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农村、农民简称“三农”,近年来“三农”问题一直是国人关注的焦点之一。
未来的“三农”向何处去?未来的“三农”什么样?如何破解“三农”目前的困局?仍将是未来中国的重大课题之一。
1964年出生于陕西兴平普通农家的王征兵教授,堪称“三农”问题研究“大咖”。他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兼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全国长江学者评审组成员,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西部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是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拔尖人才。
1988年,王征兵本科毕业于西北农业大学农业经济系,后于1991年、1998年获该校农业经济系农业经济管理硕士、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38岁起任教授、博士生导师,2006~2007年到新西兰梅西大学作访问学者,曾在新加坡、荷兰、奥地利、越南、蒙古等国作学术访问。主要研究领域是农业经济、区域经济理论与政策。
王征兵是一位既早熟又非常“接地气”的善于观察更善于动脑分析研究的人。从小,他就有“做生意”的意识。从上小学到读研究生的20多年间,他一直利用课余时间做各种农产品小生意,成为“三农”与贫困的“阅读者”、观察者、见证者、思考者、研究者。
王征兵出生在一个十分贫寒的农村家庭,在上小学和初中时,由于家里只有一个土炕,睡不下父母以及他们兄弟四人,于是,他不得不在同學家辗转借宿。
当家中连一块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作为一个孩子,心中是何等滋味?当他在读到课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时,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古人的哀叹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他依然无屋可居。
有一次父母领他去县城,那时他大概有十岁,他痴痴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诱人的小食品,却无钱购买。
那是一个十分炎热的夏天,他看见一个美丽而高雅的少妇正在悠然地吃着冰棍。他一动不动、专注地看着少妇手中的冰棍。
也许是他可怜而痴迷的凝望让少妇动了恻隐之心,少妇把吃剩的半根冰棍递给了他。他接过冰棍,如饥似渴地吮吸着。那时,一根冰棍只卖五分钱。就是这五分钱的冰棍,他也只能依靠别人施舍才能获得。
另一个让他难忘的屈辱是啃西瓜皮。他家所在村子的旁边有一条公路,每逢夏天,公路边就常有几家卖西瓜的摊位。西瓜摊位的目标客户主要是过往的司机。每天放学或星期天,父母便让他去西瓜摊捡客人吃完西瓜后扔掉的瓜皮。瓜皮是用来喂家里的几头猪的。这些瓜皮一是可以让猪解暑,二是可以节省养猪的饲料。每当他把一筐西瓜皮搬回家,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筐里找那些还残存一点西瓜瓤的瓜皮,羞怯而又贪婪地啃这些瓜皮。他啃完之后,再把这些西瓜皮倒在猪圈里,供猪享用……
成年之后的王征兵终于开悟,认识到贫困并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是由许多具体事件堆积而成的。
他诸多困苦的经历,曾经使他异常痛苦、哀怨和自卑,但他从未放弃梦想。他追逐梦想的唯一方式就是刻苦学习。他清晰地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屋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人们的谈笑之声不绝于耳,而他却心静如水,在房间里做数学题。他刻苦学习的强大动力,源于对梦想的追求。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自己为什么从小痴迷于学习,除了有梦想之外,也许另一个原因就是除了学习,再没有别的快乐的事情可做,学习成为他那时唯一的乐趣。
斗转星移,岁月慢慢改变着一切。
1984年他考入大学。1988年他考上硕士研究生。1994年他考上博士研究生。1997年他晋升为副教授。2002年他晋升为教授。2003年他被聘为博士研究生导师。2008年入选为国务院学科评议组成员……
随着事业的发展,他的物质生活也有所改善。34岁时他分到了130平方米的住房并于2001年入住,44岁时他买了20余万元的小轿车。身为工薪阶层,他的钱并不是很多,但他很知足。他甚至常常感到,与他对社会的贡献而言,社会给他的报酬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回想贫困的过去,吃一碗面皮,他都感觉是一种享受,往往面带微笑,陶醉其中。
如今,他每每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端着一杯飘着清香的绿茶,俯瞰校园美丽的景色,让思想任意驰骋,难道这不是一种幸福吗?他也曾多次问他的儿子:“你觉得生活幸福吗?”儿子总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说“说不上幸福,也说不上不幸福。生活天天都这样。”
他儿子还未出生时,他已住上两居室的房子。儿子1岁多时,他已是副教授。儿子5岁时,他们家已经是四室两厅的房子。儿子12岁时,他们家已经买了私家小汽车……也许正是因为儿子没有经历过贫困,所以无法感知生活的甜蜜与幸福。于是,他开始重新审视、思考贫困。
假如没有贫困,自己能感受到学习的乐趣吗?假如没有贫困,自己能有不懈奋斗的动力吗?假如没有贫困,自己能感知到今天的幸福吗?
