少有涉及[5]。因此，文章提出将研究对象具体化和细致化，此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可以更好地将所要研究的问题以明确且具体的方式予以表述，此法可巧妙地衬托出比较研究法的优势，亦可通过具体的比较，从而能够增强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便捷度。

二、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产生的时代背景

从时代背景开始，能够有助于读者梳理和理解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相关内容，同时对于更好地理解下文所阐释的研究内容，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一）明式圈椅产生的时代背景简述

明式家具非明代的家具，而是横跨明清两朝，成于明代，兴于清中期，经历了将前人制作家具的精髓融会贯通后，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家具风格，代表了中国古代家具制作水平的高峰。明中晚期至清中期，正值中国封建社会的兴盛时期，社会安定，人民安居乐业，物质文明极大丰富，精神生活亦丰富多彩，人们的文化和思想都得到极大提升，整个社会的风气向上，文人也大量參与到家具制作，将文人的气质带入到家具风格中，因此明式家具方方面面都凸显出“文气”，这也为明式家具风格的产生，奠定了坚实的文化基础[6]。圈椅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中脱颖而出，成为明式家具扛鼎之作，圈椅的结构、形态、材质等方面都能够体现其中所蕴含的家具文化，装饰图案更是如此。

（二）洛可可式坐具产生的时代背景简述

“洛可可”源于法语，原意为“贝壳形”，该家具样式流行于18世纪的法国，洛可可风格的形成与当时的社会的大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18世纪的东方中国是为繁盛之时期，而位于欧洲经济和文化中心的法国也不例外，政治稳定，工商业蓬勃发展，经过空前的思想启蒙运动，人民的思想得到极大的解放，提倡人人平等和自由，反对专制。作为权利中心的法国皇室受此社会之风气冲击尤甚，因此也广泛地体现于洛可可式坐具中，家具的样式表现的华丽与纤美，比起“前辈”巴洛克式，则更加轻盈且丰满，从而就形成了洛可可风格，独特的装饰图案也是体现洛可可风格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中作为法国皇室用途最广的坐具来说，装饰图案将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7]。

三、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比较

结构形态作为构成装饰图案的基本骨架，能够清晰地展现装饰图案的构造规律和整体结构的韵律。分析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主要从图案结构的空间维度形式去分析两者结构形态的异同点。明式家具和洛可可坐具在整体结构形态的差异，深深影响了两者装饰图案结构形态的不同。明式圈椅的结构形态以点、线元素塑造为主，以朴素著称，装饰图案更多呈现平面结构；而洛可可坐具结构形态则重视面、体元素塑造，装饰图案形态多以立体空间结构为甚。

（一）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

根据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实际分布情况，将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分为平面结构和立体结构两大类以及两大类所包含的对称、非对称、重复、组合等具体结构类型。明式圈椅的平面装饰图案多见于圈椅上单一结构部件，节选三个部位的构件进行阐释。第一，明式圈椅上半部的背板表面雕刻的对称、不对称和组合形的图案结构（如图1），对称几何圆与不对称植物纹样的组合装饰图案，抽象的几何形搭配形象的植物纹，有静有动，稳重活泼，为圈椅背板常用的装饰图案结构的搭配方式；第二，除了背板之外，位于圈椅中间部位，也是体现作为“椅”最基本的功能的部件——承托使用者的座面（如图2），座面上呈现的以单个元素与元素之间交叉后重复组合形成独特的座面效果，重复手法造就美观的效果外，还有一定的按摩保健的实用功能；平面结构的装饰图案虽素朴，但细品后却有悠长之韵味，代表明式家具风格中的“简”之韵味，能够凸显明式家具不重装饰而重材质本身的特点。除上述所述的几类具有代表性的图案之外，还有诸如非对称抽象的动物麒麟纹和对称如意纹搭配，重复连环扣，中国独特的吉祥文字同样也会以对称重复的结构形态出现[8]。除平面结构的装饰图案之外，立体结构的装饰图案同样存在于明式圈椅家具的部件中，由于明式家具注重对线条美感的追求，因此明式圈椅的装饰图案在立体结构形态上的体现相对于平面结构形态较少；例如，在明式圈椅的椅圈端头部位（如图3），立体不对称的植物纹和动物纹相组合，图案纹样呈厚重饱满之式，立体结构的图案与纤巧的平面结构的装饰图案，二者交相辉映，恰有一种韵律在其中，丰富圈椅的装饰图案的层次，多种构成形态的出现则呈现出更多的灵活性和随意性。

