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医院女性护士工匠精神现状及影响因素

宋小认,薛会元,王芳,司晓娜,王贺

(1.郑州人民医院 骨科,河南 郑州 450000;2.郑州市中心医院 院长办公室,河南 郑州 450000)

工匠精神是指个体基于制作过程中所形成的追求卓越和完美品质的精神与态度,从本质上讲是个体对待职业的信念感与意识倾向,是从业人员的价值取向和精神追求[1-2]。人无精神不立,国无精神不强,精神是一个人,乃至国家、民族生存之根本[3]。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将工匠精神的重视提升至新的高度,积极鼓励各行各业开展厚植于中国传统文化工匠精神的培养,致力于促进全民工匠精神的提升[4]。大国工匠,大有可为,研究表明,具有工匠精神的个人或企业往往具有更大的竞争优势,从而促进其进一步发展[5]。护理系统作为医疗卫生体系中的主要组成部分,其在人类健康可持续发展中具有重要的地位[6]。护士作为人类健康守护者,服务于社会大众的生老病死,在为人们预防病患、促进痊愈与减轻痛苦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7]。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护理人员难免会有职业认知偏差的产生[8],况且,护士作为性别相对单一的群体,承受着较大的身心压力,容易产生职业倦怠,造成工作中懈怠、消极等负性情绪的产生[9]。因此,作为“以人的健康为中心”的护理行业,更需要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并且,也有研究指出,护理作为学科和技术并重的行业,护士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能够有效提高其职业认同感,促进职业快速发展[10]。目前,尽管自2016年以来,学术界和实务界关于工匠精神的研究日渐增多,但关于护士工匠精神的研究仍然少见[11-12]。并且虽然近年来,随着经济体系与社会发展,关于女性职业方面的研究得到重视与延伸,但大量实证研究仍以男性外在成果为主,女性自身职业精神的相关研究探讨仍显不足[13-14]。因此,本研究通过网络问卷形式对在职女性护士进行工匠精神现状调查,并探讨其影响因素,从而为后续将工匠精神融入护士核心价值观,促进其“道技合一”提供借鉴。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选取2022年1—2月从郑州市3所三甲医院招募的2 359名自愿参与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已取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护士资格证书;(2)知情同意并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因各种原因影响,近3个月不在岗位。本研究遵循观察性研究报告指南进行[15],且已经通过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编号:20180012)。

样本量计算采用样本量为问卷条目的5～10倍的估算方法[16],考虑到问卷无效、缺失等状况,在原有样本量基础上扩大15%,因此本研究至少需要817名参与者。本研究共收集问卷2 359份,有效问卷2 266份,回收有效率为96.06%。

1.2 调查工具

1.2.1护士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包括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技术职称、婚姻状况、月夜班频数、聘任形式、职位和科室类别等。

1.2.2工匠精神量表 该量表由赵晨等[17]于2020年等通过网络志方法编制而成,主要用于评估个体在工作中所持有的特定价值观与内在的行为准则。由5个维度、20个条目组成,每个维度各由4个条目组成,即:个人成长、责任担当、精益求精、珍视声誉、笃定执着。条目评分从非常不重要到非常重要采用李克特5级评分法,1表示非常不重要,5表示非常重要,总分100分,分数越高工匠精神水平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68,5个维度Cronbach’sα系数为0.816～0.973。

1.2.3女性职业成功量表 该量表由中国学者肖薇等[14]于2015年依据国内外相关理论编制而成。由5个维度、19个条目组成,即:组织内职业竞争力、组织外职业竞争力、内在满足感、关系网络、工作—家庭平衡。条目采用李克特5级评分法,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该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27,其5个维度Cronbach’sα系数为0.767～0.924。

1.2.4心理韧性量表 该量表于2007年翻译修订,并已证明在中国护士的心理测量中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18],由25个条目、3个维度组成,分别为坚韧性(13个条目)、自强性(8个条目)、乐观性(4个条目)。各个条目采用0～4分5级正向评分法,总分越高,心理韧性越好。该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67,其中坚韧性、自强性、乐观性3个维度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937、0.925、0.850。

