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出口贸易的影响

刘娟 陈寿山

摘    要：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我国与沿线国家之间的交流交往日益密切，贸易往来日益频繁，国家间的合作更加深入，各领域合作成果丰硕，加强贸易合作大有可为，提高国家间的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是必由之路。因此，文章选取2021年“一带一路”沿线25个国家的数据，构建国家间贸易便利化水平指标体系、并进行国家间排名，印证便利化水平对我国与其他国家的出口贸易具有不同的促进作用，并运用贸易引力模型实证研究贸易便利化的影响因素对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各个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均有一定的差距并且其对出口贸易具有正向的影响，这有利于促进我国与沿线国家之间的贸易发展，并能为更好地促进双边贸易的环境发展提出政策性建议。

关键词：贸易便利化；贸易影响；引力模型；“一带一路”

中图分类号：F1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5128（2023）07-0070-09

收稿日期：2023-02-25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一带一路”在欧亚地区可持续发展研究（20BGJ065）

作者简介：刘娟，女，陕西榆林人，新疆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副编审，主要从事编辑学、经济学研究。

一、引言

丝绸之路作为横贯欧亚大陆的贸易交通线，在加快促进中国与欧亚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中外文化交流及发展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且具有持续的影响力。因此，共建“一带一路”顺应经济全球化的历史浪潮，顺应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时代要求，顺应世界各国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期盼，彰显同舟共济、齐心合力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

在双边贸易的发展过程中，贸易便利化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在“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之下，研究沿线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如何，能否更好地促进国家间的贸易往来及发展，以及如何提高贸易便利化水平从而促进双边贸易，对国内、国际具有极大的战略意义，可极大丰富“一带一路”倡议的内涵，并且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具有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关于贸易便利化水平对贸易的影响，国内外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是贸易便利化水平指标的选取测算，Wilson、Mann使用了包括港口效率、海关环境、监管环境和电子商务等4个一级指标，对APEC成员国的贸易便利化水平和相互之间的贸易流量进行了测算。［1］沈铭辉认为中国在贸易便利化水平方面与其他发达国家相差甚远。［2］谢娟娟和岳静构建了4个一级指标，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了十个二级指标，对贸易便利化水平进行测算分析。［3］曾铮和周茜通过运用层次分析法得出了贸易便利化水平与一国经济发展呈现正相关的姿态。［4］孔庆峰和董虹蔚考虑到了物流和金融服务，并将其相关指标纳入贸易便利化二级指标中去。［5］张帅选用了4个一级指标和20个二级指标对“一带一路”沿线48个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进行了测算。［6］刘镇等人在测算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贸易投资便利化的基础上对其进行时空分析。［7］闫奕荣等人认为经济规模人口数量都对双边贸易畅通度有着显著的影响。［8］盛斌等人在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进行测度、评估与比较分析后发现，边境机构的外部合作和单证类手续是其共性问题。［9］

二是贸易便利化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不同学者的研究方法不同。有的采用一般均衡模型分析法，如杨军等人采用一般均衡模型分析贸易便利化对中国经济的影响。［10］陈虹等人采用一般均衡法构建社会核算矩阵。［11］除此之外，更多学者采用的是贸易引力模型。李晨等人运用贸易引力模型研究贸易便利化影响因素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12］开艺兰等人运用引力模型分析中亚国家贸易便利化对中国新疆农产品出口之间的影响。［13］陶怡然采用了扩展的引力模型進行回归分析。［14］李新英等人将贸易便利化水平相应指标引入随机前沿引力模型中的贸易非效率项，分析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贸易效率。［15］王微微等人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测算“一带一路”沿线58个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拓展的贸易引力模型。［16］

文献大多数是在Wislon构建的贸易便利化指标体系的基础上进行研究，并且各国学者都运用了不同的方法研究贸易便利化与出口贸易的关系，认为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提高能促进一国的经济水平，提高对外贸易发展能力。更多学者在研究范围囿于贸易相对发达的地区，对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研究的相对较少。因此，本文以沿线国家为研究主体，选取了2021年沿线25个国家构建贸易便利化指标体系测算水平，并运用引力模型探寻贸易便利化与出口贸易的关系，这对中国未来的对外贸易发展方向与重点具有一定意义。

