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评价研究的进展及分析

张旭东 庄智一 路欢欢

摘 要：标准评价可分为标准内容评价和实施效益评价两方面，是标准化建设的重要环节。本文通过文献整理，梳理了标准内容评价和标准实施效益评价的主要思路和主流方法现状，分析评价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关建议。本文拟为相关研究提供不同的观察视角和基础。

关键词：标准评价，标准内容评价，标准实施效益评价，评价视角，评价方法

DOI编码：10.3969/j.issn.1002-5944.2023.01.001

Literature Review and Analysis of Standards Evaluation Research

ZHANG Xu-dong ZHUANG Zhi-yi LU Huan-huan

（Shanghai Institute of Quality and Standardization）

Abstract： Standards evaluation， which includes the evaluation of content and implementation effect，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standardization. Through literature retrieval， this paper reviews the major research ideas and methods and their current shortcomings， and gives suggestions， providing different views and the basis for relevant researchs.

Keywords： standards evaluation， standards quality evaluation， implementation effect evaluation of standards， evaluation perspective， evaluation method

1 引 言

2015年国家先后发布《国务院关于印发深化标准化工作改革方案的通知》（国发〔2015〕13号）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国家标准化体系建设发展规划（2016-2020年）的通知》（国办发〔2015〕89号），提出通过开展评价活动强化标准的实施监督。2017年修订了标准化法，强调要建立标准实施信息反馈和评估机制。2021年的《国家标准化发展纲要》中进一步指出标准全过程追溯在标准实施中的重要地位。标准化能够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效益，科学准确地评价标准则是标准化建设中的重要一环。

从标准的生命周期来看，标准评价可分为标准的内容评价和标准的实施效益评价，这两点目前也是学界的研究重点，只是还没有形成统一通用的理论和评价方法。本文拟通过分析相关文献，梳理标准内容评价和标准实施效益评价的主要思路和方法的研究进展，分析目前评价研究中尚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应的建议，以期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2 标准评价的研究进展

2.1 标准评价的视角研究进展

2.1.1 標准内容评价的视角研究

第一类视角关注标准的内容特征，既分析标准和现行法律法规、相关标准的协调程度，也考量标准的科学性和规范性等要素。有学者认为标准的技术水平体现在标准的先进性和科学性上，从指标先进性、质量保障能力、秩序约束水平、功能简化性和质量追踪能力5个方面予以考量[1]；再有学者分析了标准的合规性，指出标准文本应遵循法律法规、各类规范性文件、强制性要求、自我声明公开及技术性共识等文件的要求[2]；还有学者通过比对标准和法律的构成要素，分析标准在应用中的规范性和规范效力来源[3]；此外有研究通过分析标准创新的内涵及其与标准化建设要素的联系，将标准创新水平作为考察区域标准化体系建设水平的指标，并构建了相关的评价体系[4]。

第二类视角在第一类视角的基础上，将标准内容解构为多个要素体系，通过评价要素体系之间的关系确定标准的内容水平。有学者分析了标准涉及的各个主体，归纳出需求、知识、特征、使用价值和影响力这六个用作评价标准合格程度的依据的要素体系框架[5]。

第三类视角将关注点转移至标准“生长”的时间轴上，构建不同时期内面向不同要素的评价指标。既有基于立项、大纲、草案等标准制修订环节，从创新型、技术成熟度、技术经济性等不同环节内关注的内容特征出发构建评价指标[6]，也有在标准发布后的复审阶段，从标准应用情况出发评估标准内容的必要性、实用性和先进程度[7]。

标准内容评价的三类视角各有优劣，均是由于研究者站在不同的评价立场所致。第一类视角中的评价要素集中在标准内容展现出来的特征，有较好针对性，且力求具备能用于大多数标准的普适性。不过由于追求普适性的特征，这种评价视角在考虑到不同标准类型带来的影响还需进一步深化，如不同技术类型的标准在内容特征的评价要素选取上也应有区别，管理标准和技术标准的评价要素又各有侧重。第二类视角中，第一类评价视角中关注的要素被整合为体系，“标准—评价要素”的评价结构变为“标准—评价要素体系—评价要素”。通过不断深化要素体系的内涵，提高标准内容评价的准确度，同时也有助于将标准内容和产生的潜在效益关联起来，符合我们现在提倡的系统性思维。第三类视角将标准制修订的时间线拆开分别评价，能够较好地反映标准内容评价的偏重随时间推移的变化情况。不过每个环节建立评价体系的工作量也大，如果标准内容复杂，单是构建不同环节中合适的评价指标就会花费较多精力。基于复审阶段的评价重点关注标准和实际是否脱节，虽能有效发现其中的问题，但也由于复审的滞后性可能产生更高的时间成本。

