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修辞学与阿尔贝蒂的《建筑论》

瞿林鹏

文艺复兴时期伟大的人文主义者莱昂·巴蒂斯塔·阿尔贝蒂（Leon Battista Alberti）是位罕见的才华横溢、判断力敏锐且学识渊博的人。无论多么晦涩难懂的学科，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全身心地投入古代遗迹的研究，以至于他能够把握古代建筑的每一个原则。阿尔贝蒂有着非凡的理性思维，除了艺术创作外，其理论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他的艺术理论著作主要有三部：《论绘画》（De Pictura）、《建筑论》（De Re Aedificatoria）、《论雕塑》（De Statua）。其中《建筑论》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第一本建筑领域的书籍，并成为那一时期建筑领域的“圣经”。本文意在探究阿尔贝蒂建筑理论中的古典修辞学渊源，主要从《建筑论》的整个内容结构以及书中使用的一些修辞学术语来论述《建筑论》所受到的修辞学影响。

一、《建筑论》的内容

根据瓦萨里（Giorgio Vasari，1511—1574）《名人传》（Lives of the Painters, Sculptors and Architects）中有关阿尔贝蒂的记载，他在算术和几何方面非常出色，他用拉丁语写了一本关于建筑的著作，分为十章加以论述，这些书在1481年出版，现在可以读到由佛罗伦萨圣乔瓦尼教堂教长科西莫·巴托里牧师用佛罗伦萨语翻译的版本。①这本书得以出版的时候，阿尔贝蒂已经逝世十多年。书中的引言是由伟大的诗人安吉洛·波利齐亚诺（Angelo Poliziano，1454—1494）所撰写，并提交给“伟大的洛伦佐”（Lorenzo the Magnificent）。年轻的洛伦佐曾在阿尔贝蒂的陪同下参观过罗马，他非常喜欢《建筑论》，常常会手不释卷，在这本书正式出版之前，手稿就被送到洛伦佐的别墅，他认为这是一本现代拉丁文的杰作。在论文一开始，阿尔贝蒂给出关于建筑学、建筑师的基本定义，接着讨论材料以及建造，分析建筑物的分类以及各自的功能，最后将主要的问题集中在美与装饰上，美应该有什么样的特征。这里的每一书按照其不同的内容而给予一个标题：第一书，外形轮廓；第二书，材料；第三书，建造；第四书，公共建筑；第五书，个人建筑；第六书，装饰；第七书，神圣建筑的装饰；第八书，世俗性公共建筑的装饰；第九书，私人建筑的装饰；第十书，建筑物的修复。其后附加的内容是：船舶、经济、算术和几何学，以及建筑学所提供的服务。

在《建筑论》第六书第一章的末尾处，阿尔贝蒂简单总结了前五书的内容：

在适用于每一种建筑形式的三个条件中——即我们所建造的东西应适合其用途，结构持久，外观优美和令人赏心悦目——前两条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剩余的第三条，是所有条件中最为高贵和最必要的。②

在序言中，阿尔贝蒂给出了《建筑论》的主题排列顺序的说明。阿尔贝蒂以西塞罗式的风格，对文明的生活、理想的建筑师以及建筑的性质和用途进行深入的讨论，提出如何处理主题的顺序：

首先，我们观察到建筑是一种身体的形式，像其他任何东西一样由外形轮廓和物质组成，一个是思想的产物，另一个是自然的产物；一个需要思想和理性的力量，另一个取决于准备和选择。③

随后，阿尔贝蒂对上述内容进行简要总结，他将建筑定义为源自心灵的轮廓线和取自自然的材料组成，而这两者只有在工匠手的帮助下才能形成固定的形式。阿尔贝蒂将前三书的主题定为外形轮廓、材料、建造：

由于建筑物有不同的用途，因此有必要探讨同一类型的外形轮廓是否可以用于多种建筑；因此，我们区分了各种类型的建筑物，并注意到它们线条之间的联系及其相互关系的重要性，以此作为美的主要来源。④