所以,他常常感谢贫困。正是小时候那些贫困的经历,使他在没有大富大贵的今天,仍能感受到生活的幸福,在繁忙的工作中,能把工作当作一种享受。
有人说,苦难是一种财富。但他认为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他认为,如果能够逾越苦难,苦难便成为人生的财富;如果无法逾越苦难,那么苦难依然是苦难。
本科二年级时,他就在《光明日报》发表文章。攻读硕士期间又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攻读博士期间及博士毕业后,他发表的研究文章就更多了。他的思考与研究,既有急迫甚至巨大的现实需求,又有很高的理论价值,还有很强的可行性与可操作性,更有宽广的国际视野,实际上就是“顶天立地国际化”的一个“标本”。
比如他研究的村干部合法收入标准的确定、村干部激励因素贡献分析、精细密集农业、农民贫困的根源、不在意资金与慈善捐赠、失地农民沦为社会新底层、中国农业经营方式、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农产品销售、农村三千万“光棍”、农产品质量安全、农村金融制度创新、农村文化建设以及诸多“三农”问题。2014年12月27日,“农业大市场”微信公众号推出了“趣说三农”专栏,第一期第一篇就刊出了王征兵的《“苹”什么卖高价?》。
2014年12月的一天,几位怀揣梦想与激情的朋友邀请王征兵在杨凌“上岛咖啡”喝咖啡。
朦胧的灯光下,王征兵和朋友们品着苦涩的咖啡,纵论天下,畅想未来。他们说:“我们错过了办乡镇企业,错过了抢购原始股……但这次不能再错过移动互联网的浪潮。”
于是,他们注册了微信公众号“农业大市场”,但微信能干什么?能干到什么程度?他们当时还是茫然不知的,只是在思索,在寻觅,在寻找“突围”的“突破口”。
其实,王征兵对发财早已没了兴趣,自知今生不可能大富大贵了,他唯一感兴趣的是授课和著述。当时他最大的心愿是尽早完成两本书的撰写,一本是《不在意资金》,另一本是《论十二人性》,除此再无其他祈求。但王征兵喜欢与有追求的人交流和畅谈。在“上岛咖啡”那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激情四射。王征兵很享受这种氛围。在交流中,有朋友提议给王征兵在“农业大市场”开设一个“趣说三农”专栏,每周六刊出。
起初,王征兵并未特别感兴趣,甚至有些抵触。因为每周写一篇文章,那将是一种负担,王征兵更喜欢随性而写。另外,微信是公众平台,不能太专业,也不能太深,当然也不宜过长。在王征兵的同行看来,都是一些“肤浅”的东西。干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务正业”。经过再三考虑,王征兵最终还是答应了为这个专栏撰稿。其原因有二:一是想为几个年轻朋友的激情加把柴,想看看这把火最终能燃多大燃多旺。二是把自己对“三农”的一些看法和观点传播给更多农民或与“三农”有关的读者,也许对他们有些许启发和帮助,也算是自己對社会做出的一点微薄的贡献。
一年时间,“趣说三农”专栏刊出了44期。本来一周一期,一年应该是52期,由于一些公共节假日,编辑们要休假,便缺了几期。
在这44期里,王征兵谈了苹果的营销策略,如圣诞苹果、爱情苹果;谈了西农奇才:世界记忆冠军吕超;谈了农民盲目跟风现象的“采蜜效应”;谈了什么是家庭农场?什么是职业农民?谈了一斤大米卖300元的“大米哥”李治民;谈了秦岭“蜂丫头”的土蜂蜜,编辑还专程到“蜂丫头”家调查、采访;谈了当年水果为何滞销?蔬菜产销差价为何这么大,等等。
刊发在“趣说三农”中的许多文章,有不少被别的媒体转发。2015年2月25日的春节特刊《马嵬驿乡村旅游为啥这么火?》被微信公众号“农业胡一刀”于3月1日转发,两天后阅读量就超过4万,达到40386;2月7日刊发的文章《农业三产要真融合,不要假结合,第六产业不能光说不练!》被《凤凰新闻》于2月10日转发,两天后,阅读量就超过14万,达到148577;第43期刊发的文章《二十年后,中国农业将变成什么样?》,被《今日头条》转发后,一天的阅读量就达到20多万,评论490条!
