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方 王 超 赵海滨 侯季秋 丁婉丽 史金玉 郜亚茹
1.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北京 100078;2.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
近年来,大量循证医学证据表明[1],慢性心力衰竭(chronic heart failure,CHF)合并抑郁逐渐成为发病率高、严重危害身心健康的双心疾病。现代医学对本病的发病机制尚未阐明,亦无治疗的特效药[2]。中医药因其整体观、多靶点、多途径的特色,在治疗此类多系统互作的复杂疾病方面具有独特优势[3]。临床实践证实[4-5],中医药能够改善双心症状,减少不良反应,是重要的双心疾病治疗手段之一。赵海滨教授系首都中青年名中医,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心血管科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心血管临床、科研及教学三十余载,致力于中医药治疗双心疾病的基础和临床研究,首创中医“双心学说”,在CHF 合并抑郁上有丰富临证经验和独到见解。《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表明人之精神和形体均有赖于阳气的温煦和滋养,阳虚可导致形体精神共患类疾病的发生。赵教授秉此经典之论,从“阳虚”角度出发深刻认识CHF 合并抑郁病因病机,治疗上主张“温阳益心”与“祛瘀利水、养心安神”相结合,疗效甚佳。现将其临证经验总结如下,以飨同道。
中医古籍中无CHF 合并抑郁的记载,根据临床表现可归于“心力衰竭”“郁证”等范畴。目前多数医家认为CHF 合并抑郁的病机总属形神俱损,心脉损伤、神机不振为主[6]。赵教授基于“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理论,创新性地提出“心筋”的概念假说,进一步将本病病机阐释为心阳亏虚,心筋、心神失养,最终导致“瘀血”“水饮”“郁”等病理产物的内停,从而出现心力衰竭合并郁证,深刻揭示了本病的病机演变过程。
历代医家对此句经文的内涵存在多种见解,争论的焦点集中在“精”和“柔”上,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认为“精”与“柔”为阳气的两种状态、形式[7];第二种理解成“精”与“柔”为阳气滋养“神”与“筋”的两种结果[8];第三种则和上述两类观点持不同意见,认为“精”与“柔”是阳气所输送的营养精微物质[9];第四种则把[10]“精”当“清”讲,“柔”当“柔和”讲,人身之阳气,在形体清净、情志柔和之时,则能内养神气、外柔于筋。其他观点或从“精乃静也,柔则安也”出发[11],或从阳气升降浮沉之圆运动形式加以论述[12]。
赵教授认为,阳气是人体内具有温煦、推动、兴奋、发散等作用和趋向的细微物质和能量,不应拘泥“精”与“柔”的具体内涵,而应着眼于阳气在“养神”和“柔筋”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主导作用和统领地位。“神得养”“筋得柔”是在阳气的统一调配下,机体的气、血、阴、阳、津液通过相互作用共同完成,最终达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的动态平衡状态。因此,阳气是“柔筋”“养神”的动力之源和关键之所在。
1.2.1 中医“心筋”理论
1.2.1.1 筋之本义与引申义 筋,《说文解字》曰:“会意字,肉之力也。从力从肉从竹。竹,物之多筋也。凡筋之属皆从筋。”具体涵义:“从肉”表示肉体,暗含筋具备“肌肉组织”的物质属性;“从力”表达“筋可产生力量”之意。赵教授认为筋之本义是可以产生力量的肌肉组织。“意象”属于“心象”的呈现形式之一,王永炎院士强调意象思维是中医学的原创思维方式[13],鉴于此探讨“竹”“筋”“心”三者之关系。竹虽处寒冬岁月,依然蓬勃向上,是阳刚之气的标志。而心五行属火,时刻在有力跳动,具有向上、向外的生机盎然之性,与竹之秉性极其相似。而筋又“从竹”,按取类比象之法,赵教授将筋引申为具有阳刚之性的能够产生力量的肌肉组织,人体脏器中“心肌”与此引申义最为相近。
