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考略 傅增湘致李盛铎书札十一通考释

2023-07-04 03:45:40孙天琪
四川图书馆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北京大学图书馆宋本群书

摘 要:

傅增湘致李盛铎书札十一通①集中作于1912至1918年,内容多涉珍籍流通、借钞、题跋、校勘之事,同时涉及两人与张元济、缪荃孙、杨守敬、吴慈培、袁克文、邓邦述等学人的交往,文章细考其渊源,可为了解两位近世藏书大家提供参考,对藏书史研究亦有裨益。

关键词:

傅增湘;李盛铎;书札;藏书史

中图分类号:G2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3-7136(2023)01-0087-08

Research on Eleven Letters from Fu Zengxiang to Li Shengduo

SUN Tian-qi

Abstract:

Fu Zengxiang′s eleven letters to Li Shengduo were mainly written from 1912 to 1918.The content involves the circulation of precious books,borrowing hand-written copy,inscription and proofreading.At the same time,it involves the communication between the two and Zhang Yuanji,Miao Quansun,Yang Shoujing,Wu Cipei,Yuan Kewen,Deng Bangshu and other scholars.The paper examines its origins in detail,provides a reference for understanding the two modern bibliophiles,and is also beneficial to the study of the history of book collection.

Keywords:

Fu Zengxiang;Li Shengduo;letter;history of book collection

0 引言

傅增湘(1872—1949),字沅叔,晚号藏园居士,别署藏园老人、双鉴楼主人等,四川江安人。北洋政府时曾任教育总长等要职,精研版本目录之学,藏书处名“双鉴楼”,著《藏园群书经眼录》《藏园群书题记》等。李盛铎(1859—1937)②,字嶬樵,又字椒微,号木斋,晚号和麐嘉居士,江西德化(今九江市)人。民国时充参政会参政、国政商榷会会长等职。藏书处名“木犀轩”,积书近六万册,辑刻《木犀轩丛书》。1937年,李盛铎去世,木犀轩藏书存入天津盐业银行待售,傅增湘撰《审阅德化李氏藏书说帖》,向公藏单位荐购。李氏藏书归入北京大学图书馆后,傅增湘多次前往借阅,并于1942年前后撰成《德化李氏木犀轩藏书目录》[1]。1956年,赵万里等参编的《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出版,大体反映了李氏藏书全貌。傅增湘与李盛铎在民国初期书札往来密切,于古籍版本、校勘、收藏多有讨论。兹依墨迹誊录文字,并稍作笺释。

1 书札一

夫子大人钧鉴:

钞本三种原拟给以廿元,再三不允,当夜只得再加七元以付之。原函奉阅。再明刻《庄子》,菊生属函索还。湘拟廿二日南行携之,不知移校能否可毕。特此奉闻。敬请道安。受业傅增湘谨禀。十月廿二日。

敝处尚存洋叁元,合之《说苑》价,尚欠廿九元,并附及。

此函涉及傅增湘代李盛铎购置古籍及替张元济索还明刻本《庄子》之事。傅增湘对李盛铎执弟子之礼,故称其为“夫子”。李盛铎《木犀轩藏书题记》多处称傅增湘为“门人”。傅增湘代李盛铎购买三种钞本,书贾临时加价七元,遂致信告以详情。函后附有署名“长发”信函原件,内容为:

沅叔台翁先生大人钧鉴:

顷接台札并钞票洋念元,照收。然抄本三种,本晚不拟计较,如此之价实随难以交帐。内有贰册,前有顾客许价廿四元,晚不肯售矣。想台翁收藏颇富,果不计较,祈请为酌。云价颇少,请补七元(顶少)。祈请转达贵友为禱。晚准于明晨至杭,不及投前,敬修共禀。顺请钧安。晚长发叩对。

“长发”当为郑长发,系杭州古懽堂书店经营者。傅氏藏书题跋中常称“杭估郑长发”[2]83。《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中多次提及此人,如“又杭州古懽堂郑长发处请拨廿四元付之” [3]59等。庚子国变后,珍籍多从内廷及各大藏书家手中流散,古旧书业一度繁荣。郑长发经营的杭州古懽堂在当时小有名气,与傅增湘、张元济、刘承幹等藏书家来往密切,常为他们代买秘本旧籍。

