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激励如何助力企业数字化转型?
——基于上市公司年报的文本挖掘分析

2023-07-03 03:52白英杰
财经论丛 2023年7期
关键词:股权转型数字化

徐 宁,白英杰,张 迪

(山东大学管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一、引 言

数字经济正以交叉融合的方式对传统行业产生影响,信息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广泛应用于制造、物流、营销等场景,推动着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数字化转型实质上是企业通过数字技术开发新的数字商业模式以创造、传递和获取更多价值,并构筑可持续竞争优势的过程[1]。成功的数字化转型不仅能够提升企业运营效率[2],还能够改善企业资本市场表现[3]。企业如何在数字化浪潮中更好地顺应时代趋势,实现数字化转型成为当前学术界关注的重要议题。

数字化打破了信息孤岛,企业处于变化更为激烈的环境之中,进行数字化转型将受到内外部因素共同驱动。数字技术快速发展[4]、消费者需求升级[5]等因素是数字化转型的外部助推剂,组织内部的资源要素禀赋[6]、员工的变革意愿[7]等因素则是数字化转型的内生驱动力。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技术与软件的升级,更是企业战略变革、商业模式创新、业务流程再造等重要行为的整合。聚焦到企业内部的团队、个体层面,人是企业经营活动中最活跃的要素。一方面,管理者在企业数字化战略选择与实施过程中发挥着核心作用,得到管理者支持的数字化转型战略在执行过程中将受到更小的阻力[8],管理者的领导力与敏捷管理能力能够显著影响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组织结构及文化的变革[9]。另一方面,由于转型涉及企业各个层次与维度的重构,核心员工的积极参与是影响数字化转型成功实施的关键要素。因此,深入探究能够激发管理层及核心员工的有效激励契约,是数字化转型内生驱动力研究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

与此同时,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实践也在加速推进,部分企业突破数字化转型壁垒,成为“转型领军者”,如TCL科技(000100)、美的集团(000333)、中远海科(002401)、宝钢股份(600019)、三一重工(600031)等。值得关注的是,上述企业在数字化转型阶段均实施了股权激励计划。其中,美的集团的数字化转型历程或许可以提供有益启示。2016年,美的集团正式步入数字化发展阶段,并开始应用数字化技术推动企业的业务转型和整个供应链的数字化改造升级,逐步从传统家电制造企业向对外输出数字化转型解决方案的科技集团转型。作为备受认可的成功职业经理人,方洪波对于数字化转型的发起与推动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美的集团在2016年和2017年相继推出的两期股权激励计划中授予核心管理者,以及研发、品质、制造和信息技术等骨干人员相应股权,以激发这些主体参与企业数字化建设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并有利于整合所有事业部的信息系统,减轻组织架构调整过程中各个业务部门之间可能产生的冲突。因此,值得学术界思考并验证的是,实施股权激励能否助力企业数字化转型,通过何种机制助力数字化转型,又会受到哪些情境因素的显著影响?

为回答这一系列问题,本文基于最优契约理论,运用理论演绎与实证分析方法研究了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效应、作用机制及情境条件。边际贡献在于:第一,在运用Python爬虫和文本挖掘技术测度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的基础上,验证了实施股权激励计划对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从数字化战略变革的视角拓展了最优契约理论的应用边界,丰富了数字化转型前因变量的研究视阈;第二,整合产业基础观与资源基础观的核心观点,综合考虑了企业的外部环境和内部条件因素,厘清了环境动态性和冗余资源两类情境变量对股权激励与数字化转型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验证了影响数字化转型的内、外部因素的协同效应;第三,阐释了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机制,即股权激励可以通过提升研发风险承担水平、提高内部控制质量以及抑制真实盈余管理行为等多重路径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打开了股权激励与数字化转型之间的“黑箱”,丰富了股权激励治理效应及作用机制的相关研究。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一)数字化转型中的委托代理问题

