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数字出版活动受技术创新驱动,其在演化发展过程中呈现出诸多新特征和新现象,由此引致数字出版基本概念的持续变动和多次界定,“窄化”“泛化”“混用”伴随数字出版活动整个发展过程。本文从出版本质出发重新表述数字出版的概念,通过对数字技术、内容(数据、信息、知识)、数字交互,去中心化等关键概念的深入阐释与分析,明晰数字出版研究应关注媒介技术层面的议题,重视关键概念之间的对接与融合,关照数字出版客体与社会生活的联系,重新审视数字出版既有理论体系等。
关键词:数字出版;关键概念;新兴研究主题
DOl: 10.3969/j.issn.2097-1869.2023.02.007
数字出版研究已经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研究基础,但与之相关的关键概念还远未得到系统性梳理,学术研究也因概念的含糊不清而难以深入。数字出版研究中的关键概念,并非是孤立存在的,往往由若干个具有互文、类比、对比、分层等关系的概念共同构成“概念群”或“概念链”。从数字出版基本概念出发,通过意义阐释构筑起数字出版研究的关键概念谱系,真正理解每一个概念的内涵,或许能够推动其向更深层级发展。
1 数字出版概念的矛盾与危机
相对传统出版而言,数字出版并不仅仅是在出版物形态层面和技术层面的变革,更是一种基于数字技术而出现的新的出版行为和出版理念。数字出版不是传统出版简单的延伸,也并非传统出版与数字产业的简单融合,而是带来了整个数字内容产业的革命。在这场革命中,一切皆可改变,唯独出版的本质——知识的生产与传播没有改变。数字出版与传统出版的本质区别在于知识的组织、生产与传播方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由此带来知识的呈现形式和用户消费特征的差异。数字出版的基本概念应是公众认识数字出版活动规律的起点,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对数字出版更新的和更为深刻的概念体系。随着数字出版活动的不断深入,学界和业界对其基本概念的理解已出现分歧,并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出版学科和出版产业的发展。探寻数字出版的本质与内涵,消除认知分歧,是推动学科建设和产业发展的重要工作。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数字出版生态纷繁复杂,出版主体日趋多元,出版过程多维多向。可以看出,数字出版概念的危机主要表现在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
在理论方面,数字出版概念的“窄化”“泛化”“混用”等在一定程度上导致数字出版理论建设受限。早期学界在进行数字出版概念界定时,更为重视编辑、复制和发行等传统出版的三要素[1]。从数字出版发展现状来看,早期的概念界定在一定程度上窄化了数字出版的活动范畴。随着数字出版实践的不断发展,数字内容深刻影响到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有学者认为,数字出版即数字传播,凡是信息、知识、观念等内容的网络化传播均可视为数字出版[2]。数字出版概念的泛化又使得公众在解决具体问题时操作性不强,而只能成为一种理论分析视角。学界在出版与传播两个概念上的混同,导致了业界在实践操作上的犹疑、低效[3]。有学者进一步指出,应将数字时代的出版和数字出版区分看待。数字时代的出版是数字时代遗存的人类工业文明时期的信息与知识传播方式,而数字出版的本质和时代的核心要义是数字传播。