1.3 调查方法护士问卷回答及收集通过问卷星平台进行,问卷发放前联系所要调查医院的护理负责人,取得其配合,并通过问卷星发送问卷二维码。问卷填写遵循知情同意原则,采用匿名形式,填写方法、研究目的及意义已在问卷首页做统一说明,确保资料无偏倚。

1.4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6.0软件进行数据统计与分析。计数资料使用频数、百分数(%)等描述,非正态分布计量资料用中位数及四分位数[M(P25,P75)]描述。采用秩和检验比较不同人口学资料护士在工匠精神得分上的统计学差异,并通过Spearman相关探讨工匠精神、心理韧性与职业成功之间的相关性。护士工匠精神影响因素采用多元线性回归进行,自变量为分类资料的进行哑变量处理。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护士工匠精神得分情况本研究结果显示,护士工匠精神得分总分中位数为83分,责任担当维度得分相对较高,问卷各维度分数见表1。

表1 2 266名女性护士工匠精神得分情况(分)

2.2 不同特征护士工匠精神得分2 266名被调查的参与者中,40岁以下女性护士占总人数的94.17%,所有参与护士中工作年限以≤5 a的人数居多,其中90.2%为本科。不同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技术职称、职位、婚姻等方面在工匠精神得分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护士工匠精神得分情况(n=2 266)

2.3 护士工匠精神、心理韧性和职业成功的相关性Spearma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2 266名护士工匠精神与其职业成功(r=0.511,P<0.001)、心理韧性(r=0.595,P<0.001)呈正相关。见表3。

表3 2 266名女性护士工匠精神与心理韧性、职业成功感的相关性分析(r)

2.4 护士工匠精神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工匠精神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及相关性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10个变量(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技术职称、职位、科室、婚姻状况、月夜班频数、职业成功、心理韧性)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各变量间共线性诊断显示,容差最小为0.151,方差膨胀系数最大为6.641,因此不存在共线性问题。结果表示,年龄、受教育程度、职务、科室、心理韧性和职业成功感是女性护士工匠精神得分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共解释总变异的31.6%。见表4。

表4 2 266名女性护士工匠精神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女性护士工匠精神水平现状护士工匠精神是指护士在工作中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干一行爱一行的专业精神,是南丁格尔精神和中国传统文化相互交融的结果。研究表明,具有较高水平工匠精神的护士,相较于其他护士而言更愿意在工作中投入更多的耐心和情感,其在职业生涯发展和个人成长过程中往往更具优势[10,19]。本研究中女性护士工匠精神得分总分中位数为83分,说明女性护士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并且其责任担当维度得分相对较高。分析原因可知,因护理学作为一门知识和技术并重的学科,要求护士具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和娴熟的操作技术;并且护理工作是以恢复患者的健康为目的,护士在工作过程中必须保持严谨性和科学性,才能保证临床工作准确无误的完成,这些都与工匠精神中严谨求实、精益求精等思想不谋而合[19-20]。并且,工匠精神作为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厚植于民族文明基因,其对国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持久不衰的,所以中国女性护士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水平。同时,由于新型冠状病毒大流行的影响,各行各业都受到巨大的冲击,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经济收入的降低和失业率的不断拔高[21]。相较于其他行业而言,尽管护理行业比以往承担着更为繁重的工作任务,但是在新冠疫情期间护理职业具有相对稳定性,符合大多数女性对工作的稳定追求,其与“干一行,爱一行”的工匠精神是近似一致的。另外,由于本次研究纳入的护士全部为女性,与男护士相比,大多数女护士更具有心细、谨慎等特点,因此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评分。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本研究为自我报告式的调查,可能会存在自我美化,过度评价等情况的发生。尽管女性护士在工匠精神上具有较高的得分,但护理管理者仍需加强对护士工匠精神的关注与培养;而护士自身也应加强自身工匠精神水平的建设,充分发扬“择一事终一生”的执着专注与“偏毫厘不敢安”的新时代匠心精神。

