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耦合协调性研究
——以浙江省为例

2023-09-13 06:12陈鹏飞章伟江胡昊李宝值黄河啸朱奇彪
浙江农业科学 2023年9期
关键词:耦合度浙江省耦合

陈鹏飞,章伟江,胡昊,李宝值,黄河啸,朱奇彪*

(1.浙江省农业科学院 农村发展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1;2.浙江省农业科学院 数字农业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1)

乡村要振兴,农业现代化的实现是必然选择,指导“三农”工作的中央一号文件中标题里直接以“农业现代化”或“现代农业”为主题的就有6次,而文件中直接对农村教育问题提出具体要求也达14次之多,提及率在2000年之后的中央一号文件中分别超过30%和70%,二者对于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相互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农业现代化发展是农业生产方式、经营方式、资源利用方式、管理模式等方面发生变革的过程[1]。传统农业与现代农业的核心差别之一在于农村劳动力的素质,在其他变量一定的情况下,农村劳动力的综合知识水平对农业生产效率有正向促进作用[2],农民的综合文化素质、健康状况对农业现代化至关重要。诸多学者对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做了卓有成效的研究,从农村教育、技能培训、职业转化、个体素质与健康等多个维度的正反两面论证了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认为农村劳动者文化素质是影响农业现代化的重要因素,建立现代职业培训体系培养新型职业农民有助于实现农业的现代化,并通过实证分析我国农村教育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发展的作用,发现其边际影响系数最大[3],对农业经济增长和农业现代化有明显的促进作用[4-8]。部分学者认为农民未完成职业化身份转换,文化、心理、身体、科技素质整体不高,农村主要仍为粗放式经济增长,人力资本投资远低于物质资本增长速度,农村人力资本对产出的贡献不足,可能会对农业现代化发展造成不乐观的影响[9-11]。当然,也有研究认为二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显著,如李谷成[12]基于数据包络分析法(DEA)视角的实证分析发现农村人均受教育年数对农业技术提升的影响不明显。

全国各地发展程度不同,具有不同的省情农情,那么现阶段浙江省的农业现代化处于何种水平?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是否存在密切关系?二者的耦合程度和协调程度如何?是否存在空间联系并呈现出某些特征?基于以上问题,本文首次对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协调性进行研究,通过定量分析和空间分析探寻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机理,并在此基础上为相关政府部门的决策提供参考意见,为进一步推动浙江省农业农村现代化提供相应的理论依据。

1 研究区域和数据介绍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浙江省的11个城市,首次从整体探讨该地区农业现代化与农村人力资本之间的耦合协调性、综合发展程度以及他们之间的空间分布特征。浙江省地处长三角,地势总体上呈西南高、东北低的特征,地形地貌复杂,以山地丘陵为主,海岛众多,水系丰富,耕地占比低,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说。

浙江农业历史悠久,有“鱼米之乡”之称,近年来农业现代化发展速度相对较快,2020年农林牧渔总产值3 496.94亿元,其中农林牧渔专业及辅助性活动产值110.15亿元,分别比上年增长4.2%和1.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8个百分点,农林牧副渔发展保持稳中向好。“非粮化、非农化”政策初见成效,农业发展呈现出粮食播种面积和蔬菜种植面积增长,花卉、瓜果、菜籽油、棉花、中药材下降或基本持平的特征。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指标全省农业机械总动力呈逐年下降的态势,主要为运输动力的降低(运输机械总动力主要是统计口径造成的差别,因为农产品网上销量在逐年上升,而快递运输不会被统计到农业运输机械总动力中)。作为淘宝网购发源地,在产业数字化等产业政策加持下,浙江省县域数字农业农村发展总体水平领先全国,科技引领农业进步的作用进一步凸显,推进农业产业化的快速发展,农业现代化进程明显加快。

浙江省教育总规模位居全国第13位,近年来提出打造人才强省,全面实施教育现代化和高等教育强省战略,在各级各类教育中提出新思路、探索新模式、走出新路子,取得了一些成绩。创立全国首家农艺师学院,强化乡村振兴的人才支撑,2020年开展农村实用人才和高素质农民培训12.5万人次,线上学习课程450万人次,新增返乡留乡就业农民工48.8万人[13],强化农村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推动作用。浙江省在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过程中,农业现代化转型升级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涉及多种因素,其中农民收入的增加、职业化转型、生活水平的提高等对于人力资本的依赖程度都较高。因此,从整体上对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和现代农业发展的耦合协调性及二者的内在联系进行研究,并探究双方的空间影响关系,对该地区农业农村现代化和乡村人才培养的政策制定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所涉数据主要来源于浙江省 2020年统计年鉴11个城市数据统计、教育部2020年教育统计数据,使用SPSS和ArcGIS作为数据和空间分析及数据可视化工具。

