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运史上的忠诚与背叛

如果把中国革命比作一座洪炉，中国共产党就是一块红钢，在革命岁月里千锤百炼。绝大部分党员熔铸成坚强战士，也有少数成分不纯者变成钢渣被抛之炉外。这样的事例多不胜举，如邓中夏与余飞，就是这样龙蛇分野、炭冰不容，构成了工运史上的“红与黑”。

为了新中国的成立，数以万计的革命先烈蹈锋饮血，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把中国革命比作一座洪炉，中国共产党就是一块红钢，在革命岁月里千锤百炼。绝大部分党员熔铸成坚强战士，也有少数成分不纯者变成钢渣被抛之炉外。他们在革命低潮时期，对前途悲观失望，贪生怕死、贪图享受，走上了叛变投敌的道路，给党的事业造成了重大损失。

这样的事例多不胜举，如邓中夏与余飞，就是这样龙蛇分野、炭冰不容，构成了工运史上的“红与黑”。

邓中夏是我国工人运动的拓荒者和奠基者之一，曾任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主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等职。1933年，邓中夏被捕后，大义凛然，英勇牺牲。

余飞（余茂怀）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参加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领导过“五卅”运动，和邓中夏一样，担任过中共驻共产国际、全总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回国后担任过全国总工会代理委员长。然而，他的革命经历在1932年戛然而止。这一年他被捕叛变，叛变后还以“老同事”身份去劝降邓中夏，却被邓中夏驳得哑口无言。

早年同途，追求光明

1920年10月，邓中夏参加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成为建党初期的58名“种子”党员之一。一大之后，他参加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工作，1922年书記部北迁，他担任总部主任。

在邓中夏领导北方工人运动的时候，余飞也在上海成为工人运动积极分子。1923年“二七”惨案后，全国工运转入低潮，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被迫迁回上海。邓中夏也转移到上海，任上海大学总务长。这一年，在上海的余飞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一时期，邓中夏在上海小沙渡办了工人夜校，随后又成立沪西工人俱乐部。余飞则在法电从事工人运动，两人的工作轨迹开始有了交集。

1925年5月，邓中夏参加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当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并担任秘书长和宣传部长。紧接着，上海“五卅”运动爆发，全国总工会发动省港大罢工，响应上海工人的反帝斗争。邓中夏在广州领导省港大罢工，厥功至伟，他和苏兆征被称为省港罢工中的“两盏明灯”。这一时期，余飞也积极参加了“五卅”运动，1926年任上海法电支部书记，1927年参与领导上海工人武装起义，按他自己的说法，每一次都“冲在前头”。

时穷节现，龙蛇分野

1927年，蒋介石、汪精卫等相继发动“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共产党奋起反抗。邓中夏参与了筹备南昌起义，在“八七”会议上当选为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8月中旬担任中共江苏省委书记。1928年2月，他前往苏联首都莫斯科筹备中共六大，同时担任赤色职工国际中央执行局委员，并在中共六大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会后，他留驻莫斯科，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中华全国总工会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

这个时候，余飞也到了莫斯科。1927年7月，余飞任武汉江岸区委书记，1928年任湖北省委常委，不久后到苏联参加中共六大，并当选为中央委员，后任中共驻国际代表兼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成为邓中夏的同事。

留驻苏联期间，邓中夏撰写了《中国职工运动简史》。1930年7月，邓中夏从苏联回国，任湘鄂西苏区特委书记、红二军团政委兼前敌委员会书记，同贺龙、周逸群一起领导武装斗争。余飞亦于同年回国，回国后留在中央任总行委委员，1931年任全国总工会代理委员长。时隔不久，他们都受到王明宗派集团的排挤。1931年3月，邓中夏被撤职，前往上海听候处理。

这个时候，余飞也不得志。他选择追随罗章龙反对王明操纵的六届四中全会，成立中央“非委”——这就成了分裂行为，因此而被开除党籍。1932年，邓中夏被安排了一个“闲差”，担任互济总会主任兼党团书记。余飞则于同年9月在安庆被捕。他被捕后当即叛变，不仅向国民党特务机关招供了自己的身份，还出卖了党组织和自己的同志。

1933年5月15日，由于叛徒出卖，邓中夏在法租界被捕，后被押往南京。他虽不是余飞直接出卖的，但和当年余飞等人的叛变有着相当深刻的因果关系。

敌人为了劝降邓中夏，派已经加入国民党组织的叛徒余飞来“做工作”。余飞对邓中夏深表“同情”地说：“你是党内的老同志，现在被莫斯科回来的小辈欺负，我们都为你不平。”邓中夏轻蔑地回答：“这是我们党内的事，你有什么权利过问？”

一个成为先烈名垂青史，一个沦为工贼黯然谢幕

为了让邓中夏屈服，敌人对他使用了种种酷刑，均以失败告终。邓中夏在狱中写下这样的话：“一个人不怕短命而死，只怕死得不是时候，不是地方。中国人很重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了个人升官发财而活，那样苟且偷生的活，也可以叫做虽生犹死，真比鸿毛还轻；个人能为了最大多数中国民众的利益，为了勤劳大众的利益而死，这是虽死犹生，比泰山还重。人只有一生一死，要死得有意义，死得有价值。”

在即将告别人生的时刻，他给党中央留了一封信，信中深情地写道：“同志们，我快要到雨花台去了，你们继续努力奋斗吧！最后胜利终究是我们的！”

1933年9月21日黎明，在雨花台下，邓中夏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年仅39岁。

余飞叛变后，中华苏维埃政府对其发出通缉令。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余飞被发现藏在上海的一家私营制胶厂，随即被捕，1956年3月死于狱中。

有道是“顺境逆境看担当”，邓中夏和余飞在遇到排挤打击时，一个泰然处之、任劳任怨，一个拉帮结伙、弄权争利。在被捕之后，一个忠诚坚定、慷慨赴义，一个变节求生、卖友求荣。结果，一个成为先烈名垂青史，一个沦为工贼黯然谢幕。其中教训，不能不令人掩卷深思。

（《工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