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会凤 王 坦
[提要] 为更好地开展教育强国研究并为建设教育强国建言献计,有必要厘清国内外研究进展,呈现当前研究热点,展望未来研究趋势。以1999-2019年国内外核心数据库收录的有关教育强国论文为研究对象,采用CiteSpaceV为主要研究工具,对国内外研究进展、热点及趋势进行空间可视化计量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一)研究进展:1.主题阶段:国内发文量少于国际且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2.研究领域:国内集中于高等教育学,国际则具有跨学科、多领域特点;3.研究机构:国内以高等教育学见长,国际则较为均衡全面;4.文献共被引:国内文献关注主题少,无节点性文献;5.作者共被引:国内学者具有宽广的学术视野,“大学”是双方共同关心的主题;6.期刊共被引:国内外关注主题各异。(二)研究热点:分别从时代背景、宏伟目标、作用路径和实施对象进行了比较,各有千秋。(三)研究趋势:分别从主体研究、客体研究和媒介研究进行了展望,各有不同。最后,在借鉴国际经验,寻找自身差距的基础上,分别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提出了对我国当前研究的建议。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明确提出了“教育强国”概念,并将其作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性工程。”[1]这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事业作出的重大部署,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内涵,是推进教育改革,办好人民满意教育的根本遵循。次年召开的全国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又进一步提出,“要抓住机遇、超前布局,以更高远的历史站位、更宽广的国际视野、更深邃的战略眼光,对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作出总体部署和战略设计。”[2]这开启了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的新征程,吹响了全面建设教育强国的奋进号角。党的二十大报又进一步从教育、科技与人才三位一体的角度提出“加快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坚持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着力造就拔尖创新人才,聚天下英才而用之”[3]。可见,教育强国成为当前教育研究的热点议题。
目前,国内学界对教育强国研究作出了有益探讨,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一)对教育强国核心主旨的归纳。如马健生等人着力归纳了高等教育强国的核心概念,“若干所具有科学的理念、合理的结构与规模、完善的质量保障体系以及一流师资与吸引力的世界著名大学;大学在创新型人才培养、知识创新进而提升国家的创新力与竞争力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大学在促进社会和谐、文化繁荣等方面发挥着引导作用。”[4](二)对教育强国内涵、本质与特征的概括。如邬大光等人从高等教育的视角,揭示出“高等教育强国的内涵与本质具有三重要素即:具有符合时代特征的高等教育理念,构建体系合理的高等教育制度,拥有世界公认的高质量高等教育。并总结了高等教育强国的四个特征即:高等教育强国与经济强国相伴而生,高等教育强国应是世界高等教育中心,应成为世界大学的典范,应是一个开放的体系。”[5](三)对建设教育强国实践路径的探索。如雷云认为,“首先,应立足中华文化的深厚根基,由此生发出具有民族风格、民族特色的教育;其次,知识基础的建构应返回我国教育经典文献,梳爬中国教育知识传统,并利用我国当前的教育实践经验以及现代教育学术资源对其进行理解、诠释;最后,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使命,为解决人类教育问题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6]
遗憾的是,遍览国内现有研究,尚无对既往教育强国文献的系统整理与总结归纳,一方面势必会造成后续研究长期处于低水平状态徘徊,造成新理论选择、新视角拓展、新方法运用的匮乏,难以为教育强国决策提供有效的学理支撑;另一方面,建设教育强国是部分发达国家业已实现的梦想或是早已提出的目标,具有良好的研究基础。借鉴域外的研究状况、分析其研究热点、透视其研究趋势,对当前我国的研究工作大有裨益。因此,厘清国内外研究进展,呈现当前研究热点,展望未来研究趋势,不仅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还有强烈的现实意义。