2 研究方法

2.1 指标体系

农业现代化与传统农业相比具有低耗、高产、优质的特征,其中现代农业机械、科学管理理念和具有丰富泛农知识的新型职业农民发挥着重要作用[14]。由于浙江省主要以种植业为主,因此,在指标选择上侧重于种植业。农业机械的总动力占比可以反映当地的农业机械化水平,代表着当地的农业机械化程度[15]。灌溉农业是指利用各类农田水利灌溉设施设备,促进动植物高效生产,提升土地产出率,是一种稳产高产的农业,可以有效解决人多地少制约的技术工程,因此,农业技术水平可以通过机耕与播种面积比和有效灌溉范围来反映。人均农业服务业产值涵盖农林牧副渔及专业辅助性活动产值,用于反映农业产业化水平(表1)。

表1 指标体系表

人力资本包括数量指标和质量指标,可以通过劳动者的数量、质量以及劳动时间来度量[16]。量的方面主要指数量和劳动时间,在劳动时间不易取得的情况下,用农村从业人员数代表量的维度,质的维度则主要指农村劳动力的综合劳动素质,如受教育情况、农业技能知识、文化程度、身体健康程度、是否可便利地通过培训获得进一步提升等,因此,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本文采用表1中展示的最重要的5个指标来分析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质量情况[17]。有研究表明,健康水平与农户的持续劳作时间、劳作强度呈正相关,对劳动生产率有很大影响[18],舒尔茨研究农业经济问题时进一步指出人力资本重要的组成之一为卫生保健设施和服务,故采用每万人拥有的卫生技术人员数来衡量医疗保健水平,依据是在相同条件下,通常医疗保健及服务水平与居民身体健康状况正相关,而且随卫生技术人员数的增加而升高[19-20];对于劳动者的受教育情况学界常采用高等教育入学率、人均受教育年限、文盲率或在校学生数等来反映,至于哪种指标更优尚未达成共识,本文采用范亚如[21]的研究成果,使用在校大学生占乡村总人口的比重来体现当地的人口文化素质情况;移动电话是目前最普及的居民耐用文化消费品,本文以农村居民入网移动电话综合人口覆盖率体现其文化水平,原因是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电视是获取和传播农业信息最主要的方式,之后的信息大爆炸伴随着移动互联网终端的普及,信息鸿沟极大地趋于消弭,使人们可以及时便捷地获取农业信息并参与讨论、表达看法甚至直接解决问题[22-23],因此,农村居民入网移动电话人口覆盖率最能反映农村居民的信息化水平;师资队伍水平的高低对职业培训效果有显著影响,一般来说前者水平越高农业现代化水平也可能越高,因此,培训的便利性和可获得性采取每万人拥有的职业学校教师人数来表示[24]。

2.2 指数计算方法

农村人力资本和农业现代化是一个复杂的互作系统,且本文所选取的各项具有代表性的指标数量及单位并不统一,不适合直接计算和比较,故选择归一化法将指标无量纲化后进行定量分析,数值在0~1区间内,且指标值与指代项成正相关,因此,使用正向归一化[25]:

农业现代化和农村人力资本水平均是各项指标的综合体现,本文认为所采选的指标对二者同等重要,故使用各项指标的算数平均值作为综合指数,公式如下:

式中,A为农业现代化指数;V为农村人力资本指数;Nij为指标标准化值;j代表指标类的数据;i代表城市。

2.3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协调度模型的典型特征是将协调度嵌入到耦合度的分析当中,并对其综合发展指数给出评价,即在分析耦合协调度的同时明确反映出系统的发展程度,是对两个系统之间的联系进行比较全面的分析方法之一。耦合度测量的是系统间的联系紧密度,体现出互作程度的强弱;耦合协调度测量的是系统间互作关系的优劣,反映出各系统是否协调有序[26],通过对几个系统的发展均衡性进行评估测定系统间配合是否和谐,数值越高则越和谐[27],越能促进系统发展[28];综合发展指数则体现了协调状况的好坏,表征出系统在各功能作用下发展的程度,本研究中的两个系统兼有协调与发展两层含义,二者之间只有保持相互协作,共同促进才能保证两个系统的协调发展。