1.2.1.2 中医“筋”解剖实质历史溯源《素问·上古天真论》曰:“丈夫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今五脏皆衰,筋骨解堕,天癸尽矣。”《灵枢·经筋》又曰:“手心主之筋,起于中指,与太阴之筋并行。”同时《五脏生成篇》中亦有记载“诸筋者,皆属于节”。综合《素问》余篇描述“筋”之病理词句如“筋长筋短、筋挛筋弛”分析来看,赵教授认为内经时代筋属于骨骼肌系统。此后历代医家对筋的认识受此影响颇深。如汉代张仲景在《伤寒论》、吴谦在《医宗金鉴·正骨心法总论》中对筋均有类似论述。总之,清代之前的医家认为筋多指骨骼肌系统。迨至清末民初,《最新解剖生理卫生学》[14]明确提出“筋通称为肉”,首次把筋分为横纹筋和平滑筋,横纹筋又包括骨骼筋和心脏之筋,使得筋的解剖实质从骨骼肌扩大到平滑肌和心肌。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当代医家对中医“筋”的解剖实质认识渐趋统一。不少学者[15-17]认为,筋包括外周骨骼肌系统和内藏(藏意指藏象)平滑肌系统及心肌系统。“肝在体合筋”指在体外合骨骼肌系统,在体内合平滑肌和心肌系统,这样中医“筋”的概念在解剖结构和功能上实现真正统一,从而为临床论治骨骼肌疾病及平滑肌动力障碍、心肌系统动力障碍引起的疾患提供了强大的理论支持。
如上,赵教授认为中医对“筋”的认识应突破现代医学解剖定位的固有思维模式,以筋之“功能”为核心纽带,依据中医学“形神统一”“整体观念”的原则,深刻剖析筋之内涵和外延,将“体外之筋”与“体内之筋”紧密联系为一体,从而为“脏腑之筋”概念假说的建立奠定理论基础。
1.2.1.3 中医“心筋”概念假说《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赵教授指出“肝生筋、筋生心”暗含“心”与“筋”具有一定相关性。另外,《黄帝内经》中有不少诸如“项筋”“腹筋”等体外之筋的描述,但尚无“脏腑之筋”的记载。通过有关筋之探讨,在参考《黄帝内经》“筋”之部位描述基础上,赵教授特提出“心筋”的概念假说。即心筋是包括心肌纤维、心包膜、心脏瓣膜、乳头肌、腱索等在内的心肌系统,是对“心主血脉”功能的正常发挥起着关键作用的多种组织结构复合体。本假说的提出,为临床上常见心肌动力障碍性疾病(如心力衰竭、心肌病等)从“筋”论治提供全新视角。
1.2.2 心阳亏虚,心筋失养,寒凝心筋,乃发心力衰竭
《素问·痿论》曰:“心主身之血脉。”心主导、推动和调节血液在脉中周而复始地循行。中医学认为,心主火,火性属阳,阳又主动,心阳在推动血液运行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阳气者,柔则养筋”,历代医家对阳气可以滋养体外之筋这一观点比较统一。通过前段对筋的全面论述,赵教授认为,阳气弥漫一身内外,不仅可以滋养“体外之筋”,而且可以濡润“体内之筋”,如心筋。只有心阳充足,心筋收缩才能稳健有力,心主血脉功能才得以正常发挥,血液也才能在脉内如环循行以保证人体新陈代谢的有序进行。因此,可以认为心阳通过心筋发挥主血脉的生理功能,心筋是其关键载体。
病理方面,赵教授认为若心阳亏虚,一方面阳不养筋,进而出现心筋失养、心筋痿弱;另一方面,心阳不足引起虚寒内生,继发寒凝心筋、心筋拘急。心筋之失养和受体内虚寒的侵袭,共同导致筋不射血。血不得射,心主血脉功能失常,瘀血乃生,阻滞三焦脉道,变生诸症。《金匮要略·水气病》曰:“血不利则为水。”瘀血又可间接导致水饮的生成,再加上心阳亏虚,气化失司,阳不化水,水液代谢失调,又可导致水饮内生。水饮内停,凌心射肺,则出现咳、痰、喘;饮邪外溢,则有水肿、胸腹腔积液,最终亦可出现心力衰竭。综上,运用“心阳”“心筋”理论阐释心力衰竭的病因病机不仅紧贴中医理论,而且与现代医学CHF 的病理生理学机制相吻合。因此,可以总结为心阳亏虚,心筋失养,寒凝心筋,最终导致心力衰竭的发生。
1.3.1 “心阳者,精则养心神”立论依据
