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三列白杨树,月色蓄谋进入我们的维度
升到白云限度的高 再缓缓滑落你的耳垂
如同坠落水底 涟漪在我身上泛滥成灾潮湿
遍布白杨街道喧哗声拉下电闸的队列
夜夜我们让黑暗无所遁形
酒意摩挲着精小的耳环在我脸旁甩开
空气盛开得太过热烈 你打开窗户
木质的冰凉像寂静的波浪包围巷子口
几个孩子的烟火游戏 明暗交疊里
我看着你眼睑下雀斑的注脚,像看着江南水乡
雾蒙蒙的雨、青石路、黑瓦房,缩小
成为我记忆里的远景
那时你柔软如江边柳絮 散落满地
等我回收 我们跨过山前的狗尾巴草 去摘黄昏
刺手的板栗
痛苦只是它堆叠的表面 我们深信不疑。
微凉夜水从厨房开始舒张 瓷碗碰撞的小音调
昭示晚风 在野道的准头上穿行
归家的安实 吹落放牧人双肩的尘土
麻雀排号般直冲出厨房的昏黄
在仓促的枝丫上生产夜晚 拂动
旧门摇晃 我望着一切如故的
晚炊景象 烟囱里泡腾的十九年的热气
蜷缩着回到那些平静如水的日子
灶台上方点点回归白净丑角的鼻梁
醒目的土路在夜里皱起 连带着芭蕉树过天穹
月亮闯过饭桌 霜的痕迹。汩汩水流
在孩子的笑声里清脆成雨滴
母亲把围裙叠好储存在炉火下头
一切又浸没在夜里。
缪小景,2004年生,江西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