根据窦银娣等[29]的一般系统论,系统作为一个整体会随其中任一子系统的变化而变化,子系统是否发挥效能和子系统间是否协调互作对整个系统的耦合发展度产生影响均有待探究[30],因此,这三者之间既各有不同,又相互补充,全面衡量3个指标能够更加全面地说明农村人力资本和农业现代化之间的关系。计算公式如下。

耦合度计算公式:

C=[A×V/(0.5A+0.5V)2]2。

综合发展指数计算公式:

T=0.5(A+V)。

耦合协调度计算公式:

式中,C为耦合度,D为耦合协调度,T为综合发展指数。

3 结果与分析

3.1 子指标分析

从统计数据的计算结果来看,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整体处于中等水平,第一产业从业人口占总常住人口的7.03%,但农村从业人员数占比则达到了35.1%,从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农林牧副渔业配套保障相对充足。从农村从业人员数来看,人口基数大的城市如杭州、宁波、温州、台州等优势明显,舟山则较低,与首位基本相差一个数量级。从在校大学生、职业学校教师人数上来看,高校资源丰富的杭州、宁波则遥遥领先,尤其是杭州占比达到19%,其余各城市均在10%以下,衢州、台州、丽水排名靠后,人力资本储备明显不足。湖州则在“三农”新基建方面的工作有所体现,农村居民入网移动电话人口覆盖率位居第一,农村信息化程度较高。

浙江省农业现代化整体上接近中等水平,从单位面积耕地的机耕面积上来看,有明显断层。宁波农业机械化服务范围和比例达到0.97,其余城市则均在0.7以下。舟山在单位面积耕地的农业机械总动力上表现突出,达到了76.93 kW·hm-2,人均农业服务业产值方面则达到了24.23万元·人-1,两项指标高于其他城市数倍甚至数十倍,主要原因为舟山渔业方面机械总动力及渔业经济价值较高且总人口数较低,除个别城市数值较低外,其他城市则相对处于较均衡的水平。如果单从人均农业总产值来算,杭州达到人均1.48万元位居第一,宁波、绍兴、丽水都达到人均1万元以上,舟山则以人均0.31万元居于末位。从灌溉农业面积来看,浙江省水系密集,水资源相对丰富,省内各城市相差不大,总体水平较高,超过10万hm2的有9个城市,占比达到81.8%,其中宁波居于首位,舟山则因岛屿的地理因素制约居于末尾。

从浙江省人力资本和农业现代化的各项指标分布可以看出,衢州、台州、丽水、舟山需从各方面加强人力资源储备的同时,也要重点关注加大“三农”新基建方面的投入。嘉兴、丽水、衢州农业机械化水平有待提高,温州、舟山则要注重集约化和产业化经营,包括嘉兴、金华在内的城市进一步提高农技推广力度,进而整体提升农业产销衔接效率。

3.2 子指标归一化分析

根据子指标归一化公式和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得到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归一化指标(表2)和浙江省农业现代化归一化指标(表3),并在此基础上求出耦合协调度(表4)。

表2 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指数计算结果

表3 浙江省农业现代化指数计算结果

表4 综合指数及耦合协调度

从表2和表4可以发现,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整体不高,具有明显的分层现象,除了杭州、宁波两个副省级城市外,其余城市的农村人力资本位于较低水平,其综合指数均处于0.5以下,占比超过81.8%,差距明显。杭州作为省会城市,在校大学生比重和卫生技术人员数两项指标位居第一,温州则在农村从业人员数占据首位,宁波和湖州分别在职业学校教师人数和农村居民入网移动电话人口覆盖率两个指标上位居前列,衢州、台州、丽水各有两个指标为0,舟山、丽水、衢州、湖州则在农村就业方面有明显不足,农村从业人员数处于低值区域。结合图1可以明显看出,除舟山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外,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具有明显的空间相关性,高值区域聚集在北部,通过中部的中值区域过渡到南部的低值聚集区,总体上呈现出由北向南逐渐降低的趋势。

