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云雾茶历史文脉与发展路径研究

鲍铭铭，陈楚文

（浙江农林大学，浙江 杭州 311300 ）

中国茶文化底蕴深厚，深植于中华传统文化之中，反映了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对美好生活与高尚情怀的朴素追求。自先秦神农“吃茶解毒”起，茶便始终贯穿于华夏民族发展史中[1]。中国茶产业是代表性的传统商品之一，属于特色民族经济产业；中国茶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强烈的民族文化属性。因此，在追求高质量发展背景下，各地区在发展“茶经济”的同时，更要注重保留自身的“茶文化”，这是中国茶产区各分区之间、中国茶产区与国际茶产区之间产生区分的根本依据，更是值得挖掘、保留与传承的珍贵历史文化瑰宝。

当前关于茶的研究中，茶文化与茶产业领域分明，将茶文化研究作为茶产业发展路径前置决策依据的文章较少[2-5]。天台山云雾茶最早由东汉末年道人葛玄人工培植，后经佛教禅宗传至全国甚至海外，被誉为“江南茶祖，日韩茶源”。除了优异的品质，天台山云雾茶贯穿天台山文化发展的始终，其文化内核是它区别于其他茶品的个性化特征。因此，要促进天台山云雾茶产业可持续发展，除了保障它的品质，更不可忽略其文化属性。本文通过梳理天台山云雾茶历史文脉，凝练其潜在优势，在此基础上提出具体可行的发展路径，以期助力天台山云雾茶产业蓬勃兴盛，推动中国茶产业高质量发展与中国茶文化高品质传承。

天台山云雾茶属半烘半炒型绿茶，生长于天台山，因常年浸润在氤氲云雾中而得名[6]。现存主要茶产区有天台华顶、石梁、泳溪等。天台山云雾茶一般种植海拔在800m～900m左右，属于高山茶叶。受盆地型地貌小气候影响，天台山云雾茶产区常年平均气温在12.2℃左右，且终年湿润。茶产区多砂质壤土，肥力充足，保障了茶叶的品质。制作工艺上一般只采春芽，经过鲜叶摊放-高温杀青-煽热摊凉-轻加搓揉-初烘失水-煽热摊凉-入锅炒制-低温烘焙-稍凉装箱等工序，制成的茶叶外形细紧绿润，汤色嫩绿明亮，香气浓郁持久，滋味浓厚鲜爽，属茶中上品，北宋时被列入贡茶。凭借其优秀的品质与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天台山云雾茶成为中国历史名茶之一。

1 天台山云雾茶历史文脉梳理

东汉末期，天台山云雾茶由道人葛玄培植成功，并用于道教斋醮科仪。魏晋时期，玄学大兴，茶叶向民间传播，同时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佛教对茶的使用[7]。唐宋时，佛教禅宗结合茶文化首创“禅茶一体”的茶道精神，天台山云雾茶扬名。南宋时期，政府采取招徕政策，茶叶是当时中日贸易中中国向外输出的主要商品之一。频繁的商贸往来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中国佛教东传，以天台宗为主流，天台山云雾茶遂成为中日佛教交流的重要媒介。元明清时期，天台山云雾茶成为当地常见饮品，并远销海内外。民国时期，天台已成为浙江省产茶量最大的县城。剖析天台山云雾茶的历史文脉，有三个重要历史节点，决定了其最终的历史样貌，分别是道教葛玄、佛教禅宗与中日交流。

1.1 天台山云雾茶与道教葛玄

天台山云雾茶的栽培历史最早可追溯到东汉末年道人葛玄植茶修炼。三国吴赤乌二年(239年)，葛玄入天台山修道。因“服药所以保形，形康则神安”的修炼需求，葛玄选择了食茶。为修行方便，他在住所附近的华顶归云洞口手植茶树，成为中国江南人工培育茶叶第一人[8]。其所植茶树经考证，正是天台山云雾茶。除了天台山，葛玄又在临海盖竹山、三门丹丘山、仙居括苍山等多处道场相继播散茶种。宋代白玉蟾作《天台山赋》：“释子耘药，仙翁种茶。”清代齐召南有《台山五仙歌》：“华顶长留茶圃云，赤城犹炽丹炉火。”均指葛玄植茶之典故，可见天台山云雾茶借道教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华顶峰现仍存葛玄茶园遗址，名为“葛仙茗圃”。这种开辟茶圃、食茶修道的传统自葛玄开始延续。

南朝道人陶弘景在《杂录》这样描述茶：“苦茶，轻身换骨，昔丹丘子、黄山君服之。”陆羽《茶经·七之事》中摘录了此句。由于《茶经》是中国第一部茶专著，意义重大，许多学者对其展开研究。其中一个疑点在于：《茶经》中的“汉仙人丹丘子”是否为特指。一种说法认为，古代“丹丘子”多用来泛指“修道仙人”[9]，《茶经》只是通过泛指突出茶与道教间的关联；另一种说法认为，“丹丘子”特指东汉葛玄。本文支持后一说法，理由有三。