核心期刊不仅是刊登高水平科研成果的重要载体,更是高级别学术交流的重要媒介,其遴选经历了严密、权威、科学的认证程序,能够有效展示该领域的发展潮流与研究水平。因此,本研究的国内外核心期刊分别来源于人文社会科学领域认可程度最高的CSSCI(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不包含扩展版)和SSCI(社会科学索引)、A&HCI(人文艺术索引)发表的论文。
CiteSpace是美国德雷塞尔大学 (Drexel university) 学者陈超美基于java语言开发的计量分析科技软件。其工作原理是对特定研究领域的文献进行共引分析与寻径计算,以期呈现该领域知识演化的知识图谱路径,包括对演化动力机制的解析、知识单元之间的共现和领域发展前沿的探测。“该软件致力于解析学术文献中蕴含的潜在知识以及在科学计量学数据与信息可视化时代背景中快速发展起来的多元、分时与动态的引文可视化分析”[7],被誉为“科学的知识图谱”。与传统文献梳理固有的抽样性、偶发性、主观性缺点相比,一方面可支持大规模、宽尺度、长时段、多来源的数据;另一方面,“以客观、定量、直接、形象的方式揭示该领域的研究演进特征,能够有效避免传统文献研究方法偏于归纳推理而过于主观的问题。”[8]
首先,在CSSCI数据库设置主题词为“教育强国”,进行初次检索,发现第一篇论文出现于1999年,故将年限设定为“1999-2021”二次检索,共搜集到187条相关信息;其次,剔除书讯短评、会议通知、期刊导读、学会介绍等无效信息,共获取158篇论文;再次,鉴于教育强国“强”具有动词和形容词的双重含义,为了确保数据来源的广泛性、准确性和权威性,结合党的十九大报告、政府工作报告等权威文献英汉对照版“教育强国”的英译名称,在WOS数据库高级检索中根据布尔运算符设置TS=(educational power OR strong education country)OR(strength education OR strength nation through education ),语种为“All languages”,文献类型为“Article”,时间跨度为“1999-2021”,文献来源为“SSCI和A&HCI”,分别获取1216和1717篇论文;而后,将数据导入CiteSpace选定Remove Duplicates(WOS)进行去重处理,共获取2409篇论文。
通过分析国内外核心数据库相关文献,试图探讨以下两个问题:(1)国内和国外对教育强国研究有哪些相同之处和差异特征?(2)借鉴域外经验,审视自身差距,如何推动教育强国研究向更高层次、更深领域发展?
学术论文数量和关键词的时序变化是衡量“教育强国”研究主题阶段的重要维度。通过对发文量和关键词进行历史性统计,对分析所处阶段、主题特征具有显著意义。从国内而言,发文量呈现明显的分段落式,体现鲜明的时代特征。第一阶段为沉寂期(1999-2007年),从1999-2007年的9年间发文量只有6篇,年均不到1篇,研究领域均分布于高等教育,且只浅析了路径研究,可见此阶段视角单一,领域集中,处于研究起步阶段。第二阶段为兴起期(2008-2010年),2008年我国启动了新世纪第一个教育规划纲要——《国家中长期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的研究制定工作。到2010年颁布之际,明确提出到2020年的战略目标是两个迈进即“从人力资源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迈进,从教育大国向教育强国迈进”由此形成两个时间点的发文量高峰。此阶段,“教育强国”首次作为热点问题出现,并展现出诸多与之相呼应的热点如“学校”“公平”“质量”等。对比第一阶段,这一阶段的关注点依然集中于高等教育领域,但开始从单一路径探讨向多维视角切入转变,处于研究发展阶段。第三阶段为冷静期(2011-2016),随着国家政策对此鲜有提及,发文量逐渐下降,没有显示出热点关键词,处于研究停滞阶段。第四阶段为勃兴期(2017年至今),党的十九大报告、全国教育大会、《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从不同角度对教育强国进行解析,导致发文量激增,体现了国内学界对国家大政方针的积极回应。此阶段主题一方面由高等教育开始向教育其他领域扩展;另一方面,由单纯教育领域向政治、经济、文化领域跨越,出现了对时代背景、区域布局、对外关系等一系列问题的研究,处于研究深化阶段。国内首篇核心论文是时任教育部副部长周远清发表在《教学与教材研究》(现名《中国大学教学》)的《强化“三个意识”,建设高等教育强国》。该文认为,“面向新世纪,要开创我国高等教育的新局面要做到“三个强化”一是要强化国际意识,建设高等教育强国;二是要强化素质意识,全面提高教育质量;三是要强化改革意识,走出中国自己的改革发展之路。”[9]国内首篇论文表明,国内更加注重高等教育改革措施及战略。
