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探索与创新

杨莹莹 王 智

(1.武汉理工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0;2.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江苏 南京 210000)

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是伴随改革开放后我国经济体制变革与社会结构转型形成的新的社会群体,主要包括民营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管理技术人员、中介组织和社会组织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新媒体从业人员等。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是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工作新的着力点和增长点。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2020年新修订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单独作为一个章节进行阐述,并作出全面系统的战略部署。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工作,强化共同奋斗的政治引领。”[1]做好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也是新时代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

一、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生成逻辑

深刻认识和把握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理论与现实逻辑,是做好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基本遵循。

(一)理论逻辑

马克思主义认为,阶级是“一个时代的经济关系的产物”[2](P401),伴随生产相对发展而不够发达出现。社会依据生产资料的占有的不同划分为不同的阶级,阶级内部又划分为不同阶层,他们共同构成社会结构。在广大劳苦大众获得解放之前,都是阶级反对阶级的斗争,只有在阶级对抗消失、阶级消亡之后,革命对抗才不再采用。这些条件出现之前,阶级斗争便一直存在。[3](P275)因此,无产阶级必须要进行阶级联合,并通过革命把自己转变成为统治阶级,进而消灭阶级,[3](P422)实现全人类和自身的解放。恩格斯早在《不来梅通讯》中指出,“在同宗教的黑暗势力进行斗争的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应该结成统一战线”[4](P130),体现了团结非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马克思指出,“每个国家工人运动的成功只能靠团结和联合的力量来保证”[5](P536),这些力量包括以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者和农民为代表的中间阶级。列宁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阶级阶层理论,并进一步提出无产阶级要将劳动者和穷人的力量团结联合起来,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

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创造性地发展了阶级阶层理论,为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完成各个历史时期的任务凝聚最大共识。科学的阶级阶层分析是党和国家制定有效统一战线政策及不断取得事业发展的前提和基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运用马克思主义阶级阶层分析方法,阐明了革命的对象、动力、性质与前途等基本问题,准确解决了中国革命的同盟军问题。毛泽东指出,无产阶级最终要实现共产主义,要联合各阶级阶层革命力量,推翻“三座大山”,实现革命民众的统治。[6](P100)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社会成员重新进行了阶级划分,消除了剥削,打破了旧阶级体系,民族资产阶级转变为工人阶级一部分,人民民主统一战线进一步扩大和巩固。改革开放之后,伴随着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壮大与社会结构分化,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开始出现。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阶级联盟”扩展丰富成为“政治联盟”,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推动了统一战线理论的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作出新论述,对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作出新部署。

(二)现实逻辑

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必须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坚持大团结大联合,不断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聚磅礴伟力。

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促进经济健康发展、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与社会和谐稳定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广泛汇聚团结奋斗的正能量,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有效组织起来,充分发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优势作用。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既是不断巩固和壮大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的要求,也是促进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健康发展的需要。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专门召开全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会议,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文件,明确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具体要求,科学回答了一系列理论与实践问题,为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例如,2020年中共中央印发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明确指出,要坚持“信任尊重、团结引导、组织起来、发挥作用”的思路,强化思想引领,凝聚政治共识,发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的重要作用。[7]中央统战部成立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工作局,为推动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在各地各部门的开展提供指导。当前,必须坚持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起来,团结在党的周围,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凝聚共识与力量。

二、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基本现状

据2021年统计,全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总体数量约9100万人,较2016年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7200万人增加了1900万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群体分布、人员构成、学历层次、收入水平、思想状况、参政意愿等方面具有新特征,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力量。

(一)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主要特征

改革开放以来,一方面体制转轨,即由计划经济体制转变为市场经济体制,另一方面社会转型,即由传统农业社会转变为现代工业社会。基于此,中国的社会结构不可避免地发生根本性、全面性的变革,原有的“两个阶级一个阶层”,即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和知识分子阶层内部逐渐分化,出现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呈现新特征。第一,主要分布在体制外。我国社会结构分层具有“体制内”和“体制外”二元特殊划分,[8]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大多是区别于传统知识分子的体制外的党外知识分子。第二,主要以中青年为主。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以中青年为主,主要分布在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中。第三,学历层次较高。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大多依托于所有制结构、产业结构和社会发展方式的调整而迅速成长,拥有较高的专业知识水平和技能,本科及以上学历占比超过70%,整体高于社会一般水平。第四,收入水平较高。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一般以脑力劳动为主,多数处在中等收入的区间、属于中等收入群体行列的收入水平,但这一社会群体内部也存在较大程度的收入分化。第五,思想活跃多元。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获取信息、发表观点、开展社交主要依靠互联网,具有更立体、开放的价值体系和思维方式,在日常工作与职业追求等方面呈现个性化、多样化、自由化、网络化等特征。第六,参政议政意愿强烈。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价值和心理层面,具有较强的国家认同感与归属感,参政议政意识及能力较强。同时,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对社会热点问题的关注度较高,表达能力较强,能够相对独立评判不同社会问题,容易触发广大群众的“共振”效应。

