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洁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安徽 合肥 230601)
刘铭传(1836—1896),字省三,安徽肥西人。作为清末著名的淮军将领,他在镇压太平军和捻军起义中立下战功;中法战争期间,他又积极督办台湾军务,领导军民抗法,取得不俗的功绩;台湾建省以后,他在担任台湾首任巡抚期间,对台湾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和建设,极大地改变了台湾的社会状况,并为台湾日后的飞速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于是,刘铭传成为台湾地方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历史人物之一。
对于这样一位业绩非凡的历史人物,“文革”以前并未引起学界广泛关注,20世纪50年代仅见一篇对其抗法问题进行讨论的文章;(1)参见赵捷民:《刘铭传在台湾的抗法问题》,《新史学通讯》1955年第1期,第6—7页。60年代几乎不见有学者探究此课题;进入70年代末期,随着改革开放,学术研究也进入了空前活跃的状态,对于刘铭传其人其事的研究也自此方兴未艾。40多年过去了,关于刘铭传的相关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本文拟在相对全面搜集已有资料基础上,对改革开放以来的刘铭传研究进行简单的述评,并对各阶段的特点和不足进行分析,希望能为后继的相关研究提供一些粗浅的借鉴和思考。(2)截至目前仅见两篇关于刘铭传研究的综述文章,一篇是《安徽史学》编辑部的《建国以来刘铭传研究综述》,该文发表于1985年,(《安徽史学》1985年第6期,第20—26页);另一篇是周宇清的《新世纪以来“刘铭传与台湾”研究述论》,该文重点对21世纪第一个十年的材料进行了搜罗,最近几年的相关研究则未能录入(《北京教育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第31—34+62页)。
这一时期,为刘铭传研究的初始阶段。
施宣圆、吴树扬将刘铭传对台湾的贡献分为抗法斗争和建台治台两个方面,并对其在治台期间于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上的作为进行了罗列。(3)参见施宣圆、吴树扬:《论刘铭传对台湾的贡献》,《中南民族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第49—55页。唐晓也将刘铭传的历史功绩分为抗法战争和治理措施两个方面进行论述,并关注到刘铭传在加强防务和近代化建设的同时,积极采取措施学习西方技术。(4)参见唐晓:《试论刘铭传的历史功绩》,《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5年第1期,第132—136页。郑仁木也对刘铭传治理台湾的举措进行了总结。(5)参见郑仁木:《论刘铭传治理台湾》,《同济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1期,第18—22+64页。总体来看,这些综述讨论比较浅泛,侧重对刘铭传其人进行历史评价。
刘铭传的军事作为相对容易引起关注和讨论,是本阶段学界的研究重点。在潘君祥看来,刘铭传具有强烈的抗击外国殖民侵略的思想。他认为刘铭传的这一思想经历了一个从军事上倡导和学习西方的先进器械,发展到在经济上效法西方列强,直至朦胧地意识到要进行一定的政治改革,刘铭传这些思想的落脚点是历史时代赋予的爱国主义思想。(6)参见潘君祥:《刘铭传洋务思想评议》,《安徽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2年第2期,第70—75页。季云飞对刘铭传的台湾防务思想进行了剖析,认为刘铭传治台思想的根本出发点和归宿是维护国家安全统一;重要内容是对台湾实行重点设防,同时兼顾其它海口,建成主次分明的防务体系;核心内容是以大陆为依托,实行“台闽联防”;基本内容是推进与防务建设有关的近代化建设;具体举措包括修筑铁路、开办矿务和开通水路、电报,等等。(7)参见季云飞:《刘铭传的台湾防务思想及其防务建设》,《历史教学》1994年第12期,第45—47页。李友林将刘铭传的台防思想归纳为“留台、保台”“以大陆为后盾,台闽联防”“陆守为主,重点设防”等三个方面,又将具体的台防措施析为“练兵整军”“划分防区”“兴办军事工业”“添修军事设施”等四个部分。(8)参见李友林:《刘铭传与台湾防务》,《台湾研究》1996年第1期,第74—79页。张燕清认为刘铭传是基于“宁以外备为重”的治台思想,采取诸如整训军防、添设军事设施,筹建电讯、邮政事业,创办台岛铁路,购置轮船、器械等,加强了台湾的海防建设。(9)参见张燕清:《试论首任台湾巡抚刘铭传的海防建设》,《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2期,第78—82页。