从国际而言,从发文数量看,国际均多于国内,呈逐年上升趋势,从1999年的19篇达到了2019年的峰值206篇,体现了国际学界对“教育强国”更好的研究基础和持续的关注态势。从发文关键词看,实现了从宏观政策到微观教学,从抽象制度到具体情景,从共性特征到个性路径的转变,表明国际学界更为深入、成熟地研究状况。从发文国家看,美国(807 0.50)、英国(369 0.34)、澳大利亚(236 0.20)的出现频次和中介中心性均位于前三位,表明三国是国际合作中重要的中枢机构,在不同国家和地区间的信息传输中发挥着桥梁纽带作用,是世人认可的教育强国研究重镇。然而,中国大陆(68 0.01)和台湾地区(40 0.01)数值较低,分列第9、12位,表明我国有待进一步增强与其他国家的学术交流和研究成果的认可度。国际首篇核心论文是来自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的学者Catherine Marshall发表在Educational Policy的ResearchingtheMargins:FeministCriticalPolicyAnalysis.该文认为,“鉴于当前女性边缘化的问题,教育政策制定和研究者应更加关注女性需求,将其视为国家重要的人力资源。”[10]国际首篇论文表明,国际更加注重全民素质的提高与人力资源的开发。
图1 国内与国际核心期刊发文量
教育强国研究具有跨学科、多领域、广维度的特点。从国内核心看,相关研究论文集中在政治学、经济学、体育学和教育学四个一级学科上,数量分别为1篇、2篇、1篇和145篇,其中教育学占比91.77%。进一步考察教育学的二级学科分布状况,高等教育学占89.6%,交叉领域只占5.7%,这表明教育学尤其是高等教育学是教育强国研究的主阵地,侧面表明国内研究领域较为单一。从国外核心看,相关研究论文分布在86个研究领域,“Education Educational Research”“Public Environmental Occupational Health”“Economics”“Sociology”“Nursing”比例最高,分别占比30.26%、10.60%、7.72%、6.24%和3.63%。此外,交叉领域占比达12.4%,如“Ethnic Studies”不仅包括民族学、政治学,还涉及地理学、心理学等领域。比较而言,国际研究具有广泛性、多元性及融合性的特点。
研究机构表现了研究力量的空间分布。据(表1)知:(1)国内研究机构多元,具有浓厚的行政色彩;国外则较为单一,均是大学及其联合机构。(2)国内外研究机构均是各自领域内的执牛耳者。国内以研究高等教育见长,而国外相对均衡全面。如“始建于1902年的伦敦大学教育学院在学前教育、小学教育、中学教育和继续教育领域均取得显著成就”[9]侧面暗示国内研究机构及领域需多元化,以提供全方位支持。(3)国内研究机构的节点数量(N=129),连线数量(E=7)均小于国际节点数量(N=489),连线数量(E=221),且主要连线细且疏,表明国内从事相关研究工作的机构数量较少,联系松散,强度较弱。(4)国内虽形成以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高等教育学会等为代表的“小组团”式的聚集方式,但中介中心性均为0,表明国内并未形成重要的核心研究机构群;国外则形成以University of London、University of Wisconsin system、University of Queensland等为代表的多个核心机构群。
表1 国内外研究机构
文献共被引通过分析被引参考文献,呈现领域内演变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核心文献,后经聚类分析表现了在传播知识过程中获得较多研究者认同的主题。国际高共被引文献的前五位分别是:2012年伦敦大学教育学院Stephen J.Ball出版的著作GlobalEducationInc.NewPolicyNetworksandtheNeoliberalImaginary,2009年波士顿学院FazalRizvi和BobLingard联合出版的著作GlobalizingEducationPolicy,2009年伦敦大学教育学院Stephen J.Ball撰写的论文Privatisingeducation,privatisingeducationpolicy,privatisingeducationalresearch:networkgovernanceandthe'competitionstate',2012年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颁发的条例FrameworkforK-12ScienceEducation:Practices,CrosscuttingConcepts,andCoreIdeas,2011年昆士兰大学教育学院Lingard,Bob和迪肯大学教育学院Rawolle,Shaun联合撰写的论文Newscalarpolitics:implicationsforeducationpolicy。国际高中心中介性的前五位除了高被引的前四个文献之外加上2011年埃默里大学教育学院Condron,Dennis J撰写的论文EgalitarianismandEducationalExcellence:CompatibleGoalsforAffluentSocieties?国际共被引文献的聚类主题分别是:“Higher Education” “Pisa”“Poverty and Education” “Transnational education”“Health Tracing”“Curriculum selection”“Power”“Actor-network Theory”“Academic of Staff Development”