(二)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重要定位

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发挥重要作用。第一,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具有适应市场经济环境的知识储备、专业优势与竞争意识,或直接从事技术创新及科技成果转化应用,或直接拉动消费、带动内需、促进就业,日益成为促进创新创造、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力量。第二,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广泛分布在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中,涉及各个行业与领域,是推进全面依法治国、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重要力量。例如,律师在提高立法质量、建设法治政府及提高司法公信力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第三,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是影响思想舆论、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力量。例如,网络作家、自由画家等自由职业人员以及新媒体从业人员从事精神文化产品的生产和传播,对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发挥重要作用。第四,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是创新社会治理和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力量。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脱贫攻坚、救灾济困、慈善公益、社会治理等公共领域发挥积极作用,推动多元治理结构建构。第五,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是促进绿色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要力量。“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1]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能够运用新媒体技术参与生态环境保护舆论塑造、服务生态保护实践基地打造、为经济社会发展绿色转型建言献策,助力美丽中国建设。

三、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一)归口管理困难,缺乏有效覆盖

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成效显著,但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新的社会群体分布松散广泛、思想活跃多元、工作流动频繁,相应的归口管理工作难度大,对整体把握其基本状况、开展统战工作带来较大挑战。由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起步相对较晚,其组织嵌入与政治吸纳程度多处于初始状态,基层党组织力量相对薄弱。尽管许多地方不断创新“党建+统战”渠道,但一些基层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化水平相对较低,没有形成系统性、规模化的组织覆盖,难以适应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日益从由做代表性人物统战工作向做普通人群统战工作转变的发展需要。伴随直播带货等新业态的发展兴起,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群体的组织覆盖面和有效性明显不足,有效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起来”具有较大难度。他们的组织化程度较低,政治参与范围多限于民主参与、社情民意的反映等,政治吸纳的制度化、体系化建设相对简单,精细化分类的对接工作较少,容易出现有组织无吸纳或有吸纳无参与[9]等问题。此外,由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具体发展与统战工作开展情况存在地域地区差异,相关调研数据可比性不足,且多为概数,给统战工作和党组织覆盖带来挑战。

(二)体制机制不健全,缺乏制度保障

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既是统战工作的客体,又是主体。目前,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相关的政策规定尚未同步跟进,一些新的规章制度尚未陆续出台,许多具体的统战工作难以细化落实,缺乏完善的制度保障。以往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多归统战部门负责,但由于缺乏健全的体制机制,相关工作的实效性、针对性不足,难以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进行有效政治引导,凝聚最广泛的群体力量作用有限。例如,政治参与机制不健全,导致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某些利益诉求无法得到及时反映。此外,我国全面深化改革进入攻坚期,与社会民生等热点问题相关的社会矛盾更加凸显并容易引发舆论,社会群体中出现焦虑、浮躁、仇富等负能量心态,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容易受其影响并在思想上呈现复杂多样的表现。一些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游离于组织之外,缺乏主人翁意识,难以真正有效发挥自身优势与桥梁纽带作用。

(三)载体平台不足,缺乏工作创新

借助一定的载体与平台团结和引导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是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重要依托。近年来,各级统战部门注重载体建设,成立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开展各类参观践学、理论研讨、文艺演出等活动,鼓励与引导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参加社团组织,发挥自身作用,取得一定成效。但在实际统战工作中,这些载体与平台只能起到一定的联络沟通作用,难以获得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足够的信任,难以满足他们的多元需求和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此外,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流动性强,统战等相关部门与他们缺少长期固定的联系,主要通过网络或社交媒体进行交友联谊和工作联络,传统的工作形式不能适应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不同群体的诉求;一些统战部门存在“单打独斗”的工作思路与方法,工作缺乏创新性,实际工作中会出现联系不到人、说不上话等现实困境,一些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积极性难以调动,降低了组织活动的动员能力。