函中所言“明刻《庄子》,菊生属函索还”,指商务印书馆涵芬楼藏清初沈宝研批校本《庄子》,傅增湘曾从张元济处借得。张元济在《涵芬楼烬余书录》序言提到:“余昌言收书,闻者踵集。最先所得者为清初沈宝研据宋赵安仁刊所校之《庄子》。”[4]张元济于1904年主持创设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图书室,沈批《庄子》是最早购入的善本。《吴慈培日记》载:“予壬子春得见张菊生所藏居士校《庄子》。”[5]《慈培书目》中《史通》一条下亦载:“傅丈沅叔携得涵芬楼所藏校宋本《庄子》,转假临校,卷末题‘雍正庚戌夏五月后一日吴门宝砚居士沈岩记。”[6]吴慈培(1884—1916),字佩伯,云南保山人。民国前后居天津,与傅增湘往来密切,吴氏因傅氏得见此书。壬子年,即1912年,进而推得此函或作于1912年。

函中提及《说苑》,当为李盛铎藏北宋残本《说苑》(存卷十一至二十),现归北京大学图书馆。傅增湘入京访得北宋残本《说苑》,代李盛铎买下。傅增湘在《藏园群书题记》中详细回忆了代李盛铎购买宋本《说苑》的过程:

德化李椒微师藏有宋本,版式行格与海源藏本悉同,其书余为师代收者。忆甲寅之夏,文德堂书估韩佐泉持以相眎,巨册蝶装,前后微有损浥,望而知为内阁大库之物,存卷十一至十九(卷二十存首叶),纸背钤有元代国子监崇文阁印,索价双栢。适窘乏无以应之,乃携返津沽,师见之欣然,爱不释手,遂以归焉。其后余频乞赐假一校,终不得请,先后十余年求一见而不可得,思之辄为怅叹。[7]290

傅氏此跋作于1940年,甲寅岁(1914)或为沅叔误记。《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载壬子九月廿二日(1912年10月31日)傅增湘致张元济函札,談及《说苑》:“前月入都所见书:……《说苑》,北宋本,存十一卷至廿卷。首页十一行二十字,薄皮纸印,宽大。二百元。……《说苑》乃李木斋师所要。”[3]29并于壬子十月初七日(1912年11月15日)复函张元济说:“《说苑》亦取到,确是北宋本,有元时水印(国子监崇文阁官书)。尚不为贵。亦归木师矣。”[3]30信函中所提《说苑》与李盛铎藏本信息完全一致,《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所记时日更为准确。

函中又言“湘拟廿二日南行携之”,与购《说苑》一事参照,当在壬子十月廿二日(1912年11月30日)。《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有壬子十一月十八日(1912年12月26日)傅增湘致张元济函:“申江畅叙,一罄离衷。诸荷大力匡助,尤为感纫。十六日抵津,雪后奇寒。”[3]32傅增湘于1912年12月初抵达上海,与张元济会面,12月24日返回天津。诸条相合,推得此函作于壬子十月廿二日,即1912年11月30日。

2 书札二

夫子大人钧鉴:

敬肃者。前呈阅宋本《仪礼》,昨吴佩伯来言(此书原由佩伯寄来),刻书主来函,因急欲回家,利在速售。此书前为况某购去,得值百廿元。嗣以他故退还,大约尚可少数元。佩伯主张谓,函丈若留之,大致百元可办到。但书主言款须电汇去,应请酌夺,速办为叩。又《杨仲弘集》如校毕,请便寄津,以便走领。此请道安,并侯赐示。受业傅制增湘顿首。十月卅日。

《木犀轩藏宋本书目》《木犀轩藏书题记及书录》《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均未见著录“宋本《仪礼》”,李盛铎或未购入。

此函言“又《杨仲弘集》校毕,请便寄津”,《杨仲弘集》即《杨仲弘诗集》,当指傅增湘藏元刊本。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记:

《杨仲弘诗集》八卷,元杨载撰,存卷一至四。元刊本,十二行二十字,黑口,左右双栏,上鱼尾下记弘诗几。前有致和元年临江范梈序(行书)。钤有“钱受之读书记”(朱)、“萨道生”(白)、“陈崇本印”(白)、“伯恭所藏”(朱)。按:此书字带行体,刊刻极为工雅,又为牧翁旧物,惜佚后四卷。(余藏。)[8]1328

傅氏所藏为钱谦益旧物,曾在陈崇本(字伯恭)处。《木犀轩藏书题记》载:

《杨仲弘诗》八卷,元杨载撰,明末毛氏汲古阁刻本。癸丑(1913)冬至前五日,假傅沅叔新得元刻残本校改字如右。元本仅存前四卷,字仿松雪体行楷书,佳处固多,然亦间有伪字,似是元时坊间重刊之本。盛铎记。[9]43-44

