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意愿和付费意愿的一致性分析*

2023-11-04 07:20许金鹏郝晓宁杨燕牛娜
中国卫生事业管理 2023年9期
关键词:期望值意愿中医药

许金鹏,郝晓宁,杨燕,牛娜

(1.哈尔滨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1;2.国家卫生健康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3.中国中医药科技发展中心(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人才交流中心);4.广西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中医健康管理是贯彻落实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保基本、强基层、建机制”的重要策略,是发挥中医药“简便验廉”优势的关键渠道,是符合中国特色的健康管理模式。开展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对提升人民健康水平,促进我国中医药事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随着中医“治未病”工程纳入我国医疗卫生发展总战略,“中医药+健康管理”模式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可和接受,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的认知也在不断提高[1],明确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行为意愿成为了迫切现实之需。

参与意愿和付费意愿是居民行为意愿的两种具体体现。付费作为活动参与的形式之一,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的付费意愿直接体现了其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程度[2]。但目前绝大部分研究主要关注居民对对中医健康管理的需求或参与意愿[3-4],对居民的付费意愿有所忽视。在实际生活中,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意愿和付费意愿可能并不一致,参与意愿较强的群体并不一定具有较高的付费意愿。厘清这部分群体的特征,有针对性地促进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模式优化完善,保障中医健康管理服务顺利开展,是满足人民群众中医药服务多元化需求、提高人民健康水平的重要步骤。

1 数据来源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受新冠疫情影响,项目组在问卷与抽样方案的设计上充分考虑了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机构工作人员的可行性建议,结合过往研究经验,选取定额抽样与立意抽样相结合的方法进行抽样调查。项目委托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机构工作人员为调查员,在对调查员进行了统一培训的基础上,于2021年11月至2022年8月期间以北京、上海、广州、湖北、河南等13个省的43家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机构为依托单位,以机构辐射范围内的居民为调查对象,采用自行设计的调查问卷进行调查。

在具体抽样额度的设定上,项目组综合被调查地区的人口分布特征、机构类别、机构等级等要素设定了被调查者的数量,并在此基础上选择愿意配合的被调查者展开问卷调查。问卷内容包括居民基本信息、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知识的知晓与利用情况、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需求意愿等。研究共获得问卷543份,剔除关键变量缺失的问卷6份,共获得537份有效问卷纳入分析,有效问卷回收率为98.90%。

1.2 变量选取

1.2.1 因变量

本研究的因变量为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意愿和付费意愿。根据问题“请问您愿意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吗?”将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意愿将分为“无参与意愿”和“有参与意愿”两种。

对有参与意愿的居民进一步询问其付费意愿。付费意愿包括“是否有付费意愿”及“付费期望值”两个变量。根据问题“您愿意为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吗?”将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付费意愿分为“无付费意愿”和“有付费意愿”;“付费期望值”则根据“您能接受的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心理价位”获得。为保守估计最大平均期望值,参照类似研究的处理方式[5-6],对心理价位大于10 000元/年的问卷取10 000元为付费期望值,其他问卷选用区间中位数为付费期望值,据此将平均期望值分为0、50、550、3 000、7 500、10 000元/年六类。

1.2.2 自变量

根据理论及文献梳理[7-8],研究将自变量分为两类,一类为居民的人口学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户籍所在地、家庭人均月收入和慢性病患病情况。另一类为可能与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和付费意愿相关的变量,根据知信行理论[9],选取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认知和态度作为自变量纳入分析,包括居民是否了解中医健康管理知识、是否会主动了解相关知识、居民对开展中医健康管理的必要性认知、近三年是否接受过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等。变量的设置及赋值情况见表1。

表1 变量设置及赋值情况

1.3 研究方法

利用Epidata 3.1软件建立数据库,采用Stata 1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运用描述统计分析方法分析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意愿和付费意愿;采用Logit回归模型分析影响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和付费意愿的相关因素。研究因变量“是否有参与意愿”、“是否有支付意愿”属于二分类变量,采用二元Logit回归模型进行分析;“付费期望值”属于有序多分类变量,采用多元有序Ologit回归模型进行分析。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

537例调查对象中,男性214人,占39.85%,女性323人,占60.15%;44岁及以下的人群最多,占比65.36%。246人(45.81%)了解中医健康管理知识,375人(69.83%)表示会主动了解中医健康管理知识,278人近三年接受过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占比51.77%。494人愿意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占总调查人群的92.00%,其中458人愿意为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占比92.71%,付费意愿的平均期望值为1 909.62元/年。样本具体情况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人群的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和付费意愿

2.2 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

回归结果显示,相较于44岁及以下人群,45~59岁人群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意愿更低(OR=0.31,P=0.011)。从户籍所在地来看,城市人群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意愿是农村人群的0.25倍(P=0.005)。认为有必要开展中医健康管理的人群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可能性高,是认为中医健康管理没必要人群的5.74倍(P<0.001);近三年接受过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人群更愿意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OR=2.62,P=0.034)。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

2.3 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

由表4可知,受访对象年龄、家庭平均月收入、近三年是否接受过中医健康管理服务3个变量显著影响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付费意愿;受访对象户籍所在地、家庭平均月收入、慢病患病情况显著影响居民的付费期望值。60岁及以上人群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付费意愿是45岁以下人群的0.14倍(P=0.011),付费期望值是其0.50倍(P=0.076)。城市人群为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的期望值是农村人群的1.46倍(P=0.053)。家庭月平均收入为4 001~10 000元的人群比家庭月平均收入为2 000元及以下的人群更愿意为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OR=5.52,P=0.008),付费期望值也更高(OR=4.21,P<0.001)。近三年接受过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人群为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的意愿更强(OR=3.24,P=0.010)。

表4 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付费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