图1 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

在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上,总体上还有较大上升空间,除宁波为0.594左右外,数值在0.4以上的只有杭州、绍兴、舟山3个城市,其余均处于0.4以下,处于0.5以下的占比超过90%。从二级指标来看,宁波表现突出,除灌溉面积和单位面积耕地的机耕面积两项指标居于首位外,其他指标也均位于中上水平,发展均衡。杭州在人均农业总产值上处于引领地位,但在人均农业服务业产值方面则处于中下水平,表明杭州在农林牧副渔业的辅助性生产活动上还有较大挖掘空间,农业产销效率有待进一步提升。舟山农业的海岛生态则进一步显现出来,在两项指标居首的同时又有两项指标一并垫底,与舟山山多地少淡水资源紧张及渔业和渔业配套辅助性业务发达的情况相吻合,优势和不足均非常突出。湖州作为“两山”理念发源地,除单位面积耕地的机耕面积一项排名靠后外,其他各项指标均处中上游位置,绍兴、嘉兴、金华、台州同样没有明显劣势,农业现代化程度在浙江省内处于中游水平。结合图2可以看出,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高值区主要聚集在东北部地区,低值区域则主要位于西南部地区,呈现明显的空间聚集性。

综合来看,杭州与宁波无论是在农业现代化程度还是农村人力资本方面均处于领先位置,在子指标中各有3项指标居于首位,舟山有两项指标获得第一,湖州和温州则各有一项指标领先其他城市。指标低值则主要集中在丽水、衢州、舟山和台州4个城市中,尤其是在农村人力资本方面南北差异巨大,且丽水、衢州和台州3个城市无处于领先位置的子指标。从空间分布来看,对比图1和图2,两项综合指标的高值区域明显集中于浙北,浙南为低值区域,呈现较高的一致性,与浙江省各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有较高的吻合度,一定程度上表明工商业发展程度较高的城市对农业的反哺作用更明显,一方面是资本对农业的资金和物质投资可以有效地推动农业的适度扩大再生产,另一方面则是强经济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同样惠及到农业领域,农村人力资本的流入对农业制度创新和技术创新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推动农业产业链的不断完善和效率提升。

3.3 耦合协调度分析

综合表4和表5可以看出,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和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度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二者系统关系密切,影响力较强,最高的为宁波0.765,最低的为丽水0.310,但整体上并没有很大差距,耦合度大于0.5的有8个城市,大部分处于磨合阶段,其中宁波、绍兴、金华耦合度均超过0.7,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紧密。衢州、舟山、丽水则位于拮抗区间内,台州则以0.502的指标值处于拮抗和磨合的过渡区域,说明两者之间联系松散,甚至会出现互为负影响因子的情况,出现负相互作用。从分布上来看,考虑舟山海岛地理因素,除温州外呈现出北高南低的空间格局特征(图3、4)。

图3 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耦合度

图4 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耦合协调度

从发展度来看,综合发展指数集中在0.2~0.6,各城市的发展潜力处于中等水平的较多,可较明显地区分为4个发展层级,其中杭州、宁波基本接近,发展程度最好,湖州、绍兴基本接近,发展程度次之,4个城市的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和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较高,均处于杭嘉湖平原和宁绍平原等平坦地带,连片整块土地可集中开发,能形成较大规模农业产业集聚区域,物流、人流、资金流相对丰富顺畅,设施农业发展条件优良,农业现代化基础和农村人力资本基础设施服务较好,未来发展潜力较大。其他城市大都处于浙西丘陵、浙闽丘陵等山地丘陵或以山地为主要地形地貌的海岛地区,丽水、衢州综合发展指数仅为0.201和0.256,除本身土地和气候条件限制外,农业现代化基础设施和人才吸引力也不足,主要为粗放式的农户自主经营,发展难度较大。从图5可以看出,综合发展指数的高低分布与浙江省地形地貌高度吻合,具有明显的空间相关性,由北向南、由东向西递减。