在管理实践中,数字化转型加剧了委托人与代理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与信息不对称,催生了更为严重的委托代理问题。一方面,数字化转型会给不同的治理主体带来不同的成本与回报。从长期来看,数字化转型能够提升企业的投入产出效率,进而促进长期价值创造[10],有利于实现股东利益最大化;但从短期来看,管理者在推动数字化进程中却要付出更多努力,并且面临更多不确定性。数字化需要将大量资源投入基础设施建设,如数据处理中心、各种通讯设备等,这些成本难以从短期业绩上获得直接补偿。伴随业务流程的重构,原有组织结构面临的变革风险会给管理者及核心员工带来潜在威胁,甚至损害其既有权利。因此,严重的利益分歧导致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举步维艰。另一方面,数字化转型加剧了信息不对称,凸显了道德风险问题。研究表明,代理人需要的专业知识和信息越多,道德风险也就越明显[11]。数字化对管理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们不仅要掌握本行业业务领域内的知识与技能,还需要了解如何运用数字技术对原有业务进行改进。因此,由于管理者将掌握更多股东所难以理解的知识和信息,这不可避免地加大了委托人监督代理人的难度。

(二)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效应

基于最优契约理论,设计合理的激励契约有助于解决普遍存在的委托代理问题[12]。对于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的委托代理问题,股权激励同样可以产生积极的治理效应。

首先,股权激励能够提升激励对象的风险承担水平,这不仅有助于管理者做出合理的数字化战略决策,还有助于核心员工主动适应数字化时代的新要求。具有风险规避倾向的管理者更倾向于遵循损失规避原则,更愿意维持现状而非实施具有高风险的战略变革[13]。研究表明,管理者的薪酬结构与战略决策之间存在着强因果关系[14],在薪酬组合中,起到提升风险承担作用的主要是股票型薪酬[15]。尤其是股票期权计划,能够显著增加激励对象承担风险的意愿[16][17]。此外,数字能力的构建不同于基础信息系统的搭建,前者对企业的高效运营与持续创新有着更高的要求。员工对于数字化的态度也会影响企业数字化的进程,当组织员工具备变革意愿并积极适应数字化所带来的变化时,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阻碍会相应减少[7]。因此,面向各管理层和核心员工实施股权激励计划,有助于激励对象乃至整个企业拥抱数字化思维,将数字战略真正转化为具体的职能行动。

其次,通过设置科学的股权激励契约要素,能够实现各个主体利益与企业长期利益的绑定。通过授予股权建立激励对象与股东利益的激励相容机制,可以驱动激励对象为企业构筑核心竞争力而努力,这正是股权激励推动企业升级的利益驱动逻辑[18],这一逻辑同样适用于数字化转型。作为兼具激励性与约束性的中长期契约,股权激励方案中通常会设置增长性绩效考核指标,为激励对象获得股权激励收益设置一定的“门槛”。激励对象为获得企业中长期绩效指标增长的新动力来源,会积极拥抱数字赋能所带来的企业整体运营模式的转型升级。已有研究发现,实施股权激励可以有效促进内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19]。因此,股权激励可以促进企业管理水平与内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进一步提升企业内部运营效率以及各层面各维度的协同,继而提高数字化转型的成功率。

最后,股权激励可以改变激励对象的时间导向,使管理者和核心员工从企业的长期价值出发,减少潜在的道德风险。很多情况下管理者可能由于“短视效应”的局限而未能做出合理的投资决策[20]。对于管理者而言,提升当期业绩是其追求的首要目标,其对短期目标的偏好可能会致使数字化转型缺乏足够的资源支持,甚至为避免可能出现的业绩波动而做出一些不当行为,如盈余管理等。研究表明,企业数字化转型显著地提升了市场投资者预期和股票流动性水平,有利于企业获得更好的资本市场表现[2]。而股权激励有助于抑制管理者的急功近利倾向,不仅能够促使其做出有利于企业长期价值创造的投资决策[21],也能够抑制影响企业长期价值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22],从而缓解数字化过程中的委托代理问题,促进数字化转型的顺利实施。

综上所述,股权激励能够有效提升激励对象的风险承担水平,绑定企业与激励对象的利益,有效规避潜在的道德风险,进而激发管理层和核心员工推动数字化转型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故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实施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具有显著的促进效应。