具体历史事件层面,刘铭传镇压捻军及抗法战争的活动都得到关注。薛建红将刘铭传制定的“河防之策”在清政府镇压捻军过程中的实践进行了分析,认为是“河防之策”决定了捻军失败的命运。(10)参见薛建红:《刘铭传的“河防之策”与捻军的失败》,《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5期,第101—105页。李俊山详述了刘铭传在台湾抗法的斗争过程,并对刘铭传在中法战争中抗击法国的活动予以充分肯定。(11)参见李俊山:《刘铭传在台湾的抗法斗争》,《辽宁大学学报》1982年第2期,第33—38页。翁飞对甲午年刘铭传“屡召不出”这一事件比较关切,他对学界分析的三点原因进行了辨析并得出自己的结论,即刘铭传在甲午年之所以屡召不出,并不是时论所谓礼数和派系之争而负气使性,确实是因为刘铭传病重而无法开赴敌前。(12)参见翁飞:《甲午年刘铭传“屡召不出”原因辨析——谨以此文纪念刘铭传逝世100周年》,《安徽史学》1995年第4期,第39—44页。
陈碧笙对台湾建省的背景进行了考察,又分析了建省之后刘铭传进行的相关改革。他认为刘铭传初期提出的“设防”“练兵”“抚番”“清赋”是符合时势且成功的,但是其它改革方面除了铺设海底电线、创办邮政和建设台北略有成效外,大部分都含有资本主义因素与封建主义因素斗争的性质,超出了刘铭传的能力范围。(13)参见陈碧笙:《从台湾建省背景看刘铭传改革的成败》,《台湾研究集刊》1987年第1期,第54—58+60页。另外,吴密察对刘铭传在台湾实行新政的原因、内容及相关问题做过简单的梳理。(14)参见吴密察:《刘铭传及其在台湾的“新政”》,《文史知识》1990年第5期,第59—63页。值得一提的是,马冬玉对刘铭传参与清廷是否修筑铁路的数次大辩论进行了历史细节的复原,并简述了刘铭传修造台湾铁路的过程。(15)参见马东玉:《刘铭传与中国铁路的发端》,《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7年第6期,第73—77+86页。
刘铭传的经济思想及社会实践,也一向被学界所重视。潘君祥将刘铭传的经济思想概括为“欲自强,必先致富;欲致富,必先经营”、向西方学习和同外国资本主义“争利”三个层面,在此基础上采取了改革邮驿、整顿煤矿、建设铁路、发展农业和兴办教育等几方面实践。在潘君祥看来,刘铭传经济思想和实践的最大特点是带有强烈的爱国主义色彩,第二大特点是富于斗争和除旧创新精神。(16)参见潘君祥:《论刘铭传的经济思想及其实践》,《安徽史学》1985年第6期,第13—20页。潘晋明对刘铭传的“重商”进行了评议,指出刘铭传的“重商”言行比较集中地反映了民族资产阶级的要求,极大地促进了台湾经济的发展。(17)参见潘晋明:《刘铭传“重商”评议》,《福建论坛》(文史哲版)1988年第3期,第44—46+38页。李友林将刘铭传的重商思想析分为“与敌争利”、“企业商办”、“藏富于商”和“商品‘行销外洋’”四个部分,并总结刘铭传的重商实践为设立商务机构、培养商务人才、收管进出口贸易和兴办基础产业等方面。(18)参见李友林:《试论刘铭传的重商思想及其实践》,《台湾研究》1997年第4期,第72—77页。姚永森、陈万均将刘铭传看作是近代台湾资本主义开发的先驱者,认为随着台湾的开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台湾开始发生和发展,社会关系也随之产生各种变化。(19)参见姚永森、陈万均:《论近代台湾资本主义开发的先驱者刘铭传》,《福建论坛》(文史哲版)1984年第5期,第65—70页。此外,乃贺较早关注到刘铭传在台湾利用外资的设想。(20)参见乃贺:《清末刘铭传在台湾利用外资的设想》,《上海经济研究》1982年第2期,第32—33页。曹均伟等人认为刘铭传利用外资的思想出自于“御侮”的动机,导自于“商战”的思想,根基于“开放”的观念,最终的实践为利用“侨资”,发展交通;利用外人,发展通讯;利用外资,开发台湾。(21)参见曹均伟、方小芬、周立:《刘铭传与利用外资》,《学术月刊》1995年第3期,第71—77页。何平立、戴鞍钢考察了刘铭传的“基隆煤矿交外商承办”设想产生的时代背景、主客观原因、方案内容和局限性。(22)参见何平立、戴鞍钢:《论刘铭传与基隆煤矿交外商承办之设想》,《台湾研究集刊》1987年第3期,第74—78+52页。孙海泉和王少久对刘铭传抚台前的台湾矿务进行了回顾,重点介绍了刘铭传对台湾煤矿的经营,并对刘铭传经营台矿失败的原因进行了分析。(23)参见孙海泉、王少久:《刘铭传与台湾煤矿》,《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2期,第64—69页。孙海泉从刘铭传与英商拟定的基隆煤矿合同出发,论证了刘铭传“平等磋商”“互利双方”“权自我操”这三点利用外资思想,肯定了刘氏主持台湾基隆煤矿的胆识,进一步指出该合同未被允准实施实为万幸,避免了中国近代史上又一个类似开平煤矿的骗局。(24)参见孙海泉:《从〈英商承办基隆煤矿订拟合同折〉看刘铭传的利用外资思想》,《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1期,第68—71页。
