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高考作文命题比较研究——以2021—2023 年高考作文题为例

吴玉玲

内容提要 法国高中毕业会考（BAC）又称为法国高考，考试包含哲学和法语等科目。通常被国内学者评议的法国高考作文为哲学科目的试题，而法国语文考试和我国高考作文的比较研究则较为鲜见。2021 年，法国高中毕业会考实施新的改革政策，与我国当前新高考改革具有相似性。本文关注法国高考语文作文和哲学作文的发展动向并对其进行比较研究，以期为我国教育者的阅读与写作教学带来启示，重视提升学生的思辨能力和表达交流能力，进而促进我国高考作文改革的完善。

法国教育部2021 年起施行的高中会考制度，与我国新高考改革有许多相似之处，以开放包容的眼光对两国高考作文进行比较研究，能为我国高考作文改革提供新思路。目前国内学者对中法高考作文的比较研究，主要聚焦于我国高考作文与法国高考哲学作文的比较，而忽视了与法国高考语文作文的比较研究。法国高考哲学作文命题体现出浓厚的哲学思辨性，侧重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和逻辑能力；法国高考语文作文则以16—19 世纪多体裁文学作品为命题，旨在培养学生的传统文本阅读与表达能力。近年来，我国高考作文命题也兼有涉及哲学思辨和传统文化知识，但与法国高考哲学作文和语文作文相比，仍有较大发展空间。因此，需要从多角度对中法高考作文命题进行比较，从中汲取有益经验。

一、研究意义

2018 年，法国教育部提出将于2021 年取消在高中延续了28 年的经济与社会、文学、科学的分科考试，改为普通高中科和职高技术科，并采取“公共核心课”和“专业教育课”相结合的培养模式。“公共核心课”为所有学生的必修课程，有哲学、法语、历史地理（史地）、体育、外语、科学；“专业教育课”是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点在12 门选修课程中选择2 门参加考试，这些课程最终计入高中毕业会考总成绩。①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 nationale. «Les programmes du lycée général et technologique ». https://www.education.gouv.fr/lesprogrammes-du-lycee-general-et-technologique-9812, 2019-8-29. Page consultée le 30 juin 2023.我国的新高考改革政策也是取消文理分科，采取3（语数外必修）+1（物理、历史中选择1 科）+2（化学、生物、政治、地理等科目中选择2 科）的高考模式，与法国高考改革有很大相似性。早在1918 年，蔡元培先生在《〈华法教育会丛书〉序》中就提出中法文化有许多相通之处，并积极推动中法文化交流，推崇法国的教育制度。②蔡磊砢．《蔡元培的中西文化观：对法国文化的认识与引荐》.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61(05)：133—143.在当前我国新高考改革的趋势下，我们仍需秉承这种兼收并蓄的文化观，以全球化的眼光借鉴法国高考作文的成功经验，寻求我国高考作文改革的突破与创新。

查阅已有的中法高考作文比较研究资料，目前我国学者多将眼光聚焦在法国高考“哲学作文”上，大都只提及“哲学作文”的哲学思辨思维和逻辑思维，而忽视了我国高考作文与法国高考“语文作文”的比较研究。法国有着辉煌的文学历史，也是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最多的国家，这得归功于他们对语文教育的重视。法国致力于通过语文教育培养国民对文学的热情和重视，早在1880 年，时任法国教育部长的儒勒·费里（Jules Ferry, 1832—1893）首次在高中法语考试大纲中将拉丁语作文更换为法语作文，并在课程标准中加入法语练习，1902 年版的语文课程标准更是对学习“16、17、18 和19 世纪的散文家和诗人作品选”有了明确规定。③朱玉明．《二战以后法国高中语文课程标准的演变》. 华东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7.因此，在比较研究中法两国高考作文时，哲学作文展现的哲学思辨思维值得我们借鉴，语文作文呈现的传统文本阅读与表达能力也不可小觑。