（二）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

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作为西方古典家具风格所衍生出的一类独特的家具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与明式圈椅的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相比有一种独特的装饰韵味。由于西方家具重视对家具面和体块的诠释，所以洛可可坐具在对装饰结构的形态上，更偏向于立体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对此，洛可可坐具给定的分类方式与明式圈椅大致相同，但略有不同，从大方面的平面和立体，到对称、非对称、重复以及分解后重构再组合，在组合、重复和分解后重构再组合的基础之上，同时又体现出洛可可是在充分吸收和继承“前辈”巴洛克的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的特点上，加以简化使得外化于形，形成自己的特点。坐具尤其以法国路易十五时期皇室用坐具为特色，例如洛可可式风格的杜莎夫人座椅（如图4），翠绿的主色调，布艺与木质搭配的靠背，在位于座椅靠背木质部分的装饰，采用几何单个元素，以重复循环的方式进行组合形成独特的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在杜莎夫人坐椅下半部的牙板结构，在座椅牙板原有的造型，顺势而为采用对称、分解、重构再组合的装饰结构形态，嵌至牙板处且顺势而下至腿足连贯顺畅，对几何元素进行重新演绎，这是在洛可可风格坐具中不多见的以平面结构形态在部分家具结构上所造就的装饰图案的例子，使得在众多纷繁复杂的立体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中，显得不再沉闷。作为将立体装饰结构形态为主调的洛可可式椅具，立体结构形态的案例数不胜数，文章选择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案例进行阐述。众所周知，喜用植物纹样、动物纹样和几何纹样等作为装饰图案的偏好，是中西方家具所共同的，但作为西方家具经典风格的洛可可家具更是将这一结构形态的特点用“立体”的形式表现的让人应接不暇。比如，以洛可可风格的代表作之一的路易十五式办公室用座椅为例（如图5），该座椅的腿形深受明式家具的影响，呈现出S型亦称之为三弯腿，而在三弯腿的部分，着重用立体结构形态来对装饰图案进行表现，椅腿主干部分以四边凹陷不对称的造型，又在此基础上进行扭曲，增强立体和重复的效果，以上接座椅的牙板结构，以下接座椅的腿足部分，连通上下。受此影响，腿足也呈现出立体、非对称的结构形态。除此之外诸如座椅扶手等部位也体现出立体、非对称结构形态的装饰图案这一特点。

四、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题材比较

中国古代推崇“器以载道”的造物观，善于将复杂的形而上的内容以直观的形而下的形式来传达给欣赏者和使用者，因此，明式家具在装饰图案题材的选择上，也同样运用这一法则，将图案题材的选择目标指向了能够展现本民族所特有的社会习俗和人文风光的图案上。中国古人追求“天人合一”和“道法自然”的哲学观，在选择装饰题材上，也遵循这一原则，所以装饰题材质朴自然，遵从人性，显得既形象又不缺乏内涵性，让受众乐于接受和欣赏家具的美，使得一块块方寸大小的装饰图案成为家具文化传播的“使者”，在家具整体布局上，有着独特的价值和地位。而作为欧式家具的代表作洛可可家具，在题材选取上，也基本遵循了欧洲人民追求自然的特性，大量运用自然之物为装饰题材，但与明式圈椅图案的内涵相比较而言，洛可可家具的装饰图案题材则略显粗放和硕大，这符合欧洲人民奔放，追求自由的性格。

（一）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题材

明式圈椅在对选择题材的理解上，秉承着体现家具本体的魅力的原则，自身只起锦上添花，做到浅尝辄止即可，绝无喧宾夺主之意，在有限的区域内，会选择即朴素又有内涵的题材作为装饰图案，突出自然之美以及人性的美好，同时又寓意丰富，寄情于物。因此明式圈椅的题材主要为自然类和人文类。自然大类细分出动物类和植物类等，人文大类细分出吉祥文字类、抽象几何图形类等（如图6）。

1.动物类装饰题材

明式圈椅在动物类装饰题材的选择上常用“飞禽走兽”，而飞禽中又常以象征吉祥的喜鹊之类的吉祥之鸟为盛，而鸟的题材即可以单独出现在图案中，也可与各种植物类的图案以组合的形式出现，例如“喜上眉梢”“凤穿牡丹”图案等，寓意古代劳动人民对祥和安定的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而在走兽的图案中以麒麟与龙为最多，麒麟与龙则是想象之物，皆为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在长久的实践过程中自创的瑞兽形象，在很多地方都能够见到它们的身影，例如明式圈椅的背板，就常雕刻火麒麟与火焰的组合图案（如图7），寓意着人们事事都能旗开得胜，日子红红火火、蒸蒸日上、鸿运当头。中华民族作为龙的传人，龙图腾早已深入人心，龙的形象作为装饰图案题材，自然极受青睐，龙的形象又分为拐子龙和草龙图案，拐子龙图案高度图案化、抽象化，龙头，龙头和龙尾连成一体，造成神龙不见头不见尾，显得细长且苍劲有力，寓意富贵不到头，绵延不断[8]。草龙图案较拐子龙稍显具象，最显著的是在龙的四脚和尾部采用卷草的形象进行装饰，形体舒展自由，因此得名草龙纹，寓意富贵连绵不绝。