在实践方面,数字出版的基本概念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数字出版指“出版的数字化”[4],即利用数字技术对出版业的各个流程进行改造,是传统出版业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延伸和扩展。狭义数字出版概念强调编辑加工、复制和传播等要素与数字技术的叠加应用。广义的数字出版指“数字化的出版”。2010年,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发布的《关于加快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指出,数字出版是利用数字技术进行内容编辑加工,并通过网络传播数字内容产品的一种新型出版方式,其主要特征为内容生产数字化、管理过程数字化、产品形态数字化和传播渠道网络化[5]。这一定义将电子图书、网络文学、网络游戏、网络动漫、网络地图、数字音乐等都纳入数字出版的范畴。因范畴不对等而导致数字出版基本概念的“广义”和“狭义”之分,使得传统出版商和数字出版商(包括技术提供商、网络运营商等)对数字出版的理解出现较大的偏差。“数字出版”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并没有得到一个清晰的认识,这在一定程度上将会影响数字出版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
2 数字出版基本概念再表述
数字出版的基本概念是在数字出版活动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的,其概念的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是认识数字出版活动的重要标志。纵观数字出版基本概念的发展历程,其演进的主要表现之一是数字出版概念内涵的丰富。众所周知,内涵和外延成反比关系,内涵越大,则外延越小;内涵越小,则外延越大。这使得许多本质上属于出版的活动被排除在概念之外。此外,因长期以来缺乏对这些内涵之间关系的考察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对数字出版的清晰认知。面对日益复杂的数字媒介生态环境,应回归出版的本质属性将数字出版基本概念界定为:数字出版是利用数字技术进行制度化的内容组织、生产、传播的社会活动。
这一概念包含以下几个核心词汇:数字技术、制度化、内容组织、内容生产、内容传播。
首先,数字技术是数字出版的基本表征,也是数字出版发展的重要推力,其所引致的出版活动变迁已远远超过以往所有的力度,技术创新所推动的不仅仅是出版功能上的重构,更是影响人类社会生活的变迁。
其次,制度化是数字出版活动的另一重要表征。制度化是组织和群体的社会生活从特殊的、不固定的方式转向普遍认可的固定化模式的过程。针对数字出版活动而言,必须按照价值规范进行内容选取,依据生产标准进行内容生产,依照社会规制进行内容传播,以实现数字时代内容组织、生产、传播的准确性和稳定性。
再者,数字出版内容包含数据、信息和知识,是人类社会生产活动中的重要基础性资源,均可用文字、符号、声音、图像等表示。数据、信息、知识是人类对客观事物感知的不同阶段,并呈螺旋上升的周期。随着计算机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数据和信息对社会发展的支撑作用越发明显,并与知识共同作为出版的基础资源存在。
最后,内容组织、生产、传播是出版活动的主要方式和本质。在数字时代,内容的组织、生产、传播活动相比传统出版要复杂得多,并呈现出强交互性、去中心化等特征,这都应是把握数字出版活动的重点。
该数字出版基本概念的表述至少解决三个方面的问题。首先,“制度化”将内容的组织、生产、传播活动与一般的信息传播活动区分开来。其次,该表述揭示了数字出版的核心价值,即制度化的内容组织、生产、传播。这有利于摈弃唯技术、唯渠道、唯产值、唯娱乐等思路,有利于文化的坚守与传承,有利于文化知识体系的建构与发展[6]。最后,该表述赋予了数字出版充分的社会地位,能够有效地拓展数字出版研究的范畴,对出版学科建设有一定积极作用。总之,要明晰的是,数字出版不单纯是技术的创新,也不单是内容形式的创新,而是数字技术与内容形式所构成的系统结构对社会发展和变迁所带来的无法想象的变革。
3 数字出版的几个关键概念