通过对法国历年高考作文题目的梳理和分析，笔者发现，法国高考“语文作文”和“哲学作文”分别与我国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文学阅读与写作”和“思辨性阅读与表达”学习任务群相对应。其中“语文作文”以16—19 世纪的文学作品为主导，体裁涉及诗歌、小说、戏剧，考查学生的文本阅读分析与写作水平，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和增长文学知识。这与我国高中语文课标“文学阅读与写作”学习任务群中“引导学生阅读古今中外不同体裁的优秀文学作品，并尝试文学写作，撰写文学评论，借以提高审美鉴赏能力和表达交流能力”④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 年版，2020 年修订)，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第17—18 页。的教学目标一致。同理，“哲学作文”由两道“观点论述题”和一道“语录评论题”组成，考查学生的哲学思维和逻辑能力。这与我国高中语文课标“思辨性阅读与表达”学习任务群中“引导学生学习思辨性阅读与表达，发展实证、推理、批判与发现的能力，增强思维的逻辑性和深刻性，提高理性思维水平”⑤同上，第18—19 页。的教学目标也很贴近。由此可见，对中法两国的高考作文的命题形式、命题内容展开研究，可以为我国教育者实施阅读与写作教学带来一些启示，用更广阔的视野去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文学欣赏能力和表达交流能力，全面提高学生语文核心素养，进而促进我国高考作文改革日臻完善。

二、中法高考作文命题比较

高考作文是对学生写作潜能、思维水平、言语表达能力及综合素养的多重考查，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同地域价值体系的反映。法国高考语文作文、哲学作文与我国高考作文相比，在命题形式、命题内容、评分标准、价值导向等方面都有明显差异。由此对中法两国高考作文的命题展开比较，有利于明晰自身的优势与短板，在坚持我国高考作文命题特色的基础上合理借鉴。

1. 中法高考作文命题形式

法国高中会考法语相当于中国的高考语文，区别是法国语文在高二提前考试。法国高考语文作文设有两类题目，供普通高中科和职高技术科的学生选择，采用的是材料性和非材料性相结合的命题方式，要求在4 小时内完成一篇2000 到4000 词的文学评论或者论文，分值均为20 分。比如，2022 年普通科的作文题目之一是就法国女作家西尔维·吉尔曼（Sylvie Germain）1989 年出版的小说《狂怒岁月》（Joursdecolère）中题为“兄弟”的章节选段写一篇评论文章，题目之二是从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沉思集》（Lescontemplations）、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1821—1867）《恶之花》（Lesfleursdumal）、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醇酒集》（Alcools）三个主题中选择一个写一篇论文。⑥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 nationale. «Baccalauréat Générale 2022 - Français : Épreuve anticipée ». https://www.education.gouv.fr/media/115340/download, 2022-6-16. Page consultée le 30 juin 2023.在法国的法语教学大纲里，平常会对学生进行这类文体阅读和写作的专门训练，写作角度的出发点和文章的组织架构也都有章可循。

法国高考哲学作文针对普通科和技术科的学生，均有三道题目供选择。前两道题为非材料性作文，直截了当地以提问形式呈现命题，要求学生运用哲学知识陈述观点，用思辨性思维引经据典地对问题展开论述。如2023 年普通高中科的前两道哲学试题为“幸福是理智的吗？”“想要和平，就是想要正义吗？”⑦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 nationale. «Baccalauréat général 2023 - Philosophie ». https://www.education.gouv.fr/media/155999/download, 2023-6-14. Page consultée le 30 juin 2023.职高技术科的题目为“艺术能教给我们什么？”“改造大自然，就是获得自由吗？”第三道题采用材料性命题方式，通常节选一段哲学家的经典篇目，要求学生结合哲学知识对其进行辩证性思考和阐述。如2023 年普通高中科的题目“围绕法国人类学家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Claude Lévi-Strauss，1908—2009）所著《野性的思维》（LaPenséesauvage）一段节选进行论述”。职高技术科的题目“根据亚当·斯密（Adam Smith，1723—1790）所著《道德情操论》（Théoriedessentimentsmoraux）的一段节选进行思考并论述”⑧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 nationale. «Baccalauréat technologique 2023 - Philosophie ».。虽然哲学作文的命题形式很简单，但作文题目渗透的哲学思维方式和思辨精神，给考生提供了自由的思想氛围和广阔的思考空间。