四、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创新策略

进入新发展阶段,“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1],面对新形势、新任务,必须更加重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团结引导工作,通过强化政治引领,优化制度设计,创新工作方式等对策建议,着力推动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高质量发展。

(一)引领为先:强化政治引领,凝聚政治共识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统战工作的本质要求是大团结大联合,解决的就是人心和力量问题。”[10]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共识是奋进的动力。一方面,要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起来”。推动“两新”组织党建工作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相协同,按照应建尽建的原则,在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组织中建立党支部,实现党组织的有效覆盖。建立和完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组织,扩大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覆盖面。目前,全国各地已经成立了4000多个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组织,许多地区实现了省市县或省市组织覆盖。[11]另一方面,加强队伍建设,增强政治认同。加强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政治引领,重视对他们的培养、教育、培训、任用、管理等,充分调动其政治参与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凝聚团结奋斗的政治共识。

(二)制度为本:优化制度设计,完善大统战工作格局

坚持大统战工作格局,要通过制度建设,提高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制度化、科学化水平,形成相对成熟定型的制度保障体系。做好新时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既不能大包大揽,也不能放任不管,要“构建党委统一领导、统战部门牵头协调、有关方面各负其责的大统战工作格局”[12](P609),形成工作合力。

一方面,筑牢制度保障。深入贯彻落实《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加快制定并完善关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相关意见和规定,加强工作的规范性、制度性建设,同时,认真执行相关制度与政策。例如,完善调研考察制度,组织新的社会阶层代表人士在不同地区开展国情考察和社会服务,助力乡村振兴;建立信息直报点制度,开启建言献策“绿色通道”,使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合法合理利益诉求得到有效保障;鼓励他们发挥优势作用,针对当前推进共同富裕、乡村振兴以及健康网络文化建设等内容,积极向相关部门提出意见和建议。

另一方面,形成资源合力。各级党政部门应全面履行主体职责,在强化党建先行、政治引领的基础上,建立健全务实管用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体制机制,坚持引领不包办、引导不放任,实施统分结合,构筑行之有效的分众统战工作机制,[13]使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党建、统战、阵地既相互融合,又重点分工,构建各负其责、协调有力的工作格局。例如,加强联席会议制度建设,充分发挥党委统一战线工作领导小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联席会议等工作机制作用,汇聚工作合力。[14]按照“领导小组议大事、联席会议抓日常”的思路,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联席会议纳入党委统一战线工作领导小组工作框架,推动建立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具体协调机制,完善制度保障。

(三)载体为要:创新工作方式,增强工作实效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多次强调主阵地建设的重要性,进一步明晰统战工作实践的重要载体。建立优质载体平台,是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重要依托。要不断创新工作方式方法,创设优质载体和平台,坚持实践创新,团结引导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发挥独特优势。

一方面,积极探索社会化、网络化工作方法。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要做好网络统战工作,走好网络群众路线”。通过创新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活动和联谊交友的形式,主动倾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探索他们易于接受的方式开展工作,加强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教育、服务、管理等。例如,2018年,中央统战部以直接联系的新的社会阶层代表人士为班底,在全国组建了28 个服务分团和3 个行业服务分团。[11]发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优势作用,积极开展各类活动,充分利用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平台载体。依托网络化、社会化、项目化、品牌化等形式,拓宽统战工作的渠道,鼓励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尤其是网络人士增强社会责任意识,积极生产与传播正能量内容,引导他们参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和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

另一方面,分层分类打造特色实践创新基地。按照“抓点示范、以点带面”的思路,以实践创新基地建设为重要突破口,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所涉及的重点领域与重要群体作为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内容,合理确定特色实践创新基地建设的目标要求。坚持分类施策,针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各类群体的主要思想状况与现实诉求,及时排忧解难,帮助其解决现实问题,采取个性化、差异化举措。创新工作方式方法,务求工作实效。基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年轻人多、思想活跃复杂等现状,探索符合青年特征与需求的工作方式,有效团结各类青年群体。例如,深圳市罗湖区委统战部为青年人打造“青春学堂”,对企业高管打造“精英论坛”,在园区打造“政企面对面”系列活动等,引导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依托优质载体和平台,积极主动开展献言建策、社会服务、舆论引导等活动,助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