图5 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综合发展指数图

从模型运算结果可以看出,浙江省各城市的耦合协调度处于中等水平,大部分位于基本协调与中度协调的区间内,占比为72.7%,既无高度协调的城市,也无严重失调的城市,整体上发展较为均衡,处于产业提升阶段。其中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城市普遍耦合协调性也较高,典型的如杭州、宁波,工商业发达并且农业在整个城市产业中占比较低,均略高于2%。绍兴、湖州、金华、嘉兴紧随其后居于前六位,尤其是湖州耦合协调度达到中等协调水平,在浙江省各城市中经济规模排名相对靠后且农业占比相对靠前的情况下,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两个系统展现出良好的耦合机制,协同共进作用体现明显。温州则处于基本协调和中度失调状态,温州拥有较好农村人力资本基础,且作为经济强市工商业发达,但并没有对农业现代化发挥相称的推动作用,两个系统互促协同作用不足,综合发展程度有待提升。丽水、台州、衢州耦合协调度均处于比较低的水平,处于中度失调区间内,丽水以0.242处于末位,从两个系统的综合指标来看数值均不甚理想,两者之间的耦合协调机制有所欠缺。在空间分布上,除舟山、温州外,耦合协调度同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耦合度、综合发展指数类似,同样呈现出北部高值聚集、南部低值聚集的规律。

综上所述,浙江省各城市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耦合度普遍高于其耦合协调度,两个系统虽有紧密的联系和影响,但在协调度方面有所欠缺,缺乏良好的耦合机制激发出系统协同共进的效应,尤其是在南部地区,需加强两个系统间互作熵减体制机制研究与创新,通过农村人力资本基础服务设施的完善带动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同时通过农业现代化的转型升级吸引更多的有志有识之士加入到农业领域中来,提升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的水平。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本文通过耦合协调模型计算了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和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进而得到两个系统的耦合度、综合发展指数和耦合协调度,在此基础上对两个系统之间的关系和相互影响进行了定量分析并初步研究了其空间相关性,得出以下结论:

浙江省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总体接近中等水平,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总体处于中等水平,各城市在系统构成要素上为非均衡发展。杭州、宁波表现相对突出,衢州、丽水的两项指标均低于0.3,甚至个别指标低于0.2,除区位劣势和自然环境条件不佳外,自身经济活力不足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同时笔者发现,浙北城市的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普遍高于其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浙南城市的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则普遍低于其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说明浙北城市农业领域的人才吸引力高于浙南城市,农村人力资本基础服务设施较优,但人力资本作用于农业现代化的效率不及浙南城市,换言之浙南城市农村人力资本基础服务设施水平虽较低但相对更具活力。

两个系统的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整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耦合度大部分高于0.5处于磨合期,耦合协调度大部分位于0.4~0.8的基本协调和中度协调区间,二者占比均超过72%,表明两个系统之间有着紧密的关联性且互相影响。农村人力资本是影响农业现代化的关键因素之一,而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又反过来促进农村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为其基础服务设施的完善提供经济支撑。宁波市的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均处于领先地位,湖州表现突出,两个系统的综合指标虽位于中段位置,但其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却较为靠前,体现出良好的耦合协调机制。湖州作为“两山”理念发源地,摸索出了一条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农业现代化路径,对浙江省其他城市乃至是省外城市来说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从综合发展指数上来看,杭州居于首位,宁波则基本与杭州持平,两个城市各项指标均处于领先位置,与其他城市拉开一定距离,形成明显的第一梯队,农业现代化发展势头强劲,绍兴、湖州紧随其后,展现出良好的发展前景,丽水以0.201的综合发展指数垫底,如前文所述其两个系统的综合指标也偏低,未来发展容易受限,发展难度较大。整体上来看,综合发展程度在中等水平,农业现代化处于稳定发展的中期上升阶段,但其中仍存在着一些无序化或不协调的因素,在现有基础上的进一步的发展面临着转型升级的挑战,需要各城市因地制宜,激发出人力资本的活力,跨越障碍,实现农村人力资本与农业现代化的齐驱并进。

从上文的分析中可以发现,除温州和舟山外,浙江省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耦合度、耦合协调度和综合发展指数在空间格局上大致呈现出北高南低的聚集特征,与浙江省各市北高南低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南高北低的地势地貌相吻合,尤其以农村人力资本综合指数、耦合度、耦合协调度最为吻合,经济水平高、处于平原地区的城市各项指标明显占优。一方面发达的工商业支撑起高质量的经济发展水平,可以有效反哺农业,有利于农业现代化的长足发展;另一方面浙东北平坦开阔的平原地带相比浙西南山地丘陵来说环境条件、土壤和地力也更适于设施农业、规模化农业上下游产业链集成配套集聚发展,成为形成南北空间差异的主要原因。