3.2 女性护士工匠精神的影响因素分析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是女性护士工匠精神得分的主要影响因素,即以年龄≤25岁为参照,>25～30岁、>30～35岁、>35～40岁的女性护士者,其工匠精神水平更高。分析原因可能是因为处于这3种年龄段的护士正处于事业的上升阶段,在该阶段职业发展过程中护士自身具有更为积极的主观能动性;并且相较于年龄≤25岁的护士而言,年龄越大的护士专业技术水平越为娴熟,且大多数已为科室的骨干力量,在为人处世和患者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经验也更为丰富,因此在护理职业生涯中能够更积极地投身于工作中[22]。而在本研究中也可以发现,以≤25岁的女性护士作为参照,>40岁的护士并未纳入其工匠精神多元线性回归影响因素中。这可能是因为40岁以上的护士多数已经在职业生涯中取得了一定成就,所以和参照年龄段的护士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一般而言护士年龄和工作年限是成正比的,但是在本研究中,并没有显示工作年限是护士工匠精神的影响因素。尽管与工作年限<5 a的护士相对照,工作年限为>5～10 a的护士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接近统计学临界阳性,但仍无统计学意义。这可能是因为自变量不同阶段波动程度不同,且多重变量间相互影响,或是横断面调查中尚存在未考虑到的变量。因此,在实际过程中,护理管理者不仅应多注意年龄>40岁和≤25岁护士工匠精神的培养,也需对低年资护士多加关注。针对高年资护士,护理管理者可以培养其自我反思的习惯和意识,促使她们通过寻找工作中的不足来提升自身的工匠精神;同时培养其团队精神,以实现科室间更好的协作效果。而对于低年资护士而言,应积极鼓励参加学习和培训,不断提高其专业技能和知识水平,并在临床护理过程中实行新老搭配,以老带新的护理工作制度,方便在她们遇到临床难题时能够提供相应的指导和辅助,从而达到加深低年资护士对护理职业的认知,培养其“干一行,精一行”的上工精神的目的。

本研究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是影响护士工匠精神评分的影响因素之一,以专科学历作为对照,具有硕士学历的女性护士,其工匠精神越高,而本科学历的护士尽管相对于专科的护士工匠精神有所提高,但亦未纳入到其影响因素中。这可能是因为与普通学历护士相比,硕士学历的护士所接触的工作范围面更广,相较于普通护士单纯的临床工作,高学历护士能够参与科室的科研、管理工作和部分教学任务,这与其价值追求是相一致的,避免了自我价值感缺失的发生,所以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得分[23-24]。另外,本研究发现,以内科科室护士作为参照,仅有处于急、危重症和手术室的护士在工匠精神得分具有较低的水平,这可能是因为急危重症等科室一般作为医院的重点科室,技术要求上更为严格有关,但护士长期处于急危重症等环境下,反而相较于普通科室护士具有更高的职业倦怠[25]。因此,护理管理者应积极关注普通学历护士工匠精神的培养,鼓励该层次护士在业余时间继续深造,如通过进修、在职学历提升等加深自身的专业知识和综合素质,及时了解最新的医学技术和护理理念,不断改进自己的工作方法和思路,达到更好地展示自身风采和工匠精神的效果。另外也需要加强急危重症等重点科室护士工匠精神的建设,做好相关培训与引导,鼓励其精益求精的态度,同时由于该科室护士工作压力较大,护理管理者应积极关注其心理状态,做好心理疏导,使其保持积极乐观的工作态度,进而提高她们的工匠精神水平。