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

指标体系的构建与水平测算

（一）贸易便利化指标体系的构建

本文参考了Wilson所提出的指标，并根据数据的可得性，根据国际管理发展研究所公布的世界竞争力报告数据，选取17个指标探讨各国贸易便利化的衡量。由于其公布的数据，有些国家存在缺失，本文采用均值进行填补（见表1）。

（二）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根据中国“一带一路”官网中的基础数据作为国家选取依据，并根据基础数据选取了64个国家以及国际管理发展研究所公布的免费版世界竞争力数据，共计65个国家。将两个数据库的国家进行匹配，总共匹配的国家有25个，这25个国家分别为巴林、保加利亚、克罗地亚、爱沙尼亚、匈牙利、印度、印度尼西亚、以色列、约旦、哈萨克斯坦、拉脱维亚、立陶宛、马来西亚、蒙古国、菲律宾、波兰、卡塔尔、罗马尼亚、俄罗斯、沙特阿拉伯、新加坡、斯洛文尼亚、泰国、土耳其、乌克兰。

由于世界银行还未发布2022年世界各国人口和GDP的数据。因此，本文所选取的数据来源于2021年的数据。在对指标进行构建时，没有统一的测算口径，因而在测算之前要对所有的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标准化处理后的结果都在0～1之间，具体处理方法如式（1）所示：

xi [=]（[yi-][y]min）／（[y]max[-][y]min）                       （1）

其中：xi表示第i个指标经过标准化处理之后得到的数据，yi表示第i 指标原始的数据，[y]max表示第i 个指标数据的最大值，[y]min表示第i个指标数据的最小值。

（三）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测算

采用因子分析法，测出各个指标的权重，从而得到贸易便利化水平的综合指标。通过使用STATA 16.0的因子分析法进行分析，得到了3个公因子，分别为F1，F2，F3，这三个公因子提取了上述17个指标中74.98%的信息量（见表2）。

由表3的统计结果可知，旋转后的公因子1的主要变量有：国外形象或品牌、养老金资金、机会均等、外籍高技能人员、科学研究立法、企业数字化转型、保护主义、逃税、使用大数据分析、卫生基础设施、数字/技术技能、熟练劳动力，其主要衡量一个国家的营商环境，统一命名为综合因子。

旋转后的公因子2的主要变量有：国内生产总值（GDP）、可支配收入，其主要衡量一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和人民的收入，统一命名为市场因子。

旋转后的公因子3的主要变量有：人均GDP（PPP）、货物出口—增长、政府预算盈余/赤字（%），这3个变量主要衡量一个国家的发展水平，统一命名为发展因子。

最后得到综合评价模型。综合评价模型的系数由3个公因子的各个贡献率与各公因子相乘，其和再与3个公因子总的累计贡献率相除，得到综合评价指标。最终求得综合评价指标如式（2）所示。

F [=]（[0.541 4+Factor1+0.134 2×Factor2+][0.074 2×Factor3]） [∕] 0.749  8   。                （2）

根据上述综合评价数值，测算结果见表4。从国家层面，通常将贸易便利化进行标准化，并分为4个等级：非常便利对应0.8～1分，比较便利对应0.7～0.8分，一般便利对应0.6～0.7分，不便利对应0～0.6分。

根据表4的结果不难得出，在“一带一路”沿线25个国家之中，只有排名第一的卡塔尔处于非常便利的状态，卡塔尔贸易便利化水平之所以高是由于卡塔尔是一个能源大国，其天然气资源位于全球第三位，是全球最富裕的国家之一。排名第二的新加坡处于非常便利的状态，新加坡贸易便利化水平之所以高是由于其位于物产丰饶的东南亚中心，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并且是世界著名的贸易转口港，是世界經济的重要枢纽。