德勒兹和迦塔利曾说道:“一个概念不仅需要先产生自一个问题,通过对这个问题的探究可以实现重塑或取代早先的概念,而且源自一系列问题的交汇之处,藉此概念可以与其他已有的概念进行整合。”[7]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数字出版的概念带上了一定的隐喻性质,其所包含的意义已经发生变化。数字出版的概念已从一种出版的技术形态发展为一种新的内容生产现象或模式,这种现象或模式具有的特征包含了符号与信息、商品与资本、传者与受众的加速流动。单一的概念难以对数字出版这种新的内容生产和传播模式进行阐释,而一系列关键概念或概念网络则可以达到这一目的。本文所列举的关键概念包括数字技术,内容(数据、信息、知识),数字交互和去中心化。这些概念是理解数字出版的关键概念,其所讨论的信息与知识、交互性等都是社会学科耳熟能详的概念。藉此对这些关键概念进行阐释,试图探究数字出版的核心本质,挖掘数字出版的基本问题。
3.1 数字技术
之所以选择“数字技术”作为讨论的第一个概念,是因为它与其他几个概念都有着密切的联系。数字时代,“数字技术”创新所引致的媒介变迁已远远超过大众传播的尺度。其不仅是媒介功能上的重构,更需要从技术和社会关系入手重新界定。对于出版活动而言,“数字技术”带来的出版生态变革,不仅包括内容生产的变化,更重要的是构建了新型的内容生产、传播、消费的关系。
“数字技术”是伴随着计算机出现的一门科学技术,其本质是借助一定的设备,将文字、声音、图像等转化为计算机能够识别的字符后进行计算、加工、存储、传输、还原的技术。“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推动了信息生产与表达、处理与传播等方面的空前繁荣。这使得人类社会生活方式、产业结构与经济发展发生巨大变化,并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人类的认知和思维方式。“数字技术”作用于出版活动,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出版形态,也改变了知识和信息的生产与传播方式,并引发出版主体、出版客体、消费主体等之间社会关系的重构。
既有传播研究仍局限于结构功能主义范式,更多是对媒介作为主体功能增强的解释,难以在基本概念、范畴和理论上有所拓展和突破。然而在不断变革的技术环境中,传播学研究还应反思人的需求与技术发展的关系。技术已不仅仅被实践于满足人的需求。相反,人的需求不断被技术所重新构建。数字时代中,人与技术的关系已发生突变,传统的结构功能主义传播学研究范式已难以描绘技术的演进路径和复杂的传播现象[8]。对于数字媒体的研究,也许要从技术哲学的路径中重思“传播”的意义[9]。
“数字技术”是考察数字出版活动机制的重要切口。技术革新如何作用于数字出版活动的演化发展,又如何影响新型的数字出版生产、传播、消费关系的构建等等,一系列追问都是数字出版活动的核心命题。媒介环境学派认为,媒介技术的意义在于创造一种影响社会组织形态和人类交往性质的环境。也可以理解为:技术成为人类的生存环境,人们的生活方式被技术所构建。在这一思路下,可能看到数字出版活动的又一番景象。
3.2 数据、信息、知识
信息是信息社会最应关注和需回应的关键概念。信息的概念起源于计算机科学、媒介学、社会学等一系列不同学科和应用领域,至少包含两个不同层面的意涵。其一,信息作为一种资源或资本。信息科学与控制论领域的信息概念以一种抽象的形式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和文化理论之中。其二,信息作为一种技术形态。信息社会的研究更倾向于用一种较为模糊的形式界定信息是什么,并以一种技术方式理解它如何变化。卡斯特曾提出“信息主义”的概念,意在描述以信息的生产、交换和消费为核心的社会结构正在出现,信息正在成为一个或许是唯一一个的主流交换商品,先前的“工业主义”正在让位于“信息主义”[10]。
信息是知识的生产来源,知识浓缩了系统化的信息,是更加高级和抽象的形式。在信息社会,信息成为和知识同样重要的资源,并呈现出新的特征。香农和韦弗认为,一个信息系统越复杂,它所提供的符号选择越多,系统则能够处理和产生的信息率就越高。这一观点是从传播体系的设计和建构出发,其核心旨意在于信息的创建和传输比信息本身更重要。受香农和韦弗观点的影响,麦克卢汉提出“媒介即讯息”的观点,基特勒提出“信息唯物主义”的概念,即“信息正在转变为物质,物质也正转变为信息”[11]。从香农、韦弗到麦克卢汉、基特勒,关于信息的表达,其共同点是信息传播的物质结构将带来社会和文化的改变,而非“信息”或内容“文本”本身。