可知李盛铎曾在1913年冬至前后借傅增湘藏元刻残本《杨仲弘集》,用以校勘自藏明末毛氏汲古阁本,并认为傅增湘所藏为元坊刻本。李氏藏明末毛氏汲古阁本,今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此函信封上书“北京苏州胡同中问路南楼房”,为李盛铎北京寓所。如上述无误,此函当作于癸丑十月卅日,即1913年11月27日。

3 书札三

夫子大人函丈:

敬禀者。南行尚有数日,拟借宋残本《后山诗注》一校,大约三四日即可了。敬祈检付为叩。惺吾《左传》,若欲收之,亦乞将价付下,即可照办。肃请道安。受业傅增湘顿首。

《后山诗注》,宋陈师道撰,任渊注。《木犀轩藏书书录》载:“《后山诗注》十二卷,宋刊本。半叶十三行,行二十三字。黑线口,左右双边。原诗顶格,注亦大字低一格。诗题均低五格,注低六格。首卷抄配。”[9]286李盛铎确藏有宋刊《后山诗注》,现存北京大学图书馆,或即函中所指“宋残本《后山诗注》”。琉璃厂藻玉堂主人王雨丁巳六月十七(1917年8月4日)日记也提到:“同地山师访木斋师,观所藏宋刊《周礼》《说文解字》《后山诗注》。”[10]地山,即方尔谦,字地山。王雨和方尔谦曾经眼李盛铎藏宋本《后山诗注》。

傅增湘曾对《后山诗注》进行细致校勘。《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三载宋蜀中刊本《后山诗注》,言“存卷三下至六,计三卷有半,七册”[8]1184。《藏园群书题记》卷十三《宋刊残本<后山诗注>跋》对此本详作题跋,乃知此本为文德堂韩逢源所藏,“半叶十三行,每行二十四字,注亦大字,低二格,诗题低三格,其后山自注夹行小字。白口,左右双栏,板心上鱼尾下记‘巳三下等字”[7]700。沅叔假归校勘,改定千余字,跋中详细记录了校勘成果。韩逢源藏本,后经袁克文、周叔弢递藏,今归国家图书馆。傅增湘藏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广雅书局翻《武英殿聚珍》本《后山诗注》十二卷,即辛未年(1931)十月依韩逢源藏宋蜀刻本校勘之底本,今亦归国家图书馆。卷五末叶有傅增湘跋语:

前日校蜀刻残本毕,既为跋以详志之,然缺卷无由补也。昨游敞中,至藻玉堂王芷苓许,出示校宋本《后山诗注》,识为方地山所藏,其云卢抱经手校,亦地山所审定,予未敢以为信。然其以宋刊对勘,则可无疑。因假归,补此前五卷,遂为手校全秩矣。[2]495

傅增湘自藏多个版本《后山诗注》,有明嘉靖十年(1531)辽藩朱宠瀼梅南书屋刊本、清南津劳用霖三鳣家塾写本、朝鲜古活字本。然所见资料均未提及李盛铎藏本,待考。

李盛铎曾经见过杨守敬藏日本旧抄卷子《左传》。李氏藏日本天文二年(1533)刻本《论语》十卷,今存北京大学图书馆,末有李盛铎跋语:“杨惺吾在日本得旧抄卷子本《左传》一帙,‘左右拒亦作‘距,余曾见之。”[9]4傅增湘亦曾经眼杨守敬影钞日本古钞卷子本《左传》,国家图书馆存傅增湘旧藏日本安政三年(1856)仙台书铺静嘉堂刊本《春秋经传集解》,序文之末空白处有傅增湘跋语:“日本枫山官库藏古钞卷子本《左传》三十卷,称是六朝之遗。杨惺吾先生东游时曾借出影钞一本。辛亥壬子之交解后上海,始得见之,以索价太昂不及收也。” [2]14然杨守敬藏日本旧抄卷子本今在台北。查《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有日本室町时代覆刻宋嘉定九年(1216)兴国军本,卷三十末有杨守敬摹补及杨守敬、吴慈培、日人市野光彦跋。查《藏园群书经眼录》又有:“《春秋经传集解》三十卷,晋杜预撰。日本翻宋兴国军本,八行十七字。……有杨惺吾守敬跋二段。(李木斋藏书,壬子)”[8]67,函中所言“惺吾《左传》”当指是本。推知此函作于1913年。

4 书札四

命校《嵇集》,谨勘毕奉鉴。《陶隐居》已得一半,明日可以赍还。《楝亭书目》,价十八元,得便乞掷付。来年《杨仲弘》及《披沙集》若校完,亦祈检下为叩。此上木斋先生夫子大人座右。受业傅制增湘谨肃上。