2013年1月,王征兵开通了自己的博客。到2019年,王征兵博客的总阅读量只有50万,而“趣说三农”专栏只开了一年,总阅读量已经几百万了。由此,王征兵认识到,新媒体的传播力确实厉害!
农业大市场的粉丝由起初每天增加几个,现在每天增加几百个,累积的粉丝已经数以万计。王征兵每每想到每周六早晨,数以万计的粉丝通过微信看自己的文章,就有些欣慰和激动。而且这些阅读文章的人都是有梦想、有追求、有品位的人,因为自己写的不是小说,更不是色情和暴力,而是探讨三农如何发展的问题,人们如果没有追求、没有品位,是不会看这些文章的。自己能通过微信与这些有追求、有梦想、有品位的人进行交流和互动,王征兵很欣慰、很幸福。
虽然并非每个粉丝都会点开文章,详细阅读,每篇文章真正阅读的人无法真正把握,但这也不错了。王征兵参加过大学的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也就几千人,但台下已是黑压压一大片了。但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每年只有一次,而每周六有几千人看他的文章,王征兵便深感责任重大。每想到此,他也便有了继续写作的冲动,尽管辛苦写作一年,没有分文报酬,却乐在其中。
专栏出刊一年,“趣说三农”更多地关注了农业问题,而对农村和农民问题写得不多,其实有许多农村和农民问题值得探究和思索,如留守老人问题、农村婚变频繁问题、农村文化问题、农村环境卫生问题,等等。在新的一年,王征兵打算思考和探索这些问题,并分享给大家。
善于“静坐常思自己过”的王征兵检讨说,“趣说三农”最大的不足是没有充分表现出“趣”来,趣味不足,本来是想把农村、农业、农民中一些趣事与大家分享,让大家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结果,还是正襟危坐地、一板一眼地谈农业如何发展,因为老王还是渴盼农民早日富裕。新的一年他想尽可能给文章增加一些趣味性。
专栏出刊一年,通过“趣说三农”栏目,王征兵阐述了自己对三农问题的一些看法,他谦虚地说这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不一定正确。社会问题,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很难有统一认识。通过“趣说三农”,也只是给大家提供一种观点、一种思路,让大家多一个角度看世界,多一个观点了解社会。2016年12月5日,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一间会议室,20多位教授在激烈讨论学科发展问题,而且罕见地要求有课的老师也要调整上课时间,务必参加此次会议,可见会议的重要程度。长期研究、思考“三农”问题的王征兵教授本来也是早上有博士生的课,但特地调课参加了会议。
会议休息期间,教授A说:“我最近去北京出差,见到一位朋友,他说他从网上买的猕猴桃开始硬得吃不成,好不容易放软了,又变成了水泡,特别难吃。听说咱们陕西盛产猕猴桃,我们又是农业大学教授,希望为他代买些好猕猴桃,价格高低无所谓。”
于是,大家围绕着猕猴桃,开始了一场热议。教授B说:“咱们虽然是农大教授,但我们是研究经济学的,对如何挑选好猕猴桃,其实也是一无所知。”教授C说:“我去年买了一箱猕猴桃,特别好吃。尤其是猕猴桃皮都皱了,里面的肉质还有硬度,没有呈现水泡现象,我专门记下这个品牌,但第二次买的质量就很差。放软后,许多出现了水泡,不能吃了。”教授D对C说:“那个卖猕猴桃的,也是收购了许多农民的猕猴桃,但农民种的猕猴桃,各家质量差异很大。”教授E说:“听说,没有施用膨大剂的猕猴桃放不坏,即使皮皱了,肉质还有硬度,不会变成一包水。而施用了膨大剂的猕猴桃,放软后就变成一包水,就坏了。”教授F说:“也有人说,容易放坏的猕猴桃与施化肥有关,也与猕猴桃进冷库之前喷保鲜剂有关。”教授H说:“我也想买几箱好猕猴桃邮寄给外地的朋友,谁能告诉我去哪儿能买到好猕猴桃?价格高点无所谓,千万别丢了我的脸,丢了农大教授的脸。”这个教授想买几箱,那个教授想买几箱,不一会儿就有了100多箱的需求量。教授Y说:“谁能告诉大家在哪儿能买到好猕猴桃?质量一定有保证。”顿时,现场一片沉寂。没人敢承担推荐的责任。万一质量不好,情何以堪!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连农业大学的教授都苦于买不到优质的猕猴桃,何况其他人?
