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

2023-11-14 11:56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原诗诗学英译

李 洁

引言

叶维廉(Wai-lim Yip,1937— )是美国华裔学者、诗人、作家和翻译家,他在中西比较诗学研究、文学批评和诗歌创作和诗歌翻译等领域造诣深厚,成果丰富。在向西方介绍中国文学和诗学的过程中,他追本溯源,寻根探源,对中西诗学的根本性差异及其渊源进行了深入的比较和分析,提出和建构了以“模子”为核心概念的比较诗学理论。这一比较诗学理论,源自他对中国古典诗歌英译的观察和思考,并践行和贯彻于其古典诗歌英译实践。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思想和英译路径不同于许渊冲等中国译者,也不同于宇文所安(Stephen Owen)等西方译者,是一种观照东西方文化精神和审美方式差异的翻译观,是一种有着独特视角的、彰显华裔学者文化自觉和翻译诉求的、贯通中西诗学的文化翻译观。

通过对叶维廉的两部古典诗歌英译作品(Hiding the Universe:Poems by Wang Wei,1972;Chinese Poetry:An Anthology of Major Modes and Genres,1997)的细读和研究,本文从解读方式、表达理念和接受效果3 个方面分析和评述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阐述其诗学观与翻译观的汇通途径,思考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的价值和意义。当前,中国文学正不断走向世界,如何在世界舞台上更好地树立中国文学形象,既保持民族性,又具有国际性,如何理解译者行为与文学及时代诗学的关系,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有益的启发。

一、解读方式

对原诗的解读是翻译的前提和基础,叶维廉对中国古典诗歌的意义和形式的解读以及对中国传统诗学的理解和认识决定了他的翻译理想和翻译策略。

对诗歌意义的解读,叶维廉理解深刻、视野宽广。第一,在中国文学和文化方面,叶维廉学养丰富、积淀深厚。他对古代诗人的生活状况、历史背景、时代诗学、写作动机以及诗人们在诗中传达出的情感和意义能够感同身受、深刻理解,并且能够“秘响旁通”,掌握和理解“历时与共时多个文本、文句的共时呼应、叠响”(闫月珍,2010:115-116)。也就是说,叶维廉有能力对诗歌的意义作出合理的理解和阐释。第二,受西方阐释学、现象学、新批评、读者批评等思潮或研究方法的影响,叶维廉认为,作品一旦完成,即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可以给读者提供一个开放的、自由理解和阐释的空间,不同的读者对诗歌意义的理解会有所不同,但诗歌意义的基本“要旨”是可以把握的。第三,叶维廉对诗歌意义的解读视角和观点是比较传统的。华裔学者在中国文化的熏陶中成长并接受教育,对中国文学作品的意义有着比较统一的、传统的、不易改变的认识。

对诗歌形式的解读,叶维廉一丝不苟、审慎熟虑。第一,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不受语法的严格限制,形式灵活,高度表意。例如,中国古典诗歌中可以没有人称代词、没有主语,缺少冠词、连词、介词等逻辑连接成分,没有性、数、语态、语气的明示作用,有时语义模糊、含混歧义。第二,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意象并置铺排,较少逻辑连接。一个个意象直接呈现在读者面前,给读者留以想象、理解和自由阐释的空间。第三,中国古典诗歌讲究写神、写意、写气,用有限的“言”表达无穷的“意”,追求言外之意、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言意关系。如何在翻译中保留和传达这些古典诗歌语言的运用模式与表达方式、“有意味的形式”、中国诗学“模子”的突出特点是叶维廉关注和思考的重要内容。

对诗的意义和形式的解读是具体的、微观的,除此之外,译者还需具备对中国传统诗学特征的宏观认识,即对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观、创作观和鉴赏观的整体理解和把握。叶维廉在研究和翻译中国古典诗歌的过程中,发现了中国诗学的“模子”,其核心是“中西传统对物我关系及其语言功效的认识”(吴伏生,2016:176)。首先,叶维廉标举传统道家美学思想对中国古典诗歌创作的影响,认为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功能不在于说明、分析、串联、剖析或阐释,而是在“指点、画物、诱发”(李砾,2016:79),这为“中国诗人客观无我地表现自然提供了便利条件”(吴伏生,2016:160)。其次,中国古典诗歌创作讲究的是“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在铺排的意象中,“景物自现,在我们眼前演出,清澈、玲珑、活跃、简洁,合乎真实世界里我们可以进出的空间”(叶维廉,2016:19)①文中提及的叶维廉在《中国诗学》(2016)中的引文,下文仅标注页码。,“使读者可以在诗人隐退的情况下,再现诗人初识这些物象、事象的戏剧过程”(34),引发联想和产生情感,感受意境与意蕴。最后,对中国古典诗歌的鉴赏是一种呈于象、感于目、会于心(叶燮)的美感经验过程。读者在充满了“未定位、未定关系或关系模棱的词法语法”(18)中,在蒙太奇般纷繁呈现的物象中,做“若即若离的解读活动”(16),“获致一种自由观、感、解读空间”(18)。

