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埠早餐到黑豆泥意面

谢川

10 多年前，我有位金华兰溪的同事经常说起他们那里有个小镇叫“游埠”，早餐特别出名，当地人偶尔会在周末抽时间赶去这个小镇吃一顿早餐，于是出差兰溪的时候我跟几位同事也特意去那里吃了一次。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游埠那极其浓郁的豆浆、会起很大朵的豆花，还有豆腐“汤圆”，就是将肉馅填入豆腐里，再裹上一层粉，放入保持微滚的大锅里煮熟，撒上葱花就可以开吃，味道有点像我们老家嵊州的豆腐小笼包的内馅，肉末有了豆腐的加持，变得更鲜美且不腻。

游埠当地还有一个申遗的特色早点，叫“肉沉子”，做法跟江苏的“灌蛋”一模一样，区别在于游埠是用鸡蛋，而江苏多用鸭蛋，也不知道最终这两地哪里申遗成功了——可惜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尤其是作为早餐，有点太厚重的感觉，像吃了个肉饼蒸蛋（可能也因我是“不爱吃蛋星人”）。同去的几位同事倒是对它赞不绝口，尤其是用两根筷子把肉末温柔而坚定地塞进蛋黄里的操作手法，的确会让人产生不可思議的惊叹。

如今，“游埠豆浆”在杭州已经开了好多家，不一定是连锁，可能像“嵊州小吃”“沙县小吃”一样，用的是地名而已。杭州的游埠豆浆店里大多数不卖肉沉子，有几家有豆腐汤圆，豆浆跟葱烧饼是标配。这豆浆与在兰溪当地吃到的一样浓郁，葱烧饼也跟杭州的不一样，是有点酥皮的感觉，且形状是长方形的，饼里的葱跟不要钱似的，又多又香。

也有德清的朋友一直向我推荐他们当地的美食——茶糕。望文生义，我一直以为是用抹茶或者绿茶做的糕点，想象中应该是一道甜点。后来她带了茶糕来，吃了才知道是用粳米粉加糯米粉制作的外层，里面裹了肉末馅料蒸制而成。接下去的话可能会引起大家对汤圆是甜口还是咸口的争议，我是绝对的“甜星人”，所以茶糕完全不在我的味觉审美范畴，这让朋友很是失望。

最近三四年，杭州也有了以“新市茶糕”为名的小店，因为有之前对肉馅茶糕不太美好的印象，我一直没去光顾这些小店，直到后来有同事带了两盒茶糕来办公室分享，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新市茶糕为了能在杭州推广开来，对口味进行了改良，除保留了传统的肉馅，还有豆沙馅、南瓜芝士馅、奶香流沙馅……选择一多，自然也更容易被大众接受。

再想到 7 年前去公司总部培训的日子，在意大利小镇 ALBA，意大利同事请我们吃了当地的小众特色美食——黑豆泥意面。说实话，灰绿色的黑豆泥淋在意面上的观感并不好，如果没有他们那几双或黄褐色或灰蓝色的眼睛殷殷期盼着，我感觉自己都不想动叉子。入口后觉得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 ：豆子的清香中夹杂一丝黑胡椒盐的咸香，还有柠檬的微微酸味，跟略硬的意面配在一起还挺开胃。显然，他们当地人对这个黑豆泥超爱。后来，杭州有一家“PIZZA FAMILY”的隐藏菜单里有了这道菜，意大利同事来杭州就常常会去吃。疫情后这家饭店关张了，意大利同事还念叨了很久。

据说现在又有几家墨西哥餐厅也提供黑豆泥，不一定是做成意面，也有抹面包的，可见事赖于资讯发达、物流快速，很多以前深藏在某个偏远小镇里的宝藏美食，只要真的足够好吃，都会被挖掘出来，或坚守传统，或略做改进，最终成为城市里的大众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