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高专英语分层教学的困扰及应对策略*

郭小斌 季海龙 （江苏航运职业技术学院基础教学部）

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规定：“高等职业学校教育由专科、本科及以上教育层次的高等职业学校和普通高等学校实施。根据高等职业学校设置制度规定，将符合条件的技师学院纳入高等职业学校序列。”[1]从中不难看出，职业教育不再只限于专科层次。根据学生的实际需要及学生学习目标要求的高低，今后的职业教育将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既有传统意义上的专科层次，又有在今后相当一段时期内蓬勃发展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甚至在职业教育领域出现以前难以想象的只在普通高等教育中才有的硕士、博士层次的职业教育。中国的职业教育将进入从未有过的历史大发展机遇期。2021 年版的《高等职业教育专科英语课程标准》中指出：“高等职业教育专科英语课程由基础模块和拓展模块组成。”[2]基础模块为通识教育，是所有专科层次学生必须或者在一定条件下限定完成的部分，它是所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学生达到一定的学业质量水平，从而能够顺利毕业的基本要求。拓展模块是部分已经完成基础模块的学生根据自身需要进一步学习的内容。这两个模块有着承上启下的联系，拓展模块为那些有志于进入职业教育本科层次及以上的学生做好进一步学习英语的前期准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虽没有上述需求，但对英语很感兴趣且希望进一步提升自己英语水平的部分同学。不管是新的《职业教育法》，还是2021 年版的《职业教育专科英语课程标准》都在时刻提醒我们：职业教育专科英语的教学实施再也不能按照传统的思路进行，以前以专业为标准的分班模式已不适应当前的实际要求。复杂多样的生源，学生对英语学习目标需求的不同，都促使职业教育专科英语教师要改革传统的教学模式。在一个教学班级里，用同一本教材、同一套教学方法，教授能力水平各异的学生的做法已经不适应现实需求了。表面上的“一视同仁”，实际就是“无的放矢”，既满足不了层次水平较低的学生，也难以让另外一些层次水平较高的学生满意，甚至中等层次的学生也是抱怨连连。学生各有各的不满意，教师也有很多说不出的苦恼。

一、中外教育史上的分层教学

分层教学迫在眉睫。分层教学并不是新名词，早在春秋时期，孔子就提出“因材施教”。孔子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强调给予学业程度不同的学生以不同的指导。孔子的教育理念在整个中国教育史上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对两千多年来的教育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这是中国最早提出的分层教学思想理念。另外，唐朝的韩愈，明朝的王守仁，清朝的王夫之，都有类似的分层教学教育思想。王夫之认为：学生在“质”“志量”“德行”“知识”等方面“有不齐”，教师要“因人而进”。可以说在中国古代，分层教学教育实践已经具有了良好的理论基础。在西方，尤其是自19 世纪以来，针对分层教学也有大量讨论和实践。现在的美国大部分学校仍然实行分层教学，尽管也面临着反对分层教学运动的巨大挑战。不可否认的是，实施分层教学在世界各国都取得了良好成效，而没有分层教学的却给教师的教学带来巨大障碍，从而导致教学质量差，教学效果堪忧。

二、我国高职院校英语分层教学的困扰

从现实考虑，中国众多高职院校学生的生源属性、层次不同，导致了学生英语水平参差不齐。很多高职院校都在讨论英语分层教学，但是总体来说真正实施的学校很少，许多都是停留在理论探讨阶段。一些已经实施分层教学的院校，实施过程中也遇到不小的阻力和障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学生层面的困扰

部分学生心理成熟滞后，不能真正了解实施分层教学的目的，即使能够理解，却在心理上有很大抵触情绪。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差生中的差生”，本来就英语水平低，又被人为再次“分层”，会让这部分学生失去原有的一点点希望，从“失望”变成“绝望”，“破罐子破摔”，彻底失去学习英语的兴趣和动力。若如此，将与我们分层教学的初衷背道而驰。实际上，很多中小学英语分层教学的实施，都受到了学生和家长的批评诟病甚至抵制。高职院校学生的心理，虽然较中小学学生成熟，但心理上的不适仍然是分层教学不可逾越的障碍。毕竟现在的学生受到原生家庭和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心理成熟一般较晚，不能理性地看待自己被分层，尤其是分入差或者较差层级。学生的这种心里导致上课缺勤情况严重。因为实施分层教学，势必导致绝大部分学生来自不同专业、不同班级。分层教学班级对于学生来讲属于临时教学班，这样一来会出现某些学生集体观念薄弱的情况，甚至有的学生没有集体观念，个别学生会钻空子缺课、逃课、早退，这些刚开始的个别现象会有传染性，使得这种缺课、逃课、早退现象会在整个班级扩散开来。英语课一般都是合班上课，人数较多。任课教师虽然每节课都进行考勤，但是在普遍用“课堂派”等APP 进行考勤的情况下，一次性考勤将失去实际意义，需要任课教师进行二次考勤或者随机考勤，这将给教师带来不必要的困扰，课堂教学的有效时间也因此被压缩。