例1

原文:

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

时鸣春涧中。

(唐·王维,《鸟鸣涧》)

诗无达诂,但意义要旨可以把握。例1 这首诗描写了山间春夜幽静而美丽的景象。原诗的形式体现了中国诗学的“模子”特征:没有人称代词,虽然描写的是诗人个体的经验,而诗人却不出现在诗中,个人经验因此成为普遍经验;没有性数变化,不知道“人”是男人还是女人,“鸟”是一只还是一群;没有时态变化,因而也就摆脱了时空限制;“桂花”“静夜”“春山”“月出”“山鸟”“春涧”等意象铺排并置,没有冠词、介词、副词等逻辑连接,未定位,未定关系,给读者提供了自由进入和理解的空间。读者面对有限的“言”,在语言的“点兴、逗发”(56)下,在“若即若离,若定向、定时、定义而犹未定向、定时、定义”(56)的高度灵活的语法中,在“不涉理路、玲珑透彻、如在目前、近似电影水银灯的活动与演出”(34)的物象之间,在没有作者的“分解、串连、剖析”(34)的情况下,“在指义与不指义的中间地带”(16),调动自己的视觉、听觉和感觉,生发联想,体会诗情,理解意义。

中国古典诗歌的意义、形式和诗学传统是我国文学精华的集中体现,是应该分享和传播的重要内容。尽可能地让英语读者了解中国古典诗歌的传统和样貌,在译文中保留或传递中国古典诗歌的特质,使中国诗歌“模子”得以传播,是叶维廉的翻译理想。他的一系列翻译策略也是为实现这一理想而服务的。

二、表达理念

在译文的表达上,叶维廉有自己独特的理念和路径。他发现,很多译者在翻译中国古典诗歌时,会在译文中“动手脚”。例如,为了确保可读性,译者会添加各种语法成分,使译文符合英语语法规则和表达习惯;为了增强文学性,译者会增加描述性的词语,调整词序或语序,关注词汇的韵律节奏等,使译文具有诗性美。叶维廉认为,这种经过加工改造的译诗“歪曲了我们本源的美学向度”(5)。他在《中国诗学》中举例道:“松风”如果译为“winds in the pines”(松中之风)、“winds through the pines”(穿过松树的风),“云山”如果译为“clouded mountains”(云盖的山)、“mountains like clouds”(像云的山)、“mountains in the clouds”(在云中的山),那么这些译法虽然通过添加介词等语法成分将“松风”和“云山”所提供的模棱关系或未定关系变得具体,但读者置身其间应获得的多重观感体验却受到了影响(18)。用这种方法英译的中国古典诗歌会使原诗所提供的自由解读空间缩小,蒙太奇式的物象变得有序清晰,景物的自主独立性和客观性受到干扰,“美感经验的传达少一些曲折”(13),原诗的风貌和精神气质受损,中国诗学“模子”受到改变。也就是说,这种“定词性、定物位、定动向、属于分析性的指义元素的表意方式”(5-6)改变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结构特质和功能,改变了读者的观物感悟形态和体验方式。

叶维廉的诗歌英译路径为:第一步,用汉字书法的方式展现原诗,目的是增强读者对中国文字的美感体验,体会中国诗歌的样貌;利用一些古色古香的图片等作为翻译的副文本,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第二步,对诗中的每个汉字给出对应的英文单词释义,目的是让读者了解原诗的用词、诗行、排列布局等。第三步,给出简单的译文,使读者能够大致了解诗歌的意义。具体的英译策略是:保留原诗中的物象;保留原诗的词序和句序;尽可能少添加语法成分;多用冒号、破折号等标点符号帮助断句和理解;不阐释、不修饰、不作创造性的发挥;为便于读者对照阅读,诗行前使用数字标注(Hiding the Universe一书中未作数字标注)。请参见例2。

例2

原文:

(唐·孟浩然,《春晓》)

例3

原文:

(唐·柳宗元,《江雪》)