国内高共被引文献的前五位分别是:2010年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周光礼撰写的论文《走向高等教育强国:发达国家教育理念的传承与创新》,2017年“遵循科学发展,建设高等教育强国课题组”集体智慧的结晶《遵循科学发展,建设高等教育强国之研究》,2009年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研究院陈廷柱撰写的论文《阿特巴赫教授谈中国建设高等教育强国》,2010年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邬大光撰写的论文《高等教育强国的内涵、本质与基本特征》,2008年教育部周远清撰写的论文《走中国特色之路 建高等教育强国》①。国内文献的中心中介性值均为0②,直到2017年才出现唯一一个“一流学校”的聚类主题。
(1)国内高共被引文献只有论文,而国际高共被引文献既有著作又有论文还有条例,表明国际研究范式更为科学,研究者学养更高。(2)国内共同关注的主题只有1个,而国外则有10个,意味着国内研究视野有待进一步拓宽。(3)国内共同关注的主题只在热点中观学校层面,而国外则兼具宏观与微观,热点与理论,域内与域外,表明国内研究层次有待进一步深化。(4)国内尚无关键性节点文献,并未形成世人认可的经典文献而国际文献具有较高的中心中介性,尤其伦敦大学教育学院Stephen J.Ball的著作的中心中介性达到了0.10,是极为重要的关键性文献。该书首次以社会政策学为指导,以社会网络为方法,开辟了全球化背景下解决商业、政府和慈善机构间教育权益有效分配的先河。
作者共被引有助于筛选相关领域具有一定影响力和相似研究方向与兴趣的相关作者。国际高共被引作者的前五位分别是Foucault M、Bourdieu P、Stephen J.Ball、Focult Michel、OECD。高中心中介性前五位:Bourdieu P、Stephen J.Ball、Foucault M、Apple MW、OECD。国内高共被引作者的前五位分别是周远清、周光礼、习近平、邬大光、别敦荣。高中心中介性前五位:周远清、周光礼、别敦荣、约翰·S·布鲁贝克、刘献君。
表2 国内外作者共被引聚类主题
期刊共被引可以呈现一定时期内高影响力和高认可度的期刊,同时也根据其学术定位和办刊特色呈现学术共同体所关注的社会热点和研究倾向,为了解相关研究的发展现状和趋势提供有力帮助。国际高共被引期刊的前五位:Review of Educational Research、American Educational Research Journal、Teachers College of Record、Journal of Education Policy、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 of Education。高中心中介性前五位: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 of Education、British Educational Research Journal、Educational Evaluation and Policy Analysis、British 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Oxford Review of Education。国内高共被引期刊的前五位:《中国高教研究》《高等教育研究》《中国高等教育》《教育发展研究》《清华大学教育研究》《复旦教育论坛》《教育研究》高中心中介性前五位:《中国高教研究》《北京大学教育评论》《中国高等教育》《教育发展研究》《高等教育哲学》《大学之理念》。
表3 国内外期刊共被引聚类主题
(1)综合高共被引和高中介中心值,《中国高教研究》《教育发展研究》《中国高等教育》和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 of Education分别是国内和国际该领域的权威期刊。(2)国内期刊的聚类主题少于国际,表明国内期刊应进一步扩大选题范围的同时,深化专题研究,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提供宽广的学术舞台。(3)国际高共被引期刊缺乏国内期刊,这虽与国际期刊长期形成的傲慢和偏见有关,也体现了德国、美国著作对我国研究具有重要影响的同时,暗示国内期刊要提升国际化水平,提升办刊质量。(4)国内高中介中心性期刊既有期刊也有著作,表明国内研究素材更为广阔。(5)国内外成果刊登在教育领域专刊居多,国内以高等教育类期刊为主,国外则兼顾社会学、心理学等学科。这固然和我国高等教育类期刊居多密不可分,但同时表明国际研究成果更为多元。(6)国内外期刊的聚类主题没有交集,双方关注的热点各不相同,国内更为关注体现时代特色的教育战略和领导人教育思想;国际则较为注重知识构成内涵和人才培养目标。