黄天祝重点分析了刘铭传在台湾实行丈田清赋的社会背景、内容措施和成效等相关内容。(25)参见黄天祝:《略论刘铭传在台湾实行的丈田清赋》,《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9年第2期,第105—107+104页。马波认为,刘铭传丈田清赋调整了农业生产关系,开发了台湾山区资源,倡导经济作物发展了商业化农业,开办洋务引进了西方近代科技。刘铭传的这些举措拉开了台湾农业近代化的帷幕,并为日后台湾农业的飞速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26)参见马波:《刘铭传与近代台湾农业——兼论台湾近代农业的源起》,《中国农史》1993年第2期,第56—61页。
刘铭传的民族政策也是学界关心的重要内容之一。蓝振露将刘铭传的高山族政策和措施按政治、经济和文化三方面进行解析,政治上设置抚垦局及“和平为主、武力为辅”的抚绥,打破了高山族地区的封闭局面;经济上“化番田为民田、民番同利”,发展了高山族地区的经济;教育上提倡新式文化教育,提高了高山族居民的文化教育水平。(27)参见蓝振露:《刘铭传与台湾的高山族政策》,《中南民族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7年第4期,第45—48页。
文物研究方面,姚永森对其于1983年12月发现的六次续修本《刘氏宗谱》中有关刘铭传的部分进行了介绍和讨论。这个宗谱对纠正以往在刘铭传研究上的舛误,颇有益处。(28)参见姚永森:《新发现的〈刘氏宗谱〉中有关刘铭传的史料》,《历史档案》1985年第3期,第101—104页。
本阶段先后组织过两场较大规模的关于刘铭传的学术讨论会,第一次是1985年召开的“刘铭传首任台湾巡抚一百周年学术讨论会”,这是关于刘铭传研究的第一次高规格专题讨论会,(29)《刘铭传首任台湾巡抚一百周年学术讨论会在合肥举行》,《安徽史学》1985年第5期,第55页。会后有论文集《刘铭传在台湾》出版。(30)萧克非、仲冲、徐则浩:《刘铭传在台湾》,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第二次是1995年召开的“海峡两岸纪念刘铭传逝世一百周年学术研讨会”,本次会议共提交论文48篇。(31)海峡两岸纪念刘铭传逝世一百周年学术研讨会组织委员会、学术委员会编:《海峡两岸纪念刘铭传逝世一百周年论文集》,合肥:黄山书社,1998年。另一个比较重要的事件是《刘铭传文集》的整理和出版。该文集收《刘壮肃公奏议》10卷、《大潜山房诗抄》、《盘亭小录》、《诗文辑存》及附录,为相关研究提供了难得的第一手材料。(32)刘铭传撰,马昌华、翁飞点校:《刘铭传文集》,合肥:黄山书社,1997年。尹福庭选译了部分刘铭传的诗文。(33)尹福庭译著:《李鸿章张树声刘铭传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7年。姚永森有著作《刘铭传传——首任台湾巡抚》出版。(34)姚永森:《刘铭传传——首任台湾巡抚》,北京:时事出版社,1985年。
20世纪末,安徽省刘铭传研究会成立。该会成立后,广泛联络海内外专家、学者和各界人士,系统深入地开展刘铭传的宣传和研究,增进了海峡两岸人民的感情和相互了解。
进入新世纪以来,关于刘铭传的相关研究,进入了蓬勃发展的新阶段。
刘铭传军事防务思想和实践,依然是相关课题研究的重点。陈婷、杨春雨认为,刘铭传加强台湾防务是以维护国家统一为根本目标,并以积极发展台湾近代资本主义工商业为途径,夯实台湾防务的经济和社会基础。在此基础上,进行一系列防务和军事建设,有效地抵御了侵略,巩固了祖国的统一。(35)参见陈婷、杨春雨:《刘铭传与台湾防务》,《军事历史研究》2001年第2期,第65—74页。此外,郑艳对刘铭传的国防思想进行了总结和评价。(36)参见郑艳:《从刘铭传在台湾的办防看其国防思想》,《军事历史》2003年第2期,第72—75页。王生怀认为刘铭传继承并发展了沈葆桢对台湾海防的筹划,并对二者的不同进行了比较。(37)参见王生怀:《刘铭传对沈葆桢筹划台湾海防的继承与发展》,《安庆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9期,第89—92页。苏小东通过对历史事实的梳理,再现了刘铭传逐步深化对台湾在中国海防中战略地位的认识,再到以首任台湾巡抚不遗余力地将其思想主张付诸实践,不断开创包括海防在内的台湾近代化新局面的过程。(38)参见苏小东:《刘铭传的海防思想与实践——兼论台湾在中国海防中的战略地位》,《安徽史学》2007年第1期,第99—105页。李细珠对刘铭传的台海防御观做了归纳和总结,认为刘铭传的台海防御观不是孤立的台湾海防,至少涉及三个方面,即台湾海防与中国东南海防的关系,台湾海防与福建海防的关系以及海防与陆防的关系。在李细珠看来,刘铭传的台海防御观,是在日本和西方列强武力侵略的刺激下,立足台湾及台海地区,关照中国东南海疆,应对外敌入侵的积极防御观。(39)参见李细珠:《略论刘铭传的台海防御观》,《安徽史学》2016年第2期,第137—143页。