当然,王征兵还是“斗胆”给他们推荐了几个自己认识的,而且亲自品尝过确实不错的猕猴桃种植户及经销商。王征兵认为,解决“三农”问题,关键在真正实施农业定制化、产品品牌化、营销职业化这“三化”。未来的农业是数据农业,也是定制化农业与智能化农业。而互联网正改变着农村人口的结构并为乡村振兴输入了厚积薄发之力,没有大数据的支撑,未来农业是无法实现现代化的。
王征兵举例说,就拿猕猴桃来说,全国年总产约200万吨,一度每斤海沃德猕猴桃只卖1元钱,有人就覺得猕猴桃种得太多了。其实不然,全国每年所有猕猴桃全部加起来,年平均每人才15个,多吗?即使是中国产量最大的水果苹果,全年平均每人每天才0.4个,多吗?谈到农业品牌化,王征兵说,手机、汽车等工业品都有公认的名牌,只要你愿意掏高价钱,基本上就能买到好东西。但农产品的著名品牌还是很少。有多少人知道中国质量最好的西红柿是什么品牌?有多少人知道中国质量最好的黄瓜是什么品牌?有多少人知道中国质量最好的草莓是什么品牌?……所以,品牌化是未来农业、农村的必由之路。
由于农业受天时、地利、人为等多重复杂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农业管理的难度比工业管理的难度不是大几倍而是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绝不能简单地用工业管理思维来管理农业。面对未来的乡村振兴战略,面对未来无比庞大的国际市场,面对未来品类繁多日新月异的农产品,要求农民“全能化”怎么可能?想让普通的农民个个是种植、养殖与管理的行家里手,又是营销大师,且无所不能,怎么可能?尤其是农产品营销,必须走职业化之路。
对此,王征兵曾提出建议,必须加快农产品营销队伍专业化、职业化建设步伐。
国家每年资助“三农”的资金约2万亿,可以从中拿出部分资金用于农产品营销队伍、营销人才的培养,走农产品营销专业化之路,才能从根本上使农产品生产、营销步入良性循环的轨道。
王征兵知道一些有梦想、有志向、有良心的人在做优质农产品,但在规模化和宣传力度上还需努力,因为仍有许多人不知道农产品的品牌。当然,由此也可看到中国农产品的发展潜力和发展方向。
由于在全国各地为农业经营者讲课的原因,王征兵有缘认识了一批又一批农业企业家、家庭农场主、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以及种养大户。这些人不甘平庸,想做一番事业,甚至想成为农业领域的一面旗帜。他们殚精竭虑,倾其所有,想有一番作为。然而,最近几年许多农产品过剩,价格下降,许多人不但没有赚钱,反而深陷亏损的泥潭不能自拔。他们苦苦思索着路在何方,如何突围?
在此困顿之际,许多人向王征兵求助,咨询王征兵如何破解面临的难题。因为欣赏他们不断拼搏的勇气,因为多年研究农业经济问题所得的感悟,王征兵便在工作之余,与他们一起分析探讨存在的问题,一起求索突围之道。
仅和王征兵有咨询记录的公司就有200多个,王征兵总是尽己所能,倾己之智,回答他们提出来的问题,并提出一些发展建议。
由于一些公司发展有了起色,甚至实现跨越式发展,有一些老板在与王征兵的交谈中获得一些启迪,有了新的发展思路,他们便把这些变化、成就归于王征兵,于是,王征兵虽不在“江湖”,“江湖”却有许多王征兵的传说。这些传说,使更多人从全国四面八方来西北小镇杨凌求助、咨询王征兵。
王征兵觉得,客观地说,这些企业的发展变化,是这些企业的老板与员工奋斗的结果,是他们智慧的结晶,自己的贡献可能只是一滴雨滴掉入大海,一颗火星飞入熔炉。
虽然自己的能力和智慧是有限的,但王征兵愿尽其所能帮助这些有梦想、有追求的人。只是约王征兵的人越来越多,而他时间和精力有限,无法满足每个人的要求,甚至有的人只要求见一面,他都无法满足。有的人邀请王征兵到他们的农庄考察,他竟拖了半年,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且一天天累积叠加,愧疚的雪球越滚越大……
王征兵说,仅仅在杨陵,就有几十位有理想、有抱负的高学历、高素质人才加入“三农”队伍。他们中有博士、硕士、本科生、大专生,还有一些小有成就、眼光与理想远大的企业老板。正是这许多有理想、有抱负的高学历、高素质人才加入“三农”队伍,未来中国的“三农”和乡村振兴才有希望。