我国新高考改革以来，高考语文现分为全国甲卷、全国乙卷、新课标I 卷、新课标II 卷、北京卷、上海卷、天津卷，考试科目和内容趋于细分，考查更加细致，范围也更加广泛。作文命题形式从原来平分秋色的“标题作文、材料作文、话题作文”演变为以“新材料作文”为主。观察近些年的作文试题，大多是给出一则故事、名言警句或精炼话语，要求学生结合材料审题立意，以小见大。比如，2022 年全国甲卷以《红楼梦》中众人给匾额题名的情节作为命题材料；2022 年新高考I 卷以围棋术语“本手、妙手、俗手”中的蕴涵启发学生思考；2023 年全国甲卷以“时间、技术、人”的关系展开讨论；2023 年新课标I 卷探讨讲好自己的故事、讲好中华民族的故事。但自由灵活的命题要求也给语文教育带来挑战，尽管命题要求从“不限文体”转变为“明确文体”，学生写出的作文依然呈现出文体错杂的态势。值得称道的是，北京卷近些年来一直采用“材料+标题”结合的命题形式，并且有两个命题供学生选择。如2023 年北京卷的两道作文题分别为：写一篇以“续航”为题目的议论文，写一篇以“亮相”为题目的记叙文。这种命题方式既留给学生更多的自主性和发挥空间，又有“命题”把握方向，避免审题立意的偏向。

2. 中法高考作文命题内容

法国高考语文教学大纲共有四大主题，分为19—21 世纪诗歌、16—18 世纪观点文学、中世纪至21 世纪小说与叙事作品、17—21 世纪戏剧，每个主题指定了三部作品，共有12 部作品入选法语教学大纲和毕业会考计划，每年有1/4 的作品会更新。法国教育部在2021 年1 月发布的《2021—2022 和2022—2023 学年法语教学大纲》中，已提前对2023 年、2024 年毕业会考的更新书目和保留书目作出明确规定。⑨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 nationale. «Programme national d’œuvres pour l’enseignement de français - années scolaires 2021—2022 et 2022–2023 ». https://www.education.gouv.fr/bo/21/Hebdo5/MENE2036974N.htm, 2021-1-8. Page consultée le 30 juin 2023.这些作品成为法国高中生必读书目，教师会从每个主题中选取一部作品带领学生精读，剩下作品需要学生自己泛读。法语作文的命题范围即为大纲规定的作品，如2022 年语文作文第一题的考查范围属于中世纪到21 世纪的小说和叙事作品，第二题的考查内容为19 世纪至21 世纪的诗歌。文学研究是高中法语教学的重心，法语考试也是基于学生平常大量阅读和持续的语言教学来落实的。

笛卡尔（René Descartes, 1596—1650）作为法国哲学的开山鼻祖和西方现代哲学之父，对法国哲学的发展和演变影响深远，批判性思维由来已久。哲学考试自1968 年被纳入高中会考以来，就具有强烈的思辨特点，命题通常涉及自由公正、文学艺术、政治权利等宏观内容，据法国BFM 电视台总结，哲学考试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主题为艺术、自由、公正。哲学作文的前两道观点论述题，命题充分考虑到教学大纲的要求，通常来源于学生学习能力范围内和熟悉的传统哲学知识，这些不是很深奥的哲学概念对考生来说是很容易去探索的，可以调动学生在课程学习中掌握的哲学文化知识，对问题进行批判性和有逻辑性的研究。第三道语录评论题，命题范畴为教学大纲所列作家的作品节选，要求考生对文本进行阐释，考生不需要了解作者的学术观点或全部作品，但在解决问题中必须展现出对文本的准确解读。⑩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 nationale. «Épreuve de philosophie de la voie générale à compter de la session 2021 de l›examen du baccalauréat ». https://www.education.gouv.fr/bo/20/Special2/MENE2001789N.htm, 2020-2-11. Page consultée le 30 juin 2023.总之，哲学考试的目标与教学大纲目标一致，通过让考生解答哲学问题，评估他们构建反思、文本研读、推理论证与书面表达的综合能力。