考虑到建筑的多种用途，他研究相同的设计是否适用于所有的建筑，并区分各种建筑物的类型（公共建筑、个人的建筑）。然后观察到线条的重要性，这是建筑美的决定因素，他进一步探讨美应该有什么样的特征，在不同的情况下，装饰、神圣建筑的装饰、世俗性公共建筑的装饰应当具有什么样的特征才是适当的。最后着眼于建筑物的修复，即建筑过程中出现的错误以及如何去纠正。换言之，阿尔贝蒂首先定义他的主题，接着陈述它的原则，然后将主题分成几个部分，不断探讨属于主题的现象，它们的原因和影响。

例如，在第四书第三章中，阿尔贝蒂根据建筑异同对它们进行区分。在第七书第一章中讨论神圣建筑的装饰时他写道：

我们将尽可能清楚地展开我的论证，从对组成整个主题的各个部分的表达、描述和注释开始……我们将把建筑艺术的不同的方面进行划分，以建立清晰和适当的次序来处理那些相关的思考。⑤

此外，他对建筑物故障的处理也采用同样的分析方法，即根据故障的原因和性质编制了一份故障类别的清单：

如果我们讨论建筑的错误以及如何纠正，我们应该首先考虑可以通过人的手来纠正的错误的性质与类型；那些既包括在公共建筑也包括在私人建筑中的错误，是其本身固有的，可以说是由建筑师的责任，而另外一些错误是由于外部的影响所造成的。⑥

阿尔贝蒂在序言和第一书第一章中，对建筑艺术的定义实际上是对维特鲁威在《建筑十书》中对建筑定义的重新排序。阿尔贝蒂通过区分不同的建筑类型，进一步定义实际建造过程中建筑的六个部分，最后，确定所有优秀的建筑应该遵循的规范。

由此可见，当我们着眼于阿尔贝蒂对建筑的定义和他在序言中对建筑的原则所作的陈述，我们就能够理解他《建筑论》的整体结构。序言中明确建筑在社会中的重要作用，简要定义建筑师和建筑，并在此基础上对整个书进行了总结。第一书至第三书从轮廓线和结构的角度定义建筑设计的过程，分为六个部分，并阐述建筑的三个规范。在对建筑过程系统的讨论中，这三书提供各种关于规划和执行的建议。第一书至第三书都以介绍性章节开篇，其中定义建筑设计的过程，第一书的第一章说明建筑是由轮廓设计和结构来组成一个整体，在第二书的第一章至第三章强调建筑师需在图纸、草图和模型中表现出源自心灵的设计，强调对整个建筑适当规划的重要性，第三书的第一章讨论建筑的一般方法，同样是从目的性的规划角度考虑：设计的所有细节都应事先考虑，以便它们与整个设计的概念相一致。第四书和第五书的结构是基于建筑物的类型划分，这并非基于实用的考虑而是基于对社会等级的划分，主要是在区分公共建筑和私人建筑以及神圣建筑和世俗建筑。因此，第四书讨论城市规划和建筑，如城墙、防御工事和港口；第五书侧重于私人建筑，根据公民的社会地位按顺序处理。第六书是阿尔贝蒂计划的第三部分，致力于研究原因和结果。第六书至第九书分析美的原因和影响，在第六书中也是按照建筑基本六要素来处理装饰：第六书的第四章为区域的装饰、第五章为局部的装饰、第六到九章为墙体的装饰、第十章为道路的装饰、第十一章为屋顶的装饰、第十二章为洞口的装饰。在第七书中，对于神圣建筑中装饰的讨论也是如此。第十书讨论建筑物的缺陷和补救措施。阿尔贝蒂在文中引入拉丁语词汇“concinnitas”来探究美的成因。在第六书至第九书中，他按照对建筑类型的分类和建筑过程划分的思路讨论美的成因。不论是对设计的处理还是后面对装饰的讨论，这都是阿尔贝蒂通过实际的建造过程来建构。