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显示,护士职务也是影响其工匠精神得分的重要因素之一,相比于普通护士,具有护士长职务的护士在工匠得分上越高。分析原因可能是因为护士长身为医院的管理层,其在医院已经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并能够参与医院或者科室的部分决策,自身所掌握的资源与接触面比普通护士更为广泛,相较于普通护士而言,具有更清晰的职业目标;并且,护士长身为科室护理方面的主要负责人,不管是来自于医院层面的管理要求,还是提升所在科室护理质量的需求,都需要科室护士长具有严谨、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发挥以身作则的领头羊作用[19]。因此,护士长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得分。鉴于此,医院应重视护士长临床科室引导、督促的榜样作用,发挥其以点带面的积极促进效果,从而带动科室护士精神面貌和护理服务质量的整体提升。

职业成功感是指个体在自身职业生涯过程中所逐渐积累的积极心理感受,是工作过程中主观感受与客观成果的统一[26]。本研究结果显示,职业成功是女性护士工匠精神的影响因素,即护士职业成功感越高,其工匠精神水平越高。在临床工作中,护士职业成功感的提升是一个需要不断提高专业技能,接受持续培训和教育,不断更新她们的知识和技能的过程,而这种持续的学习和发展对于培养其工匠精神至关重要[27]。同时,职业成功感高的护士在工作中能够严格遵守职业道德和伦理准则,始终坚持正确的行为和决策,这种发自于职业成功感中的自我道德要求对于培养护士的工匠精神也是至关重要的[28]。研究表明,职业成功感高的护士所取得工作成就往往较高,相较于其他护士而言在工作中愿意投入更多的精力与情感,能够在护理职业生涯不断追求个体的突破与工作的精益求精,从而获得更高的认可与提升,而其在护理工作生涯中所具备的精神正是与工匠精神相拟合,两者互为因果,互相促进[19]。因此,在对护士进行管理的过程中,应积极关注其职业生涯成功感的体验,加强对护士的理论和技能培训,鼓励其参加各种学术活动和课程,提升个体的职业竞争力;并且护理管理者也要做好柔性管理和弹性排班,注意护士的劳逸结合,进一步提高其职业成功感和工作体验,从而达到提升其工匠精神水平的效果。

本研究结果表明,护士心理韧性越好,其工匠精神得分越高,即心理韧性是护士工匠精神的影响变量。临床职业生涯中,心理韧性较高的护士在工作中往往更具有热情与主观能动性,在面对临床工作中的突发事件时,能够更快地适应和调整自己的工作状态,从而更好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并能够积极有效的进行处理;并且高心理韧性的护士在遭受逆境与压力时,可以有效保持个体身心平衡,在面对困难的工作环境时,他们能够更加自信地面对问题,表现出更强的专业能力,拥有更强的抗逆和反弹能力,在挫折中逐渐成长,形成“千万锤成一器”的工匠精神,从而提高自己的职业水平和自信心,更容易胜任岗位工作[19,29]。因此,护理管理者应重视护士的心理状态,为其营造良好的工作氛围,例如可以通过心理疏导、团体活动等方式增强护士的抗挫折能力;同时护士自身也可通过提高个人专业能力和精神优势等方面提升自己的应变能力,从而达到维持身心最佳健康状态的目的,并最终实现其工匠精神的提升,也可以进一步达到提高医院护理质量的效果。

综上所述,女性护士具有较高的工匠精神得分,并且年龄、受教育程度、职务、科室、心理韧性和职业成功感等因素皆能影响其工匠精神。因此,建议护理管理者积极关注低年资、无职务、受教育程度较低护士工匠精神的培训,营造良好的职业发展环境,提高其心理抗挫折能力,进而达到有效提高其工匠精神的目的。然而本研究也尚存不足。首先,本研究是横断面研究,样本仅能代表某个时间点的情况,内在影响机制可能会存在遗漏的情况;再者,在本次研究中,采用的是自我报告式的问卷调查,可能会存在过度报告、自我赞美等情况;最后,则是本研究仅纳入了女护士,忽略了护士的另一阶层——男护士。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建议采用时间序列设计,并开展进一步的纵向研究,而在样本的选择上尽可能的进行更大样本的调查,避免信息偏倚的产生,同时也可将男护士纳入研究中,通过合理分层,得到更为全面、客观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