在信息社会,知识的地位已经发生变化,知识被转化为“比特”(数据的最小单位)由计算机处理、互联网传输,使得快速传播、快速消费成为可能。数据、信息、知识是人类认识客观事物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数据是信息的来源,信息是知识的基础。在工业社会时期,受限于技术因素,数据不能直接参与生产,亦不能直接加工成产品。随着技术创新发展和数字时代的到来,数据在社会生产中的作用和功能越来越显著,其正在成为一种重要的生产要素参与社会生产和资源分配。在数字出版领域,大数据技术不仅改造内容生产流程,亦深度参与内容的生产与传播过程。
数据、信息与传统形式的知识大相径庭。传统形式的知识是作为一种以话语、叙述为基础的形式存在,而数据、信息则是作为快速变动的比特的集合存在。基于这一理论认知,在理解数字出版活动时,应突破传统知识形式的束缚,从数据、信息的特征和本质及知识在信息社会所呈现出的新特征入手,进而明晰单一的知识形态并非数字出版活动的唯一生产对象,数据、信息必将成为另一重要内容。
3.3 交互性
交互性是一个较为宽泛的概念,在不同的运用领域,其含义各不相同。交互性这一术语早期多用于计算机和多媒体系统,即系统与用户之间的交互关系。当下,交互性概念已被多个学科引用。在数字媒介理论中,交互性常用来区分“新”“旧”媒介。交互性宣称能够允许用户形塑媒介以适应个人偏好,从而赋予用户一种“交互式”体验。然而这一概念并不被所有学者认可,俄罗斯新媒体研究学者马诺维奇对新媒体是否具有交互性提出质疑,认为数字时代所谓的交互性是一种幻象,新传播技术并不比传统模拟媒介更具有交互性[12]。换言之,新媒介形式并不比旧媒介形式具备更多或者更少的交互性,只是两者的交互方式有所不同。例如,书籍和电影相比,书籍具有更高的交互性,原因在于这类媒介需要人类感官的高度参与,以弥补视觉与听觉叙述过程中的留白。关于交互性的重新审视,学界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能已达成共识,即交互性不能单纯被作为区分模拟时代与数字时代、旧媒介与新媒介的本质区别。因此,马诺维奇建议要根据媒介体系的技术特征考察交互性的含义。
Web2.0技术的出现和发展,使得用户主导生成内容成为互联网产品的新模式。这一技术的广泛推广与使用,伴随出现了一种新的交互文化,即用户扮演生产者的角色,同时也消费其他人生成的内容,也参与网络空间的构建。英国新媒介研究学者盖恩和比尔认为,以用户生产内容的分析作为当下交互性的具体实证是可行的,并有利于把握变迁中的Web2.0时代[13]。从这一角度出发,交互性这一概念还可以成为研究数字媒介的批判性工具,即了解技术系统如何获取和使用与人们日常生活相关的信息,进一步讨论技术是如何被“再媒介化”到日常生活中来的。京东图书频道专门辟出一定空间,允许用户对每一本书进行打分、评论、晒图,其他用户也可以对用户评论点赞、追问等。这是常见的网上购物案例,其目的是方便用户之间产生更高级别的“交互”。此外,平台还会搜集分析用户数据和资料,包括用户基本信息、浏览记录、拟购清单等,以进一步掌握用户的消费特征和消费偏好等。这从另一个维度佐证了,信息是资本市场中的另一种基本商品。
3.4 去中心化
去中心化是互联网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社会关系形态和内容产生形态,是相对于“中心化”而言的新型网络内容生产过程。从传统出版到数字出版,可视为一个静态的信息库发展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空间。伴随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出版活动正在日益去中心化、去中介化,并越来越向“普通人”开放,其可以实现快速访问和高效生产。美国著名媒体人安德鲁·基恩称,随着网络社会和Web2.0时代的到来,公众可以“向今天的专家和文化把关人——记者、新闻主播、编辑、音乐公司以及好莱坞电影工作室——说再见了。在今天的外行狂欢文化中,一无所长的业余人士正在占据主流”[14]。基恩的观点也许过于偏激,盖恩和比尔则认为互联网并不仅仅是一个自我推销和聚集的游戏场所,它也蕴含着成为一个新的虚拟社区或“数字辩论广场”(Electronic Agora)的潜能,即可以通过集体的解决方案解决看似个人和私人问题的虚拟空间[13]。