处于贸易水平非常便利的国家有卡塔尔、新加坡、印度和沙特阿拉伯。处于贸易水平比较便利的国家有约旦。贸易水平处于一般便利的国家有以色列、印度尼西亚。最后，贸易水平处于不便利的国家有爱沙尼亚、巴林、保加利亚、波兰、俄罗斯、菲律宾、哈萨克斯坦、克罗地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罗马尼亚、马来西亚、蒙古国、斯洛文尼亚、泰国、土耳其、乌克兰、匈牙利。由此可见，处于不便利水平的国家比较多，同时导致贸易便利化水平低的原因复杂，比如所处的地理位置太差、基础设施不够完善、国家发展力水平有限等多方面的原因，但是随着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的不断实施以及近几年机制建设逐步完善，各领域合作成果丰硕，这些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三、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出口

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

（一）模型的构建

为了更好地测算贸易便利化水平与进出口贸易之间的关系，本文选择了利用贸易引力模型对其进行测定，该方法首先是由国外学者Tinbergen（1962）引力模型与贸易相联系起来，并且研究发现，两国的双边贸易与两国的经济总量以及地理位置的距离呈现显著相关性，与经济总量呈显著正相关，与两国之间地理位置距离呈显著负相关。传统的贸易引力模型表达形式如式（3）所示。

（二）指标变量的选取

本文研究的是贸易便利化水平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因此不能仅仅局限于传统的贸易引力模型，要在传统的贸易引力模型的基础之上对其进行拓展，引入其他变量，贸易便利化水平（TFI）、各国的人口数量（POP）、国家是否与中国接壤（BOR）、国家是否内陆国（LAND）、国家是否与中国有共同语言（LANG）、国家是否与中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FTA）作为新加入的6个变量，其中后4个变量为虚拟变量，如国家是否与中国接壤（BOR）是一条虚拟变量，如果接壤则为“1”，如果不接壤则为“0”，因此在原有的传统贸易引力模型的基础上，贸易引力模型可以写为模型1（如式（5）所示）。

在模型中，本文对各个变量都有一定的期望。首先贸易便利化水平为文中所计算得出的数据，也是重点变量，预期会对贸易产生正向影响。对于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来说，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越高，表示两国之间的经济交流越频繁，因此预期会对两国之间的贸易有着正向的作用。两国的人口[POPj]，如果一个国家人口增多，那么会带来整个国家的内需增加，可能会扩大对外贸易，但是人口的增加相对应来说就是劳动力的增加，劳动力的增加又会促进就业，细化国内的产业分工，从而导致对外贸易的减少，因而无法预期该变量对贸易造成的影响是正向还是负向。对于地理位置距离来说，一般情况下，两国的距离越远，则交流越不频繁，因而预期会对两国的贸易有负向的作用。而国家是否与中国接壤，一般情况下，如果贸易国与中国接壤或者是隔海相望，更有利于进行贸易，因而预期与中国国土接壤有利于对外贸易。

综上所述，整理数据后，对其预期效果进行评价（见表5）。

另外，如果对贸易便利化TFI的各项指标进行拆分，初步认为各个公因子对进出口贸易都有着正向的作用，因而贸易引力模型可以写成式（6）～（8）模型。

四、贸易便利化水平与出口

贸易的实证分析

（一）基本贸易引力模型回归分析

在此使用Stata16.0对“一带一路”上述数据进行回归分析，首先对基本的贸易引力模型进行回归，数据包括2021年各国的GDP、POP、距离等解释变量，回归结果见表6。

模型（1）根据以上回归结果，发现模型回归系数的正负整体符合前期的预测结果，而国土是否接壤与预期效果相反，产生这种原因可能是由于贸易的不断发展，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贸易类型，一些新兴的贸易方式正在逐渐兴起，特别是网上的跨境电商贸易更是占据了国际贸易的主体地位，因而贸易国之间国土是否接壤已不是影响国际贸易的主要因素。从表6能够发现，GDP、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比较大，说明距离和GDP和自由贸易协定是影响进出口贸易的关键因素。

模型（2）加入贸易便利化指数的引力模型回归，贸易便利化水平系数为1.598，说明平均每个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中国对其出口额增加1.598个百分点。很多控制变量变化不显著，说明在控制贸易便利化水平后，两个贸易国的距离、语言对贸易的影响微不足道，因而贸易便利化是衡量两个贸易的重要因素。

（二）分指标贸易便利化水平

为了更好地确定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国家出口贸易的影响。本文将TFI指标替换为其所包含的3个公因子放入回归后，得到系数见表7。