《嵇集》即《嵇中散集》,十卷,晋嵇康撰。李盛铎藏明嘉靖年间汪士贤刊本,半叶九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今在北京大学图书馆。书衣有李盛铎题签:“嵇中散集十卷,明汪士贤刊本。傅沅叔用吴匏庵校本校。椒微臧记。”[2]381卷末有傅增湘跋文:

京师图书馆藏有吴匏庵手校本《嵇康集》十卷,与世行本不同,欲取校苦无底本(张溥本不分卷,次第多改易,又无答文及和诗)。嗣谒木斋夫子,取此本命为校勘,因于校绍兴大字本《后汉》之暇,日尽一卷,凡十日而毕,所改正者殆数百字。旋又得程荣刻本,复过临之,而以此秩奉庋木犀轩中,以竢鉴定。癸丑十一月十四日,傅增湘谨识。时京师图书馆以部令停办已匝月矣。[2]381-382

癸丑十一月十四日,即1913年12月11日。据《藏园居士六十自述》,傅增湘在1913年到京师图书馆观内阁藏书,“凡百余日,校书三百余卷”[11]。1913年10月,京师图书馆因广化寺馆舍狭隘潮湿而闭馆,傅增湘返回天津。傅增湘在跋语中说“时京师图书馆以部令停办已匝月矣”即指此事。

《陶隐居》即《贞白先生陶隐居集》,一卷,梁陶弘景撰。李盛铎藏明叶奕抄本,今存北京大学图书馆。卷末有李盛铎甲寅(1914)立春日、谷雨前一日跋语两篇,言此书购于厂肆。《藏园群书经眼录》著录此抄本。傅增湘藏有明汪士贤刊《汉魏六朝二十名家集》本,半叶九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今存国家图书馆。傅氏跋语:

癸丑十一月望前一日,从李木师假得明抄此集,盖叶林宗及李涵仲、奚静宜三人手钞者。取校汪刻,改正处殊不尠。据文跋,盖亦从绍兴本出,故多传一篇,江揔序一篇,梁武别敕一条,卷末集外书、启各一篇,均照补录于卷中,其圈点及眉间朱笔均林宗笔,亦照临焉。时将有南中之行,濒行漫记。沅叔。[2]388

癸丑十一月望前一日,即1913年12月11日。傅增湘从李盛铎处借明抄本一事与函中所言相合,印证此函作于1913年12月11日前后。

《楝亭书目》,清曹寅所编藏书目录,《北京大学藏李氏书目》著录清抄本二册。函札二已提到李盛铎曾在1913年冬至前后借傅增湘藏元刻残本《杨仲弘集》校勘自藏明末毛氏汲古阁本。

《披沙集》即《唐李推官披沙集》,六卷,唐李咸用撰。傅增湘曾藏宋临安府陈宅书籍铺刊本,后归邓邦述群碧楼。《藏园群书经眼录》对让书经过记载颇详:

是书杨惺吾得之日本。余于壬子十月在上海以二百银币得之,旋以归之张菊生。嗣邓孝先闻之,以藏有书棚本《群玉》《碧云》二集,欲得此使三李合并,癸丑十月始自沪寄来,遂以归之。一年之间此书四易其主,志此以作烟云过眼观可也。沅叔。[8]1111

傅增湘1912年赴上海期间从杨守敬处购入,后因资斧不继让于张元济。邓邦述欲得之,托傅增湘驰书商讨,张元济慨然相许,并于1913年12月将书托孙端甫带回天津。傅增湘旧藏清康熙席氏琴川书屋刻本《唐人百家诗》三百二十六卷,其中《唐李推官披沙集》卷首序言末叶有傅氏跋语,述说宋刊本源流,并言:“癸丑十月,菊生自海上寄《披沙集》来,取此本再校并记颠末。”[2]701结合前文《嵇中散集》《贞白先生陶隐居集》《杨仲弘集》所涉时间,李盛铎当在1913年12月前后得见宋本《披沙集》。李盛铎藏有明徐刻百家本《唐李推官披沙集》六卷,据上述宋临安府陈宅书籍铺刊本校,校勘时间当在1913年12月前后,今存北京大学图书馆。邓邦述在1927年因生活窘迫将所藏宋元珍本以五万元价格转给中央研究院,其中包含宋本《披沙集》,今藏台湾傅斯年图书馆。