刘铭传对日防御的思想也得到一些学者的关注。马琪认为甲午中日战争中清军将士积极参战、奋勇抗日的爱国情怀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刘铭传对日防御思想的影响。(40)参见马琪:《刘铭传的对日防御思想与实践》,《合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1期,第41—46页。
具体的军事事件层面,主要涉及中法战争中刘铭传“撤基保沪”的讨论。廖宗麟从战略意义的角度来讨论此事,认为刘铭传弃基保沪对取得抗法战争的最终胜利有着重要意义,值得肯定而不是否定。(41)参见廖宗麟:《试论刘铭传“弃基保沪”的战略意义》,《河池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3期,第1—4+94页。何平立认为刘铭传基于中法双方军事力量对比,采取合理的军事牵制战略,有力地消耗了法军有生力量,最终实现了抗法保台的战略目标。(42)参见何平立:《是“弃基保沪”还是牵制战略——略论刘铭传基沪战役战略意义》,《军事历史研究》2006年第1期,第98—103页。此外,郭锋另辟蹊径,从战略和心理两个角度解读刘铭传基隆退兵的得失。(43)参见郭锋:《从战略和心理角度解读刘铭传基隆退兵之得失》,《传承》2009年第9期,第68—69页。
关于刘铭传在台北城建方面,这一学术课题继续得到分析和讨论。陈九如对刘铭传建设台北的缘起和过程进行了梳理。(44)参见陈九如:《刘铭传与台北城市建设》,《湖南城市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5期,第89—91页。马琪将刘铭传建设台北的过程总结为“交通与邮电建设”“市政与商贸建设”“文化教育建设”等三个层面。(45)参见马琪:《刘铭传与台北建城》,《合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5期,第13—17页。邓孔昭对刘铭传的台湾建省方案进行了考察。正是在刘铭传务实思想的主导下,台湾建省以后的近代化建设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成为当时中国的先进省份之一。(46)参见邓孔昭:《试论刘铭传的台湾建省方案》,《台湾研究集刊》2005年第4期,第52—57页。刘海荣将台湾近代化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强调刘铭传治台期间是台湾近代化的高峰,并就刘铭传取得这些成就的原因做了探析。(47)参见刘海荣:《刘铭传与台湾近代化》,《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2期,第6—7+12页。王琦通过比较分析1888—1891年间上海《申报》与新加坡《叻报》的涉台报道,揭示了海内外媒体对刘铭传抚台时期“治台之要”“治台之失”以及总体评价等三方面的认知分歧,再现了刘铭传抚台时期复杂的外部舆论环境,进一步推动了对刘铭传治台方略的研究。(48)参见王琦:《晚清海内外华媒对刘铭传治台政策的认知分歧——基于〈申报〉与〈叻报〉涉台报道的比较分析(1888—1891年)》,《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2019年第3期,第60—63页。戴逸强调应从更广阔的清史角度来看待刘铭传保台建台的意义,刘铭传保台建台业绩所彰显的是一段两岸同根的历史见证。(49)参见戴逸:《从大清史角度看待刘铭传保台建台的意义》,《学术界》2006年第1期,第254—259页。
兴办铁路是刘铭传治台的又一要务。沈和江具体考证了刘铭传筹办台湾铁路的整个过程,他对刘铭传兴办铁路能够成功的原因进行了辨析,并分析了台湾铁路的工程建设与运营情况。(50)参见沈和江:《刘铭传抚台期间筹办铁路事体考论》,《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第141—147页。张彩霞对刘铭传在台湾兴建铁路的军事背景进行了考察,她回顾了中法战争期间中法双方的攻守过程,认为弃守基隆的军事挫败,是刘铭传积极倡议在台湾兴建铁路以便军事行动的真正原因。(51)参见张彩霞:《论刘铭传在台湾兴建铁路的军事背景》,《现代台湾研究》2015年第2期,第49—55页。刘佰合详述了刘铭传上《筹造铁路以图自强折》后引发的关于是否修建铁路的激烈争论和刘铭传亲力践行、不辞劳怨筹办台湾铁路的过程。(52)参见刘佰合:《刘铭传与近代铁路》,《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2017年第3期,第47—50+60页。