(三)环境动态性的调节作用

基于产业基础观,企业的战略决策有效性取决于外部环境因素。动态性意味着环境中发生的变化难以预测[23]。管理者在制定战略决策时会广泛收集信息以了解外部环境的变化,与剧烈的环境变化相比,渐进的变化容易被忽视[24],即外部环境动态性越高,管理者就越能感知到外部环境的变化。环境动态性也会影响管理者认知,使其产生强烈的紧迫感和危机感,进而影响企业战略制定[25]。同时,环境动态性越高,企业业绩的稳定增长就越难以实现,在股权激励带来的动力与压力加持之下,管理层就越倾向寻找能适应时代变化的竞争优势来源。在此情境下,企业往往需要拥有较强的动态能力与组织韧性,如能够及时获悉产品市场的信息并围绕顾客需求进行业务调整等[26],数字化转型为此提供了良好契机。此外,面对不可抗拒的突发事件时,数字技术也可以帮助企业做出更准确的研判,从而赢得发展先机。数字化基础越好的企业,其复工复产的速度也越快,甚至实现业绩的逆势增长。为了能够从容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各类企业纷纷探索数字化转型之路。因此,环境动态性使得股权激励的利益趋同效应被放大,激励对象为实现股权激励收益会更加积极地寻求能实现企业长期价值增长的有效工具,当认识到数字技术是适应外部环境变化与实现企业降本增效的重要手段时,激励对象会更加积极地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故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环境动态性对股权激励与企业数字化转型之间的关系起到正向调节作用。

(四)冗余资源的调节作用

基于资源基础观,企业拥有的资源会影响战略的制定与实施。冗余资源是指组织实际拥有的资源量超过维持运营所需最低限度的资源,包括人员冗余、未充分利用的企业能力、不必要的资本支出和未开发的机会等[27]。因此,冗余资源较多意味着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提高运营效率的成效将更明显,这增大了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绩效稳定增长的可能性,使激励对象更倾向借助数字化提高企业价值。此外,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如不确定的营业收入、未来现金流等。为了应对这些不确定性,企业需要储备一定的资源。能否持续投入必要的资源到数字化战略中是企业顺利实施数字化转型的前提[6]。组织的冗余资源中或许存在可以为企业创造价值的但未被充分利用的资源。财务冗余可以为企业采取投资新领域等创新性竞争战略提供必要的资源[28],这增强了管理者对数字化转型成功的信心。人力资源冗余则有助于协调各部门间的活动,减少数字化建设过程中出现的摩擦。因此,冗余资源能够为数字化转型提供必要的内部资源,并降低潜在的转型失败所导致的风险[26],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管理者对短期业绩波动的担忧。故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冗余资源对股权激励与企业数字化转型之间的关系起到正向调节作用。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9—2020年深沪A股上市公司面板数据作为研究对象,探究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其中,测量数字化转型所用到的相关年报来源于巨潮资讯网,其他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CSMAR)和万得(Wind)数据库。对数据进行以下处理:(1)剔除金融业公司样本;(2)剔除每年S、ST、PT及退市的公司样本;(3)通过查找年报手动补全样本中存在的部分缺失值,并剔除无法补全缺失值的样本。经以上处理,得到观测值共计21832个,使用Python、Excel和Stata16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为避免异常值或极端值对检验结果的影响,对连续变量在1%的水平上进行缩尾处理。

(二)主要变量测量

1.因变量:数字化转型(DT)。本文参考吴非等(2021)、王宏鸣等(2022)的测量方式[2][29],通过对年报中与数字化相关的关键词进行词频统计的方式进行衡量。具体步骤如下:首先,构建数字化转型结构化特征词谱,在“底层技术应用”层面依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方向和“技术实践应用”层面设定关键词,形成数字化转型特征词谱,如图1所示。其次,从巨潮资讯网下载了2009年到2020年A股上市公司的年报,并将年报转换成txt文本格式以便后续分析。最后,利用Python的jieba库对年报内容进行分词处理以及词频统计,在文本分析前进行以下处理:(1)将数字化特征词谱导入jieba库的分词词库;(2)为确保词频统计对象为样本公司,利用自然语言处理(NLP)技术对关键词主体进行辨析,删除关键词所在句子主语为其他公司的语句;(3)通过情感分析(Sensitive Analysis)识别并删除对数字化关键词进行否定的语句,以缓解年报中提及例如“公司当前不适于发展云计算”等语句对统计企业实际数字化转型强度的干扰。经过以上处理后,通过Python进行数字化关键词的词频统计,并对词频进行取对数处理。