一，作为地名的“丹丘”是道教起源地，而道教研究中大多认同丹丘就在台州，《茶经述评》更是指出“丹丘山位于天台山支脉”，葛玄是台州道教鼻祖，被后人以地名代称，是有可能的[10]。二，根据行文，不难推测陆羽此句是引用陶弘景《杂录》的原句。而陶弘景曾入天台山修道，想必对同山修道的前辈葛玄有很深的了解，在写作中以葛玄作为丹丘子原型，对其事迹加以记载的可能性极大。另外，陆羽本人也曾来到天台山考察，同样可能将葛玄作为丹丘子的原型。三，陆羽的挚友，诗僧皎然在《饮茶歌·诮崔石使君》中开篇道“越人所赠剡溪茗”，后感慨：“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文中也提“丹丘”，而剡溪流经天台山，是古代文人自北入山的主要交通要道，“剡溪茗”或许正是产自天台山的云雾茶，而知茶之本真的自然是植茶第一人——葛玄。按此逻辑推测，陆羽《茶经·七之事》中的“丹丘子”特指葛玄，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若《茶经》中“丹丘子”特指葛玄的观点在日后得以证实，则天台山云雾茶在中国茶史上的地位将可进一步提升。退一步讲，即使《茶经》中的“丹丘子”仅泛指道教修士，葛玄仍是中国茶史上最早植茶、较早用茶的特征性人物，天台山云雾茶的栽培历史可追溯到东汉末年，可见其历史底蕴十分丰厚。天台山云雾茶一开始作为道教修行辅食，在魏晋时期随着玄学在社会上的风行而在士大夫、普通民众等各阶级领域，同时也促进了同山共处的佛教对茶叶的使用。

1.2 天台山云雾茶与佛教禅宗

“山中别无产，衣食取与茶。”天台山云雾茶虽由道教开源，但在后期发展中与佛教禅修活动的关联性更突出。陈隋之际，中国佛教第一宗派天台宗的实际创始人，智顗大师来华顶佛陇坐禅，以茶提神驱睡，于是佛寺中有“茶堂”、“茶头”之设。据研究，在魏晋时期，茶叶已成为僧人修行的常见饮品。同时，天台山诸佛寺“以茶待客”，“以茶供佛”，带动了茶文化的传播。唐代之后禅宗兴起，禅修者在实践中将饮茶与悟道融为一体，产生了一套完整的佛门植茶、制茶、饮茶制度，衍生出“禅茶一体”的茶文化。最早提出“茶道”一说的是诗僧皎然，可以说，“茶道”正是茶文化与佛教文化相互碰撞形成的。出于修禅需求与经济需求，寺院外常有茶田，茶叶成为佛寺经济生产的重要作物之一。

在常规佛事中，天台山云雾茶对于佛寺的意义与其他茶叶类似。宋代，“天台山五百罗汉应真传说”使天台山云雾茶作为“灵茶”出现在国人视野。宋代流行罗汉信仰，天台山是五百罗汉根本道场，国内佛教徒前往天台山向罗汉供茶，分茶时茶汤中常出现灵瑞图案的乳花。相关记载集中于两宋时期，记载中，或“异爵振其羽，宝炬舒其光”，或“三尊尽干，皆有饮痕”，或“茶异雪花生箸底，眼明金雀舞林端”，可谓“瑞象尽显”。《天台山全志》中记载，石桥寺昙花亭中曾在供茶过程中出现茶汤自成异花，并显现“大士应供”四字。“五百罗汉应真”之事惊动朝野，景祐四年（1034），仁宗皇帝下《供施石梁桥五百应真敕》重赏茶银等物。自此，五百罗汉道场每日有专门的僧人供茶。《百丈清规》中对此项佛门茶事有详细记载。在这段历史中，天台山云雾茶虽不是主角，却是促成罗汉信仰扬名，使中国茶文化与佛教文化挂钩形成天台山“禅茶一味”的重要媒介。

关于天台山“禅茶一味”，《供祖茶会法语》中有这样一段描述：“采灵芽于华顶峰头，汲净水于石梁瀑下，依马明龙树制造之方，按慧思慧文烹煎之旨；焙之以法华三昧火，碾之以实相解脱轮；煮之以大悲方便锅，盛之以般若清净碗。碧毫落处，空湛澈；茶云起时，国土飘香。凝神汤色，空观、色观、中道观，三观圆于一念；定心服味，业障、报障、烦恼障、诸障消于无形。法界即茶，茶即法界，一色一香无非中道。”文章将“烹、焙、碾、煮”等制茶工艺与“一念三千”“三谛圆融”的天台宗教义相融，以茶修法，禅意悠远。