关键词是表现论文研究主题和研究重点的核心术语,被引频次和中介中心性是衡量其维度的重要指标。可视化分析后,将意思相同的关键词合并。据(表4)知:(1)“高等教育强国”“高等教育”“新时代” 和“Gender”“ Power”“Teacher”分别是国内外高频关键词,代表着国内外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国内时政色彩浓厚,较为关注新时代背景下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国际更关注社会问题,较为注重微观背景下学生的性别歧视,受教育权等问题。(2)整体而言,国内排名前10位的关键词频次低于国际,而中介中心性却高于国际。如“高等教育强国”出现频次为186,“Education”出现频次为380,而前者的中介中心性却是后者的6倍,这表明国内热点研究领域较为单一。(3)“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国内外共同关注的核心关键词,这表明高等教育是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抓手,已成共识。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作为整个教育体系的龙头,高等教育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力第一资源、创新第一驱动的重要结合点,与社会其他各领域结合更为紧密,具有更强的带动作用。
经反复调试相关参数,选择LLR算法,得到关键词聚类图谱。国内和国际聚类图谱的模块值(Modularity Q)分别为0.7612和0.7158,均>0.3,表明模块结构是显著的;平均轮廓值(Mean Silhouette)分别为0.541和0.5355,均>0.5,意味着聚类结果是合理的,从而得到图2、图3。
表4 国内外高频关键词
图2 国内关键词聚类图谱
图3 国际关键词聚类图谱
表5 国内外关键词聚类主题
教育强国研究必然由多重维度组成,根据同质性标准和支撑文献分别将图4和图5中的聚类整理,得到4个主题类型:时代背景研究、宏伟目标研究、作用路径研究和实施对象研究(表5)。
时代背景研究。国内研究紧扣时代主题。随着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教育上的主要矛盾随社会上的主要矛盾一同发生变化,表现为人民对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期待与优质教育资源短缺且分布不均衡之间的矛盾。因此,要实现由“大”教育向“强”教育的历史性跨越。如田学军指出,“十八大以来,我国教育改革发展取得的成就是全方位的、开创性的,发生的变革是深层次的、根本性的。从有学上到上好学,从教育大国迈向教育强国,这是一个历史分水岭。”[16]国际研究反映变革中的社会热点。近年来在学生中流行的数字设备对获取知识提供了巨大方便,但对教师课堂教学和教育质量是一项重大挑战。如Cadavieco,JF等人,“通过混合研究方法,对处于中等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阶段的1832名学生使用数字设备和增强虚拟技术进行研究。结果显示,在控制相关因素前提下,对提高教育质量具有一定作用。”[17]
宏伟目标研究。国内具有强烈的战略导向。国内研究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目标指引和行动指南。如杨晓慧指出,“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为新时代建设教育强国确立了战略目标和任务,构成了新时代推进教育改革发展的根本遵循。”[18]国外则缺乏明确的战略目标。
作用路径研究。国内通过构建终身学习型社会、提高全民文化素质、加强思想政治工作作为建设教育强国的有效途径。当今世界,为适应知识的快速更新,要建成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推动我国成为学习大国。如高书国指出,“要构建灵活开放的终身教育体系,搭建终身学习“立交桥”,建设终身学习网络和服务平台,为学习者提供方便、灵活、个性化的学习条件,提供多次选择机会,满足个人多样化学习的发展需要。”[19]我国已进入经济社会发展新常态,无论是发展方式向集约型转变,产业结构由中低端向中高端转变,还是增长动力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换关键在于国民素质的提高。如韩震指出,“只有努力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增强中华民族创新创造活力,培养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求相适应的数以亿计高素质的劳动者和数以千万计的专门人才。这不仅关系到教育强国目标的实现,更涉及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落实。”[20]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既是我国高校的办学特色也是最大优势,关系到高等教育强国最鲜明的底色问题。如王庭大指出,“教育是党之大计,国之大计。首先,高校党委要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办学治校,教书育人的全过程;其次,紧紧抓住思想政治工作这条生命线,要遵循思想政治工作规律;最后,建设一支专兼结合的高素质党务工作和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干部队伍,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建设教育强国作贡献。”[21]国外则通过提高资金投入,完善教师政策实现。教育公平是教育强国的重要维度。如ZIPIN L等人认为,“为实现边缘群体通过学校教育寻求更好生活的实质性需求和愿望,赞同社会现实主义提出的针对边缘群体的教育投入和课程改革,以促进教育公平。”[22]教师教育政策深刻影响着教师教学能力和教育质量。ANNA E等人则认为,“教师校外教学经历深刻影响着学校教学质量。针对当前教师校外代课不能斩草除根的状况,领导对校外教学的态度显得尤为重要。通过改善领导认知,完善教师教育政策以提高教学质量。”[23]