分层教学可以促进高层级班级学生之间相互学习，形成你追我赶的良好竞争态势，营造极好的学习氛围，有利于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但是层级较低的班级没有榜样的力量，让很多学生产生一种“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加之这部分学生自身学习习惯较差、自控力弱，相互之间产生负面影响，学习氛围不浓厚，会使得学习风气更加糟糕。

（二）教师层面的困扰

总的来说，教师还是比较欢迎分层教学的。但是传统的教学模式在教师中根深蒂固，突然追求改变，完全颠覆之前的教学模式，需要广大教师付出巨大努力和倍量的工作。首当其冲的是备课量加大。可以想象，实施分层教学需要备课更加精准，对学生在学习中碰到的问题及困惑，需要任课教师找到合适的切入点，“直击要害”。这对层级比较低的班级学生尤为重要。因此这势必使得教师为每一节课绞尽脑汁、疲于奔命，这会造成本就教学任务繁重的教师工作量大幅增加，极其考验教师的体力和脑力。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是哪些教师上A 班、B 班，哪些教师上C 班、D 班甚至E 班，这是一个极为令人头痛的问题。上C、D、E 班的教师尤其会觉得课难上、班级纪律差、难以管理。对学生的考试考核也会让教师无从下手，以一种什么样的标准去评价学生是一个十分值得探讨的问题。如果长期任教C、D、E 班容易使教师失去教学的动力，毕竟上这种班级的课，面对基础差、甚至很差的学生倍感无趣，也易造成教师的职业倦怠。同时，广大教师，尤其是青年教师都面临一个职称评定难的问题。如果长期任教C、D、E 班，指导学生方面的成果基本是颗粒无收。相反，教A、B 班的教师却能赚得盆满钵满。这会在教师之间产生矛盾，不利于教学团队的稳定和团结。如果任课教师既带层次高、水平比较好的班级，也带层次比较低、能力水平比较差的班级，又容易分散教师的精力，不利于教师的备课和上课。所以说让谁教什么样的班级需要有大智慧，才能“鱼和熊掌兼得”。除此之外，现在的高职院校普遍进行学生对教师的评教，评教的结果纳入教师年终考核和职称评定。这又会在教师之间产生矛盾，因为客观来说任教层次比较好的班级，所得到的学生评价要高一些，任教能力水平比较差班级的教师，得到学生评价就会相对低一些，尽管这不是绝对的。以上种种问题都不利于教师把所有工作时间放到教学上去，这既不利于教师的教，也不利于学生的学。

三、应对分层教学困扰的策略

高职英语分层教学难度大，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面对学生的个性、能力水平、学习习惯等各种差异，以及教师方面的各种困扰和问题，笔者建议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改善和优化：

第一，向学生清晰传达、解释分层教学的目的，尽可能避免因为学生误解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学生普遍都不希望自己被贴上“差生”的标签，尤其是被分在层次较低班级的学生。因此，在正式上课之前，任课教师要和辅导员充分沟通，共同对学生做好思想工作，疏导学生的心理障碍，卸下学生的思想负担，为分层班级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破除学生自卑、不想学等消极情绪。学校也必须在管理层面做好工作，让学生勇敢面对现实、放平心态，做到心平气和，使每一个学生都知晓分层教学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学生着想，是为了使学生能够一步一步地提高英语水平并最终能学有所得。适当的时候可以请一些心理专家做一些讲座，也可以选择一些积极乐观的学生作为任课教师的助手，同其他学生交流、沟通，集体卸下心理上的负担，消除他们心中的疑虑。当然，做好思想工作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须贯穿教学过程的始终。

第二，加强班级管理，严格实施考勤制度。实施分层教学必然导致教学管理难度的增加，低层次班级会出现逃课、厌学现象，学习态度不端正、自律性差的情况可能会集中出现。这将会产生“1+1 大于2”的负面影响，这也是分层教学不可避免的情况。这种放大效应在层次较高班级会产生正面影响，使得学生能够互相学习，形成良好学习气氛。这种效应放大现象在层次较低的班级里面会产生更多的负面影响。因此，在学生自己不能够有效自我控制、做到良好自律的前提下，就必须用制度来对学生进行管理。特别是一些学生心理上不成熟，更需要在制度上对其进行督促管理。具体来说，可以采取常规考勤和特别考勤相结合，一次考勤和二次考勤相结合，传统考勤和新技术考勤相结合的方式进行。上课时，可以固定学生的座位，有利于任课教师对学生进行是否在课、是否认真听课的管控，这也有利于教师针对学生上课时的具体反应从而对教学进行动态调整。在考勤方面也需要得到辅导员的大力协作，可以让辅导员成为教学助手，实时监控学生的考勤情况。