2.植物类装饰题材

一动一静，动静相宜，是古人对事物的理解与思考，在采用动物类图案题材的同时，植物类题材也大量被运用。植物类题材分花和草两类，花类中以表高尚的气质，象征富贵的为多，例如梅花、牡丹花和莲花等。梅花傲雪风霜，牡丹国色天香，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皆代表高贵品质且追求高尚的精神境界，而莲花又是佛教的代表性符号，追求圣洁的寓意不言而喻。草类诸如卷草纹，之外还有忍冬纹、缠枝纹和灵芝纹等。卷草纹运用最广泛，大多数情况作为搭配其他图案来使用，也可单独出现；忍冬别名金银花，因其凛冬不凋的特性而得名，忍冬纹与佛教的传播有关，寓意永不凋谢，精神永存；缠枝纹，结构缠绵不断，寓意人类生生不息；灵芝纹取自植物灵芝，灵芝有治病救人，长生不老之妙用，追求健康长寿，也是人们殷殷期盼之。综上，古人对理想生活的追求，是选题最大的推动力。

3.文字类装饰题材

在文字题材中，寓意吉祥的文字为采用最廣的题材类型。“寿”字和“福”字是高频率采用的题材，常见于圈椅的背板部位。文字图案除了以具象文字形式出现之外，谐音也是常用形式，例如葫芦图案，谐音“福禄”，寓意福气和财富双全；蝙蝠图案，谐音“遍福”，寓意遍地来福，福从天降[9]。文字类除单独出现之外，也与其他图案进行搭配组合，例如福字搭配葫芦与蝙蝠，代表福、禄、寿，象征古代劳动人民强烈希望追求幸福、财富和长寿的生活的决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们永恒不变的话题，所以文字类的选择都是以吉祥文字为主要。

4.几何类装饰题材

抽象的几何类题材，有别于上述几类偏具象的装饰题材，抽象几何图案起到串联其他装饰装饰图案的作用，如果没有它的存在，家具整体的装饰看起来就稍显单调和零碎。抽象几何装饰图案的体块较大，且多用榫卯进行拼接而成，主要装饰题材有菱形纹、回纹、十字连纹和万字纹等，几何类图案结构虽然简单，但其中的内涵甚是丰富，不管是菱形纹，还是回纹，纹样大多呈现出稳重的形态，表明古代劳动人民追求安定平安的生活。

（二）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题材

洛可可的原意为“贝壳型、石子”，所以洛可可坐具大量使用贝壳和石子作为装饰题材。除此之外，洛可可坐具也悉数采纳和吸收了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家具的装饰纹样题材以及欧洲的宗教和神话等元素，题材多样、内容丰富。根据明式圈椅的分类情况，洛可可坐具纹样题材分为自然类、人文类。自然类再分为动物类、植物类；人文类分成写实物品类、几何类和宗教神话类（如图8），各大类的题材，即能单独出现又能进行组合搭配，题材形式非常灵活。

1.动物类装饰题材

洛可可坐具的动物类题材的形象，多出现在坐具的腿足处，形象也较写实，该类的题材形式最早可追溯到古埃及时期。古埃及家具的腿足常使用写实的動物造型来用作家具腿足，主要为狮子造型，作为最具威严的动物，被人看作圣物的存在，象征权利，也有消灾除病的精神作用，所以狮子的形象应用广泛。而经过历代家具风格的演变、继承和吸收下，狮子的形象也越来越抽象，所以洛可可坐具的腿足上的形象似像非像，毕竟时代在变，审美也在变化，但狮子的象征意味，依然未变。除狮子的形象之外，类似的还有羊、猫和鹰爪以及海豚的形象等[10]。有时以独立的形态出现，有时又以组合的形态出现。

2.植物类装饰题材

洛可可坐具中的植物类装饰题材较动物类题材更广泛，几乎随处可见，各个环节都缺不了植物的影子，植物中又以花和叶尤甚，例如玫瑰花、紫丁香花和厥叶、板叶、卷草叶等（如图9）。除外还有花篮之类，女性气息十足，验证了洛可可风格代表法国皇室的女性风格，各种各样的花搭配坐具中弯曲的线条，将洛可可的阴柔细巧之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花与叶可单独呈现，也可成簇出现，花和卷叶的组合，花和卷叶相簇而成，繁茂而不杂乱。叶一般卷成c型或者s型成涡状造型，涡形富有韵律，动感有力，是洛可可风格所特有的装饰图案形式，相互搭配也是常见的搭配形式[10]。花和叶不管是在种类上还是在呈现的造型上，都与明式圈椅的植物类题材图案有所区别，这与中西方的地域特点、风土人情和人们的审美有着很大关系。