不难看出,在例2 和例3 的译文中,“春”“鸟”“风雨”“花”“千山”“万径”“孤舟”“蓑笠”“翁”“寒江”和“雪”等物象,通过直译予以保留;原诗的词序和句序基本保留;诗句显得不符合英语的语法和表达习惯,常常缺少谓语等语法成分;常用冒号和破折号断句;没有增加阐释或描述性的词语;没有照顾韵律节奏等诗歌语言特征;译文不够优美,文学性存在一定的欠缺。在例2 中,“处处闻啼鸟”的主语是谁?是谁发出了“花落知多少”的慨叹?叶维廉在翻译时没有明示,希望通过主体虚位,避免一个人的固定视角,使读者可以从不同视角切入,产生联想,感悟诗意。在例3 中,诗人是从哪个固定位置看到的这千山万径的景象?译者也未作解释,任由物象在读者面前纷繁呈现。他希望读者凝神观照,“去感受这些活动所同时提供的多重暗示与意绪”(34)。

叶维廉的译诗能否引领译文读者的美感观物体验,读者能否体会到原诗中的“多重暗示与意绪”,并产生联想和感悟?读者的文化积淀以及理解和接受能力、译者的翻译策略和辅助手段都会影响接受效果。但无论如何,译文都会带给读者一个“未经抽象逻辑概念化前的原真世界”(6),而这正是叶维廉的良苦用心,也是其译文表达的理念。

三、接受效果

在译文的接受层面,叶维廉关注的是,译文读者能否注意到中国诗歌的特质,能否体会到中国诗歌与西方诗歌在结构和表达方式上的差异以及是否可以用不同于西方诗歌的视角和标准去评价和鉴赏中国诗歌。或者说,叶维廉翻译中国诗歌的主要目的是介绍中国诗歌、诗学和美学等问题,让读者看到中西诗歌和诗学的差异性,体会到中西审美方式的差异性。

例4

原文: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唐·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许渊冲英译诗歌的理想是译出一首音、形、意皆美的好诗,可以与原诗媲美竞赛,供读者欣赏文学艺术,为此,他充分调动和发挥译语优势,“不单是译词,还要译意;不但要译意,还要译味”(许渊冲,2003:108)。在他的译诗中,主体清晰具体,物象位置固定,单复数、时态、语态等符合英文语法和表达习惯。例如:是“我”劝你再喝一杯酒;“朝雨”打湿的是“路面”;柳树有“很多棵”,位置是在“客舍”的“旁边”;柳树是“又绿又鲜”;“阳关”不仅是专有名词,还给人“太阳”的联想暗示。在孙大雨的译文中,诗行错落排列,选用了“adieu”“thee”“thou”“thine”等古雅色彩的英文单词,加入了不少描绘性的语言,如“tenderly”(娇嫩)、“willow sprouts”(柳树嫩芽)、“spring-adorned”(春色装饰的)、“to the brim”(斟满)、“western-most pass”(最西边的关口)等,以增强诗歌的可读性和文学性,迎合读者的阅读习惯和期待视野。显然,由于译者的“帮助”,译文读者的阅读困难减少了,但是,在叶维廉看来,正是译者的“帮助”和“干预”,使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特质和观物感悟的鉴赏方式受到了“歪曲”。

在叶维廉的译诗中,词序和句序基本与原诗一致,逐字逐句,亦步亦趋;很少明示时态;“客舍”和“柳”都是单数;“青青”和“新”如何理解,他未加描述;“阳关”是否有渊源或寓意,也未作说明。很明显,在文学性和艺术性上,叶维廉的译文不如许渊冲、孙大雨的译文,但这正是他的用心所在:不把中国古典诗歌的“未经思侵、未经抽象逻辑概念化”(6)的语言,硬套入定位、定关系的英文中,努力把原诗中的物象直接呈现给读者,不加阐释和描述,留给读者足够的空间,去想象、体验、顿悟、联想,而这才是读者接受和鉴赏中国诗歌时应有的态度、角度和体验方式。

从叶维廉的译诗中,读者是否可以体会到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特质,并获得文学阅读的艺术享受?能否像叶维廉期待的那样,去想象、体验、顿悟、联想?对叶维廉的译诗方式和接受效果,学界还是存在一定的争议和疑问的。吴伏生在其《汉学视域——中西比较诗学要籍六讲》一书中写道:“从翻译的角度来看,虽然在句法上叶维廉的译文有意模仿原诗,但无论在诗歌形式上还是在审美效果上,它都未能在译文中把原诗的特点再现给英语读者;尤其是在节奏上,原诗抑扬顿挫、朗朗上口的乐感在支离破碎的译文中荡然无存。这样的译文,只能给译语读者造成一种双重异化,因为他们所读到的,既不是对原诗的准确再现,也不是一首优美的诗歌”(吴伏生,2016:152-153)。华裔学者刘若愚(James J.Y.Liu)也提出:“为了保持中国诗歌的含蓄性,在译文中一遵汉语句法是否绝对必要或完全可能?”(闫月珍,2010:263)

