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化陪伴:音乐社交中的媒介互动与双重孤独

2023-10-15 07:29刘晓洁
视听 2023年10期
关键词:网络空间媒介对象

◎刘晓洁

一、问题的提出

自社会网络、互联网和移动三重革命以来,网络基础设施的发展突破了传统“门对门”“地对地”的关系连接,使得个体超越地理空间,实现了“点对点”的连接。线上社区成为重要社交空间的同时,也催生了越来越多以“孤独”标签化自身的个体。①社交媒体实现了与远方个体的点对点连接,但现代人对“远方”连接的热切与对“附近”人群的忽视形成鲜明对比。②近年来,对“孤独个体”的研究多集中于对“群体性孤独”的再讨论上③,对社交媒体发达背景下“独自的人”与“孤独的人”也有探讨④,但对线上社区个体的行动实践与意义生成过程探讨较少。

那么,以一起听音乐作为媒介互动的个体,在网络空间中寻求与远方的连接意欲何为?这种媒介互动寻求的匹配连接是否超越了个体的“孤独”?本文通过参与式观察与深度访谈的方法,通过网络招募、在线匹配的方式寻找使用网易云“一起听”功能的个体,考察他们在网络空间中“一起听歌”的媒介互动行为及互动逻辑。

研究过程中,研究者于2022 年5 月至7 月、2022年9月至12月期间,通过对“一起听”每天2~4小时的媒介互动体验进行网络参与式观察,并进入网易云音乐“一起听”社交QQ 群聊(群内人数接近1000人)。最终在微博平台、网易云平台、小红书平台选取访谈对象17 位,他们的年龄集中在16~25 岁,高中生、大学生群体偏多。在参与式观察的媒介互动中主要采用文字交谈的方式,而在深度访谈中,主要采用腾讯会议进行语音访谈,部分个体采用时长为1~2小时的文字访谈。

二、媒介互动:“蒙面”相遇、形象展演与关系连接

媒介化“一起听”的匹配机制通过细分的音乐标签,解构了现实世界中的社交规则。媒介互动借助文字、图片符号的发送达成。在“一起听”打造的网络空间中相遇的个体,起初均以“蒙面”形态示人,一起听歌超过5分钟之后,才能选择让对方“揭面”,看到匹配对象的账号ID、收藏歌单等个人信息。他们在参考了音乐品位、文字聊天、表情互动、ID信息等内容后,才会选择是否互关,并在此基础上产生更多的媒介互动。

(一)蒙面听歌:线上相遇初印象

在“一起听”的媒介互动中,图的形式主要是动态表情包,文的形式主要是气泡文字。此外,还有一种可以实时发送语音的选项,但这一功能在初遇时不能使用,程序设计避免造成对音乐欣赏的干扰及对方的反感。网络空间中相遇的设置主要考量了以下几点因素。

一是“蒙面”概念专注通过符号沟通建立的连接,摆脱了原有的颜值、头像在内的种种参照,网络空间中的相遇更像是模拟一场随时都在举行的“假面舞会”,在给每个人带来参与感的同时,也借助了陌生人社交的好奇心理,不断激发用户的参与欲。正如访谈对象Lovely 描述的:“我要戴上一个面具和别人产生连接了,这个面具戴的就不是说像其他平台,我需要一张美过颜的照片,我才能和别人匹配上。这个部分是匹配音乐,和人的长相是没有关系的。”

二是构建交付真心的可能性。尽管如鲍曼所说,如今的我们被陌生人包围,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接触陌生人的初始阶段会完全卸下社交防备,甚至会隐瞒与编造自我信息以进行隐私的保护。访谈对象Nan叙述了自己对连接对方的心理变化:“(对于)线上的陌生人,我可能分几个阶段吧。可能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防备感占80%,20%就是有和他认识的想法。了解了更多的时候,那种防备感就会减少到50%左右。”尽管互联网的包裹已然为社交提供了一种“安全感”,但作为数字化生存符号的个人ID已逐渐变得与个人信息无异。特别是数字平台之间的关联,如网易云与微博平台、微信账号的关联,使得个体在进行线上交往时也要考虑到个人信息的安全性,以及他人通过线上信息对应线下身份的可能。在网络空间中,个体能否控制自我信息披露的程度,直接关联着表达者能否减轻心理负担,自由充分地表达自己。

三是模糊他者身份,降低关系建立与断裂的难度。出于暴露自身信息的社交压力,在现实的社交中,个体可能并不轻易建立或解除社交互动,但在蒙面状态下,“离开”(重新匹配、断开连接)被赋予更大的自由。

(二)揭面:线上形象的自我展演

对网易云音乐的使用者来说,进入程序即开始形象展演。但在“蒙面”状态下,个体进行“角色扮演”的可能性很大。若要延长媒介互动,则需要“一起听歌5分钟”后主动申请对方“揭面”或自己同意“揭面”,从而进行自我账户信息、主页设置、动态展示等线上形象的呈现与展演。