3.写实物品类装饰题材

对物品进行写实化的表达是西方所热衷和推崇的一种风格表现形式，这得益于欧洲成熟的建筑设计和雕塑手法，所以洛可可在借鉴此种手法上也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最常见也是最能体现洛可可风格的贝壳型，贝壳型除了在外观上具有美感外，贝壳还作为在没有固定货币的远古时期的流通物品，在一定程度上也有财富地位的象征性。另外还有诸如在法国皇宫内常见的花篮、小提琴、竖琴等写实物品。可见洛可可坐具装饰题材偏向高贵奢华，是在民间不可多见的图案题材，侧面反映了洛可可坐具自成一体的装饰与以往的家具装饰风格迥异，也体现了法国皇室的奢靡之风。

4.几何类装饰题材

经过若干年的家具装饰题材的变迁，几何类装饰题材在洛可可风格的家具上，已经随处可见且题材种类多样，运用到极致，毫不为过。诸如抽象的菱形纹、链环纹、波纹、十字架等，象形的编结纹、蛋形纹和“之”字型纹等。这些纹路，虽然看起来非常抽象，但却是意义丰富，蕴含了欧洲文明从古至今浓缩的文化精髓，使得洛可可坐具在具有时尚意味之余，也带有深厚的文化韵味，搭配其他装饰图案，颇有“雅俗共赏”的审美趣味。

5.宗教神话类装饰题材

宗教和神话是欧洲文明发展中重要的组成内容，推动着欧洲文明的发展。虽说洛可可家具是在经历了古典时期和中世纪的洗礼后，在风格上，已经自成体系，但是洛可可身上仍出现带有古典风格的宗教神话题材的装饰图案，虽频率不高，但仍有涉猎。有关宗教神话的代表符号和一些人物形象，在洛可可坐具上，均有采用。比如，基督教的十字架、丘比特之箭等；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带翅膀的小天使和神话人物的头像，这些装饰要素一般会搭配有花、叶以及一些几何装饰图案出现在坐具的背板上部、腿足和牙板等处。对比明式圈椅的装饰题材，除了有一些类似的题材之外，也有着本国本民族的一些代表性的图案题材，共同诠释了文化的共同性和差异性。

五、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装饰手法比较

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装饰手法研究主要从雕刻方面入手。雕刻的装饰手法由来已久，雕刻的装饰手法运用在家具上的历史也可追溯到远古时期，随着时间的推移，雕刻的类型和技术也已经愈发丰富和成熟，重新定义了人们表达思想和情感的有利的手段和途径；同时，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也将各式各样的雕刻手法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装饰手法

根据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呈现形式，明式圈椅装饰手法主要分为浮雕、透雕和圆雕等，其中浮雕和透雕为圈椅装饰中常用的装饰手法。

1.明式圈椅的浮雕装饰手法

浮雕，顾名思义浮起来的雕刻图案，通常是在材料的表面呈凸起的形状，是雕塑与绘画结合的产物，利用透视的表现手法来实现从二维转变为三维空间的效果。中国古人认为，在装饰的线条轮廓，凸为阳、凹为阴，浮雕是向外凸出的线条轮廓，是为阳雕，所以浮雕也称作为阳雕。浮雕虽呈现的是二维的线条轮廓形状，但整体看上去，颇有立体的效果，明式圈椅家具的背板部分作为装饰的重点部位，自然少不了浮雕的身影。为了浮雕效果的丰富性，浮雕又衍生出浅浮雕与高浮雕，浅浮雕与高浮雕相比，浅浮雕强调平面感，而高浮雕更具立体性，明式圈椅更多偏浅浮雕，符合明式圈椅重材质本身的特点。

2.明式圈椅的透雕装饰手法

透雕是在浮雕的基础上，镂空浮雕图案的背景部分即成透雕的形式，做成一种变化多端的负空间，负空间与透雕的前方的正空间相互呼应，相互转换，营造出一种以实间虚的效果，进而能够更好地衬托背景。透雕在圈椅出现的部位与浮雕基本一致，大多数在圈椅的背板部位单独出现或者与浮雕以组合的形式。使用透雕的装饰手法，能够让家具的整体装饰透气不沉闷，缓解审美疲劳[11]。