实施对象研究。国内将一流学科、治理现代化、学校及高等教育作为实施对象。一流学科是一流大学的基本元素和核心基础,是高等教育强国的生成根基。如马陆亭指出,“高等教育强国建设作为一个生态系统,一流学科发挥着牵引作用。”[24]教育治理现代化是治理现代化的基本组成,是当前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如林杰从高等教育角度指出,“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基础支撑和前提条件。要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从政府、大学、社会之间的关系,省级高等教育统筹机制和现代大学制度三方面推进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25]高等学校是高等教育的主体。因此,刘献君指出,“建设高等教育强国主要由高等学校来完成。”[26]。高等教育作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和人才第一资源的重要结合点,具有高端引领作用,其发展水平和质量决定着人才的创新创造能力,“建设高等教育强国必须依靠提高质量,推进内涵发展来实现。”[27]国外则将LEAVING PUPIL、HIGH SCHOOL STUDENT和SOCIAL CLASS 作为重点实施对象。留守学生是国际社会推动教育改革面临的共同问题。ANDREW WEBB等人通过质性研究“对生活在智利边远农村的23名学生开展调查,受种族观念根深蒂固和学校资源匮乏等因素的影响,造成留守学生交际困难。要提倡跨文化主义,为其营造更广的社会关系。”[28]中学生是建设教育强国潜在的人力资源,其学习效果的高低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各国的基础教育水平也影响着各国未来。EDWARDS SEBASTIAN等人通过定性和定量结合的方法,“对61个国家和地区2012年中学生PISA成绩比较,显示其教育质量与学生人均支出、师生比和家庭背景密切相关。”[29]
“CiteSpace采用Kleinberg突现检测算法从文献记录的题目、摘要、关键词和扩展关键词中抽取突现词,分析它们在不同区间内出现频率的突然变化,识别出代表研究前沿的若干名词术语,频次变化率高的突现词作为前沿术语。”[30]由图4知,国内“教育强国”“立德树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接班人”“习近平总书记”的终止时间为2021年。“国际化”和“结构”也是前沿术语。国际“impact”“policy”“model”终止时间为2021。“Segregation”“Intersectionality”为前沿术语。由此分别构成国内外教育强国研究的未来趋势,成为学界未来关注的重点。根据国内外前沿术语的不同性质和支撑文献,可分为主体研究、客体研究和媒介研究3种类别。
首先,主体研究是指对教育强国的自身研究,包含核心要义、价值内涵、标准特点等维度。作为前提性、基础性和先导性研究,只有做好此顶层设计,才能为以后才能为深入研究奠定基础。国内由三个层次来展开:一是根本遵循: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党的十九大,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理论遵循,而教育强国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性工程,也以此为行动指南。二是本质特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建立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教育体系,用七十年的时间走完了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走完的路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究其原因,多种多样,但最根本的就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办学模式,这既是取得伟大成就的最重要原因,也是区别其他国家办学模式的最本质特征,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下去。