台湾邮政事业的发展也与刘铭传密不可分。陈九如认为刘铭传治台期间的一系列措施初步奠定了台湾近代邮电业的基础,他将近代台湾邮电业分为电报业和邮政业两大部分,并详述了刘铭传发展台湾邮电业的过程,总结了邮电业对台岛开发与建设的重要意义。(53)参见陈九如:《刘铭传与近代台湾邮电》,《史学月刊》2001年第4期,第61—64页。同样,沙子芬对刘铭传创建台湾邮政始末做过详细交代。(54)参见沙子芬:《刘铭传创建台湾邮政始末》,《中国邮政报》2004年11月26日,第5版;沙子芬:《刘铭传创建台湾邮政始末(续)》,《中国邮政报》2004年12月10日,第5版。
对台湾的改革实践也是刘铭传研究的重要切入点之一。柴生高认可刘铭传推行的多项政策富有特色和创新性,并论述了刘铭传在台湾开发建设中的五方面创新。(55)参见柴生高:《浅谈刘铭传在台湾建设中的创新》,《哈尔滨学院学报》2005年第9期,第79—82页。华强对刘铭传在台实行的“筹划财政”为代表性的八方面改革进行了分析和评议,他认为刘铭传是将自给自足自强这一战略方针作为主政台湾的首要目标,走出了立国—爱民—经商—致富—自强的道路。(56)参见华强:《刘铭传台湾新政评议》,《南京政治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第78—81页。陈创平认为刘铭传在台湾推行“洋务”,得益于“统治者意识到台湾的重要性”。(57)参见陈创平:《刘铭传在台湾推行“洋务”之优势探析》,《文教资料》2011年10月号下旬刊,第119—120页。
刘铭传对台湾的经济改革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效,这一方面仍是学界研究的重点。陈道素指出倡导借洋款筑路、力主放手引进侨资、主动招引外商承包经营和大胆设想外商独资办矿四个方面,均为刘铭传利用外资的思想表现,这些思想的产生源自于“御辱”的动机和“商战”的思想,具体实践为利用外资修筑铁路,购置轮船,发展交通;利用外资发展电讯事业;利用外资发展其它实业。(58)参见陈道素:《刘铭传利用外资的思想与实践之探析》,《台湾研究》2001年第1期,第91—96页。启后将刘铭传利用外资发展台湾的实践归纳为积极引进侨资发展交通运输事业、提出引进外资开发台湾煤炭资源和引进外资发展电讯事业等三个方面。(59)参见启后:《刘铭传与近代台湾利用外资》,《中国外资》2003年第8期,第62—63页。程松柏探析了刘铭传的财税经济思想,将刘铭传的财税改革实践分为“加强税收征管,重点治理盐政”“丈田清赋”“发展经济,培育税源”三个方面,并对每一具体改革实践和成效做了说明。在这些改革措施下,台湾的财政状况明显改观。(60)参见程松柏:《刘铭传财税经济思想初探》,《市场周刊·理论研究》2006年8月号,第147—148页。
农业方面,钟祥财分别讨论了郑成功、蓝鼎元、刘铭传三人关于发展台湾农业经济的设计和实践,并认为这些农业举措,从中国农业思想史的角度看并无太大的原创性,但对台湾地区意义重大。(61)参见钟祥财:《郑成功、蓝鼎元、刘铭传关于发展台湾农业经济的思想》,《中国农史》2000年第2期,第50—54+110页。陈九如就刘铭传鼓励茶叶种植、改进制茶技术、促进茶叶贸易等方面,对刘铭传发展近代台湾茶叶生产的贡献进行了翔实的论述。正是在刘铭传的努力下,台湾成为我国重要的产茶区,并重新确立了台茶的国际信誉,茶业贸易的昌盛极大地促进了台湾经济的发展,并为台湾的近代化建设提供了有力支持。(62)参见陈九如:《刘铭传与近代台湾茶叶的发展》,《历史档案》2005年第1期,第57—62页。
刘铭传治理台湾的另一个焦点问题是民族问题,一直是学界比较关注的课题。宋邦强对刘铭传“抚番”的措施和成效进行了讨论。(63)参见宋邦强:《论刘铭传“抚番”》,《黔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第5期,第25—29页。白纯、吕宁对刘铭传台湾防务建设中“开山抚番”的相关情况进行了探讨,将“开山抚番”的内容归结为建立严密的抚垦系统、积极开山辟路、大力发展经济、改革行政区划和加强教化等五个方面,将“开山抚番”的主要政策总结为“剿抚兼施,以抚为主”“对番民一视同仁”“注重以智取胜”“对叛番头目攻心为上”等四项。(64)参见白纯、吕宁:《“开山抚番”:刘铭传督办台湾防务建设中的重大举措》,《军事历史》2011年第2期,第22—28页。刘峰从民族融合的角度辨析了刘铭传对高山族的扶持,认为刘铭传一系列“开山抚番”政策的展开,实际上也是民族融合过程的体现。(65)参见刘峰:《从民族融合视角看刘铭传对台湾高山族的开发》,《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2017年第4期,第126—131页。赵松林将刘铭传的处理民族关系思想实践概括为以“民番皆朝廷赤子”为核心、“怀以柔德”为基本方针、“示以恩威”为重要组成部分的完整体系,并概括了这一思想体系的来源、特点及意义。(66)参见赵松林:《试论刘铭传的民族关系思想》,《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2017年第4期,第121—125+131页。张莉曼、郭晓玲在分析了刘铭传的系列“抚番”措施和实效后,更是从中提炼了一些重要的经验启示。(67)参见张莉曼、郭晓玲:《维稳、发展与融合:论刘铭传的台湾原住民政策思想》,《宜春学院学报》2018年第10期,第58—62页。