4.2 讨论

与传统研究方法相比,本研究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与地理信息系统(GIS)空间相关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互为补充,研究结果的可视化使得更容易判断发展趋势和制定相应的发展策略,也使研究更为全面和深入。但不可忽略的是,农村人力资本和农业现代化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且全国各地甚至是浙江省内各地农业各具特色,本研究采用的各项二级指标为目前主流或官方公布的指标,如浙江省较高的数字农业农村发展水平、网上农产品销售量等对农业机械总动力指标影响的削弱,舟山海岛生态以渔业及配套产业为主的农业特点和本文以种植业指标为主的模型构建之间联系的不紧密性等方面的限制可能会使研究结果产生偏差,因此,本文评价结果只是从总体上初步反映出两个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随着浙江省农业现代化和农村人力资本水平的发展,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研究中都需与时俱进,未来可考虑是否将诸如数字农业占比、道路交通的通达程度、生态经济、农民收入、化肥施用量与施用强度、农村从业人员中技术人员和生产人员情况等纳入评价体系当中。但也有研究表明,并非指标越多越能准确地反映出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过多指标之间的复杂关系可能会导致研究结果与现实逻辑不符[31-32]。因此,将来的研究如何科学合理地选择指标类别和指标数量使研究更趋准确值得进一步深入探讨。

从本研究中可以印证工商业对农业现代化有明显的反哺作用,经济越发达的城市往往农业现代化水平也越高,但工商业对农业现代化的正向推动作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线性关系,如文中温州的经济水平位居全省前列但其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却比较靠后,湖州经济水平处于全省后半段但农业现代化各项指标却位于前半段。首先,存在一个悖论,即部分城市认为经济好才能农业好,农业好经济不一定好,最后陷入经济没有大起色农业也没有好起来的怪圈。其二,对绝大多数城市来说,农业只是保障基本粮食安全的屏障,在达到粮食安全或者上级政府的最低要求后,其首要诉求仍是以当地工商业为主体的经济建设,当经济发展达到一定程度后,其主要诉求又变成继续扩大经济规模和提高经济质量,给予农业的关注和投入始终与农业重中之重的地位不相匹配,出现农业现代化进程缓慢的情况。其三,在经济水平良好的基础上,农业现代化各要素与农村人力资本要素是否能有序协调匹配产生正向推动效果,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实现各系统的协同共进。

有研究认为,农村经济增长主要贡献来自于物质资本的投入[33],但在本研究中可以看到,温州无论是经济发展水平还是农村综合人力资本指数均排名靠前,且两个系统耦合度也较高,但温州的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综合发展指数都处于后半段,表明在较好物质基础保障的基础上,温州的农村人力资本并没有对当地的农业现代化产生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进一步研究温州农村人力资本二级指标可以发现,其农村从业人员数虽位居浙江各城市首位,但整体质量不高,如职业学校教师人数、在校大学生比重等方面均靠后。有研究表明,在其他投入要素一定时,初中文化程度的农村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最大[34],农村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是高于物质资本的,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农村人力资本将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双轮驱动甚至主要驱动力量转变为人力资本将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趋势,因此,温州在农村人力资本量的方面领先的同时,要加大对农村基础教育和中职教育的投入,提升农民的基本素质,引导农民调动其学习科学文化的积极性,使农民体会到知识与技能对农业生产带来的好处,提高农村人力资本水平。对于情况类似的台州,同样应在这方面给予更多关注。

农业机械化是农业现代化的题中之义,是一个地区能否快步迈向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坚实基础,但目前农业机械的使用场景主要是平整、连片的土地,浙江省作为全国海岛最多的省份,具有“七山一水二分田”的地形地貌特征,因此,对农业机械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本研究中也可以看出,农业现代化综合指数较低的城市主要集中在西南山地丘陵地带和舟山市,因此,浙江省一方面可从“地适机械”入手,推动农田宜机化的改造工作,扩大农业机械的适用范围;另一方面可从“机械适地”入手,着重研究适宜山地丘陵的通用农业机械及具有山地丘陵地方特色种植作物的农业机械;此外,农业产业化是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指标之一,不能忽略农业产业链中后端农产品加工、仓储等农业智能机械的研发创新,助力农业产业化提质增效;最后,要在研发创新的基础上促进成果转化与落地,针对浙西南地区进行卓有成效的推广应用,如培育壮大农业机械社会化服务主体、政府购买服务及针对新特优农机在原农机补贴基础上叠加配套相应补贴、引导社会资本和社会力量参与到农机公益推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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