学者韩炳哲认为,社交媒体在网络上建立起一个消除了“外界”的、绝对的“近距离空间”,在这里人们只能遇见自己以及同类,数字化的“毗邻”呈现给用户的是用户喜欢的那部分。⑤与之类似,个体在进行媒介互动时往往想展示自己较好的一面,因此在进行自我展演时常采取多种策略,比如对对方表示肯定、以自己喜爱的图片当作主页背景……但这些策略性展演简单来说通常服务于几个目的:一是显示自身的独特性;二是获得其他个体对自身独特性的肯定;三是获得信息共鸣者关注并进一步互动。网易云音乐的个人主页与动态呈现也在赋予个人更大的自我建构空间。访谈对象Lovely这样描述自己曾经的形象展演经历:“我可以去扮演一个我想扮演的角色,就像我玩豆瓣特别喜欢扮演一个知心老大姐的角色;我在Cosplay,给自己带入到一个新的身份、角色里面去,她的人生是我没有体验过的。可能我就像一个演员一样,在那里面装作是另外一副样子,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曾经幻想过但我没法实现的角色。我可以去模拟一些情境,也不用顾及它的真实性,倒是有一种角色扮演的快乐感。”

(三)互相关注:线上“弱连接”初建

在“一起听”的媒介互动中,互相关注意味着可以接收到对方的“上线提示”,持续邀请对方一起听歌。在这样的机制设计下,听歌不再是一个单纯享受音乐的过程,而是是否接受“耳机分你一半”的社交过程。在互动的不断深化中,“一对多”的匹配连接也可能走向“一对一”的邀请连接。

但在访谈中,大多数的被访者都表示互相关注的情况存在,但有持续交流的概率非常小。“互相关注”在“一起听”的互动机制中并不意味着会建立一对一的连接关系,“一起听”的互相关注更倾向于承认对方的“音乐品位”和交谈的愉悦性,建立持续一对一连接的可能性小于寻找下一个有趣伴随者的可能性。与传统意义上的“弱连接”不同的是,下次一起听的承诺可能永远不会兑现。而个体的连接具体会走向什么方向,这种连接具体是怎样的,关联着个体使用“一起听”的最初动机。

三、“一起听”社交的个体动机:找伴随者与交朋友

在网络空间的媒介互动与关系连接下,连接的个体间可能成为陪伴伙伴(对方是谁都可以)、社交转移下的朋友(如在QQ或微信发生社交空间转移的且在交往中被认为有独特个性的)、亲密对象(被归类为好朋友的、能线下发展的关系的、可以长久交往的)。在本研究的被访对象中,有部分人身处住宿制的高中学校,此类群体由于学校手机管控的“技术性”断连,常与现实中的朋友失联,迫使自身在线上寻求社交连接的机会。当然也有一些连接会在“一起听”内外的网络社区中继续发展并持续连接,进而建立一种“类熟人”关系。

(一)伴随者:“非专注性”社交的陌生人

无论是广播还是现有的数字音频平台,能够在全媒体时代继续得以发展的重要原因就是其“伴随性”优势。但这也决定了使用者在使用此类平台时往往是“非专注性”的。⑥一方面,“一起听”允许使用者在使用时剥离部分社交性,专注“一起听”带来的陪伴感;另一方面,使用者不在意陌生者身份,在彼此的交谈互动中也并不专注,他们在意的是媒介互动对象是真实个体。

访谈对象Yun 认为,“一起听”存在的意义就是能够一起听,许多使用“一起听”的人都是抱着能够“一起”的心态不断开启一段又一段的相遇,匹配的人不断变更,但不变的是找“一起”背后人的“孤独”。而对这种孤独最具象也最普遍的描述则如访谈对象Eober所说:“大家都会偶尔有这种情绪不好的时候,都是那种突然的感觉吧。”很多在线上寻找“一起”的人都提到自己的“孤独”动机,但至于孤独是什么,则很难描述出来。线上“非专注性”的社交黏性不高,个体在媒介互动中也会投入较少的情感。

但短暂的连接具有充当即刻“情感支持”的积极作用——网络给了这些陌生人“神秘感”,他们变成了程序包裹之下相同的陌生人,匹配个体都是符合自己想象的完美“拼贴”。尤其是在网络的包裹之下,每个人遇见的并非真实的他者,而是自我的主体精神。访谈对象Lovely 描述了这一自我容身的线上世界:“你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万事万物以我为中心的,但是至少在这个很短暂的关系里面,我永远是核心,我想换就把你换了。”作为一种非具身陪伴的陌生社交,用户的自我精神主导着关系的展开与发展,这种关系也如Lovely所述,是一种“没有开始,有可能开始”的状态,与伴随者的相遇只是在寻求即刻情感支持的同时寄希望于有可能发生的深度情感交流。

