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双雪涛
他说:“月球和地球之间有着不小的距离,对吧?”我说,没错。
他说:“我们可以称之为间距,你可以将月球和地球想象成两列诗行。”我说,可以。
他说:“按照斯宾诺莎的说法,万物均渴望保持其自身的性质,在我看来,有一种性质即是避免贴在一起,保持某種间距,于是产生了引力和斥力。”
我说,同意。
我转身赶紧去找自己的小本本,这时他说:“妈妈,我想像花瓣一样一分为二。”我说,为什么?
他说:“一瓣给你,照顾你,一瓣给我,想怎么活怎么活。”我说,嗯,等你开花再说吧。
他翻了个身,夹紧双臂闭上嘴,继续睡了。
(晓晓竹摘自《飞行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摄图网图)
文/李丹崖
鸟鸣是树上另一种花朵,一种鸟叫就是其中一种,百鸟朝凤就是百花向牡丹。如此,或许可以认为,桑树上的鸟鸣是紫色的,吃了桑葚;梨树上的鸟鸣是白色的,饮了梨花蜜;槐树上的鸟鸣是鹅黄色的,食了槐花;榕树上的鸟鸣是粉色的,尝了榕花。榆树上的鸟鸣是一嘟噜一嘟噜,像极了榆钱;泡桐树上的鸟鸣是一朵又一朵,像极了泡桐花;无花果树上的鸟鸣是透明的,带着隐忍的禅意……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月夜听鸟鸣,鸣声中有月光的皎洁;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阳中听鸟鸣,鸣唱中听取喜感兼有桃花。
(洛奇狮摘自2023年3月2日《文学报》,斤禾图)
文/潘志远
放下去是刀,立起来是剑。
平躺,是刀钝了,在休息。在休息里,继续磨砺,休息是磨刀石,或者梦是磨刀石。早晨起床,精气神是新磨的刀刃。
侧放,是刀在打盹,或者在斜切着自己的困倦。立起来,插在尘世,尘世就是它的鞘。
并非不能自拔。如果头颅是把柄,它只能抓在自己的手里。锋芒藏匿,或者显现,不能伤害他物,更不能伤害自我。
以自己为鞘,独闯世界,独闯天涯,并非孤独,因为,始终是剑鞘合一。
(摘自《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