5 书札五

《陶弘景集》及活字本唐人集,谨遵缴,敬祈查收。唐人尚有未校者,容北归再请假。肃上木斋夫子大人座前。受业增湘叩。

《陶弘景集》即《贞白先生陶隐居集》,二卷,梁陶弘景撰。李盛铎藏明叶奕抄本,傅增湘在1913年12月11日前后借得是本并作跋语,函札四已论及。函中言“容北归再请假”,与函札四中提到的傅氏1913年《贞白先生陶隐居集》跋语“时将有南中之行,濒行漫记”相合。《傅增湘年谱》亦言1913年12月沅叔曾到上海[12]。傅增湘计划由沪返津后继续借李氏藏书校勘唐人文集。现可确定此函作于1913年12月11日前后。

傅增湘在校勘唐人集方面用力颇深。仅《藏园群书校勘跋识录》就收录傅增湘校勘唐别集跋语近七十篇,校勘唐人总集跋语十余篇。跋语中大都详细记载了版本、收藏、校勘时间,吴慈培曾予以协助。所用宋元珍本、活字本多从李盛铎、缪荃孙、陶湘、莫棠、袁克文、蒋汝藻、邓邦述、周叔弢等处借得。国家图书馆藏傅增湘校勘清康熙席氏琴川书屋刊本《唐人百家诗》三百二十六卷、清光绪二年(1876)冯焌光读有用书斋刊《三唐人集》三十七卷、汲古阁刊《唐人选唐诗八种》二十三卷等,傅氏均详作跋语介绍所据活字本由来。从李盛铎处借来校勘的唐人集有宋刊残本《杜工部草堂诗笺》、宋刊《孟东野诗集》、元刊《增广音注丁卯诗集》、黄丕烈校明刻《李文饶文集》、明抄本《白莲集》、清嘉庆十二年(1807)吴骞《拜经楼丛书》本《谗书》、清光绪十六年(1890)常慊慊斋刊本《李卫公文集》等。另外《藏园群书经眼录》亦载其经眼李氏所藏唐人集十余种。李氏身后,藏书归入北京大学图书馆,傅增湘也多次前往借读。

6 书札六

夫子大人函丈:

顷间趋谒,适钧驾未回,殊为怅阻。兹特专价驰詣,敬祈赐检许《丁卯集》二册,交价携回,以慰饥渴。专此,肃叩道安。受业傅增湘顿首。二月廿八日。

《丁卯集》即《增广音注唐郢州刺史丁卯诗集》,二卷,唐许浑撰,元祝德子订正。李氏藏元刊《丁卯集》,半叶十行,行十九字,黑口。经汪士钟、黄丕烈递藏,钤印“汪士钟印”“阆源真赏”“丕烈”“荛夫”“士礼居”,今存北京大学图书馆。有黄丕烈、傅增湘跋语。傅跋云:

木斋夫子以此本见示,取席刻校勘一过,颇有异字。第席刻所依宋本缺各首,此本皆有之。字下所注宋本作某者,亦不尽同。盖席所据,乃书棚本,此则祝氏单刻本,世不多见,至可宝也。甲寅上巳校毕因记之,傅增湘。[2]432

傅跋作于甲寅上巳,即1914年3月29日。“席刻”指傅增湘藏清康熙席氏琴川书屋刊《唐诗百名家全集》本《唐人百家诗》三百二十六卷,傅增湘曾借李盛铎藏元刊本进行校勘。其中,《丁卯诗集》卷上目录末叶有傅增湘跋语:

李木斋师藏宋本《丁卯集》,半叶十行,行十八字,黑口,单边,盖亦宋末坊刻本也。取校一过,异字往往而有,与席刻所称宋本亦多不同,盖席所见乃棚本,此乃单行本,故首数亦较多,荛翁跋录之卷尾。甲寅上元,沅叔记。[2]691

两跋相证,大可推知此函作于甲寅二月廿八日,即1914年3月24日。

7 书札七

夫子大人钧鉴:

前日闻驾自徐旋,造诣适赴都。前谈学堂事,时局如此,更无维持之法。然听其中止,亦可惜也。前呈《方言》及《通鉴》元本首册,日内若驾旋津,万乞携归为叩(倘无暇属笔,请竢他日)。专此,敬请道安。受业傅增湘顿首。四月十二日。

函中所言“前日闻驾自徐旋”,当指1917年5月李盛铎受黎元洪差遣,赴徐州请张勋出山调解混乱政局一事。《申报》1917年6月4日刊载,李盛铎于1917年5月31日回到北京向黎元洪汇报[13]。函中提及“前谈学堂事”,或与傅增湘在京津两地创办的多所女子学堂相关。傅增湘热衷教育事业,先后在天津创办北洋女子师范学堂、天津女子公学、天津高等女学堂,在北京筹办京师女子师范学堂。1917年12月,傅增湘出任王士珍内阁教育总长。