在这个分析的基础上可以证明《建筑论》是一个统一体，基于一个分析方案（定义、划分和因果考虑），并从头到尾始终执行。罗马作家们对古建筑的喜爱是阿尔贝蒂写作的动力，古时留下来的建筑作品或文字作品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支离破碎，因此根据时代的发展，需要重新制造它们，阿尔贝蒂赋予了古代建筑新的意义，对建筑在社会中所充当的角色进行新的诠释。

二、《建筑论》的修辞学背景

在文艺复兴前，建筑还不是一门自由艺术，它就是如同农业生产或纺织生产一般的机械艺术。因此，当时无法对建筑的概念和原理进行讨论，而是以传统百科全书式的手册来展现，里边包含着普适性的知识与实践建议。当时有关建筑的讨论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对于机械艺术的论述：如圣维克托的于格⑦（Hugh of Saint Victor，1096—1141）的《教育研究》⑧（Didascalicon）。在《教育研究》中，建筑被列为七种机械艺术之一，其目的是为人类提供庇护之所，这是基于人类活动方式的划分。另一种则是在百科全书式的著作中，如中世纪早期塞维利亚的伊西多尔⑨（Isidore of Seville，560—636）的《语源学》⑩（Etymologiae），对建筑的处理也是如此。《语源学》中，第十五卷谈到建筑学与测量的问题，包括建筑类型的分类和有关城市建筑的讨论。伊西多尔提出了组成建筑物的三个要素：布置（disposition）、构造（constructio）、装饰（venustas）。与其他撰写百科全书的同伴一样，伊西多尔也未将建筑视为一门自由艺术。阿尔贝蒂借鉴了伊西多尔的一些观念和术语，并且在《建筑论》中对建筑的分类与《语源学》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现代学术研究表明，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与古典修辞学有着密切联系。贡布里希（E. H. Gombrich，1909—2001）也曾说过“那些新发现的有关演说术的出色论文……都描述了在古典时代艺术从原始的草创期走向完善所经历的缓慢渐近的过程。这样，艺术发展的画面便有例可循，而且这一画面所展示的过程几乎是理所当然地适用于描述佛罗伦萨的情况”。从阿尔贝蒂所受的教育和个人兴趣看来，他在1453年开始写《论绘画》时，就已长期处于修辞学的影响下。他的《论绘画》不仅在教学方法上借助了昆体良（Quintilian，约35—100）的《雄辩术原理》（Institutio oratoria），在文章体例上也是如此。我们可以推断，早期对修辞学的定义和讨论为建筑学提供了方法论的模板。例如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公元前384—前322）在《形而上学》（Metaphysics）和《修辞学》（Rhetoric）中以及《斐德罗篇》（Phaedrus）中苏格拉底（Socrates，公元前470—前399）对修辞学的讨论。简单来说，这种方法首先确定该艺术所涉及的主题和性质，判断它属于简单或复杂；其次，研究各组成部分承担的作用和相互间的关系；第三，对每部分都进行分类，并明确作用产生的原因；最后，保证呈现出的内容是契合主题的，并从定义、构成、原因和结果四个方面印证。这种写作方法起源于《斐德罗篇》中苏格拉底对修辞学的讨论，他将修辞学和医学进行对比，这二者都涉及对自然的分析。演说家需要知道灵魂的本质，就像医生也需要知道人体的本质一样。明确本质之后，两者需要做的是把研究的对象拆解为若干部分进行分析，最后确定是哪一部分造成某些影响。