图1 数字化转型特征词谱

2.自变量:股权激励(EI)。采用虚拟变量对企业是否实施股权激励进行测度[30]。具体而言,根据上市公司股权激励草案披露的股权激励实施计划,对股权激励计划的起始日期、行权日期及有效期等时间节点进行识别,若该公司实施了股权激励计划且在有效期内,则对应年份取值为1,若该公司在样本区间内未实施股权激励计划或已不在有效期内,则对应年份取值为0。

3.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ED)。将环境动态性定义为企业过去五年内销售收入的异常波动除以这五年的行业平均销售额[23][25],以行业为划分依据,用企业过去五年的数据进行OLS回归,回归得到的残差项反映了企业销售收入中除稳定增长部分的非正常销售收入,用该残差项的标准误除以五年内行业平均销售额,得到调整后的环境动态性。

4.调节变量:冗余资源(SR)。参考前人研究,将冗余资源细分为:沉淀性冗余资源(RS)、非沉淀性冗余资源(AS)、人力冗余资源(HRS)。具体而言,使用费用收入比衡量沉淀性冗余资源[31],计算公式为(管理费用+营销费用)/营业收入。该指标代表与内部关键业务流程紧密相关的冗余资源。使用速动比率衡量非沉淀性冗余资源[32],计算公式为(流动资产-存货)/流动负债。该指标反映了企业的短期偿债、融资能力,代表企业在短期内可以利用的冗余资源。使用经行业均值调整后的公司员工人数与总销售额的比值衡量人力冗余资源[33]。该指标反映了已经融入公司业务的人力资源冗余,即相较于同行业企业,该公司为创造特定的销售额所多雇佣的员工数量。

5.控制变量(Controls)。参考以往研究,对以下变量进行控制。公司规模(Size):期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财务杠杆(Leverage):资产负债率;资产回报率(ROA):净利润与总资产的比值;两职兼任(Dual):总经理兼任董事长为1,否则为0;独立董事占比(Independent):独立董事人数占董事会人数之比;董事会规模(Board):董事会人数取自然对数;股权集中度(CR):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两权分离度(Separation):控制权和所有权的差值;机构持股比例(Institution):机构投资者持股数量占总股本比例;公司成长性(Growth):(年末总资产―年初总资产)/年初总资产;上市年限(Listed):当年年份减去公司上市年份。为了控制时间、行业的影响,根据年份设置时间虚拟变量(Year),根据中国证监会行业分类标准(2012)设置行业虚拟变量(Industry),并且对制造业进行细分,共计45个行业。

(三)实证模型构建

为检验上述假设,构建如下模型进行检验:

(1)

DTi,t+1=β0+β1EIi,t+β2EDi,t+β3EIi,t×EDi,t+∑γj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

(2)

DTi,t+1=β0+β1EIi,t+β2SRi,t+β3EIi,t×SRi,t+∑γj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

(3)

其中,DT为数字化转型,EI为企业是否进行了股权激励,Controls为上文定义的控制变量。数字化转型取第t+1年数据,其他变量取第t年数据。Year表示年份虚拟变量,Industry表示行业虚拟变量,ε表示残差。EI×ED和EI×SR分别代表股权激励与环境动态性和冗余资源的交互项,SR代表冗余资源,包括RS、AS和HRS,调节变量均取第t年数据。

四、实证研究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分析

表1显示了描述性统计结果。数字化转型的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4.419,表明当前中国上市公司数字化转型强度差别较大。股权激励平均值为0.105,说明当前实施股权激励的企业仍然较少。环境动态性的波动较大,意味着不同行业中的企业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具有较高的动态性。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从表2中主要变量的相关系数可以看出,股权激励与企业数字化转型强度、研发风险承担和内部控制水平均显著正相关,且后两者与数字化转型显著正相关。此外,股权激励与真实盈余管理显著负相关且后者与数字化转型显著负相关。各变量之间相关系数较小,说明变量之间基本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本文进一步通过对样本进行回归分析来检验前文所述理论假设。