如何回答以上疑问?笔者认为,叶维廉关注的重心不是译文是否为一首优美的英语诗歌,不是译文能否迎合西方读者的语言规范和阅读习惯,不是信达雅等翻译问题,而是原诗中的诗学“模子”的再现和传递问题。叶维廉想传达的观念是:“不要轻率地依据一种文化的传统去评判由另一种文化产生出的观感形式和表现程序”(朱徽,2001:121)。他希望,随着阅读的不断增多,生活在西方语境中的读者会逐渐地了解中国诗人用词的特点和行文的方式,了解中国古典诗歌与西方诗歌在表达方法上的差异,理解中国诗人美感观物的体验方式,逐渐懂得中国诗歌的鉴赏角度和方法,最终使中国诗歌和诗学得以传播。当然,这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即叶维廉反复强调的“模子”的流动性。事实上,叶维廉的译诗对西方世界的影响深远,他的Chinese Poetry:An Anthology of Major Modes and Genres选译了从《诗经》到元曲的150 多首古诗词曲,成为美国一些大学的经典教材;Hiding the Universe:Poems by Wang Wei也成为西方读者了解和研究王维的重要资料(朱徽,2001:123)。可见,他的译诗是得到接受和认可的。

四、价值与意义

第一,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以凸显差异为手段,以传递和再现中国诗学“模子”为主旨,展现了一位华裔学者维护中国古典诗歌风貌、传播中国文化的努力和心志。“他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从两种文化精神、两种审美方式的相互比较之中,从两种语言的互译之中,发现和展现了中国古典诗词独特的语用和美感;从中国古典诗词语义结构、审美指向和思维认知的领域开拓,发现了传统诗学中的一些基因层面、元意义层面的特质。”(李砾,2016:3)这些“基因层面、元意义层面的特质”正是叶维廉努力保留和传播的文化元素,是中西诗歌交流的重要内容。今天,在多元文化对话和交流的框架中,如何建构中国文学形象,如何平衡民族性和世界性的关系,如何使中国文学被接受并对世界文学产生影响等问题值得我们探究。为此,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值得我们思考。

第二,叶维廉丰富了中国古典诗歌英译的实践路径。中国古典诗歌的形式集中体现了汉语的本质属性、中国诗歌的美学特质、中国诗学的创作和鉴赏传统,历来是翻译的难点和讨论的焦点。在形式传达问题上,中西译者殚精竭虑:许渊冲充分利用英语优势,追求最大化地实现形美;汪榕培在达意的前提下,主张调动英语的各种形式手段,实现传神的翻译主张;理雅各(James Legge)为了意义的完整准确传达,不惜牺牲形式美的追求;庞德(Ezra Pound)、洛威尔(Amy Lowell)脱离中国诗歌形式的束缚,用英语重新书写诗歌新篇;宇文所安用创新的、具有差异的、自成体系的形式系统,对应翻译不同形式特点的中国古典诗歌;叶维廉的译诗形式看似诗性和文学性不足,却蕴含了深刻的思考,是其诗学观的践行,为中国古典诗歌英译提供了富有个性的实践路径。

第三,叶维廉的中国古典诗歌英译观拓展了翻译理论研究的角度和方法。叶维廉的译文为什么具有这样的特点?这与他的华裔身份是否有关?什么样的经历、时代诗学和文化促成了叶维廉的翻译观?他的翻译理路是否有利于中国文学形象的建构?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促使我们思考译者的角色、身份和行为与翻译的关系,促使我们思考中西译者的不同翻译理想和路径及其产生根源,而这也从另一侧面拓展了译者研究的广度和深度。此外,叶维廉在对中国古典诗歌的文化语境、文学传统、诗学特征的研究基础上,从诗学的角度思考翻译问题、诗歌中的诗学因子的传递问题以及中国诗学“模子”在异域土壤中的重生和传播问题。他以比较诗学的视角和理论观照翻译问题,为翻译理论研究提供了诗学的视角和方法。

结语

作为中国文学的集大成者,中国古典诗歌为中外译者提供了广阔驰骋的舞台。不同时代和地域、不同目的和理念的中外译者,以自己的文化语境和诗学传统为据点,形成了不同的翻译思想和路径。中国译者多关注译诗的文学性、诗歌性,西方译者则多关注译诗的学术价值、文学价值以及工具价值。而叶维廉关注的是中国诗学“模子”在译诗中的保留和传播问题,其译诗观体现了他的诗学主张和翻译理想,并服务于他的学术研究和文化考量。同时,“他的译诗成为了中西诗学之间差异性的载体”(刘华文,2015:69)。差异和特色正是交流的根源和动力所在,叶维廉及其译诗为中西诗学、中西文学创作方法拓展了交流的视野和路径——在差异性的凸显中、在互照互比的交流中,中国诗歌和诗学的属性和特质得以彰显,更好地以其独特风姿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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