通过长期深入观察与研究,王征兵认为,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中国现阶段农村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最新一轮承包起始于1997年。按照30年一次循环的制度规定,到2027年这一轮承包就到期。2027年之后究竟如何实施,虽然已经有领导人说仍然执行“30年不变”,但如何“不变”目前仍不得而知。从目前情形看,“小农户”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为中国整体改革开放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这一“改革红利”目前已经用尽,甚至显现出不利于形成“规模效应”,不利于机械化,病虫害防治效果欠佳等的一面。而且30年间农村人口变化很大,使得这项制度改革呈现出诸多不合理性。包括农村宅基地制度,都应作些尝试性的改革试验,拿出更趋合理的改革方案。
王征兵认为,从农业经营主体方面看,中国现有2亿农户,未来的农业经营主体是什么?如何培育?对此,王征兵进行了长期思考与深入研究后认为,未来的农业经营主体应以家庭农场为主。家庭农场的规模不宜过大,也不宜过小。过大,管理成本无法控制。过小,则无法实现规模效益甚至无利可图。
那么多大规模才是适度呢?对此,王征兵也通过长期思考与深入研究,认为养猪的家庭农场,以300~500头规模为宜。养羊则以150~200只为宜。种植果树,以10~30亩为宜。种植粮食作物,以100~200亩为宜。
说到农村的持续发展,王征兵认为未来的农村需要产业支柱、设施支柱、精神支柱这“三大支柱”的支撑。
产业是农村、社区之魂。如果没有产业支撑,农民就没有收入来源,农民就会离开村子,再美的乡村也留不住他们。目前,许多村子之所以年轻人都跑光了,主要就是因为在农村赚的钱太少,所以他们要离开农村进城打工或做生意。所以,产业是农村社区之魂。没有产业,社区就没有魂,就有可能成为凋敝的村落。
一个农村社区,不仅要有美丽的外表,还需要完善的配套设施。比如,有的农村社区建设很漂亮,但没有下水道,无法安装抽水马桶,只能继续使用旱厕,夏天臭气熏天,蚊虫乱飞;再比如,有的村子没有网线,电脑无法上网;再比如,有的村没有垃圾处理,垃圾乱堆乱放,等等,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使房子盖得再好,也很难让年轻人或高素质的人留在农村。许多发达国家的优秀人才之所以喜欢住在小镇上,如英国的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有几十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他们是世界顶尖级科学家,但他们没有住在首都伦敦,而是住在只有几万人的小镇里。美国80%的大学都在小镇上。为什么他们乐于住在小镇里?就是因为小镇不仅空气清新、交通通畅,而且设施齐全,这里有自来水,有下水道,有网线,有便利的道路,有购物中心,有学校,有医院,等等。最重要的是“时间成本”和生活质量远远优于大城市。
人,不仅需要良好的物质条件,还需要精神支柱。一个好的社区,不仅需要优美的居住条件,而且它必须还是人们的精神家园。许多年轻人之所以不愿意待在农村,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感到寂寞,精神空虚,找不到精神所依之处。当今我们需要塑造人们的精神家园。让新型农村社区不仅有良好的居住条件,而且能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只有这样,农村社区才能持久发展。
2020年8月,王征兵将他在“趣说三农”栏目和博客中涉及“三农”的有深度、广度、浓度、温度和趣味性的文章作了个汇集,出版了《行走乡间——对“三农”问题的思考》。全书分为“农民”“农业”“农村”“农韵”四个部分,收入相关文章近90篇。可以说是他多年思考、研究“三农”问题的一个结晶。
作者简介:
牛宏泰,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中国楹联学会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杨凌示范区文联委员、杨凌示范区作协理事、杨凌示范区诗词学会会长、《杨凌诗词》主编,长期从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出版文学、文化类著作20多部,编著出版其他学术专著10余种;发表科学家报告文学200多篇(部);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文学评论等500多篇(首);发表文艺理论译作1种;创作影视文学、戏剧文学、广播剧、电视专题片等文学剧本30多种;曾获陕西省“五个一工程”奖、中国艺术研究院报告文学一等奖、第四届石膏山中国报告文学优秀奖、丁玲文学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