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生素滥用的生态风险及政府治理

俞思宇

(苏州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苏州 215009)

20世纪30年代前后,青霉素被发现以及成功应用,是人类治疗细菌感染疾病的医疗技术的划时代进步。20世纪40年代青霉素被广泛用于临床,人类治疗疾病、保障生命健康的水平不断提高[1]。但是抗生素滥用问题及其导致的细菌耐药性问题、环境污染与生态破坏问题也随之日益严重。这不仅影响了人与动物的生命健康,同时也阻碍了生态环境治理的顺利推行,进而成为不可忽视的制约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与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问题。抗生素被滥用现状十分令人担忧,现阶段我国乃至全球有关抗生素滥用已经成为了医疗健康、餐饮卫生、畜禽养殖、生态治理中迫在眉睫与亟待解决的重大公共卫生与生态安全问题[2]。从生态哲学思想视野反思,抗生素滥用问题表象在耐药菌,根本性问题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对立与冲突。因此,全面正确认识抗生素的内涵、特征与本质,是破解抗生素滥用困境的重要前提。

一、抗生素滥用的内涵解读

抗菌药物滥用的内涵一般具体表述为:在使用抗菌类药物时,因不遵守合理的用药规范,从而出现了不当使用或过量使用的情况,导致消极作用大于积极作用情况的产生[3]。

(一)抗生素滥用的内涵共识

第一,抗生素滥用的成本效益比内涵。学界对抗生素与抗菌类药物的滥用定义更多聚焦在抗生素使用产生的正向收益与负向损失之间的权衡,无论是生产此类药物所付出的代价与最终取得的收益,还是实际使用时其发挥的功效与产生的身体危害,其核心都聚焦在成本与效率这两个概念平衡的状态下。

第二,抗生素滥用的治疗技术内涵。抗生素药物使用违反了治疗技术规定,超过了治疗用药标准,过量使用。当使用超过规定要求的抗生素时,医生便打破了治疗技术标准,构成滥用。

第三,抗生素滥用的使用领域内涵。抗生素药物使用超过了治疗范围,超范围使用。医院给患者或畜牧业给动物使用抗生素时,超出抗生素使用的医疗范围,超时、超次数使用或不对症使用抗生素,给患者或动物身体带来健康负担。

总之,学界对抗生素滥用内涵的最基本共识是超量、超度、超次数使用[4]。

(二)抗生素滥用的本质

首先,抗生素滥用违背了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立场。抗生素的使用本意是为了治病救人或为了给人类提供更多的动物食品,但是抗生素滥用却导致了异化的结果。工业文明以来,一方面,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医疗机构在抗生素药物使用时带有严重功利主义色彩,只关注追求最大利润,却缺少对患者生命健康的真正关怀。因此,表现为随意使用、超量使用抗生素药物,导致抗生素的使用走向滥用,对人的健康危害接踵而至。在本质上来说,抗生素滥用反映了人类缺少对人的真正的人道主义关怀。抗生素滥用只关注了眼前个人或行业的经济利益,却损害了人民群众的健康利益,从长远来看,还损害了一个民族生存繁荣和子孙后代利益问题,因而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

其次,抗生素滥用浪费了人力、物力和财力。大量的抗生素滥用,从经济效益角度看提高了社会的经济成本,浪费了社会的医疗和药物资源,损害了经济社会发展的质量。

再次,抗生素滥用是对人类和动物生命的漠视。抗生素滥用给人的生命健康带来了巨大的风险,进而造成了医患关系,以及医院、养殖场、种植场与社会的紧张关系,从而引发了不和谐的诸多社会问题。在本质上反映了人类对人和动物缺乏生命伦理关怀。缺乏对患者、动物以及其他生命体的尊重,及其对患者或动物等生命体生命健康的冷漠。尊重生命是生命伦理视野中生命的首要价值,生命的尊严便根植于人类对所有人个体生命的毫无二致的平等对待之中,人区别于其他一切生物的重要标志便是人对生命尊严的崇尚,尊严成为人之生命的核心构成,它是构成人类价值体系中的一种永恒价值[5]。

最后,抗生素滥用是对自然生态共同体的破坏。由于抗生素滥用,造成了动物的健康问题、自然界生态系统的破坏和环境的污染。抗生素滥用造成了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问题,以及环境治理问题,涉及了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与冲突。在本质上反映了人类缺少对于自然生态共同体的关怀。人与自然是彼此互动相依的生态共同体,人对自然的一切作用,不管是好是坏,最终都会反作用于人类。总体来看,抗生素滥用本质上反映了一个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哲学问题,是有关人与自然可持续生存与发展的重大问题。正如美国医学院院士、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马丁·布莱泽教授《在消失的微生物》中所说:“由于滥用抗生素,我们在不经意间已经伤害了与人类协同演化了数十万年之久的微生物朋友,扰乱了人体内微生物的稳态,打破了人体与微生物之间的平衡,进而危害了我们孩子的代谢、免疫和认知能力。在近30亿年的时间里,细菌是地球上唯一的生命形式。它们占据了陆地、天空、水体的每一个角落,推动着化学反应,创造了生物圈。”[6]因此,抗生素滥用是表象,其背后蕴含了人类对待人类和自然生命共同体的世界观、自然观、伦理观、生命观等一系列的理念和态度,以及人类与自然的可持续的发展问题。

二、政府治理抗生素滥用的多向度举措

(一)改革生命健康教育和生态伦理教育体制

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成果的普及,全世界的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解放。与此同时,生产技术也在不断地发展,在这种不停扩张和发展的情境下,人类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提升,经济建设成为了各个国家发展的首要任务,但也带来了生态环境被破坏的负面影响,甚至带来了全球范围的生态挑战。随着时代的进步,生态环境被破坏所带来的负面问题越来越凸显。注重生态保护,加快生态文明建设成为每个人、每个国家不可推卸的责任。2015年4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中明确指出:“坚持把培育生态文化作为重要支撑,将生态文明纳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加强生态文化的宣传教育,倡导勤俭节约、绿色低碳、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提高全社会生态文明意识。”[7]