表2 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

(二)回归结果分析

表3为主效应和调节效应检验的结果。其中,列(1)为控制变量对数字化转型的回归,列(2)加入自变量股权激励,并对该模型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模型的平均方差膨胀因子(VIF)为2.38,且所有变量的VIF均小于10,说明模型基本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其他变量的情况下,股权激励的系数显著为正,验证了假设1,即实施股权激励能够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泵站机电设备诊断故障的常用方式主要包括温度检测、铁谱诊断、振动检测等。温度检测通过测量机电设备的运行温度和环境温度,当温度发生异常时温度检测系统将发出警报,此刻维护检修人员将按照设备运行状况对设备进行诊断。铁谱诊断方法主要通过观测设备元器件的润滑程度以对机电设备的运行情况进行诊断,润滑油能使得泵站机电设备在高梯度和强磁场环境下维持良好的运行形态,按照所提取的铁屑密度制备光谱片,进而体现设备元件的磨损状况。振动检测主要利用振动频率扩大器以促使传感器振动信号被放大,接着监测振动的峰值情况,设备检修维护人员通过研究振动状况统计结果,可清楚掌握设备的能量转化状况。

表3 主效应、调节效应检验结果

基于产业基础观与资源基础观,本文从企业内外部条件出发,以环境动态性和冗余资源为切入点探究股权激励影响数字化转型的情境因素。表3的列(3)将环境动态性作为调节变量进行回归,结果显示交互项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企业面临的环境动态性越高,股权激励对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越强。列(4)、(5)、(6)显示股权激励与沉淀性冗余资源、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和人力资源冗余这三种冗余资源的交互项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当企业存在较多的冗余资源时,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更强。

(三)内生性与稳健性检验

首先,采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对选取的样本是否存在自相关问题进行检验。借鉴类似的研究[34],在第一阶段的回归模型中,选择企业所在行业高管薪酬的均值作为工具变量(IV)。同行业高管薪酬的均值满足工具变量选取时所要求的两个条件:一个是相关性,由于薪酬的外在公平性,企业实施股权激励计划需要考虑同行业高管的平均薪酬水平,因此同行业高管的薪酬均值影响了股权激励的实施;另一个是外生性,同行业高管薪酬的均值是计算整个行业高管薪酬平均值所形成的结果,与特定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之间的相关性不大。通过第一阶段回归构造逆米尔斯比(IMR)并加入第二阶段的回归模型中,逆米尔斯比的系数显著,说明主模型回归可能存在样本自选择偏误。如表4中列(1)、(2)所示,纠正偏误后的回归结果显示股权激励的系数仍显著为正,增强了结果的稳健性。

表4 内生性与稳健性检验

其次,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对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进行检验。根据企业是否实施股权激励将样本分为两组,采用1∶4近邻匹配,匹配后协变量的标准化偏差缩小且均小于10%,这说明倾向得分匹配的质量较高。用匹配出的样本再次进行股权激励对数字化转型的回归,如表4中列(3)所示,股权激励系数显著为正。

再次,由于中国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起步晚,部分企业的年报中数字化词频统计为零,这使得数字化转型变量存在一定比例的观测值取值为零,故使用Tobit模型解决数据的截堵问题,对零值数据进行左归并处理后回归,回归结果见表4中的列(4),Tobit模型的回归结果与原计量方法结果一致。

最后,为使结论更加稳健,除文本分析外,还以财务报告附注中的客观指标作为因变量的替代变量进行回归。具体地,以年末无形资产明细项中与数字化转型相关的部分占无形资产总额的比例来衡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程度[35]。表4中列(5)结果显示,股权激励的系数仍显著为正,进一步增强了结论的可靠性。

五、作用机制分析

(一)提升研发风险承担水平机制

根据战略风险承担的内涵,将其划分为研发风险承担、资本风险承担和债务风险承担,分别使用研发强度、资本强度和长期负债比率来衡量。其中,研发支出是企业为实现长远发展在技术创新领域进行的战略投资,该项支出的未来价值具有不确定性,反映了企业在研发战略决策时的风险承担水平[36]。考虑到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更侧重企业在技术创新应用方面的风险承担水平,故选择研发支出作为研发风险承担(RT)的代理变量。该测量方法有别于通过企业盈利的波动性模型计算的企业风险承担水平,更能够反映企业在战略方面的风险承担水平。随后,采用三步法对研发风险承担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表5中列(1)以研发风险承担为因变量,以股权激励为自变量进行回归,股权激励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股权激励能够提升研发风险承担水平。列(2)以数字化转型为因变量,将股权激励与研发风险承担加入模型进行回归,结果显示股权激励和研发风险承担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均显著为正,说明研发风险承担在股权激励与企业数字化转型之间发挥部分中介效应,即企业实施股权激励计划能够提升研发风险承担水平,进而推动数字化转型。