3.明式圈椅的圆雕装饰手法

圆雕的精彩之处是将原本缺乏空间感的物体，赋予其立体的效果，在众多雕刻的装饰手法中特殊的存在。圆雕造就的装饰形式可多方位地观察和欣赏，结合上文所述的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中的立体结构形态，二者是為因果关系。圆雕在明式圈椅家具上使用的频率并不高，运用到最多的部位即为圈椅的椅圈端头部位，造成浑圆镂空的效果，出彩的手法，赋予圈椅不一样的美。

（二）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装饰手法

欧洲的雕刻技术的发展源于欧洲的建筑以及雕塑艺术的兴盛，体现欧洲人民对雕刻的热爱，所以不同的雕刻手法都一一体现在家具的装饰上。

1.洛可可坐具的圆雕装饰手法

洛可可坐具普遍采用圆雕的装饰手法去呈现精美的装饰图案，圆雕的工艺最为复杂，例如洛可可坐具的背板上部，扶手末端，以及应用最广的椅腿的腿足，均采取圆雕的装饰手法，将动物、植物、人物等装饰在题材，生动地、立体地展现出来。洛可可坐具乃至多数的欧式家具装饰图案的繁杂性均起因于圆雕雕刻手法本质属性，圆雕擅长将平淡无奇的物体繁杂化。

2.洛可可坐具的浮雕装饰手法

浮雕的基本概念和特征已在上文的明式圈椅章节中有所介绍。洛可可坐具常用到浮雕的装饰手法，将法国浪漫的宫廷绘画的描绘手法结合浮雕的装饰手法予以呈现。浮雕分为浅浮雕和高浮雕，浮雕出现在洛可可坐具靠背的四周边缘、扶手、腿足以及牙板等处，与圆雕的装饰手法搭配在一起，尤其高浮雕的起位较高，更接近圆雕所雕刻出的效果，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态丰富。

3.洛可可坐具的透雕装饰手法

透雕是在浮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在上文中已经介绍。洛可可坐具中使用浮雕的装饰手法能够很好地减轻因圆雕带来的繁杂的视觉审美疲劳，通透的感觉扑面而来，解乏之余，也达到了以虚间实的效果，使得雕刻的图案的轮廓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表达。通常在运用透雕的时候，都会注意到家具的雕刻位置，因为透雕对装饰的部位要求比较高，装饰出的效果也会受到影响。洛可可家具的背板经常有透雕的身影，一是提升装饰效果，二是能够削减整体装饰的沉闷之感。

精挑细选的装饰题材凭借圆雕、浮雕、透雕才可以跃然纸上，变得栩栩如生，这几种装饰手法是明式圈椅家具和洛可可家具常用的装饰手法，但在各自的家具形体上所呈现的效果各有不同，保留了各自风格的特点，例如明式圈椅偏向浮雕，而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偏向圆雕造就的立体装饰效果，审美的偏向塑造出家具的风格。

六、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材料比较

有了优良的装饰材料加持，装饰图案才可以更加出彩，挑选好的装饰材料也是重要一环，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作为中西方家具的典范之作，对于材料的选择，必定是仔细考究，选择最佳的材料作装饰用，这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一）明式圈椅装饰材料选择

明式圈椅大多选择在家具材料的本体上进行装饰雕刻，素以装饰简洁朴素著称。明式家具用料考究，注重材质美，大量采用花梨木、紫檀木、鸡翅木等一些名贵硬木。因家具的主色调呈红褐色，所以明式家具又称为红木家具。明式圈椅的主产地又在江南地区，而该地区，气候适宜，所生良木众多，在一定程度上为制作家具提供物质上的准备。明式家具采用优质名贵物种，例如上述的几种树木，该类树种质地坚硬，木纹清晰不杂乱，可塑性强，能够雕刻出各式各样的装饰图案，也适宜不同的雕刻手法在上面精雕细琢，刻画出形式美且题材内容丰富的装饰图案。除此之外，偶尔也有明式圈椅在背板处采用玉、石等材料，在保持原材料的纹理和色泽的基础上，采用镶嵌的方式将材料填进硬木中，于是其他的饰物就与家具本身的材质区别开来，从而产生一种对比美。再者，由于木材的硬度大，所以能够很好的稳定和保护玉、石和象牙等装饰材质。总体上看，明式圈椅对于选择装饰材料以能够体现简洁大方的主体装饰思想为主。

