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时代咖啡种植的血泪

陈丽

观图说史（素养对接——史料实证）

现代学术界普遍认为，咖啡可能最早在公元6世纪被发现于非洲埃塞俄比亚一个河谷斜坡上，葱郁的高地植被是咖啡树优渥的生长环境。历史上，奥斯曼帝国凭借对咖啡输出严苛的检查和无可匹敌的军事优势，垄断着咖啡生产、销售长达100多年。16世纪中期起，欧洲人开始垂涎于咖啡带来的利润。17世纪，觊觎咖啡已久的荷兰人盗取、抢夺也门的咖啡树苗，试图运回阿姆斯特丹种植，但咖啡树怕霜、遇冷就枯萎，一直无法在寒冷的欧洲顺利进行规模化栽培。18世纪，荷兰人把咖啡引入荷属殖民地爪哇，使用廉价劳动力，最先建立起殖民地咖啡种植业。而大规模建立起咖啡种植园并在日后成为“咖啡王国”的地方，远在东临南大西洋的巴西亚马孙雨林。

葡萄牙人刚刚发现巴西时，巴西几乎完全处于原始状态，森林茂盛，水草肥美，一位神父赞叹道：“如果人间有天堂，那么这片天堂一定是在巴西。”虽然殖民者一直在破坏巴西的环境，但直到蔗糖和咖啡种植业兴起，巴西雨林才面临毁灭性的打击。为了开辟种植园，大量的热带雨林被毁，参天大树遭到乱砍滥伐，伐倒的树木被付之一炬。“经过斧头和火把的洗礼，这片雨林就像是一座现代的杀戮战场，整个山地一片焦黑、阴森而荒凉”。葡萄牙人于1752年将咖啡引入巴西，但在整个18世纪，蔗糖一直是巴西的主要产业。19世纪20年代以后，蔗糖价格大跌，于是大量资金和劳动力向东南部转移，人们开始在帕拉伊巴山谷扩展咖啡种植。因为海拔低、阳光和雨水充足，咖啡树在巴西生长非常迅速，每年可以开三四次花，能收获三四次咖啡豆，但这种丰收也会让土地的肥力很快耗尽。在头几年，咖啡往往会取得不错的收成，后来随着地力的耗竭，咖啡就会开始歉收。这时候，咖啡种植者就会重新开垦新地，仍以这种方式毁坏更多的原始森林。热带雨林生态系统极其脆弱，一旦遭到破坏，往往很难恢复。到19世纪末，里约的咖啡田已经枯竭，咖啡种植业只能转移到西南部的圣保罗高原。

咖啡之所以能够在巴西等美洲国家迅速传播，并非只是因为气候原因，最重要的是这些国家都拥有大量奴隶，来自非洲的奴隶是咖啡经济的牺牲品。正如一位议员所说：“巴西离不开咖啡，而咖啡离不开黑奴。”随着咖啡种植业的进一步扩大，里约热内卢的奴隶进口数量激增，从1825年的26245人增至1828年的43555人。当时，整个巴西引进的奴隶数量已经超过100万，占巴西总人口的1/3。到1850年禁止奴隶制度时，巴西的奴隶达200万之多。咖啡庄园主后来又以更高效的农奴制取代了奴隶制，巴西的咖啡种植面积和产量顿时暴增。为了更便捷地出口咖啡，巴西大力发展铁路，到1889年，巴西建成近1万千米的铁路，專门用来运送咖啡。因为过度依赖咖啡，富饶的巴西连粮食都无法自给，只能依赖进口。

总的来说，咖啡贸易中心由地中海、红海一代移徙至大西洋，咖啡的东方主角换成了西方主角，海洋船队代替了沙漠驼队。西方列强对外采取野蛮方式，利用咖啡种植园牟取暴利，使咖啡经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彻底的资本主义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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