刘铭传重视台湾的人才教育,并推行了一系列促进措施。王崇国关注到刘铭传在台湾推行的新式教育,认为刘铭传推行的新式教育揭开了台湾教育近代化的序幕,是洋务教育的一部分。(68)参见王崇国:《刘铭传与台湾新式教育》,《合肥教育学院学报》2002年第1期,第26—29页。郭剑波简要考察了刘铭传在台湾进行教育实践的时代背景,并把他在台湾的教育实践归纳为继续科举取士制度、创办西式学堂和对高山族人推行“汉化教育”三个方面。刘铭传的教育实践活动对台湾近代化和高山族人民的抗日斗争有积极影响。(69)参见郭剑波:《刘铭传在台湾的教育实践活动略论》,《辽宁教育学院学报》2002年第5期,第45—47页。陈九如将刘铭传的人才思想总结为“依托科举教育,加速人才培养”“开办新式学堂,培养新型人才”“致力‘开山抚番’,培养高山族人才”“遵循‘开放型’原则,不拘一格选人才”等四个方面。(70)参见陈九如:《刘铭传人才思想论析》,《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年第4期,第9—12+17页。胡海印也对刘铭传的教育思想进行了分析并探讨其对台湾的影响。(71)参见胡海印:《论刘铭传的教育思想及其对台湾的影响》,《合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6期,第35—39页。黄新宪以中法战争为界,将刘铭传在台奖贤荐才的过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对作战勇敢及为支援战争做出贡献的将士和官员提请褒奖和任用,第二阶段对解决内部动乱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治理过程中立功的官吏、将士的奖励和提拔。(72)参见黄新宪:《刘铭传在台期间的奖贤荐才》,《海峡教育研究》2015年第4期,第2—14页。
董丛林对刘铭传的性格进行了历史分析,认为刘铭传居官期间屡有乞归退隐的想法,既与其人性格特征分不开,也和他特定的身份条件相关联,还有着具体境遇诱因的作用。这对认识刘铭传其人是一个有意义的探讨。(73)参见董丛林:《刘铭传“性不耐官”析》,《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第127—131页。周宇清对刘铭传的诗文创作进行了考察,透过这些诗文再现了身处不同时代和处境的刘铭传思想风貌与生存图景,生动地折射出在新旧递嬗大变局中成长起来的刘铭传情思与精神意蕴。(74)周宇清:《流连诗酒书画、山水田园之间的刘铭传》,《华夏文化》2009年第3期,第53—55页;周宇清:《“诗酒任疏狂”的刘铭传》,《文史天地》2009年第4期,第9—12页。朱双一关注到刘铭传诗题的问题,发现中法战争期间相关的诗作体现了台海两岸共同抵御外敌的优良传统;梁启超旅台期间创作的刘铭传诗题与他人借刘铭传发古之幽思不同,更多地表达了梁启超对“日本带给台湾现代化”这一伪命题的剖析;梁启超之后刘铭传诗题对台湾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更多表现为诗作努力将台湾地区的现代化建设和现代文明的成果,上溯、归功于刘铭传而非日本殖民者,对于日本殖民者自我标榜带给台湾地区“现代”“文明”的论调则强烈批判。(75)参见李树峰、汪文顶主编:《两岸文化发展与创新——第四届两岸文化发展论坛文集》,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7年,第22—33页。
针对刘铭传的思想体系的研究也见于诸多文章。林鲁文认为刘铭传“以商养战”思想的萌发具有浓厚的爱国主义色彩,在这一思想指导下,刘铭传采取多种措施鼓励和保护民间资本,发展台湾经济,与敌争利,自立自强。(76)参见林鲁文:《试论刘铭传以商养战的爱国主义思想》,《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年专刊,第104—105页。关伟、靳实认为刘铭传以坚韧不拔的英雄气概同侵略者进行英勇斗争,以坚定的信念推行新政,以顾全大局的灵活战略积极“理番”,以高瞻远瞩的爱国情怀关注台湾未来,这一系列活动均表现了刘铭传的爱国情怀,并呼吁学习刘铭传的爱国精神。(77)参见关伟、靳实:《刘铭传的爱国情怀与民族魂》,《大连近代史研究》第14卷,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77—87页。