（二）洛可可坐具装饰材料选择

相比较明式圈椅的装饰材料的朴素简洁，洛可可坐具对装饰材料的选择可谓是花样颇多，借用各种材料的特点倾尽全力力打造纷繁复杂的视觉效果，这是欧式家具装饰的一贯风格。洛可可家具主选的装饰材料为欧洲盛产的实木，包括桃花心木、核桃木和乌木等名贵硬木。这与明式圈椅在木材性质上的选择是一致的，青睐硬度大、纹理清晰表面光滑的木材种类，在很大程度上便捷各种雕刻手法，这对于热衷在木材上雕刻大量装饰图案的洛可可坐具来说，是最佳的选择。但是，为了能让洛可可坐具去呈现在被明式家具风格影响下的曲线的造型，例如三弯腿，就必须采用柔和的木材，所以洛可可坐具在采用名贵硬木的同时，也会适当采用质地较软的木材，例如酸枝木、松木和杉树等。除此之外，随着洛可可坐具样式的不断发展，洛可可坐具的背板上也逐渐开始采用布艺镶嵌工艺，在增加柔软感的同时，也增加了装饰材料的层次，提升实用功能和审美功能。除木质材料，洛可可坐具也与明式圈椅一样，利用其他材料进行镶嵌装饰，例如金属、石材等，镶嵌在表面，提升家具装饰的美感，给人一种高贵感。

综上，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装饰材料的选择具有很强的地域性，但是总体对于材料选择的考虑是相当吻合，对于装饰材料的理解也是互有借鉴，这体现在一些方面，例如，洛可可坐具在装饰图案的整体的布局和画面的意象上，借鉴了中国画的意境美，给奔放活泼的洛可可风格带来一丝内敛。

为便于清晰理解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各方面的比较内容，笔者在结尾处绘制总结表格，供读者阅览（如表1）。

七、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关系总结分析

文章对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在装饰图案，及其结构形态、装饰题材和装饰手法等各方面的对比分析后，发现明式圈椅代表的东方文化和洛可可坐具代表的西方文明的存在多层面的联系；特别是联系的背后所反映出的，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代表的中西方古典文化的时代特点、发展规律和价值取向等因素，对于中西方古典家具文化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一）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比较反映的时代特点分析

明式圈椅的装饰图案风格深受当时明朝的朴素的人文观，受天人合一、师法自然的思想影响，社会风气清朗，秩序井然，特别是受到宋明理学的熏陶，人们推崇心、性以及“心”与“理”的统一等，人的审美追求实、清、雅、净、洁。在当时的社会思潮的推动下，明代的家具推崇清新脱俗和含蓄之美，少有雍容华贵之感。明式圈椅的图案装饰题材，多数从朴素的大自然中寻求答案，自然中的动植物自然成为题材的主要来源地，如牡丹、梅花、莲花、忍冬、缠枝等植物，整体上追求简洁精巧的装饰风格；牡丹的高贵、梅花的傲骨、莲花的一尘不染，忍冬的禅意，能够体现了明代文人雅士的处世之道，崇尚自然、和平、平安、稳定的思想，也是明代的时代特点的体现。另外，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手法，由于受到明式圈椅整体结构的设计，图案装饰手法呈现出功能实用、简洁、精巧的时代特点，大量使用呈现平面形态的平雕和浮雕手法，较少出现能够使装饰图案立体的圆雕、透雕以及镶嵌的技艺手法，特别是复杂繁琐的镶嵌技艺，整体雕刻手法与圈椅的整体形态交相辉映。综上，明式圈椅装饰图案所反映出简洁、大方、雅致的时代特点。

与明式圈椅装饰图案不同的是，洛可可坐具裝饰图案体现出的时代特点，更多是当时西方社会文化和思潮的映射。洛可可风格坐具是巴洛克家具风格的革新与延续，也是后文艺复兴风格的家具样式，是民主人文、浪漫家具的代表。18世纪的西方社会，受到思想启蒙运动及工业革命的影响，人的思想逐渐解放，反对专制，以人为本的民主思想深入人心，追求人性的自由和浪漫。因此在家具的形制上，洛可可家具的风格，摆脱以往西方古典家具风格繁琐和附庸风雅，而逐渐以精巧纤细、明快大方、充满人文和自然气息的艺术风格为时代特点。一反古典家具的严肃、刻板的形式，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在装饰题材选择更贴近与生活，遵从人性的需求，大量选择植物和动物以及人文类的装饰题材，例如羊、猫、虎、玫瑰花、紫丁香、小提琴、贝壳、花篮等题材，这些题材充满人文和自然气息，贴近人们的生活，同时能够唤醒人们对生活的向往，充满生活自由趣味。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所体现的则是向往生活、自由浪漫、极具民主义气息的时代特点。

（二）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比较反映的发展规律分析

家具文化的变迁是社会发展的“晴雨表”，家具的发展与传统社会文化的发展高度融合，家具不仅要实现自身的形式美、结构美、制作技巧美、材料美的革新，更重要的是服务人的实际生活。因而，家具内部的发展规律与社会文化、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的审美需求等外部因素有着紧密的关联。