西塞罗的《论演说家》中有一段话，对理解阿尔贝蒂在《建筑论》里使用的分析方法有帮助。对话是克拉苏就理论的形成展开的：

几乎所有现在包含于各种科学的知识在从前都是分散的，零乱的，例如音乐中的节拍、音调和旋律；几何学中的线、形、距离和大小；天文学中天空的转动、星辰的升降和运动；语法学中诗人们的情感抒发，对历史事件的了解，对词语的解释，阅读时的发音；最后，在我们的演说艺术中的取证、修饰、安排、记忆、演讲：所有这一切在以前令人们觉得都是不清楚的，没有联系的。因此，便从外面其他类型的知识（论辩术）中借用了某种被哲学家们完全视为他们所有的技艺，那种技艺应该以某种规则把杂乱无章的事物紧密地联系起来，结合到一起。

修辞学的著作所采用的结构与《建筑论》的结构都有一定的相关性，它们都属于对自然的思考所派生出来的主题。阿尔贝蒂对于建筑的定义来自于他对于建筑过程的思考，修辞学的著作对于修辞学的定义来自于写作与演说的过程。大多数经典著作，例如西塞罗的《论开题》（De Inventione）和《论公共演讲的理论》（Ad C. Herennium,De Ratione Dicendi）、昆体良的《雄辩术原理》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些作品都将演讲稿写作分为五个部分：觅材取材（invention）、布局谋篇（disposition）、文体风格（elocution）、记忆（memory）和呈现（delivery）。文章都是在讨论修辞的本质与作用之后，对以上五个部分分别展开。比如在《论开题》一书中，西塞罗首先讨论修辞的本质、在社会中充当的角色、目标以及组成部分，接着才列出创新点。昆体良的《雄辩术原理》首先针对相关的基础教育进行了讨论（第一书），接着论证修辞学派对于修辞学本质的讨论（第二书）；论据和论证（第三书到第七书）；文体风格、记忆及传播（第八书到第十一书）；理想化演说家的形象（第十二书）。这些文章致力于以这种方式呈现对主题的系统概述，主题包含建筑、法律、农业、修辞学和军事战术等等。

从阿那克西米尼（Anaximenes，公元前585—前525）写的《演说家的技巧》（Techne rhetorike）到公元2世纪盖尤斯（Gaius，130—180）写的《盖尤斯法学阶梯》（The Institutes of Gaius），对主题的排列和系统化的呈现都遵循着这样的原则：首先，定义主题；其次，列举主要的观点；再次，揭露各观点之间的联系以及区分主题间的异同点（借助词条定义或某些基本和特殊的分类方式），最后基于这些异同点，按照逻辑顺序将它们串联在一起。《建筑论》从形式和内容上都以修辞学为蓝本，并在多个层面受到修辞学的影响：文章整体的设计、使用的术语、建筑师和建筑的作用以及对建筑的判断和解释。阿尔贝蒂使用修辞手法，目的就是将建筑从机械艺术提升到自由艺术，建筑作为一种理性的活动，建筑师要以深思熟虑为基础还需经过后天的训练以及天赋。

三、修辞学与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理论

所有的艺术都应该模仿自然。德莫克利特（Democritus，公元前460—前370）曾说过，在艺术中我们都在模仿自然；在从事纺织时我们模仿蜘蛛；在从事建筑时，我们模仿燕子；在从事唱歌时，我们模仿天鹅和夜莺。修辞学主张包括建筑在内的所有艺术都起源于自然，并且要以自然为榜样才能成功。这便构成由西塞罗提出，并由维特鲁威所反复强调的：所有艺术都是相互关联的，都有相同的原则。