沈寂认为刘铭传初到台湾后施行的一系列措施,使台湾能够在防务、财政、吏治、民族关系上适应新的形势,为台湾的近代化建设奠定了基本条件;在此基础上实行新政以实践他的近代化思想,然而由于个人的知识局限和时代背景限制,最终新政未能彻底落实。(78)参见沈寂:《刘铭传近代化思想剖析》,《安徽史学》2006年第1期,第78—81页。何伟福、吴静讨论了刘铭传的商务思想及其在台湾的实践。(79)参见何伟福、吴静:《刘铭传的商务思想及其在台湾的实践》,《甘肃联合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4期,第26—29页。丁增云认为刘铭传在台湾主政期间重视近代化建设、重视人才培养和教育、重视实业发展等,体现出了较为丰富的科技思想。(80)参见丁增云:《刘铭传科技思想述源》,《合肥学院学报》2016年第3期,第10—13页。徐庭蕊对刘铭传的经济思想进行研究,并将其内容分为发展工商业、创办近代交通业、引进外资、改革财税制度和重视经济人才等几个方面。(81)参见徐庭蕊:《刘铭传经济思想研究》,《哈尔滨学院学报》2018年第9期,第112—116页。
与刘铭传相关的文物继续得到学界重视并深入研究。孟东平通过考察安徽博物院藏清廷为表彰刘铭传的功绩而撰文勒石的《御制碑文》,深化了对刘铭传其人其事的考证。(82)参见孟东平:《观〈御制碑文〉话刘铭传》,《学术界》2002年第5期,第273—275页。杨伟微详述了刘铭传发现虢季子白盘及刘氏后人奋力保护国宝的历史佳话。(83)参见杨伟微:《虢季子白盘与刘铭传》,《文物鉴定与鉴赏》2011年第6期,第110—111页。
学术研讨会层面,程必定主编的《刘铭传与台湾建省》,汇集了“海峡两岸纪念刘铭传首任台湾巡抚12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的58篇学术论文,其内容丰富,议论精辟,极大拓展了刘铭传研究的视野和深度。(84)程必定主编:《刘铭传与台湾建省》,合肥:黄山书社,2007年。2013年海峡两岸首届淮军与刘铭传学术研讨会召开,并精选了研讨会上的论文30多篇集结出版。(85)何峰主编:《淮军与刘铭传研究——2013·(合肥)海峡两岸首届淮军与刘铭传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合肥: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 2014年。2015年“海峡两岸(合肥)纪念刘铭传首任台湾巡抚13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合肥举办,合肥学院“刘铭传与淮军研究中心”同时成立。2017年,作为纪念刘铭传诞辰180周年大型活动之一,合肥学院等又组织召开了“刘铭传诗词楹联书法研讨会”,专就刘铭传的相关作品进行讨论。
三部辑录刘铭传文集作品的汇编文献出版,是本阶段最重要的成果之一。马昌华和翁飞辑录前版缺漏而成的新版《刘铭传文集》,在搜罗文献上更加齐备,极大地丰富了文集的体量和内容。(86)刘铭传著,马昌华、翁飞校:《刘铭传文集》,合肥:黄山书社,2014年。稍后,陈澹然编辑的《刘壮肃公奏议》再版。(87)刘铭传撰,陈澹然編:《刘壮肃公奏议》,北京:朝华出版社,2018年。尽管陈氏所编《刘壮肃公奏议》仍存在许多的问题,(88)参见邓孔昭:《陈编〈刘壮肃公奏议〉的若干问题》,《台湾研究集刊》1995年第3期,第133—140页。但所收奏疏是研究刘铭传本人和台湾史的第一手资料,非常珍贵。杜宏春点校整理的《刘铭传文献汇笺》是首次对刘铭传的传世文献与藏于海峡两岸的馆藏档案文献,进行全面的汇集、整理与研究,并编纂成集。本书所收奏议、诗文等文献近九百件,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民族、民生、地方治安以及宗教等一系列领域,史料丰富齐备。(89)杜宏春:《刘铭传文献汇笺》,合肥:黄山书社,2020年。
以刘铭传为研究对象的硕士论文在本阶段出现。李莉从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三个方面探讨刘铭传对台湾近代化过程的影响。(90)李莉:《刘铭传与台湾近代化》,硕士学位论文,辽宁师范大学,2005年。陈晓君聚焦于刘铭传抚台期间闽台的教育交流。(91)陈晓君:《刘铭传抚台期间闽台教育交流研究》,硕士学位论文,福建师范大学,2012年。
著作方面,徐万民、周兆利《刘铭传与台湾建省》的主要内容包括“近代前台湾建置沿革”“中法战前台湾建省的十年徘徊”“刘铭传与建省设计的实施”“为台湾省(台湾地区)的现代化奠基”“大将逝去功业永存”等五部分。(92)徐万民、周兆利:《刘铭传与台湾建省》,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0年。
