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地区健康育龄女性抗磷脂抗体参考区间的建立

李诗雅,邵文嘉,冀恒涛,张杰,王国倩,崔金全

(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a.妇产科;b.检验科,河南 郑州 450014)

抗磷脂抗体(antiphospholipid antibody,aPL)是一组作用于磷脂、磷脂结合蛋白或磷脂蛋白复合物的异质性抗体,由其介导的以血栓形成和/或病理妊娠为主要临床表现的一组自身免疫性疾病称为抗磷脂综合征(antiphospholipid syndrome,APS),其中以病理妊娠为主要临床表现时称为产科抗磷脂综合征(obstetric APS,OAPS)[1-4]。根据2006年悉尼APS分类标准,OAPS的诊断需至少同时符合1项病理妊娠的临床标准和1项实验室标准,但临床中有许多因aPL相关产科并发症就诊却并不能严格符合OAPS诊断标准的患者,即非典型OAPS(non-criteria OAPS,NC-OAPS)患者[3-6]。

事实上,由于aPL相关患者临床表现的多样性与非特异性,无论是OAPS还是NC-OAPS患者,阳性的抗心磷脂抗体(anticardiolipin antibody,aCL)和抗β2-糖蛋白Ⅰ抗体(anti-β2-glycoprotein Ⅰ antibody,aβ2GPⅠ)检测结果对疾病的诊疗都十分重要,然而,aCL和aβ2GPⅠ的阳性诊断仍具有较大挑战性:一方面,由于参考人群、方法学、度量单位等因素的差异,检测值大小之间可能并不具有直接可比性;另一方面,健康对照人群的第99百分位值(the 99th percentile value,P99)可能与40 GPL或MPL或任意单位(其中1 GPL或MPL指1 μg·mL-1纯化的IgG/IgM型aCL结合抗原的活性)并不完全一致,且前者对产科并发症似乎更加敏感;此外,相较于非孕状态,妊娠期aPL水平可能会出现降低或随孕期波动,妊娠期aPL阴性并不建议排除OAPS诊断[2-3,7-13]。

因此,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产科人群,本研究采用磁微粒化学发光法(chemiluminescence microparticle immunoassay,CLIA)检测了本地区健康育龄女性非孕状态下aCL和aβ2GPⅠ-IgA/IgM/IgG的水平分布情况,并初步建立了本实验室内部的相应参考区间,而非使用厂家提供的参考值(200例健康献血者的P95),这对OAPS及NC-OAPS患者的诊疗有重要临床价值。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择2021年1月至2022年8月在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行孕前优生的298例育龄女性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18～45岁健康女性;(2)月经规律;(3)非妊娠期及哺乳期。排除标准:(1)有不良孕产个人史;(2)有家族和或个人血栓史;(3)有自身免疫性疾病,如系统性红斑狼疮等;(4)有子宫内膜异位症、生殖道先天结构异常及生殖系统恶性肿瘤;(5)内分泌异常,如高泌乳素血症、甲状腺功能减退、多囊卵巢综合征、血糖异常等;(6)3个月内服用避孕药、普鲁卡因酰胺、氯丙嗪等药物;(7)感染性疾病,如梅毒、结核、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通过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号:2022084)。

1.2 检测方法

1.2.1仪器与试剂 SMART6500型全自动化学发光测定仪(重庆科斯迈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自身抗体谱综合5项试剂盒、配套的校准品和质控品(浩欧博公司)。

1.2.2样本采集与处理 以含抗凝剂的真空管按标准操作采集研究对象空腹静脉血3～5 mL,3 h内分离血清。检测前由检验科医生按照《临床实验室定量测定室内质量控制指南:GB/T 20468―2006》[14]对仪器进行校准和质控,批内变异系数不大于10.0%,批间差变异系数不大于15.0%,合格后再按照标准操作流程进行标本检测。

1.4 离群值处理通过Z-score法(Z>3)识别并分别剔除aCL和aβ2GPⅠ-IgA/IgM/IgG数据中的离群值。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最终纳入243例研究对象,超过国内外有关建立参考区间的文件要求的120例[15-16]。患者年龄21～41岁,中位年龄29(25,32)岁;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s,BMI)15.60～29.00(21.19±2.43)kg·m-2,其中147例(60.5%)位于18.5～23.9 kg·m-2;139例(57.2%)无妊娠史,55例(22.7%)有正常生育史,33例(13.6%)因计划外妊娠行手术或药物流产1～3次。

2.2 血清aCL和 aβ2GPⅠ-IgA/IgM/IgG的正态性检验采用Kolmogorov-Smirnov检验评估aCL和aβ2GPⅠ各亚型的浓度值,结果显示各项数据均呈偏态分布(P<0.05)。见表1。

表1 健康育龄女性血清aCL和aβ2GPⅠ-IgA/IgM/IgG正态性检验(n=243)

2.3 血清aCL和aβ2GPⅠ-IgA/IgM/IgG与年龄、BMI及生育史的相关性Spearman相关性分析显示:年龄与aCL-IgM呈正向弱相关(P<0.05),妊娠次数、计划外妊娠流产次数均与aCL-IgA呈正向弱相关(P<0.05),其余变量间均无相关性(P>0.05)。见表2。