我国的高考作文命题自1949 年以来，先后经历了政治化、泛政治化、道德化、泛道德化的过程，是一定时期思想面貌和时代特征的反映。⑪李云浩．《高考作文命题的比较研究》．天津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7.新高考改革以来，高考作文的命题角度趋于多元化，关注学生个性的全面发展。高中语文课标的学科核心素养、课程目标、课程内容中，“传承传统文化”都占有很重要的笔墨，高考作文也重视对传统文化材料的选用，如2022 年全国甲卷选用《红楼梦》，北京卷选用《劝学》，新高考I 卷选用“本手、妙手、俗手”围棋术语等，都体现高考作文命题与传统文化的融合。高考作文还注重联系生活实际，如2022 年全国乙卷围绕“北京：双奥之城”组织材料，北京卷以“在线”为命题，都展现出高考作文命题紧跟时事热点、与时俱进的特点。我国高考作文命题也不乏哲学思辨意味，考查学生写作的逻辑思维能力是上海高考作文命题的一贯风格。如2021 年上海卷要求学生分析“事物价值的呈现”与“时间”的关系，2022 年上海卷以“小时候喜欢发问”与“长大后注重结论”来启发学生论述“发问”与“重结论”的辩证性，2023 年上海卷考查探索世界的主观能动性与好奇心的关系。2023 年的新课标I 卷作文命题也逐渐呈现思辨性，要求学生探讨“技术发展”与“掌控时间”的关系，引导学生思索人生意义和价值。由此可见，我国新高考作文考查目的更具综合性和多元性，既注重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增强文化自信，又贴近学生生活经验，鼓励学生表达自我观点，同时也重视对学生思辨力的培养。

3. 中法高考作文评分标准

中法高考都兼具学业水平测试和选拔性功能，而高考作文评分标准对主观性和开放性强的作文题就显得尤为重要。它成为阅卷人员把握宽严程度的依据，能保证分数的客观和公正，同时也是课程目标与作文命题思路的集中反映。法国高考作文都要求考生写三段式的阐释文或论文，但法语作文的评价重点在于对文学作品的阅读理解和逻辑表达能力，哲学作文的评价侧重于用方法论解决问题，且论述具有批判性与逻辑性思维。两门作文考试均采用满分20 分制，14—16 为优秀，12—14分为良好，10—12 分为合格，低于8 分则需要补考。想拿高分绝非易事，评价标准对作文结构有着严格的要求。首先提出问题，对相关概念进行准确清晰的概述和定义；然后至少呈现三个分论点，并引用经典作家的言论作为论据对各分论点加以论证，展现出考生广阔的知识面和阅读量；各分论点及论据要有逻辑关联性，需要从正反两面分别引述论据并加以证明；最后得出结论。教师在实际作文教学中，基本写作模式就是提出问题和呈现自己的观点，并清晰地论证和解决问题，再对自己的观点进行总结。学生通常会选择性地背诵一些现成论文的论据，以便在论文写作时堆砌论点和引述各种名家经典言论，虽然这种写作格式不是硬性规定，却是获取高分的隐形法则。⑫《法国语文的作文跟中国语文的作文相似吗？》．上海教育，2018(02)：49．参见法国教育部网站：https://www.education.gouv.fr/bo/20/Special2/MENE2001789N.htm.

我国高考作文的评价标准初创于2005 年，后历经三次修订形成“可写性”“选择性”“导向性”“探究性”“防套性”“难易度”六项指标，以便更好实施作文评价标准工作。⑬张开．《高考语文作文的类型及评价标准》．《上海教育评估研究，2012，1(03)：6—10.评分标准自建国以来也先后经历了“总体印象评分”“分项分等评分”和“分级分项分等评分”三个阶段，2000 年高考作文评分标准首次出现“基础等级”和“发展等级”概念，2005 年在此基础上对等级划分和各项分值进一步细分和调整，目前高考作文阅卷仍沿用“2005 年高考作文等级评分标准”。其中“基础等级”是评判的核心，包含了对题意、中心、内容、感情、文体、结构、语言、字迹八个方面的审核。“发展等级”的评判标准有四个方面：一是观点深刻，具有启发性；二是材料论据丰富，人物形象饱满；三是遣词用句灵活准确，善用修辞有文采，富有感染力；四是观点和材料新颖，构思巧妙有创意，有个性色彩。2005 年“发展等级”的评分从10 分调整至20 分，不难看出高考作文评分对考生的写作素养提出更高层次要求。⑭谢圆梦．《高考网络化评卷模式下作文评分标准的研究》．四川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22.