(二)朋友:网络空间交接的“类熟人”

本研究认为,进入“一起听”这类社交社区的个体,往往与其他个体建立一种暂时交接的“类熟人”关系,之所以这样定义,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即使互动个体间的互动是积极的,也很难建立熟人间的强信任关系。访谈对象Yang 这样叙述她与匹配对象的关系:“大部分可能仅仅是加了一个联系方式,聊上几句天,说一下基本情况,仅仅是通过我们两个相同的听歌喜好随机匹配的一个人,但对他无法产生那种信任感和朋友的感情。只是一种游戏的心理在里面,更多的是对他的好奇吧。”二是由于产生“交接”的个体本质上是“毫无关联”的个体,既不是在地的熟人,也非关系网产生“交集”的人,媒介互动的双方可以本着寻找互动伙伴与情感出口的目的,建立短暂即时的且不对关系解除倾注太多情感的关系。访谈对象Shannon的表述形象地揭示了这一点:“如果是线下认识的朋友,你在倾诉或者说一些事情之前,会去考虑他这段时间状态怎么样,忙不忙,有没有心情去听我说这件事情,但如果是线上认识的朋友,根本就不会太多去考虑这些方面,只是说把我想说的说了。”也正因为情感投入的浅层及社交圈的分离,线上朋友之间具有不言自明的“互不侵扰性”,常常能够成为最佳的情感倾诉对象。

与伴随者相遇,随后在相遇线上社区内持续邀请对方一起听歌,或者转移到相遇社区外的其他通讯空间内,如微信、腾讯QQ,都是追求在此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关系转化。有个体尝试在“一起听”中寻找一些超越普通朋友的亲密关系——恋人与亲密朋友,但两方使用“一起听”的动机是否一致决定着诉求的成败。访谈对象Lan讲述了自己“一起听”的经历:“记得当时遇见了一个老乡,他好像是在北大读研究生,当时还挺喜欢的,后面也就聊个十天差不多就没了。虽然说我也提过想见面,但是对方不同意,那就算了。”传统意义、约定俗成的亲密关系是离不开现实、具身的线下交往,与之相悖,“一起听”互动中的任意一方均对关系走向存有高度的自由选择权,这也加大了建立长久关系的困难性和不确定性。

四、“在一起”:外化陪伴与内化孤独

网络技术功能的使用将关系连接外在化为共享耳机的符号表征,同时也将“孤独”外在化为频繁匹配“一起听歌”的媒介行为。外在的符号连接与频繁重连的媒介行为凸显了网络空间中的相遇陪伴与超越孤独并非同一概念。

(一)符号化陪伴:网络附近与媒介连接

学者项飙所强调的“附近性”是一种个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如果具象到关系连接上,它提醒我们要重视身边在地的关系网络,并投入情感经营,从中获取意义,日常的身边互动对个体重新观看这个技术介入的世界有极大意义。本研究认为,即使是这种瞬时即刻的、非在地的线上连接仍然具有极大意义。

首先,交往的闭环成为当代青年社交的普遍现状。与以往研究类似,很多青年人在进行自我预判时,常把自我归类为社交恐惧症患者——面对面交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需要调动较大心力的活动。线上的匿名社交为他们提供了抒发自我情感的场所,在这种连接中,他们往往能获得更多的认同及一对一的社会互动。

其次,正如Nan 所说:“聊天的朋友在那一个时间段没有了,或者变得少了,才有一个想法去跟别人说说话,进行一些倾诉,或者只是简单地说话都有可能缓解一些压力,或者说(填补)社交的空缺。”对于寻求连接的人来说,随时随地连接的特性符合社交安全的心理预设,这种社交最大的诱惑力也体现在其随时随地的相遇与陪伴之上。

此外,网络化个人主义背景下的个体需要寻找到一种“处在更大群体中”的连接感。访谈对象Pong称之为“不一样的世界”,他说:“我现在就只是一个学生,但如果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工作的人,会更多地了解工作是什么样子,他有什么心情、有什么烦恼,会多一种对世界的看法。”而对于观看世界的机会本就较少的人而言,他们对外界的好奇、对广阔世界的渴望也都转移到与世界相连的网络中来,在这里寻找看到世界、看到不同世界的机会。

(二)双重孤独:浅层互动与深度关系

美国心理学家Robert Weiss 将孤独感分为情感孤独和社交孤独。社交孤独强调社会关系缺乏,指与具有共同兴趣爱好的朋友缺乏交往,导致社会交往未能满足而产生孤独感;情感孤独强调亲密关系缺乏,现有关系无法满足依赖、密切的需要而产生孤独感。⑦无论是自我情感的孤独还是社交关系的缺失,Weiss所述的“双重孤独”与本研究高度相合。要探讨“孤独”的问题,可以先将关注点放在关系深化难的问题上,再去细观由关系深化失败造成的外部情感支持匮乏的问题。