《方言》,又题《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十三卷。傅增湘藏宋庆元六年(1200)寻阳郡斋刻本,为是书现存最早刻本。函中所言当指此本。《方言》传世刻本甚少,四库馆臣曾从《永乐大典》中采辑成书,并在《四库全书总目》中认为宋本“今亦不传”[14]。宋本《方言》经沈氏野竹斋、顾仁效、顾元庆、朱大韶、钱曾、季振宜、秦维岳、盛昱等人递藏,民国时为书商赵聘卿收得并转给谭锡庆,后傅增湘以二百金从谭氏处购得。“傅增湘在1912年夏得此书后,携至上海,请杨守敬、沈曾植、缪荃孙等人同赏,并于书中题识。相继又有邓邦述、袁克文、内藤虎、吴昌绶、李盛铎等人题跋,为此书增色不少。”[15]今存国家图书馆。《藏园群书题记》卷一《宋刊本方言跋》详细记载了得书经过,并附有诸家跋语。李盛铎跋云:

此本与卢抱经所校李文授本殊不尽合,如卷九“艗艏”,卢校本“艗首”,此本仍作“艏”。卷十二“

音映”,卢校李本音“影”。此本仍作“映”。“盪歇”,卢校李本“歇”下作“许竭”二字,此本作“泄气”。又,注中“渴”作“竭”,此仍作“渴”。皆不可解。抱經所见殆景写或传校之本,必非真本也。沅叔见示此书,因书数语,冀他日重作校记,以匡卢氏之误耳。丁巳七月,盛铎。[7]52

傅增湘曾将宋本《方言》借给李盛铎,李跋作于丁巳七月,即公历1917年8月至9月间。由此推之,此函或作于丁巳四月十二日,即1917年6月1日。此时间也与“前日闻驾自徐旋”相合。

函中所言“《通鉴》元本”,当指元刊《资治通鉴音注》。《藏园群书经眼录》记:

《资治通鉴音注》二百九十四卷,元胡三省撰。元刊本,十行二十字,注双行,黑口四周双栏。中缝作通鉴几,或通鉴第几卷,上记大小字数,下记刊工姓名。前王磐兴文署新刊资治通鉴序,次胡三省新注资治通鉴序。首行题“资治通鉴卷第一”,次三行提“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充理检史上护军赐紫金鱼袋臣司马光奉敕编集”,四行题“后学天台胡三省注”。钤有“曹溶”(朱)、“洁躬”(白)、“小酉斋”(白)、“三余堂图书印”(朱)、“怀玉印信”、“赵氏亿孙”。此书余家世藏,有莫友芝、柯劭忞、罗振玉、蒋斧、缪荃孙、曹元忠、董康、邓邦述、翁斌孙跋,又莫棠、宝煕题诗。(丙辰)后又收得一帙,钤有英和恩福堂藏印。[8]238

傅氏藏有两部元刊《资治通鉴音注》,至于借给李盛铎的是哪一部,今不能详考。宋本《方言》、元刊《资治通鉴音注》是傅增湘藏书之精品,故致函催要。

8 书札八

木斋夫子大人阁下:

前呈之宋本《方言》一匣、元本《通鉴》一册,近日纷扰,想未蒙题跋,兹特专人走取,希先检还,异日再奉。此请钧安。受业傅增湘顿首。四月十七。

此函又言“宋本《方言》一匣、元本《通鉴》一册”,当作于前一函之后不久,即丁巳四月十七,1917年6月6日。傅增湘本欲请李盛铎为两书作跋,久未归还,故再次致函催要。

傅增湘藏宋本《方言》,今归国家图书馆。此本有李盛铎跋,函札七已论及。傅增湘曾致力于影印宋本《方言》,其致缪荃孙、张元济的多通函札中谈到影印过程。《藏园群书题记》卷一《宋刊本方言跋》言:“先付日人小林忠治郎精印制珂罗版百部,又经故人吴佩伯在天津官报局石印数十部,后属湖北陶子麟影宋刊板,登诸《蜀贤遗书》之首。未几,涵芬楼创印《四部丛刊》,又取宋本缩印,列入其中,从此千百本流行于海内外。” [7]48其中,湖北陶子麟影宋刊板由缪荃孙督刻,1917年12月傅增湘致缪荃孙函札中言及此事[16]。

傅增湘双鉴楼因两部《资治通鉴》而得名。一为其祖父傅诚从莫友芝处获藏的元刊《资治通鉴音注》二百九十四卷,元胡三省撰;一为百衲本《资治通鉴》二百九十四卷,宋司马光撰,用六种宋刊残本配成全秩,为季振宜旧藏,傅增湘1916年获之于端方家。“1928年又收得南宋内府写本《洪范政鉴》,取代元本《通鉴音注》,仍称‘双鉴。”[17]百衲宋本《资治通鉴》、南宋内府写本《洪范政鉴》今归国家图书馆。元本《资治通鉴音注》傅氏藏二部,一为祖遗,一为后收(钤有英和恩福堂藏印),归属待考。