表5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二)提高内部控制水平机制

采用“迪博内部控制指数”对企业内部控制水平(IC)进行衡量,该指数按照《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等制度规定,基于内部控制合规、报告、资产安全、经营、战略五大目标的完成情况进行赋分,同时将内部控制缺陷作为修正变量对内部控制基本指数进行修正,最终根据权重形成综合反映上市公司内部控制水平的指数。由于该指数满分为1000,为避免数级差异,对其除以100后加入模型进行回归[37]。表5中列(3)以内部控制指数为因变量,以股权激励为自变量进行回归,结果显示股权激励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企业实施股权激励有助于提升内部控制水平。列(4)以数字化转型为因变量,将股权激励与内部控制指数加入模型进行回归,结果显示股权激励和内部控制质量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均显著为正,说明内部控制质量在股权激励与数字化转型之间也发挥部分中介效应,即企业实施股权激励计划能够提高内部控制质量,进而推动数字化转型。

(三)抑制真实盈余管理行为机制

借鉴前人研究,根据公司的销售操控、酌量性费用操控和生产操控等真实盈余管理行为,计算操控性经营现金流量、操控性酌量费用和操控性生产成本,计算模型如下:

(4)

(5)

(6)

其中,CFO为公司经营活动现金流量,A是公司年末总资产,SALES是营业收入,DISEXP为企业操纵性费用,PROD为企业生产成本。将以上三个模型分行业分年度回归得到的残差分别定义为ACFO、ADISEXP和APROD,代表异常经营活动现金流、异常操纵性费用和异常生产成本[22]。采用以下综合指标来衡量真实盈余管理(REM):

REMi,t=APRODi,t-ACFOi,t-ADISEXPi,t

(7)

表5中列(5)显示股权激励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企业实施股权激励能够有效抑制真实盈余管理。列(6)显示股权激励的系数显著为正,真实盈余管理的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股权激励通过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继而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如表5所示,Sobel检验结果显示三者的中介效应占比分别为2.2%、5.6%和5.2%,间接效应与直接效应之比分别为0.023、0.059和0.055,说明股权激励确实通过提升研发风险承担水平、提高内部控制水平和抑制真实盈余管理行为来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Bootstrap检验结果显示中介变量的间接和直接效应均显著为正(1)限于篇幅,此处未报告结果,作者备索。,说明上述三个中介变量在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中均起到部分中介效应,符合本文的理论逻辑。

六、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数字化转型是驱动工业经济向数字经济过渡的重要引擎。随着信息技术的加速发展以及市场需求的激烈变化,数字化深深地内嵌于实体经济的发展过程中。为探究如何激发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内生动力,本文基于最优契约理论,以2009—2020年深沪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探究并诠释了股权激励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效应、影响机制与情境因素。研究发现:实施股权激励计划可以有效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外部环境动态性越高,内部冗余资源(包括沉淀性冗余资源、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和人力资源冗余)越多,股权激励对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越明显。股权激励可以通过提升研发风险承担水平、提高内部控制质量以及抑制真实盈余管理行为等多重路径来助力企业数字化转型。本文丰富并拓展了企业数字化转型前因与股权激励治理效应研究领域。

(二)管理启示

第一,启动与实施数字化转型要重视人力资本的决定性作用,可以通过股权激励计划进一步激发管理者及核心员工拥抱新工具、新思维、新模式的积极性。数字化转型的解决方案离不开拥有丰富的行业经验和数字素养的人才队伍。为此,应适时适地采用股权激励以吸引与留住企业数字化建设亟需的人才。第二,为更好地发挥股权激励的助推作用,企业应该进行数字化战略导向的股权激励契约要素设计。股权激励的作用早已在实践中得到反复检验,但如今诸多企业推出的股权激励草案还是参考通用模板进行设计,与自身实际情况和发展战略的契合程度不高。企业应该根据关键战略目标设计合理的股权激励计划,在确定激励对象时侧重符合战略需求的核心人才,设置合理的业绩增长指标,以及在行权或解锁条件中对数字化建设水平提出考核要求。第三,企业需要培育革新思维,制定面向未来发展的数字化战略,积极运用数字技术应对环境中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同时,由于数字化转型涉及企业生产经营的各个环节,企业应在关键业务活动中储备一定的财务冗余和人力资源冗余等以满足数字化建设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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