第一，由表7可以看出，公因子1（综合因子）衡量一国的营商环境的系数为0.601。在“一带一路”的实施过程中，一国的营商环境对出口贸易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数据充分表明营商环境每提高1%，贸易会提高0.601%。其中熟练劳动力、卫生基础设施、企业数字化转型、外籍高技术人员等对提高产品竞争力，加大出口贸易额发挥着重要作用。

第二，公因子2（市场因子）的系数为0.261，说明市场因子每提高1%，出口贸易会提高0.261%。显然，一国的经济水平和人民的收入对出口贸易有着正向影响，但是影响程度不明显。

第三，公因子3（发展因子）衡量一国的发展水平的系数为1.062，这表明国家的发展水平每提高1%，出口贸易就提高1.062%。显而易见，一国的发展水平越高，出口贸易数也越高。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对“一带一路”沿线25个国家贸易便利化的测算，实证研究了贸易便利化以及其他影响因素对沿线国家出口贸易的影响，得出结论：中国对25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贸易额与沿线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成正比，贸易便利化的提高能够促进中国对沿线国家的出口贸易，平均每个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每提高1%，中国对该国的出口贸易就提高了1.598%。在模型中，贸易便利化水平主要涉及3個公因素。这3个公因素对出口贸易有较为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因此，为了提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本文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积极改善本国的营商环境，良好的营商环境可以促使出口贸易的增加。比如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保证机会均等，加大对数字技术技能的人才培养，完善卫生基础设施、扩大熟练劳动力人才比例等方面对本国的营商环境的改善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二，提高人均可支配收入，提高本国的经济水平。由分析可知，国内生产总值和可支配收入对出口贸易的增加有着正向作用，反过来出口贸易的增加也会对改善本国的经济环境具有积极作用，两者相辅相成。

第三，促进口岸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沿线国家基础设施水平。鉴于口岸与物流在两国贸易间起到的关键作用，应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力度，包括物流的基础设施建设。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大力发展沿线公路与铁路建设，比如中欧班列的修建是推动基建项目落地实施的典范，同时也要注意建设的平衡性，实现对各个地区国际贸易基础建设平衡发展的大格局。

第四，优化海关环境与规制环境的健康发展。过于严格的海关环境与制度环境将会阻碍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因此需要签订区域自贸协定，从而逐渐放宽对两国之间贸易的要求，促进贸易自由化，减少贸易壁垒，降低关税。同时也需要提高海关透明度，设立监察机构，促进海关环境健康发展。通过上海合作组织、全球最大自贸区RCEP，推动沿线国家双边贸易发展畅通。

第五，改善金融体系的建设与电子商务的发展。在金融领域要不断进行创新发展，开辟更多的资金渠道，发展更多的金融平台。对现有的金融平台，如亚投行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对于电子商务，这是一个逐渐兴起的贸易方式，并且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电子商务终会替代传统贸易方式成为国际主流的贸易方式。因此，国家应该鼓励电子商务的发展，利用跨境电子商务的优势，深化投资和产能合作，也是贸易合作的“强心剂”。

参考文献：

［1］  WILSON  J S， MANN C L， TSUNEHIRO  O.Trade F-acilit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A New Approa-ch to Quantifying the Impact［J］.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 2003（3）：367-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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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王微微，谭咏琳.贸易便利化水平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双边贸易的影响分析［J］.经济问题，2019（9）：120-128.

【责任编辑    刘亚楠】

Abstract： With the proposal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China is increasingly in close contact with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However， it is worth noting that the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those countries is not perfect yet. Therefore， this paper selects the data of 26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in 2021 to focus on the trade facilitation levels of those countries. Whether the levels of trade facilitation have a promoting effect on Chinas export trade with these countries needs to use the trade gravity model empirical studies of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trade facilitation effect on export trade.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various countries trade facilitation levels have a gap and the levels of trade facilitation to China and the areas along the way of the export trade between countries have a positive effect， promoting Chinas and areas trade development， and making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better promoting the bilateral relations.

Key words：trade facilitation； trade impact； gravitation model； the “Belt and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