4. 中法高考作文命题的价值导向

法国教育部自20 世纪初以来就致力于通过语文教育培养国民对阅读的热情与兴趣，不论学生是否迫于考试去阅读和学习文学作品，但取得的效果却是显著的。法国不仅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最多的国家，他们在自己国家也设置了很多文学奖项以鼓励民众阅读创作和保护他们的语言，乃至法国文学在世界文学殿堂也有重要的一席之地。2021 年，法国教育部颁布高中毕业会考改革政策，语文作文一如既往地坚持语言学习与文学研究并重的方向，把对传统文学的重视与培养学生的阅读和表达能力相结合，使学生在学校获得的知识得以深化，并用于理解文本和提高学生的表达能力，旨在丰富学生的文学和艺术生活，并对学生的思想形成、想象力发展等方面发挥引导性作用。

法国社会的哲学氛围浓厚，出现了笛卡尔、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狄德罗等多位著名的哲学思想家，法国的文化、教育都受到哲学的熏陶和感染。高中阶段正是学生抽象思维和逻辑思维的发展期，法国高中每周都有哲学课和专门的写作训练，培育学生的哲学素养和思维能力。哲学作文极为重视对学生价值观的引导，通过探究人文主题的哲学问题训练学生的思辨能力和逻辑能力，为文学、人文科学等领域的学习提供坚实基础，从而培养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公民。

我国的新高考作文命题在政治和道德导向方面已逐渐淡化，如今更倾向于关注人生价值判断和社会生活，弘扬传统文化和培育家国情怀，作文命题坚持正确的价值导向，命题内容多元化，命题形式开放自由。比如，2022 年高考作文命题既有涉及《红楼梦》、围棋术语、“学不可以已”这些优秀传统文化，又有对疫情期间“线上”社会生活的关注，还有对“烟火气”家国情怀的展现；材料作文命题要求大都是自选角度，自拟标题，文体不限。在内容和形式如此自由丰富、包罗万象的命题中，考生的写作角度和共鸣点会更多，思维空间更加开阔，作文表达方式也会更具个性化。

通过上述对中法高考作文命题的比较分析，可以看出法国高考语文作文更注重学生对语言本身的掌握，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和平时的阅读积累；哲学作文更重视对学生哲学素养和思辨能力的训练；中国高考作文则同时承载了考查学生阅读与鉴赏、表达与交流、梳理与探究能力等功能。中国高考作文相当于法国高考语文作文和哲学作文的综合体，但在文本阅读理解和思维能力发展核心素养上又不及法国高考作文命题广泛而深刻。法国高考作文的文学阐述和哲学论文写作对法国学生阅读视野、论述能力都有很高要求，法国高考作文命题促使“文学阅读”“思辨性阅读”和“表达交流能力”三者之间以密不可分的关系，鞭策着法国学生养成阅读和思考的习惯，提升语言表达逻辑性和思辨性，恰好与我国语文课标中“文学阅读与写作”和“思辨性阅读与表达”学习任务群相契合。

结 语

目前我国高考作文命题质量与国际接轨，命题内容和命题形式变得开放和多元，评价标准也趋于成熟，在作文评价中发挥着积极作用。我国高考作文命题在21 世纪以来更关注学生内心世界，提倡考生自由地表达自我观点，同时还重视培养学生的认知和思辨能力。

未来我国高考作文仍需继承和保持人性化、多元化的命题特色，同时可以借鉴法国高考作文的命题经验。法国通过语文教育培养国民对文学和阅读的热忱，通过哲学教育培养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公民，这种对待文学的态度和人才培养目标得我们深思。我国教师在平时的阅读与写作训练中，要注重培养学生良好的阅读习惯，提升思维与表达能力，不拘泥于一个学科、一场考试，而要立足于学生的长远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