第三，对学生进行合理分层。完全按照高考成绩进行分层有失偏颇，考察一个人的英语水平，应该从“听、说、读、写、译”多个方面进行。对绝大部分进入高职院校的学生来讲，高考成绩仅仅代表他们的“听”“读”“写”三个方面的能力，“说”“译”这两个方面完全没有得到体现。因此，对学生进行分层时，可以以学生的高考成绩作为一个基础分值，并对学生“说”“译”方面进行考核，得到的分值按照一定的比例和权重，连同每一个人的基础分值进行综合计算。另外，分层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为了鼓励层级较低班级的学生同时也给较高层级班级的学生一定的压力，必须进行动态分层。对于那些进步大的同学，通过考察可以升级到较高层级的班级。对于较高层级班级的学生，可以通过观察、考试、考核并结合平时上课的表现，发现达不到所在层级班级的水平和能力，加之学习态度不端正，也可以将其调整到下一层级的班级。通过动态分层，可以为学生树立榜样，激励学生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让学生看到希望，同时也给较高层级班级的学生以一定的压力，让他们把这一压力变成学习动力，而不至于“得过且过”，就此“沉沦”。

第四，加强师资队伍建设。教师的年龄和职称结构要合理，老、中、青年教师和高、中、初级职称教师的比例要均衡。均衡的教师结构有利于全体教师利用各自特点和优势为英语分层教学贡献自己的力量。这种年龄和职称上各自的优势是不能互相替代的。高职英语教学不能脱离行业和专业范畴。因此，高职院校可以引进一些行业内的专家和人员充实英语教师队伍，或者聘请他们作为兼职教师。这样就能把高职高专英语的教学和专业、行业紧密联系起来，凸显实际应用而不至于被诟病为“纸上谈兵”。

第五，提高教师自身素质。要做一个合格英语教师，只是掌握英语专业知识是远远不够的。教学的有效实施需要教师运用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等方面的知识，需要教师不断提升自己的人文素养，提高教学组织管理能力。为此，高职院校应该尽可能为教师提供培训、进修、访学机会，全方位提高教师综合素质，让任课教师成为能力全面的复合型人才。

第六，改变对学生和教师的评价考核方式。传统上对学生的评价和考核主要以期中和期末考试成绩作为主要参考依据。据了解，很多院校的期末总评成绩都是按照考试成绩占70%，平时成绩占30%的模式来核算，这实际上是各本科院校的核算模式。如果在实施分层教学后仍然按照过去的比例进行核算，将极大地打击分层教学后学生学习英语的积极性，尤其是对那些分在层级较低班级的学生。而且一般来讲，期末考试主要是以笔试的形式进行，完全忽略了听力、口语方面的能力考查，使得期末考试成绩构成要素片面化。因此，应加强平时成绩的考核，提高过程性考核的比例和权重，这样有利于更全面地反映出学生的能力水平，也有利于提高学生学习积极性、参与度，利于减少逃课、早退现象发生，提高实际出勤率。至于由于分层教学对学生评优、评奖学金产生不利影响，可以按照不同层级班级分开评定，这将消除层级较低学生的成绩反而高于层级较高的学生的情况（因为一般来说，从能力水平和成绩上看，层级高的学生高于低层级学生），消除部分同学的不满。

过去的分层教学忽视了对教师考核、评价方式的变革。要有效地推进高职高专英语分层教学的实施，任课教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有让广大英语教师卸下思想包袱，才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从而敢于分层教学，真正地欢迎分层教学。这就需要在分配教学任务、指导学生竞赛、职称评定等方面创新变革。比如在分配教学任务的时候，可以采取竞争上岗方式决定谁来上什么班级的课。在职称评定中，可以对指导学生获得竞赛团体奖的认定上采用“均衡政策”，即不区分排名先后，视为所有的指导教师均有同等作用。可以降低学生评教对教师职称评定的影响比重，更多地看教师的教学任务工作量和工作态度。

总之，高职院校实施英语分层教学的目的，是为了有效地全面提高学生的英语水平，为学生达到参加工作、做好行业工作所需能力要求做好准备，也为部分有志于在本科院校继续深造的同学夯实英语基础。但是在英语分层教学这一过程中，将不可避免地遇到来自学生层面和教师层面的障碍，任课教师需要在学校各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合理分层，动态分层，严格教学管理，尽可能减少和消除分层教学带来的负面影响。学校要有计划地加强师资队伍建设，为教师成长提高创造各种条件。教师自身也要积极利用好学校提供的各种机会，努力提升自身素质，使自己“全面多能”，成为多面手。为了更好地开展分层教学，应改变传统的评价方式，这能够极大地鼓励学生，激发他们学习英语的兴趣，更加有效地提高学生的英语能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