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秉相 浙江师范大学附属宁波市四明中学
所谓“诗为天人之合”,当你欣然开卷,无论文本体例和篇幅长短,与你对话的都是一篇篇文本“和合体”。文明的足迹、文化的浸染、美好的情感和价值观,基本上通过文本“和合体”得以流传。你对文章基于理性的理解和本质的认识,就是你所找到的“源头”。
找到了“源头”,自然就找到了“活水”。阅读、写作是一体的:在与作者、文本对话的过程中,你直面作者的情感、观点,发现、理解和反思的“和合”过程,就是思辨;写作,就是将自己的情感或观点以合乎表达的文体表现出来,这是阅读、观察、思考的结晶,同样需要发现、理解和反思,这也是思辨。
于是,基于理性的思辨就显得特别重要,但我们的先人不将其叫作思辨,叫作“对待”。我们都说“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是对仗,其实是“对待”。朱熹说:“体用之所以名,政以其对待而不相离也。”为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事物的两端对立但不绝对,而是互倚互渗。你看,风急与渚清、天高与沙白、啸哀的猿与飞回的鸟、庄生晓梦与望帝春心、迷蝴蝶与托杜鹃,它们由自然一体分化而来,又复归于境界一体,“对待”而不相离,这就是“对待思维”。
“文,心学也”;写作,心结也。起承转合,贯穿写作整个过程的是思辨,是“对待思维”。所谓“洼则盈,敝则新”,这个过程是动态的;所谓“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或是相成的;“无为而无不为”,乃至相反的。现在,我们则用主观与客观、特殊与一般、偶然与必然、量变与质变、继承与创新等来表述。而范畴的产生,即是分一为二,所依据的就是“对待”。在说理中,借助“对待”的范畴来阐释问题,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合二为一,则事半功倍。
有如量子纠缠,二元“对待”,二元协同。但“道生一”,“一”许多时候却不仅生“二”,还可以生“三”,“三”就是多端——这样“对待”,你的思辨又进入了另一层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