修辞学对建筑话语的影响可以表现在几个层面上。首先，在词汇和概念的选择层面上选择修辞学的术语，维特鲁威使用dispositio、inventio和conlocatio来指通过排列组合所达到的优雅的效果。在有关修辞学的书中，disposition和conlocatio是演讲稿写作五部分的第二部分。维特鲁威还将décor的概念作为设计和装饰的概念，他的建筑三要素坚固（firmitas）、实用（utilitas）、美观（venusta）也来源于西塞罗的《论演说家》。在《建筑论》中描述建筑的美时，阿尔贝蒂使用了更直接有说服力的probabilius，将美的特征集中于对公众的影响上。他还使用四个修辞术语来描述自然，并认为建筑师应该将其视为建筑的典范：concinnitas、opposition、variety、optness，这四个词都有明确的修辞学来源。Concinnitas就是在此被引入建筑理论的范畴，被认为是自然的最高法则。Opposition（对偶或对仗）也被称为antithesis，它不仅是一种修辞格还是一种重要的写作手段。Variety是使用对仗所导致的结果，这不仅是一个修辞的概念，它的应用后来从语言学扩展到视觉。Optness除了有哲学的内涵，也用于修辞的语境，西塞罗和昆体良用来指一篇演讲对其目标和听众来说是否合适，在意义上接近于得体。除了在语词的概念上，修辞还被用来提升建筑师的地位，这是通过将理想演说家的品质作为范本来实现的。维特鲁威使用fabrica和ratiocinatio这两个词来描述建筑师，这里的fabrica一词有必要按照其修辞学上的含义来理解，ratiocinatio指我们在演说过程中对前后排列的解释或理由，我们如何将其呈现给我们的听众。换句话说，它指的是一个说服听众的过程。因为这部分的设计过程和表现形式，建筑师比工匠更有优势，因为他们知道行动的原因。Fabrica指的是从各种材料中形成某种东西而反复进行的必要的手工操作。《建筑论》的导言部分区分了二者的差别，木匠与建筑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木匠只是建筑师的工具，建筑师则以理性、方法和科学知识而著称。

最后，使用这些词语也标志着更基本的东西：一种新建筑观，这种建筑观与其说是关注技术或结构方面，不如说是关注建筑在社会中的角色和作用。如果说阿尔贝蒂或维特鲁威把一座建筑看作是用石头做的演讲，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事实是，他们非常重视建筑在城市生活中的有益作用。建筑和修辞都具有文明功能，对维护国家的政治生活至关重要。建筑，就像公共演讲和绘画一样，其目的是说服人们的思想和调动人们的情感。因此，修辞学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理论中扮演着双重角色：修辞学提供一种概念性的工具，不仅可以用来描述建筑设计的过程，还可以帮助理解和描述一座建筑。

注释：

①Giorgio Vasari,Lives of the Painters, Sculptors and Architects,translated by Gaston du C. de Vere, David Ekserdjian, Everyman’s Library, 1996, p. 415: He was excellent in arithmetic and geometry,and he wrote ten books on architecture in the Latin tongue, which were published by him in 1481, and may now be read in a translation in the Florentine tongue made by the Reverend Maestro Cosimo Bartoli, Provost of S. Giovanni in Florence.

②Leon Battista Alberti,On the Art of Building in Ten books, translated by Joseph Rykwert, Neli Leach, Robert Tavernor, Cambridge, Mass:MIT Press, 1988, p. 155.

③同上，p. 5.

④同上，p. 5.

⑤同上，p. 189.

⑥同上，p. 320.

⑦圣维克托的于格也被称为圣维多克多的雨果，杰出的经院神学家，可能出生于法国或位于德国的萨克森。因为缺乏原始资料，所以对于他的童年时期所知甚少。但可以确定的是约在12世纪初，他被任命为维克托修会（Victorine canons）的修士。于格从12世纪20年代到他去世为止写了很多作品，其内容是关于神学、神秘主义、哲学和艺术。他的思想主要受到圣奥古斯丁的影响，认为艺术和哲学可以为神学服务。

⑧于格的早期著作之一《教育研究》是一本百科式的有关上帝与基督的书。

⑨伊西多尔是西班牙6世纪末7世纪初的教会圣人，神学家。

⑩《语源学》是西班牙的神学家伊西多尔在7世纪时编写的一部拉

Reconsidered, inJournal of the Society of Architectural Historians,Vol. 57, No. 3, 1998, p. 2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