1.3 天台山云雾茶与中日交流

天台山云雾茶在中日佛教交流的过程中传向日本，并成为中日文化交流的一项重要媒介。唐贞元二十年（804年），日僧最澄渡海入唐，当时“云雾茶园遍地皆有”。从国清寺天台宗十祖道邃学习天台教义后，最澄将茶种带回日本栽种，开创了日本种茶史。元和元年（806年），弘法大师空海也将制茶技艺带回日本[11]。北宋熙宁六年（1073年），日僧成寻完成《参天台五台山记》，最早向日本介绍了“罗汉供茶”。乾道四年（1168年），日本临济宗开创者荣西到达天台山，前去石桥瞻仰五百罗汉，记录了“罗汉供茶”，后又对天台山云雾茶的种植、功能、饮用方法等作了实地考察[12]。回国后，容西撰写完成日本首部茶叶专著《喫茶养生记》，记载了中国寺院的喝茶方式，以及其延年益寿的积极作用，推动了日本寺院饮茶之风。而寺院向民众施茶则进一步将茶文化向民间推广。容西的法裔定期前往天台山朝拜，“罗汉供茶”是礼佛流程之一。

中国寺庙的吃茶风俗与饮茶方法经过历代日本遣唐使的传播与推广，在日本寺院流行开来，又从寺院普及到文人士大夫、平民百姓阶层。因最早的茶种由最澄采自天台，因此天台山云雾茶被尊为日本“茶祖”。1998年，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茶文化资源考察组到达天台山，通过将归云洞前的天台山云雾茶树与日本茶树进行基因比对，认为其是人工栽培的进化型古茶树，是日本茶树的先祖，并撰记立碑纪念[13]。虽然在后续发展中，日本茶道与中国茶道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但“茶祖”的存在证实了中国茶道的开源性历史地位，也提醒着世人：中国茶文化与中国茶道应充分发挥发源地优势，吸收历史的养分，深化自身的内涵。

2 天台山云雾茶的历史优势分析

2.1 “茶经济-茶景观-茶文化”文脉相承

天台山云雾茶自葛玄起，已有1700多年栽培历史，期间与发生在天台山的生产、生活、文化活动产生耦合反应，交织形成广义上的天台山文化。天台山云雾茶的历史进程也是中国茶文化在天台山的发展缩影。在这上千年历史中，天台山云雾茶从具象的“茶经济”，经由生产组织与艺术加工，形成茶园地的“茶景观”，而后抽象成为带有象征意义与宗教特征的“茶文化”。在天台山形成的文化创作中，“茶诗”“茶画”屡见不鲜，禅学意境与文化底蕴交相呼应。独特的天台山云雾茶文化与民众生活深度融合，历史文脉未曾间断，最终汇入民俗，形成独具一格的“茶生活”，衍生出诸如“品茶”“养生”等带有浓厚文化内涵的地域习俗，日常生活中常会以茶待客，送茶为礼，茶去茶来间彰显了天台山儒释道三教融合下蕴含的“和合文化”内涵。与同类茶品相比，天台山云雾茶在这方面存在突出特征与明显优势。

2.2 “佛天甘露，帝苑仙浆”品质永流传

关于天台山云雾茶的品质，历代文学家有鲜明的评价。唐代皎然《饮茶歌送郑容》：“赏君此茶祛我疾，使人胸中荡忧栗。”宋代宋祁《答天台梵才吉公寄举并长句》：“佛天甘露流珍远，帝苑仙浆待汲迟。”苏轼《送南屏谦师》：“天台乳花世不见，玉川风腋今安有。”明代屠隆《茶笺》：“彼武夷、云雾、雁荡、灵山诸茗，悉为今时之佳品。”清代彭颖《记华顶茶说》：“茶非华顶炒青不可饮”。历代诗人对此常有诗句赞誉，形成古时朴素的“口碑相传”。这样的优势一直保持至今：2003年、2006年被评为“浙江名牌”产品；2003年、2008年天台山云雾茶被评为台州市著名商标；2008年被评为浙江省名牌农产品和浙江老字号；2009年天台山云雾茶被评为浙江省优质名茶；2010年被授予“中华文化名茶”，原国家工商总局正式批准对“天台山云雾茶”实施地理标志证明商标；2012年，“天台山云雾茶制作技艺”被列入第四批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3年被认定为浙江省著名商标、浙江省区域名牌和浙江区域名牌农产品，并荣获浙江省绿茶博览会金奖。扎实的品质是形成良好市场口碑的基础，也是茶叶作为商品最基本、最重要的标准。天台山云雾茶的高品质经过上千年的流传，已附属于茶品本身，转化成“佛天甘露，帝苑仙浆”的文化特征。