1.简洁与繁杂相统一

作为在视觉层面的审美，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在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塑造、装饰手法的运用上等，遵循了简洁与繁杂相统一的发展规律。

在社会文化的层面，明朝中后期，受宋明理学向心学的转变，封建阶级的腐朽，时局动荡。寻求避世，是当时人们的夙愿，特别是明代文人，追寻理想主义，寄情于物的生活哲学，人的审美开始对简单潇洒、宁静典雅的生活充满兴趣。因而在装饰图案的手法上，基于充分理解家具的整体结构，在不破坏大面积朴素自然的本质美的基础上，特别注重造型整体性，采取多局部且小面积的装饰理念，运用工艺简便的平雕装饰手法去塑造家具的装饰图案，再辅以浮雕和透雕以及镶嵌等能够营造装饰图案立体感的技艺手法，遵循了简洁与繁杂并举的设计理念。除此之外，圈椅装饰图案的结构塑造也呈现简洁且多样的变化规律。明式圈椅装饰图案的结构，整体上体现了明人对清新、雅致、潇洒及自然的向往，在图案结构以简洁流畅的结构形态为主，例如规整流畅的对称形态，对称形态的推崇是古人在劳动生活中，所总结出的空间布局的法则规律；为缓和严肃的氛围，会采用对称和非对称结构形态相联结的方式，借以达到空间平衡的局面。

洛可可坐具风靡时期，是欧洲兴起的大革命以及宗教势力逐渐衰减的复杂时期，各种社会思潮盛行，同时洛可可风格也是巴洛克风格的延续，华丽繁重的装饰风格仍旧在洛可可坐具可以瞥见。当时社会相对稳定，人们的生活得到一定保障，对于审美的要求逐渐趋于简洁质朴和优雅华丽共存，竭力摆脱繁杂沉重及充满脂粉气的审美。工业革命在欧洲各国的开展，使得科学技术也获得一个黄金发展时期，对家具制作技艺的提升，起到重要推动作用。在这一系列共同的外部因素的推用下，作为当时家具风格的代表的洛可可坐具，则受到极大的影响。在洛可可坐具的装饰题材方面，题材的种类既有描述贵族日常生活的如小提琴、花篮、竖琴等，又有普通百姓可以感受到的自然界植物纹样的如玫瑰、紫丁香、卷草等。除此之外，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在装饰手法上，与明式圈椅有着明显差异，其喜用复杂的手法，以镶嵌、圆雕及透雕等，用以大面积营造立体空间。所以，无论是制作理念还是制作实际，都能体现出洛可可坐具遵循着简洁与繁杂相统一的规律。

2.功能与形式相统一

孔子在《论语》中言：“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此为中国古代圣人对“功能与形式相统一”的诠释，强调做人做事，都要把握一个度，左右权衡不可偏激亦不可偏废。功能与形式，为事物发展的两面，也是衡量和评价事物价值的一个标准和手段，同时也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事物发展总是在这两者之间动态取舍，在动态取舍中，事物发展得到完善。

在产品设计中，形式与功能是产品不可或缺的两部分。家具的出现伴随着人的实用和审美的需求，在不断变化，经历了形式与功能的动态变化。作为手工艺时代的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必然遵循“功能与形式相统一”的发展规律。在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的结构与装饰手法，共同塑造出完美的装饰图案“外衣”，体现人对形式层面的重视。在视觉上，为极大的满足了自身对家具装饰图案美的欣赏和审视的高度，无论是立体装饰为主的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还是以平面为主的明式圈椅装饰图案，无不体现出与人的审美需求相契合的局面，在满足形式的条件下，为维持事物价值的持续存在，形式通过各因素构造事物的功能，这在明式圈椅的装饰图案的用料上可以体现，明式圈椅的用料名贵，多用花梨木、鸡翅木和榉木等，木质质地坚硬有韧性，纹理自然，不管是在制作时还是使用时，都有极大方便，延长家具的使用时间；同时在装饰图案出现的部位，如圈椅家具椅圈的“鳝鱼头”部位的装饰图案，起起伏伏的装饰结构，可以起到按摩手部肌肉，缓解疲劳的物质功能。而洛可可坐具的在诞生之日起，其形式在某种程度上，有凌驾功能之上的趋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局面逐渐发生改变，特别是在现代技术和审美的作用下，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趋于简洁，且伴随着功能性的出现。因此，从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出，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恪守“形式与功能相统一”的发展规律，实现为人服务的目的。