近年来我国大力推进团体标准、企业标准的高质量发展，标准的内容相较于过去更加精细，需要的评价维度也更加复杂。从市场需求出发，评价标准的内容有助于提高标准的总体发展水平。从这一点来说，标准的内容评价还需立足系统性思维，保证标准评价结果的客观和准确。

2.1.2 标准实施效益评价的视角研究

标准实施效益的评价视角主要围绕标准实施效益评价的内涵展开。同标准的内容评价类似，定义不同的实施效益内涵，也会产生不同的评价视角偏重。目前标准实施效益的内涵所指还尚有争议，有学者认为，标准实施效益不能单从事后出现的问题来看待，标准本身制定的过程就已经预兆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标准实施效益应该包括标准制定水平和标准执行、推广情况产生的宏观效果，即标准化效益[8]；也有观点认为，标准的实施效益就是标准发布后产生的经济、社会、生态影响[9]；还有观点认为，标准的实施效益是标准的目标和效果、风险等后果的差距的评判[10]。

标准为了实现预期价值而规范了使用者的社会活动或经济行为，在实施过程中能够产生较容易观察到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实施标准一方面能提高产品质量，强化企业的技术水平；另一方面能够借助标准化实现技术的推广和普及，有助于提升所属行业的平均技术水平，这两方面共同构成了标准实施产生的技术推动效益。在标准实施过程中，跨功能部门的协作，人员、制度的优化等管理能力将对实施过程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因此标准实施也需要关注对组织管理方面产生的影响。我们通常会将标准视为技术成果，企业、组织在应用技术之前为获得预期绩效往往会慎重考虑其带来技术层面和管理层面的变化[11]。由此在评价标准的实施效益时应着眼于其对企业或行业产生的经济、社会、技术推动和组织管理效益。

2.2 评价方法研究进展

2.2.1 标准内容评价方法

第一类是直接对比标准，既包括标准和相关资料之间的横向对比，也包括同类型标准之间的交叉对比，目前被广泛运用。有学者交叉对比特定领域或行业内国内外同类标准的各项要素，得出对我国标准的优化建议，如针对绿色建筑的评价[12]、材料水平的对比[13]、工程建设方面的启示[14]等；再有通过对比标准的不同版本阐述标准的迭代情况，这类研究多集中在产品或技术标准[15-17]。

第二类是组织标准应用领域内的专家评价标准的内容质量。其中既有常规程序中对标准的审查[18-20]，也有对标准技术水平的评判，如医疗领域内评审某项检测标准[21]，企业绩效评价的专家研讨评价[22]等。

第三类是建立标准内容的评价体系。这一类方法还可再细分为两个方向，一种是构建标准内容特征评价框架的一般评价体系：如有研究概括标准内容质量的宏观评价要素水平[23]；有学者通过区别指标的推荐性和强制性扩展了评价框架的适用性[24]；也有学者研究了标准内容评价指标的变化或者修正已有评价框架的指标来评价标准质量[25-26]。另一种方向是结合数理模型或统计学手段量化表达评价对象。如有研究运用统计方法处理数据，构建标准的评价指标体系[27]；也有研究运用层次分析法构建团体标准评价体系指标[28]；也有研究通过文献计量法确定标准制修订过程中的核心指标[29]。

几类标准内容的评价方法各有所长。直接对比法和专家评价法易于操作，评价结果表达直接，容易理解，评价者的主观性是这类方法的不足之处。标准内容的一般评价体系同样也存在定性分析占据主导地位，全面性是具备了，但操作上又因人而异，难免会有人对选取的评价要素提出质疑。随着跨学科融合的理念发展，不断开发、引入量化分析工具，结合评价技术经验的积累，应是标准评价未来的发展方向。

2.2.2 标准实施效益评价方法

標准实施效益的有效评价一直以来都是学界探索的前沿，目前还没有形成一套通用的测定标准实施效果或评价体系。通过梳理，目前主流的实施效益评价方法有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直接运用ISO（国际标准化组织）开发的价值链分析法评估企业业务产生的经济效益或社会效益。ISO在全球范围内200余个国家运用价值链分析法测量评价了试点标准的实施效益[30]，国内既有价值链分析标准的经济效益研究，也有评估标准化社会效益的研究[31]。