第一,加强完善政府健康卫生管理部门干部的生命健康和生态伦理教育制度。完善政府健康卫生管理部门干部的生命健康和生态伦理教育,对解决抗生素滥用的政治举措具有深远作用,这能从源头做好表率作用,进而带动其他各部门积极响应,协同公关。身为高级知识分子,对健康卫生管理部门的干部进行的生态伦理教育相对比较容易。优先对这类人进行教育,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二,加强完善学校生命健康和生态伦理教育制度。青年作为时代的栋梁,是社会发展的中流砥柱,培育大学生的生态环境保护意识和行为习惯十分必要。在学校层面上,发挥思想引领作用,教师践行生态环境保护相关事迹,在未来的课程设置和开发过程中,将生态环境保护相关课程纳入必修,除此之外,高校也应考虑多样的实践活动,丰富生态环境保护的相关实践活动,提升大学生的思想道德素质。除了思想引领之外,在大学培育生态环境保护相关行为习惯,也需要加强思想政治教育。

第三,加强公众的生命健康教育和生态伦理教育。广大人民群众是抗生素耐药性的广泛受体。对这类人群进行生态伦理普及教育是最直接的降低抗生素滥用的方法。只有公众意识到抗生素滥用的危害。树立正确的生态伦理观和生态共同体观念,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才能迈上新的台阶。

(二)完善限制抗生素滥用的法律法规和政策

第一,严格规定医院医生的药物使用权限,利用第三方监管部门对医生行为和处方进行定期或不定期的检查,以促进药物使用的规范化和合理性。除了在使用过程中加强监督和预防之外,国家也要从根本上加强对药物的审批和流入市场的规范。在新药审批流入市场环节中,药监局要加强科学判断,从严治理。

第二,采用替代药物尽量少用抗生素类药物。抗生素总是会带来这样或那样的负面影响,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采取物理疗法或者中医手段,尽可能地规避抗生素的使用和滥用。除此之外,广大群众还可以通过医疗保健知识,增强体魄,同样达到尽量少使用抗生素的目的。

第三,完善药物监督机制,加强抗生素使用监控[8]。对于流入市场的抗生素类药品严查严管,形成强有力的政府监管手段,逐步减少对抗生素的使用。

第四,加强宣传教育[9]。目前,不少群众对于抗生素的使用仍然缺乏一定的认知,认为抗生素是一种见效快的良药,对其弊端完全不了解,这就导致了民众对于抗生素药物滥用也不得而知。因此,在社会的各个层面、各个监管部门都应该向公众加强宣传教育。

(三)优化相关抗生素使用的监管与执法

在过去的十多年时间里,抗生素的滥用情况已经得到了世界卫生组织的重点关注。如2011年的“世界卫生日”将宣传主题定义为“抵御耐药性:今天不采取行动,明天就无药可用”。十分鲜明地表明了目前抗生素使用的不合理现象,抗生素滥用问题已经成为世界卫生组织关注的重点问题。我国卫生部医政司副司长赵明钢曾从多个方面分析了目前抗生素滥用的因素[10]。从社会公众的外界层面来看,公众意识薄弱是主要原因,公众之间的宣传力度弱是次要原因。在临床应用的内部层面来看,赵明钢曾表示部分医生对于抗生素的利用能力仍有待提高,尤其是基层医务人员来说,除了进一步加强对抗生素的利用意识、提高对抗生素的利用能力之外,基层医务人员也应该加强监管体系和控制系统反馈。

从抗生素的使用情况来看,抗生素的使用问题需要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抗生素滥用已经不是医学界的单独问题,医生要以身作则,加强对抗生素的管控意识,除此之外,社会民众也应在就医过程中拒绝不合理的抗生素治疗。服用过量抗生素所造成的负面影响,需要很长的时间才可以解决,其产生的耐药性对患者来说摆脱十分困难。

三、政府进行生态治理的展望

长期以来,人类自身医疗科研成果的不合理使用,让我们在享受科技带来便利的同时,有意无意地破坏了生态环境。人类一方面因科技的进步获得了日益丰富的物质生活资料,生命健康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保障;但另一方面人类征服自然和资本逻辑的驱动,人们把自己当作自然的主宰,在大自然中源源不断地获取自身所需要的生存资料,却不注重保护自然,维护生态。科学技术的发展脚步无法阻挡,因科学技术造成的生态环境问题也成了我们必须解决的问题。抗生素滥用问题导致的生命健康危机,以及生态环境问题便是上述问题的突出表现。随着新时代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和美好环境需要的不断增长,抗生素滥用问题成为这些需要满足的主要障碍因素之一。如何破解抗生素滥用难题成为各国政府共同面临的重大挑战。

在未来的生态治理问题中,对于政府部门而言,在理念上,政府系统的工作人员首先要树立正确的马克思主义生态自然观、马克思主义生态价值观、马克思主义生态伦理观和马克思主义生命共同体观,在行为上,政府首先要对教育行为进行绿色变革,加强生命伦理教育、生态伦理教育与环境教育;其次要对农业生产、畜牧业生产行为进行绿色变革。

党的二十大拉开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幕,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正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而得到不断彰显。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引领下,坚持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立足高质量发展,努力推进健康中国与健康世界、美丽中国与美丽地球同步建设,我国政府与人民必将携手促进人类与自然“同一健康”,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与可持续发展提供新的中国智慧,做出更大的中国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