3 讨论

3.1 45岁以下人群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和付费意愿较强,老年群体参与和付费意愿不一致

研究发现,我国45岁以下人群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和付费意愿较强,这可能是得益于其较好的文化程度、健康素养、认知水平和经济条件所致[10-12]。研究同时发现,尽管老年群体愿意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但其付费意愿与支付期望值要明显低于45岁以下人群,符合越年长者节俭消费观念越强[13]的现有结论。这一方面是因为老年人群体收入较少,可能难以负担中医健康管理的费用;另一方面,老年人群中的健康群体、亚健康群体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治未病”的理念理解不够,中医健康管理对他们而言属于非必需产品,一旦涉及付费参与,容易造成老年人的犹豫与观望心理。

相较而言,老年人更易产生健康问题,是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重点对象。为提高老年人对中医健康管理功效、理念的理解程度,针对老年人开展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宣传不可或缺。在开展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宣传时,应根据老年人群的特点,充分考虑老年人中医健康管理知识及信息获取习惯,制定个体化、针对性的中医健康管理宣传模式。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我国50岁及以上网民群体占比由2021年12月的26.8%提升至2022年12月30.8%,互联网进一步向中老年群体渗透[14]。因此,在对老年人进行中医健康宣传时,可以注重互联网与自媒体技术的运用,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增加中医健康科普的趣味性,提升中医健康传播效果[15]。

除此之外,需要针对老年人群开展基本、可及、可负担的中医健康管理服务,通过政策支持鼓励中医健康管理服务进一步纳入老年人健康服务体系。2022年3月,我国《“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出台,提出发展中医药老年健康服务,针对老年人鼓励开展老年病、慢性病防治和康复护理,推动养老机构开展中医特色老年健康管理服务。在我国加快构建医养康养一体化养老模式的背景下,将中医健康管理纳入养老服务内容,利用中医药简便、价廉、安全等特色优势推动健康养老,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养老服务的普惠性、可负担性。

3.2 相较城市人群,农村群体参与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意愿较强,但其付费期望值明显更低

值得注意的是,在本次研究中,相较于城市人群,农村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表现出了较强的参与意愿,但其付费期望值明显更低。中医来源于农耕文明并在农村进行了世代流传,尽管目前绝大部分研究表明城市居民比农村居民对中医的认可和信任程度更高,但农村群体对中医依旧有着较高的接受度[16-17]。受限于我国中医医疗资源配置的失衡,农村优质中医医疗资源短缺[18],中医健康管理服务覆盖面、服务传播深度和广度不够[19],农村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存在向往与需求,其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有着较强的参与意愿也是情理之中。但不可忽视的是,受制于农村较低的收入水平与社会经济地位,农村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需求与自身经济状况直接存在直接矛盾,亟待消解。

基于此,面向农村群体完善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应着重提升农村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可及性和可负担性。农村中医资源的短缺主要体现为中医专业技术服务人员的短缺[20]。对此,一方面要通过增加补贴、农村定向免费培养等方式吸引广大中医人才服务农村;另一方面可以考虑将服务农村作为专家职称考评或者晋升的一部分内容,免费为农村中医进行培训,增加农村中医从业人员技术交流和学习的机会。同时,要从政策层面和资金方面加大对农村中医药服务的扶持力度,提升农村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可负担性,在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中优化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将符合条件的中医健康管理服务项目纳入基本医疗保险支付范围,促进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往农村下沉。

3.3 近三年接受过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人群具有更强的参与和付费意愿

本次调查结果显示,过去三年中有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经历的居民中医健康管理参与和付费意愿更强。究其原因,一方面,具有既往经历的居民在接受中医健康管理中的具体措施例如穴位按摩、艾灸、刮痧等服务中切实有所受益,对中医健康管理更加熟悉、更为信赖,且更理解中医“治未病”的内涵,因此他们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参与和付费意愿更强[21]。另一方面,对既往的服务较为满意可能是一个重要原因,这包括中医健康管理的服务流程、服务内容、服务态度,甚至服务环境等众多因素。研究指出,劣质的中医产品容易导致民众对中医消费持反感态度[22],良好、满意的既往体验容易使居民产生更强的参与和付费意愿。

因此,不断完善中医健康管理服务,从服务规划与设计、组织与实施、产品与技术等各个维度提高中医健康管理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效果,增强居民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获得感、满意度,是提升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参与和付费意愿的重要途经。一方面,政府相关部门应发挥宏观调控作用,加大对违法违规开展中医健康管理服务、劣质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惩罚力度;另一方面也要充分利用市场的竞争性,鼓励中医健康管理服务机构对服务内容和服务体系进行创新。近年来,中医药机构纷纷入局茶饮,开辟了跨界合作的中医健康管理新场景新模式。如广州的汉古中医馆与南昌的守正中医馆,其一楼为奶茶店或咖啡馆,楼上则是诊疗室和理疗室,通过饮品将客流量与养生需求相结合,最终目的还是让人们更多地了解中医、接受中医,尤其是促进中医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引领人们走向中医生活化的健康管理之路。尽管这种模式的可持续性还有待时间的检验,但其将中医品牌与茶饮相结合的创新性运营方式可以为中医健康管理发展提供一些新思路。

最后,本研究还存在一定局限性:(1)研究为横断面研究,缺乏长期动态的研究数据,难以检验变量间的因果关系;(2)调查对象的代表性需要扩展,调查人群广度和深度有限。未来可进行大样本多中心研究,探究不同地区、不同人群对中医健康管理服务的行为意愿。(3)研究所纳入的变量不够全面,可能忽视了其他重要的影响因素,未来研究可继续关注居民人格特征、中医素养、感知价值[23]、服务期望等因素对居民中医健康管理服务行为意愿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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