以刘铭传其人其事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大量涌现,是本阶段的一大亮点。姚永森《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生动地再现了刘铭传抵抗法国入侵、开发台湾的传奇故事。(93)姚永森:《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7年。其它代表性作品还有裴张传的《首任台抚刘铭传》,(94)参见裴张传:《首任台抚刘铭传》,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年。王明皓的《台湾巡抚刘铭传》,(95)参见王明皓:《台湾巡抚刘铭传》,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2年。张笑天的两版《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96)参见张笑天:《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4年;张笑天等编:《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佘林明的《刘铭传》,(97)参见佘林明:《刘铭传》,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年。宋邦强的《刘铭传与台湾》,(98)参见宋邦强:《刘铭传与台湾》,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张婵的《刘铭传传》,(99)参见张婵:《刘铭传传》,北京: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6年。马琪的《刘铭传传》,(100)参见马琪:《刘铭传传》,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8年。罗包庚、任立亚的《晚清名将:刘铭传传》,(101)参见罗包庚、任立亚:《晚清名将:刘铭传传》,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9年。余丰的《保台首抚刘铭传》,(102)参见余丰:《保台首抚刘铭传》,南京:南京出版社,2020年。等等。马琪甚至还撰及刘铭传家族其他众多人物的传奇故事。(103)参见马琪:《刘铭传家族》,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5年。
由以上论述可知,改革开放以来至20世纪末对刘铭传的相关研究视野相对较窄,主要着眼于刘铭传的军事行为和抚台期间的经济实践,偶尔提及开发台湾农业和修造台湾铁路等内容;研究多以浅泛的通论为主,缺少针对具体事件的细化研究且几无专著出版。另一方面,这一阶段的许多研究,尤其是较早时期,研究史料大同小异,研究方法上有些墨守成规、因循守旧,对于客观地认识刘铭传其人其事带来了一定的干扰。但是,指出不足的同时也要肯定成绩。正是这些早期工作,拉开了刘铭传相关课题研究的帷幕,并大体奠定了刘铭传研究的基本学术范式和内容框架,为第二阶段的研究夯实了基础。
进入21世纪以来,关于刘铭传的研究呈现出日渐勃兴的面貌,各领域新见迭出、成果颇丰。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刘铭传进行了方方面面的研究,与第一阶段相比,宏观上讨论的议题更加广阔,微观里对历史事件的研究更加细化和深刻。除了传统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民族等问题的研究,还关注到城建、农业、思想和文物等内容,既有对第一阶段研究的继承和发展,也有对新问题的关注、新材料的发掘、新思路的开辟和新方法的应用。关于刘铭传的相关学术研讨会及论文集的学术水平也有较大的增长,并成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
但是,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目前的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和缺陷。首先,虽然研究课题广泛、研究文章很多,但研究的水平良莠不齐,对同一问题的分析存在高度近似,相互之间的雷同较多;其次,尽管已有不少新出刘铭传相关原始文献的发表和出版,但是学界对这些新出文献的利用和发掘明显不够,这些新文献本应是研究刘铭传的最佳史料,也是形象化、立体化刘铭传其人其事的绝佳素材,对这些材料的淡漠是比较令人遗憾的事情;再次,尽管相关研究机构已经设立,但是数量略少,且由此类研究机构发起的学术活动仍显匮乏,刘铭传研究距离成为一门显学还有较远的学术之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