傅增湘对《资治通鉴》研究贡献颇多。得百衲宋本后,曾与章钰合作校勘一过,又邮至商务印书馆支持张元济编印《四部丛刊》[8]232。还对多个版本《资治通鉴》进行校勘。国家图书馆有傅增湘旧藏清同治八年(1869)江苏书局重修胡克家影元刊本,1916年至1925年先后据百衲宋本、京师图书馆藏宋大字本(龙爪本)、潘复所藏绍兴本校勘三遍,每卷手书校勘识语[2]52-81。傅增湘与李盛铎还就《资治通鉴》版本进行探讨,沅叔1914年在上海利川书屋购得杭州吴煦旧藏宋刻本《入注附音司马温公资治通鉴》残秩,跋云:“配本细审标题皆割补填写,足成卷数。椒微师谓是《吕大著点校抹增节备注通鉴》,考其行款信然。” [2]82椒微师,即李盛铎。

9 书札九

夫子大人座前:

敬启者。苏州寄来书一单,内有明抄本《参同契发挥》二册(卅元),《武当揽胜集》一册(廿元),乃天一阁所藏,不知邺架拟购藏否?书实罕见,为道家言。知为函丈所夙嗜也,敬祈示下,以便还值。此请道安。受业傅增湘谨启。十月卅一日。

《参同契发挥》即《周易参同契发挥》,宋俞琰撰。李盛铎有天一阁旧藏明抄本,今存北京大学图书馆。《木犀轩藏书书录》载:“题‘林屋山人全阳子俞琰述。蓝格抄本。半叶十一行,行二十二字。有至元甲申(1284)四月琰自序,又至大三年(1310)嗣天师张与材序,当涂南谷子林道坚序。每卷标题下题‘止一至‘之九,盖从《道藏》抄出。天一阁藏本。”[9]246查《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亦载是本,云:“明写本,白纸蓝格,十一行二十二字。每卷记‘止一‘止二等字,亦从《道藏》本出。题林屋山人全阳子俞琰述。前有至元甲申俞琰自序,又阮登炳序,天师张与材序。(戊午)”[8]904

《武当揽胜集》当为《武当纪胜集》之误记。李盛铎有天一阁旧藏明抄本《武当纪胜集》一卷,今存北京大学图书馆。《木犀轩藏书书录》记:“题‘龙兴路云麓樵翁罗霆震撰。名胜诸迹各系一诗。附《总真集》后,合装一册。标题下题‘不四。”[9]249-250傅增湘在戊午年(1918)亦曾目验明抄本《武当纪胜集》,《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载:“《武当纪胜集》一卷,龙兴路云麓樵翁罗霆震撰。明写本,棉纸蓝格,十一行二十字。卷首记‘不四二字,盖从《道藏》本抄出也。与《武当福地总真集》三卷合装一册。(戊午)”[8]914

傅增湘、李盛铎二人对明抄本《周易参同契发挥》《武当纪胜集》的版本描述完全一致,结合函札所言,可知李氏藏本由傅增湘在戊午(1918)介绍入藏。由此可以确定此函作于1918年。

天一阁藏书清初保存完整,嘉庆年间范邦甸等编成《天一阁书目》十卷、《补遗》一卷,著录天一阁藏书近5000种。其中,子部道家类著录有“《周易参同契发挥》三卷《释疑》三卷。○宋俞琰撰”[18]317,“《武当胜纪》一卷,蓝丝栏钞本。○龙兴路云麓樵翁罗霆震撰”[18]330。二本与李盛铎所收天一阁旧藏本信息一致。道光鸦片战争、咸丰太平天国运动及1914年天一阁三次遭受盗窃,大量珍本流散。鸦片战争后,刘喜海于1847年编成《天一阁见存书目》,太平天国运动后,薛福成于1884年主持重编《天一阁见存书目》。刘目、薛目均完整著录了函札中提到的两部明抄本,薛目记载详细并言二书从《道藏》抄出,与傅增湘在《藏园群书经眼录》中的描述一致。1935年冯贞群《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1996年骆兆平《新编天一阁书目》未著录二书。可见,李氏所藏天一阁明抄本大概率是1914年天一阁被盗时流散出来的。

李盛铎留心道教文献,与函中所言“书实罕见,为道家言。知为函丈所夙嗜也……”相合。1923年,李盛铎、梁启超等发起影印了北京白云观藏板《道藏》。《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子部道家类共著录道教文献152种,计639册。