三是内涵要义:优化结构。随着教育规模和数量的扩大,结构问题成为“木桶短板”,其优化与否不仅关系到整个教育系统内甚至涉及到其他社会子系统间的功能能否充分发挥。譬如:普通高中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比例长期不协调,造成人才结构性失衡;高等教育布局过于东部沿海和大城市,造成西部地区人才缺乏和经济滞后的恶性循环,这些都是亟待优化的结构问题。国际则从两个层面来展开。一是道路选择:模式(Model):“汤浅现象”描述了西方世界教育中心先后经历了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及美国,并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模式类型。后发国家需在本国国情基础上选择适合自己的发展模式,摆脱全盘照搬才能真正走上强国之路。二是政策(Policy):政策是我国建设教育强国的最主要动力,然而由于西方国家政治体制等原因,美、英、澳等国家的政策较为模糊,造成建设强度弱化。
图4 国内研究突现词
其次,媒介研究是指对建设教育强国路径、手段的研究。国内以国际化为路径,具体包含两个层次:一是“引进来”,建设教育强国要通过教育的国际交流与合作,引进教育理念、办学经验、人员设备、信息技术等先进的教育资源,借鉴经验,提升质量;二是“走出去”,衡量我国是否进入教育强国行列需要有一定的参照标准,不能关起门来和本国历史比,更应走上前去和他国现状比,寻找差距,完善自己。国际以解除隔离(Segregation)为手段。种族歧视一直是困扰现代西方社会的毒瘤。黑人与白人无法享受平等的受教育权,在造成教育机会和财富获取不平等的同时忽视了潜在的人力资源开发,而最迫切是解除黑人的不平等地位。
最后,客体研究是指对教育强国对象的研究,包含内容、对象、任务等维度。国内由两个层次展开:一是根本任务:立德树人;二是落脚点:培养接班人,二者环环相扣,层层递进关系。培养成千上万合格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是衡量教育强国的重要维度,也是建设教育强国的人才保障,其实现途径为立德树人。作为一项总体而宏观的根本任务,既有“德”的要求,具有坚定理想信念的可靠接班人;又有“才”的规定,专业能力和综合素质突出的合格建设者。鉴于人的思想品格和道德素质对人的成长成才具有引领作用,因此德育居于最重要的位置,成为教育的品质、灵魂和精神之所在。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培养一代又一代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的、立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奋斗终身的接班人,这是教育工作的根本任务,也是建设教育强国的根本立足点。国际由两个层次展开:一是现实影响(Impact),二是交叉性(Intersectionality),二者是相互融合、互为支撑的关系。根据交互关联理论,教育强国建设不仅会给教育领域带来深远影响,还会深刻影响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随着社会其他领域的变化也会影响教育强国的内涵、标准、路径及对象发生变化。
图5 国际研究突现词
国内外关于教育强国研究的主题多样,但因研究视角、研究热点的差异,研究成果各具特色。通过对比国内外二十年来教育强国研究的发文量和关键词时序变化、研究领域、研究机构、文献共被引、作者共被引、期刊共被引、热点关键词及研究趋势,对我国开展教育强国研究具有借鉴价值。
1.从发文领域看,积极响应国家教育重大发展战略的同时关注社会问题,持续加强对教育强国研究,实现从宏观视角到微观写照的跨越,增进与发达国家的学术交流与合作;2.从研究领域看,整合学科力量资源,加强多学科、跨学科的科研攻关工作;3.从研究机构看,在加强现有机构间联系的同时,鼓励举办主体多元、研究领域多样的机构加入进来;4.从文献共被引看,增强研究成果的关注主题、涉及领域和认可程度;5.从作者共被引看,可依托国内外组织的资源和力量,尽快形成核心作者群及团队,加强研究的纵深性、持续性、有力性,提高国际学术影响力;6.从期刊共被引看,扩大现有期刊的选题范围,提升国际化水平,打破期刊组稿栏目壁垒,争取新增期刊开辟相关综合性研究专栏,并根据自身定位和关注热点加强与国际期刊的交流与合作。
1.从理论建构看,“理论上不彻底,就难以服人”,应加强教育强国研究的理论深度和系统性,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强国理论体系;2.从研究内容看,对国外建设教育强国研究的领域、标准、对象等内容的关注还不充分,有待进一步挖掘国内微观实例和跨领域的研究;3.从研究方法看,“改变单一传统思辨性研究,加强对实施对象、作用路径的实证性研究,增强研究结论的信度与效度,力求思辨和实证相结合。”[30]
注释:
①被引频次为2的文献有12篇,鉴于篇幅所限,只列举出现时间最早的。
②在CiteSpaceV中,在节点数量>500的时候会停止计算中心中介性。国内共被引文献节点数量<500,中心中介性均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