现代社会，技术与艺术的融合、中外文化的密切交流、人的审美的提升和社会的繁荣，都给中西方古典家具的制作，提供更多物质条件和灵感，但无论居于何种境地，却始终遵循着“功能与形式相统一”的发展规律，这是无法忽视的重要环节，产品在满足实际的物质功能需求上，不断地变化出不同的风格，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权衡功能与形式关系的关键。

（三）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比较反映的价值取向解读

基于历史和社会文化差异的背景，解读中西方家具文化的价值取向。从古至今，中西方在文化和思想观念上都存在偏差，而这一现象反映在中西方家具文化上则愈加显著。

1.敬畏自然，回归自然

明代中晚期，国力衰弱，官场动荡，极大冲击了抱负满怀的文人雅士群体，使得文人雅士逐渐对此失去信心，从居庙堂之高转而处江湖之远，远离官场，追求清闲雅致的生活，是文人雅士的梦想；其次，受到中国古代的儒释道中对自然和宇宙认识的“天人合一”“师法自然”观念的影响，对自然的向往和崇敬达到高峰，文人雅士抛弃“重道抑器”的传统观念，开始参与家具的设计与制作[12]。“天人合一”和“师法自然”强调人对大自然的崇敬和敬畏之情，明式圈椅家具装饰图案受到该价值观的影响，在装饰图案的多个方面践行这一价值理念，例如装饰题材的选取，向大自然学习，采用自然界的植物为装饰题材，装饰图案的材料以自然木材为制作原材料，少用或不用人工材质，体现自然朴素之美；在装饰手法方面，均极力营造亲近大自然的氛围，少面积进行人工装饰，保留大面积原本自然纹理作为装饰图案，因此造就了明式圈椅的自然质朴美，形成了中国古典家具独特的家具文化价值。

2.征服自然，探索自然

西方对自然的态度，与中国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自古以来，西方对自然的态度呈愈发激进趋势，崇尚自然和征服自然一直是西方世界的主基调，特别是近代西方自然科学的新发现，达尔文进化论的提出，使得西方世界对自然产生新的认知，不断从自然界中索取物质和精神力量，也导致了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作为人工制品的家具，更是西方世界对大自然认知的产物，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也集中反映出，欧洲社会对大自然的价值理念。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题材，喜用自然界中的猛兽如老虎、狮子等，且在装饰形式通常以具象的表达方式出现在坐具的腿足或者扶手处，使得以阴柔美风格为主基调的洛可可坐具，增添了阳刚美，丰富了洛可可坐具的风格基调。此外，对于大自然的不断探索，西方对自然的认识也更加透彻，对于自然所提供的设计灵感，设计穷极一切方法和形式，将其进行表达，因此，在洛可可装饰图案的装饰手法呈现出多样化。例如，营造立体感的圆雕、浮雕、透雕的装饰手法，兼具不同材质风格的镶嵌技法的运用，所以西方的家具装饰技巧呈现出类别繁多且极具装饰效果的局面。综上，西方整体所追求的价值理念是对自然的征服，从而造成了人与自然的对立，也是西方设计的主基调，与中国的价值取向形成鲜明对比。

中西方文化中对自然的态度，呈现出不同的理念，这种理念塑造出了不同的设计表达路径，这种设计路径一直延续至今，对如今的家具设计有着重要启示，人与自然的伦理问题是设计所必须考量的。

八、结语

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的装饰图案各具特色，深受中西方的地域文化、宗教信仰、民族习俗、政治经济以及社会审美等影响。文章以比较的研究方法，从明式圈椅和洛可可坐具装饰图案的结构形态、装饰图案的题材选择、装饰图案的装饰技艺手法以及装饰图案所使用的材料等四个方面，有针对性地进行对比叙述，得出明式圈椅与洛可可坐具在这几个方面的异同点等内容，从中了解到中西方古典家具的文化和风格的不同。不同的家具文化和风格的发展所反映出的社会时代特点、发展规律以及社会价值取向等方面的不同， 进而将家具文化与国家和民族的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进一步升华了文章主题，加深中西方古典家具文化的内涵，凸显出中西方社会文化的特点。这有助于中西方文化在交流中互鉴，提升民族文化自信，为今后中西方古典家具的设计创新拓宽道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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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殷炜.欧式家具雕刻装饰图案的研究及应用[D].南京：南京林业大学，2014.

[12]王铁球.中西古典家具文化的比较[D].长沙：中南林学院，2002.

作者简介：

王文智，硕士，安徽外国语学院文学与艺术传媒学院助教。研究方向：产品设计、家具设计。

刘俊，硕士，安徽外国语学院文学与艺术传媒学院助教。研究方向：视觉传达设计、文化创意产品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