2.3 “佛宗道源，江南茶祖”影响圈稳定

天台山自古便是“佛宗道源”，天台山茶文化借力天台山宗教、文化活动的发展，逐渐渗入“儒释道”三家义理中，并形成相对稳固的影响圈。这个影响圈以天台山为核心，向外扩散到浙江省内的嵊州、新昌、象山、玉环等地；省外的新疆、内蒙、甘肃、山东等地，并通过海陆两条“丝绸之路”扩散至日本、印度等诸多国家[8]。首先，天台山云雾茶的产地天台山本身便是享誉内外的“佛宗道源”，为天台山云雾茶提供了积极的原产地效应。其次，茶文化与佛教文化的深度融合，增添了天台山云雾茶的“灵气”与“效用”，这也是其有别于普通茶品的特征之一。最后，苏轼任杭州通判时曾对茶叶进行考察，认为天台山云雾茶是杭州龙井茶等诸多名茶的种质起源，被誉为“江南茶祖”，存在无法复制的历史优势。天台山云雾茶兼备神魂与品质，若对上述三方面优势进行提炼、架构品牌特征，则市场潜力巨大。

3 天台山云雾茶的发展路径探索

3.1 形成系统产业链，健全“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产销体系

当前天台山云雾茶仍以批发生产为主，重生产而轻销售，在销售过程中受中介商掣肘，且最终上市的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在明确天台山云雾茶的优势及特征后，应进一步完善产销体系，在加工与销售过程中发挥本土优势，植入本土化特征元素，提升产品附加值。通过引入加工企业、营销团队等方式，完善“茶园+基地+企业”一体化产销平台。一体化产销平台的优势在于，一是有助形成统一品控，减少市场茶叶质量参差的窘境；二是通过拓宽产业链提升茶叶所带来的经济化效益，更有效促进零散茶园、手工加工坊等实力不强、技术滞后的小微营业机构加速形成资源整合[14]。三是拉动当地就业内需，打出区域品牌效应，以茶为媒，获得更高的社会化效益；

3.2 明晰文化性内核，达成“茶经济-茶景观-茶文化”三茶一体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乡村振兴背景下，文旅融合经济体的发展势头迅猛，天台山云雾茶显然具有自然与文化资源禀赋优势，可以做到“以道御器”。以“葛仙茗圃”为核心景源，发展以茶文化为依托，符合天台山“佛宗道源”背景下的特色禅茶文化景观，以茶经济产业带动文旅产业的发展。基于此，天台山云雾茶园在满足必需的生产需求外，可通过规划设计手段，植入观景步道、网红打卡点、景观亭廊等景观要素，转型成为“观光茶园”，同时提供养生、品茶、制茶等体验服务，带动茶叶领域的三产融合发展。由于天台山云雾茶具备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相统一、与天台山文化景观特色相协调的独特文化属性，三茶一体的发展模式必然促进天台山云雾茶的可持续发展。

3.3 提升品牌知名度，突出“文化+品质+美观”立体化茶品特征

在深化供给侧改革促进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打造具有创造力、生命力的品牌，发挥品牌效益最大化，是茶产业谋求发展的必经之路。天台山云雾茶在品牌构建上有三点突出特征，一是产地知名度广，天台山“佛宗道源”的形象早已在国内外形成稳定影响圈；二是茶品质口碑流传广，属于中国名茶系列，生产历史悠久，民众接受度高；三是“云雾茶”本身具有强烈的符号性，从品名到意境均能通过“云雾”二字快速带来画面感，在品牌形象设计与后续营销推广上占据优势。据此，可以利用“云雾+茶”二元素抽象化为品牌符号，以“茶祖品质”为品控标准，以“禅茶一体”为营销理念，对天台山本土与茶相关的宗教传说、名人典故、诗词书画等历史性素材进行加工，形成内涵丰富、符合中华传统文化主流审美的品牌文化，同时通过一定的美工与营销手段，将天台山云雾茶打造成为一个立体、独特、耐人寻味的文化茶品牌。

4 结语

国之大者，文化为魂。对根植于中华民族上千年的茶文化进行必要的历史梳理，立古朝而谋今时，重视传承与积淀后的科学创新，是国人始终秉持的处事方式，也是茶产业在未来的发展方向。在坚持现代化高质量发展的社会背景下，促进天台山云雾茶形成系统产业链、明晰文化内核、提升品牌知名度，是对中国茶产业在未来发展趋势上的一次尝试性探索，也是实现“经济平稳发展”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二措并举的特色路径，有助于发挥区域特色、缩小城乡差距、突出中国特色，实现具有中华民族特征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