第一部分已阐明“阳气”与“神”之间的密切关系,可总结为“阳旺则神旺,阳衰则神病”。《内经》云“心藏神”,“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者,精神之所舍也”,因此可以认为神出自于心,五脏六腑中心与神的关系最为密切。《景岳全书·郁证》云:“至若情志之郁,则总由乎心。”点明心与情志密不可分。因此赵教授认为心神统领人体五志。而心又为君火,阳中之太阳,心之阳气为五脏阳气之本,而“阳气者,精则养神”又描述了阳气与精神活动之间的紧密关系,因此基于以上论述赵教授推测“心阳者,精则养心神”亦具备成立的可能性。
1.3.2 心阳不足,心神失养,可生郁证
如上所论,赵教授认为心阳充足,化生精微,心神得养,则人神清气爽,精神愉悦。心阳亏虚,无力推动气血津液运行,水谷精微无法“奉心化赤”为血,心血不足则不能滋养心神,心神失养则会出现心神不宁、情绪低落等精神症状,导致郁证的发生。其实《内经》时代就有“阳虚致郁”的记载。如《素问·脉解》曰:“所谓欲独闭户牖而处者,阴阳相薄也,阳尽而阴盛。”文中闭门独处可谓抑郁症的典型表现,究其原因为阴阳相争,阳不胜阴,阳虚阴盛。现代一些学者亦基于“抑郁情绪、兴趣丧失、精力减退”的特征性症状,认为心阳不足或不振是抑郁症的核心病机之一[18-19]。综上所述,赵教授指出心阳是维持心神活动的根基,心阳不足,心神失养,可生郁证。
综上,心阳不足,心筋失养,动力低下,无力泵血,血脉瘀阻,瘀血、水饮内生,则发为心力衰竭;心阳亏虚,心神失充,动力乏源,心境低落,兴趣减退,则出现郁证。血脉瘀阻,心主血脉功能失常,故血脉之心受损;心神失充,心主神明功能异常,故神明之心暗耗。故赵教授认为心阳亏虚既能影响“心主血脉”功能的正常发挥,又能使“心主神明”功能异常,进而导致“血脉之心”和“神明之心”同时为患,是心力衰竭和郁证的共同核心病机,是“双心疾病”出现的始动因素。而一旦心脉瘀阻,不仅气血不通,亦可瘀久化热,热扰心神,出现心神失养、心神不宁之征,最终导致郁证的发生。同时忧愁思虑则会加重血脉瘀滞,耗伤心血,加重胸闷、气短的症状,此又为“血脉之心”和“神明之心”两者生理相依,病理互损,双心一体[20]。因此,赵教授认为CHF 合并抑郁的病机为本虚标实,虚实夹杂,其中“心阳亏虚”为致病之本,“瘀血”“水饮”和“郁”是发病之标和关键病理因素。而且随着“双心疾病”的发生发展,三者互相交织,从而形成互为因果、相互促进、恶性循环的病理模式。
赵教授认为,心阳亏虚是引起CHF 合并抑郁的根本要素,临证强调以温阳益心或温通心阳为主。常用附子、桂枝、炙甘草等温心阳,尤其善用桂枝甘草汤。赵教授认为桂枝为温通心阳的核心药物之一,前人称桂枝“温心阳,如离照当空,则阴霾全消,而天日复明”具有深远道理。桂枝合甘草具有温阳益心之效,临证桂枝用量多在10~30 g,炙甘草在10 g 左右,同时根据患者阳虚程度,酌情配伍其他温阳药,取得了满意的临床效果。
研究表明,温阳类中药能提高左室射血分数,降低脑钠肽水平,从而改善心功能[21-22]。此外,温阳益心中药复方可能通过抑制NLRP3 炎症小体激活,减轻主动脉、海马炎症反应,从而缓解冠心病抑郁症小鼠抑郁状态[23]。
赵教授认为治疗CHF 合并抑郁不仅要温阳益心以治其本,更要调理因阳虚而形成的“瘀血”“水饮”“郁”等病理产物以愈其标。瘀血者,赵教授临证尤其重视舌下络脉的望诊,处方用药善用水蛭等虫类药。水饮者,除一般的症状体征外,赵教授非常重视脉诊的表现,经常言“有一份沉脉,便留一份水饮”,多选用茯苓、泽泻、白术、半夏利水蠲饮。郁者,多表现为闷闷不乐,甚则悲恸欲哭,临证需重视闻诊,治疗上常选用百合、酸枣仁、夜交藤、柏子仁等养心安神之品,若郁证重者,有化火之象,则配伍栀子等清心除烦之物。同时,赵教授强调临证时需根据瘀血、水饮、郁的程度和侧重酌情选药。
基于阳虚理论,赵教授自拟苓桂术甘双心方治疗CHF 合并抑郁,具体方药:茯苓、桂枝、炒白术、丹参、川芎、百合、酸枣仁、炙甘草,药物剂量根据病情严重程度而定。苓桂术甘双心方由经方苓桂术甘汤和双心方组合而成,其中苓桂术甘汤出自《伤寒论》,具有温通心阳、利水蠲饮之功。双心方为赵教授基于“双心学说”而创立的经验处方,临床疗效显著[24]。方中包括丹参、川芎、百合、酸枣仁等,有活血祛瘀、养心安神之效。全方药共八味,寒温并用,补通兼施,形神同调,双心同治,最终达到“温心阳、祛瘀血、化水饮、养心神”之功。