访谈对象Yun是从“一起听”功能上线就开始热衷于此的,他是对自身现实社交圈充满种种失意的青年。采访中,他说道:“我没有朋友,唯一的爱好就是听歌了。‘一起听’里也有人跟我说,有空约了一起玩,但是根本约不了,上大学都没有空,要么她经济不怎么好,也不可能说我单方面承担。”尽管Yun认为“一起听”的确给了他更多的社交机会,也让他感觉到还能与外界保持沟通,但种种连接最后都以“删除好友”和“败给现实”为结局。网络渠道的搭建看似给了个体更多的社交机会,但也无疑会提供更多的“社交挫败”。Yun 还在访谈中略带失意地说:“这种社交就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没有建立联系。”与Yun类似,访谈对象Kun在“一起听”中体会到了更深层的“社交挫败”,她说:“一起听了一周左右的时候就加了微信,后来就一起听歌打王者(指游戏‘王者荣耀’),一起看电影聊天,打电话、打视频,后来就谈恋爱了。第三个月的时候,他说见面吧,他来找我,我说可以,后来他爽约了,没有来,我们就结束了。他V10我V9,我俩是真的爱听歌,就一起听了1000 多个小时。”相比于单纯的社交连接,建立亲密关系面临的首要困难是不可跨越的物理距离,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交情境差异及关系投入成本。由于线上互动双方在现实社交圈中往往缺乏实际交集,线上建立的关系连接往往难以持续。

“一起听”这种社交互动可以看作社交孤独即时即刻的解决方式,但也正是“离开”的自由使得网络社交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社交孤独的来源,甚至在思考他人在“一起听”中“离开”原因之时深化自身的情感孤独(见图1)。首先,线上社区中的社交如果长期无法脱离简单互动,并且一直处于“离开”的自由中,就会使得社交孤独、情感孤独成为“闭环”,无论是不积极的社交还是不成功的社交,都会使个人产生孤独感;其次,对线上互动的投入必然会侵占现实社交的时间和精力,从超越孤独出发的线上互动,会导致线上线下的双重孤独。

图1 网络陌生人社交心态与关系发展示意图(虚线箭头表示发展的不确定性)

五、结语

本研究中,研究者试图从网络化个人主义背景出发,将新媒体平台视作新兴的线上社区,更具象地考察“孤独”的个体在网络空间中的媒介互动行为。线上和线下社区的分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技术介入对社交规则与社交资本的重构。在网易云音乐“一起听”的社交互动中,个人的听歌时长越多、听曲量越大,社区等级越高,越贴合“资深者”角色,越容易在“一起听”的情境下获得社交认同。线上匹配他人的简易程度、听歌即能获得的社交资本,使得现实中存在社交失意的个体获得了更自得的互动关系。

实现空间跨越的技术设计的确是一项利于社交连接的贡献,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孤独”个体抒发情绪的出口,那些脱离了现实中种种关系网的个体,在媒介互动中得到了“即刻的情感支持”。但对于对亲密关系建立抱有极大期许的人来说,从寻找“陪伴者”到成为“朋友”远比展开一段相遇困难。浅层互动、断连自由、情感期待间的矛盾,会将社交孤独转化为附加情感孤独的双重孤独。

在“一起听”之外,还有众多的“一起听QQ群”。从“一起听”系统内测就开始使用的Hemingwei 说,至今最活跃的QQ 群有1000 多人。Hemingwei 在访谈中表达了对“一起听”过程中匹配对象经常“离去”的不满,但还是经常看到他把自己的“一起听”链接发送到群里,期望在QQ的场域下与“一起听”的朋友建立更长久的连接。在“一起听”孕育的新空间中,他们聊情感困惑,聊日常琐事……特别的是,这是一个常在工作日深夜与凌晨展开对话的群聊,身处其中的是自我命名为“孤独”的青年。

注释:

①Manago A M,Vaughn L.Social media,friendship,and happiness in the millennial generation[J].Friendship and happiness,2015:187-206.

②董山民,赵英.“附近”的消失与再造——反思技术扩张时代的社会团结[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03):33-43.

③林滨,江虹.“群体性孤独”的审思:我们在一起的“独处”[J].中国青年研究,2019(04):40-45.

④董晨宇,张恬.反思“孤独社交”:社交媒体真的让我们更加疏离吗[J].新闻与写作,2019(06):48-52.

⑤[德]韩炳哲.他者的消失[M].吴琼,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57.

⑥李颖越.论新媒体时代广播的伴随性优势[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14(07):28-31.

⑦吴国婷,张敏强,倪雨菡等.老年人孤独感及其影响因素的潜在转变分析[J].心理学报,2018(09):1061-1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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