10 书札十

夫子大人函丈:

敬肃者。《尚书通考》《朱子别集》两书已由山东寄回,未识大驾何时还津,定要与否?希示及,以便令其来议价。原价开一百四十两,似太贵,当口还百廿元,渠亦未回信,恐未必肯售也。专此,敬请道安。受业傅增湘顿首。十一月初九日。

《尚书通考》《朱子别集》二书,李盛铎均有收藏,今具存北京大学图书馆。李氏藏元刊本《尚书通考》十卷,元黄镇成撰,卷二缺二叶。“黑口,半叶十二行,行二十四字。标题次行题‘昭武存斋黄镇成元镇父编辑。前有天历三年(1330)镇成序。” [9]64《藏园群书经眼录》载沅叔在癸丑(1913)经眼是本[8]31。《朱子别集》即《晦庵先生朱子大全别集》,十卷,宋朱熹撰。李氏藏明刊本。“半叶十一行,行二十二字。黑口,四周双边。无序跋。……收藏有‘葆中白文方印,‘玉乳山房朱文圆印,‘吾研斋藏书记朱文长方印,‘难寻几世好书人白文方印。”[9]297《藏园群书经眼录》亦载沅叔于癸丑(1913)经眼是本[8]1230。推知此函当作于癸丑十一月初九,即1913年11月30日。

11 书札十一

夫子大人钧座:

前日面陈钞书一节,刻小山前輩又来函催,敬祈检出携入都,以便录副(钞本《毂梁》单疏也)。又增湘前时请赐假何批唐人选数种及宋刻《说苑》残本,亦祈便中赐下。专肃,敬请道安。受业傅增湘肃上。

小山,即缪荃孙(1844—1919),字炎之,又字筱珊(亦写作小山、筱山),晚号艺风老人。李盛铎藏有明钞本《春秋毂梁疏》,唐杨士勋撰,清嘉庆陈鳣校并跋。今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存卷六至十二。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钤印“宋本”“稽瑞楼”“鳣读”“仲鱼图象”等[19]112。陈氏手书跋语曰:“《毂梁》单行疏,李中麓抄本,自文公起至哀公止。何北山虽据以改正汲古阁本,亦尚有遗漏,但脱误亦多,政须善择。”[9]73缪荃孙曾托傅增湘代为借读。《艺风堂友朋书札》载傅增湘致缪荃孙:“《毂梁》单疏昨据木师言及,已令人著手照钞。因纸太破损,不欲出假也。……七月廿日书于中华大学。”[20]因纸张破损李盛铎未允,命人钞录赠予缪荃孙。两函当作于同一时期。

函中所言“何批唐人选数种”,当指李盛铎收藏的何焯批校《国秀集》《箧中集》《御览诗》《河岳英灵集》《极玄集》《中兴间气集》《搜玉小集》七种唐人集。国家图书馆存傅增湘旧藏汲古阁刊《唐人选唐诗八种》二十三卷,诸卷临何焯批校,各卷有藏园跋语,记述校勘经过。《藏园群书题记》卷十九有《校唐人选唐诗八种跋》,详述向李氏借书过程:

余自壬子季春由沪反津,家居奉亲,岁月宽闲,日以丹铅自课。尤笃好唐贤吟咏,偶见善本,辄奋笔点勘,喜其情韵兼美,可以悦性怡情也。尝谒德化李椒微夫子,遍观藏书,适有影宋本《才调集》,楮墨精丽,审为述古堂旧物,因假得,以汲古本对勘,是为手校唐选八种之始,凡匝月而毕。嗣见师门有何义门评校唐诗七种,复先后借出。甲寅岁临《御览》《极玄》《中兴间气》《搜玉》四集,丙辰岁临《国秀》《箧中》《河岳英灵》三集,其《箧中集》又兼临杨惺吾校本。[7]934-935

傅增湘在甲寅(1914)、丙辰(1916)借李盛铎藏何焯批校本唐人集。此函亦当作于借读之时,即甲寅七月廿日(1914年9月9日)或丙辰七月廿日(1916年8月18日)。查缪荃孙《艺风老人日记》,缪氏于丙辰岁(1916)从事《毂梁疏》校勘,丙辰七月十六(1916年8月14日)日记有“发天津傅沅叔信”[21]。诸条互证,大致可推断此函作于丙辰七月廿日,即1916年8月18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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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缪荃孙.缪荃孙全集:日记 3[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455.

作者简介:

孙天琪(1993— ),男,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博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版本目录与古籍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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