第二类方法是利用问卷调查、实地调研、实测或对比所收集的数据，设立指标评估标准实施后产生的影响。有研究者调查了重庆市工程建设地方标准化的现状成果[32]；也有学者构建多维度的测量指标研究了基础类公益性标准的社会效益[33]。再例如中国家用电器协会和美国能源基金会合作通过问卷数据评估了国内冰箱空调的能效标准执行情况。

第三类方法是运用模型或评价框架评价实施效益，既可定量分析也可定性分析。目前有学者采用欧洲标准评估框架（用于评价欧盟公共部门绩效管理），从多个角度评价医院系统的管理标准制度和政府公共体育标准的效果[34-35]；国外也有学者在国家疾控制定的评价框架基础上从六个方面对全国教师职业标准的实施效果开展了为期三年的调查[36]。此外较多的相关研究通过运用数理评价模型来实现，如采用层次分析法[37]、模糊综合评价[38]、多元线性回归模型[39]、以及模糊综合评价和层次分析相结合的模糊层次分析法[40]。相关的国外研究对评价方法的选择更广泛一些，评价对象也更细致一些，如通过信息不对称和监管捕获理论构建计量模型测算标准实施和企业创新能力的关系[41]，再如采用成本-效益的模型评估标准或法规的经济影响[42]。

还有一类是我国政府主导推出的通用性评价方法。我国在2017年修订了《标准化效益评价》系列标准（GB/T 3533.1—2017和GB/T 3533.2—2017），梳理了实践中应用较普遍的三种方法；国家标准技术评审中心编写的《国家标准实施效果评价工作指南》从标准技术内容、标准实施情况和实施后效益三个维度设计了适用于产品标准和服务标准的实施效果评价指标框架；各地方政府也发布了多项用于指导标准实施效益评价的地方标准。

标准实施效益的评价方法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尚未形成统一的方法论。国家或地方发布的标准也只是给出了评价指标和方法的参考建议。实施效益评价方法的研究还大多停留在指标体系的推演上，结合企业实际生产和运营数据的研究数量很少，这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标准实施效益评价方法的可操作性和适应性。除此之外，实施效益评价的研究多集中在如何通过数学方法构建一套指标体系，而对标准在实施过程中和被评价内容的相关性研究较为缺乏。标准实施的效益通常存在一定的滞后，在产生过程中可能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如何分辨出标准和效益之间是否具有因果关系是精准评价的关键。目前关于这个方面的研究还很少，即便是理论程度相对完整的ISO价值链分析法，也只是较为概括地将其归结于“公司专家的相对客观评价”[30]。

3 总结及建议

标准的内容评价需要定性评价和定量评价的结合。从标准的内容评价方法的发展趋势来看，不论是标准文本形式上的审查还是标准内容的评价都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经验积累，而结合定量方法验证，无疑能使评价结果更令人信服。在将来，标准的内容评价应在具有深厚技术积累的专业技术人员的经验评价上，结合更加完善的量化方法，形成主客观结合，更全面科学的评价方法。

标准的实施效益评价需要更深入的方法研究。就目前研究进展来看，标准实施效益的评价还处于理论上的探索，在实际应用方面还是处于“遇到具体情况再另外具体对待”的状态，缺少指导效益评价的要点的综合方法论。标准实施效益评价在未来还需要将重心放在探索标准和产生效益之间的相关性研究上，形成系统性和适应性更强的理论框架。

标准评价的参与机制需要更多完善。标准从制定到实施过程中涉及到多方利益相关者，政府部门、行业协会、社会团体、企业管理者、执行者都是其重要组成部分。越多相关主体参与标准评价，就越有助于提升评价结果的精确性和客观性。未来还需进一步完善优化标准评价的参与机制，借助大数据等技术，建立更多参与渠道，扩大参与面，也可考虑将相关方的参与率和参与面作为指标，引入标准的评价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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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张旭东，工程师，主要从事标准化研究、标准化技术服务工作。

庄智一，工程师，主要从事标准化研究、标准化技术服务工作。

路欢欢，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标准化研究、标准化技术服务工作。

（责任编辑：张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