表2 健康育龄女性血清aCL和aβ2GPⅠ-IgA/IgM/IgG与年龄、BMI及生育史的相关性

将年龄按<30岁,≥30～<35岁,≥35岁分组行差异性分析时,组间aCL和aβ2GPⅠ-IgA/IgM/IgG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将妊娠次数按0次,≥1次分组行差异性分析时,组间aCL及aβ2GPⅠ-IgA/IgM/IgG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将计划外妊娠流产次数按0次,≥1次分组行差异性分析时,组间仅aCL-IgA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691,P=0.007)。考虑计划外妊娠流产可能会引起aCL-IgA的轻度升高,但两者的具体关系仍有待考究。另外,将BMI按<18.5 kg·m-2,18.5～23.9 kg·m-2,>23.9 kg·m-2(因>27.9 kg·m-2仅2例未单独分组)分组行差异性分析时,组间aCL及aβ2GPⅠ-IgA/IgM/IgG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2.4 血清aCL和aβ2GPⅠ-IgA/IgM/IgG的各百分位值剔除离群值后,aCL-IgA/IgM/IgG、aβ2GPⅠ-IgA/IgM/IgG分别纳入239、241、240、239、238、241项数据,各百分位值见表3。

表3 健康育龄女性血清aCL和aβ2GPⅠ-IgA/IgM/IgG的各百分位值(RU·mL-1)

3 讨论

悉尼标准比较清晰地定义了OAPS的实验室诊断标准:aCL-IgM/IgG需>40 GPL或MPL或>正常人群的P99,或aβ2GPⅠ>正常人群的P99(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但由于aPL检测标准化及相关研究的局限性,适合产科人群的阳性临界值仍存在争议,且多项研究建议根据患者的临床特征选择相应的参考人群和临界值[3-4,7-10]。因此,本研究认为相较于40 GPL或MPL或任意单位以及厂家根据200例健康献血者获得的aCL和aβ2GPⅠ-IgA/IgM/IgG参考值20 RU·mL-1(P95),针对正常产科人群(即健康育龄女性)建立的参考区间或许更加适合OAPS及NC-OAPS患者,这对提高OAPS诊断敏感性,尽早识别NC-OAPS患者有重要意义。

aPL低滴度阳性除了可见于某些传染性疾病、药物使用、恶性肿瘤或病理状态[17],还可见于1%～5%健康育龄女性及10%～29%有产科不良结局的患者[2-3,17]。且Spinillo等[18]的研究显示任何aPL阳性的孕妇,即使是无症状携带者,不良妊娠结局的发生率亦较健康对照组明显增加。而持续低滴度aCL更是与未经治疗的aPL相关复发性流产患者90%以上的妊娠丢失相关[7,19]。另外,研究显示CLIA法具有与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相当甚至更佳的临床性能,在中国人群中亦是如此[20-21]。因此,本研究采用CLIA法建立的健康育龄女性aCL和aβ2GPⅠ的实验室内部临界值,或许可更早识别出aPL相关患者,从而使其尽早得到临床干预改善妊娠结局。

IgA亚型的aCL和aβ2GPⅠ对临床的诊疗价值仍有争议,虽然张妍等[22]认为IgA型aPL对中国人群的APS诊疗未提供附加价值,但张蜀澜等[23]研究显示IgA型aCL和aβ2GPⅠ在APS病态妊娠组的阳性率显著高于非APS病态妊娠组及健康对照组,亦有研究显示aβ2GPⅠ-IgA与反复移植失败相关[24],且任何aPL阳性的孕妇不良妊娠结局的发生率均会增加[18]。因此,本研究同时计算了健康育龄女性IgA亚型的aCL和aβ2GPⅠ的参考区间,旨在辅助对NC-OAPS患者的诊疗,以减少相关风险事件的发生。

本研究显示健康育龄女性血清aCL-IgA/IgM/IgG和aβ2GPⅠ-IgA/IgM/IgG的P99分别为5.43、29.11、3.43 RU·mL-1和5.02、14.97、2.18 RU·mL-1,P95分别为4.02、14.38、2.44 RU·mL-1和3.29、11.02、<2 RU·mL-1。与既往研究相似,本研究中aCL和aβ2GPⅠ的实验室内部临界值亦与厂家提供的参考值有明显不同,考虑主要因参考人群不同导致;但本研究结果与其亦存在差异,考虑主要因地域、方法学及试剂盒不同导致[13,25-26]。这也证明了厂家提供的参考值及其他实验室内部参考值并不适用于本地区育龄女性和/或本实验室。另外,由于本研究获得的实验室内部参考值较厂家参考值明显降低,部分NC-OAPS患者可能因此得以确诊OAPS从而得到治疗改善预后,亦可能导致NC-OAPS患者的大量增多,但有大型研究显示NC-OAPS患者与OAPS患者治疗后有相似的母胎结局且整体令人满意[5]。因此,本研究根据当地产科人群特征和本实验特点建立aCL和aβ2GPⅠ的相应参考区间是可行且有必要的,这有助于OAPS及NC-OAPS患者的早期识别及治疗。但由于本研究是单中心研究且仅纳入了郑州地区的健康育龄女性,该参考区间的适用对象可能有限,且对OAPS的具体诊断性能仍需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本研究基于本实验室及本地区非孕健康育龄女性的特征,初步建立了aCL和aβ2GPⅠ-IgA/IgM/IgG的参考区间,对OAPS及NC-OAPS患者的诊疗具有重要临床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