患者,男,77 岁,2023 年3 月24 日就诊于北京市丰台中西医结合医院心血管科。主诉:间断胸闷、气短3 年,再发1 d。患者3 年前劳累后出现胸闷、气短,不能长时间平卧,偶有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当地医院考虑“慢性心力衰竭、心功能Ⅲ级”,予“呋塞米、螺内酯、富马酸比索洛尔、地高辛”等药物治疗,症状仍反复发作。1 年前因情绪低落于某专科医院诊断为“抑郁症”,后规律口服“劳拉西泮片”治疗。1 d 前劳累后胸闷、气短再发,自服药物疗效不佳,遂来诊。就诊当日辅助检查如下:脑钠肽4 355.00 pg/ml;心脏彩超示二尖瓣关闭不全(重度),射血分数29%;胸腔彩超示双侧胸腔积液(右侧8.5 cm,左侧4.0 cm);汉密尔顿抑郁量表评分为36 分(重度)。刻下:胸闷、气短,不能平卧,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周身乏力,畏寒肢冷,胸满太息,神思不聚,肢体水肿,口唇发绀,纳少眠差,尿量偏少,大便溏稀。舌淡黯,苔薄白,边有齿痕,舌下络脉迂曲。脉沉涩无力。西医诊断:慢性心力衰竭、心功能Ⅳ级、抑郁症(重度)。中医诊断:心力衰竭、郁证,证属心阳亏虚、瘀血内阻、水饮内停、心神失养。治宜温通心阳、化瘀利水、养心安神,予以苓桂术甘双心方加减,处方:茯苓20 g、桂枝15 g、炒白术20 g、黄芪30 g、丹参30 g、泽兰10 g、川芎10 g、百合20 g、酸枣仁20 g、炙甘草10 g。14 剂,水煎服,每日1 剂,早晚分服。
2023 年4 月7 日二诊,患者胸闷、气短减轻,善太息好转,注意力比较集中,怕冷乏力、肢体水肿、口唇发绀明显减轻,纳可,尿量增多,大便已成形,惟睡眠未见明显改善。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有力。复查脑钠肽1 256.00 pg/ml;心脏彩超示二尖瓣关闭不全(中度),射血分数50%;胸腔彩超示双侧胸腔少量积液;汉密尔顿抑郁量表评分为16 分(轻度)。原方将酸枣仁改为30 g,同时加夜交藤30 g 养血安神,续服14剂,水煎服,每日1 剂,早晚分服。2 周后复诊,患者诸症好转,考虑其病情相对平稳,故暂停中药治疗,嘱其勿劳累,避风寒,畅情志,定期门诊随诊。
按语:本医案属于典型的双心疾病。患者老年,病情复杂,日久耗伤心阳。心阳亏虚,故出现胸闷、气短。阳气不足,故神疲乏力、畏寒肢冷。母病及子,心阳不足伤及脾阳,故见纳差、大便溏稀等脾阳亏虚之象。“阳气者,柔则养筋”,那么心阳亏虚,心筋失养,心筋舒缩无力,心主血脉功能异常,瘀血内生。心筋无力舒缩,表现为二尖瓣反流;瘀血内生表现为口唇发绀、舌黯、舌下络脉迂曲。一方面阳虚导致水液代谢障碍,另一方面“血不利则为水”,上述2 个方面因素最终导致水饮的生成,临床表现为“肢体水肿、胸腔积液、齿痕舌、沉脉”。“阳气者,精则养神”,那么“心阳者,精则养心神”,故心阳亏虚,心神失养,可见郁证与失眠。方中桂枝温通心阳,为君药;丹参活血化瘀,茯苓利水渗湿兼以宁心,百合、酸枣仁养心安神,共为臣药;黄芪益气补中、利尿消肿,川芎理气活血,泽兰化瘀利水,白术燥湿健脾,合为佐药,炙甘草调和众药为使药。诸药相合,温运心阳以治其本,方可瘀血得化、水饮得利、心神得养以愈其标。二诊时患者诉睡眠未见改善,考虑心为脾之母,心阳亏虚导致脾气不足,气血生化乏源,致心血亏虚,故加大酸枣仁补益心脾之力,同时配伍夜交藤养心安神。总之,本验案理法方药顺理成章、浑然一体,故效如桴鼓、诸症皆缓。本验案通过北京市丰台中西医结合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23020301)。
目前针对CHF 合并抑郁的中医治疗,多从“肝”论治[25]。肝失疏泄,气机不畅,血脉瘀阻,心神失养,最终导致这一“双心疾病”的发生。疏肝解郁、化瘀安神取得了一定的临床效果,但对于顽固性、病程较长的CHF 合并抑郁患者,疗效往往差强人意。赵教授根据中医“形神统一”的整体观思想,基于内经“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的观点,提出了“温阳益心、祛瘀利水、养心安神”的重要治则。临证运用苓桂术甘双心方化裁治疗本病,并根据心阳亏虚的程度,瘀血、水饮、郁滞的偏重,酌情调整用药,取得了满意的临床效果,值得进一步推广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