蒂姆·奥莱利所称的“维基公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赞成这一实践活动。基恩曾尖锐地指出,因缺乏专业把关人的监督,“这种全面民主式的开放网络无疑将毁在疯子手上”[14]。诸如此类的辩论可能过于悲观,实际情形也许是向着更好的局面发展。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一书中第一次提出“产消者”(Prosumer)这一概念,特指参与生产活动的消费者,其既为消费者(Consumer),也是生产者(Producer)。“产消者”更多是为了自己使用或自我满足,而不是为了销售或交换而创造的人[15]。美国社会学家乔治·瑞泽尔在此基础之上将产消置于数字社会背景下进行分析,将“产消资本主义”定义为一种新型社会经济形态[16]。
对于数字出版活动而言,其内容消费行为自始就具备向生产行为转换的可能。尤其是社会化媒体和应用的兴起,内容消费向内容生产转换日趋常态。转发、分享、评论是典型的依附于消费活动中的生产行为,这种生产行为大多来自用户对内容的共鸣以及社交元素的推动。社交元素包括微贡献、非金钱回报、社群性、大规模网络参与等,其均为推动社交媒体内容“产消”的关键和动力。大规模网络参与将不同知识、观点和思想汇集在一起,能产生绝对的多元性,也可以放大专业知识的效果[13]。此外,部分用户还通过公众号、微博等自媒体平台进行制度化的内容组织、生产和传播。当然,作为“产消者”的个体,其所参与的非组织化、非专业化生产活动因缺少管理和引导还存在着诸多问题和危机。“产消者”对于理解“去中心化”这一概念有着深刻的意义,其亦为思考数字出版“去中心化”实践的核心和关键。
4 数字出版的新兴研究主题
数字出版的关键概念都是复杂的多元形态,存在于不同的学科体系,有着不同的意义和重要性。除上文所讨论的关键概念外,还存在着诸如生产、传播、消费等在内的传统概念。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构建数字出版概念谱系的难度,但这种困难也使得公众对其进行重新审视,以下几个主题值得关注与反思。
首先是数字出版媒介技术层面的思考。与数字出版相关的关键概念在技术、社会和文化等领域均有所运用。数据、信息、知识、交互性、去中心化等概念均适用于上述范畴,这些概念在不同的学科(如计算机科学、信息科学)中频繁使用。这些学科直接关乎数字出版活动的技术基础设施和正常运作。媒介技术层面的概念被不断重塑以适应不同层面的社会科学议程,这种现象在当下极其常见。对于数字出版活动而言,与技术相关概念的意义和内涵的考察分析应突破技术产品属性限制,探寻更深刻的作用和影响。
其次是数字出版关键概念之间的对接与融合。数字出版的关键概念可用于分析数字出版活动的方方面面,但仍需关注彼此之间存在的勾连,以推进特定问题研究的深入。关键概念之间的联系主要表现在:(1)概念之间的勾连可用于分析数字出版系统中的特定方面。(2)不同的概念使得不同的分析视角成为可能。(3)概念可扮演知识交互的角色,使数字出版的跨学科研究成为可能。如上文所述的关键概念均涉及广泛的跨学科素材,包括社会学、哲学、计算机科学、媒介研究、文化研究等。
再者是数字出版客体与社会生活的联系。数字出版的关键概念提供了将数字出版客体转变成为社会和文化现象的路径。这一认知的目的在于,考察和分析数字出版应超越技术层面,观照到社会与文化层面。技术应是社会和文化的一部分,而非是自成体系的一个世界。例如,主体性问题是信息、交互性和去中心化等概念分析的核心,其分析必须跳出技术层面去追问社会和文化层面的意涵。因此,数字出版现象和问题的讨论只有跳出技术作为纯技术形式的框架才能真正地阐释清晰。
最后是重新审视数字出版既有理论体系。数字出版是一种新型的媒介形式,其研究的难点在于技术引致的数字出版活动正在经历着飞速的变化,因此相关研究难以准确阐释相关的现象和问题。媒介技术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当然技术本身也处在一种加速的状态。在媒介史中充斥着“过气”的技术和概念,许多看似成熟的概念和技术的生命是极其短暂的,或者尚未展开讨论的概念和技术也是过眼云烟。对于数字出版研究而言,理论和案例更面临着随时被淘汰的可能。对此,应从时代背景重新发展现有理论,或创建一套新的概念体系。当然,既有概念仍有着一定的发展和阐释空间,而这往往是关乎人类发展的元概念。元概念与数字时代的新兴概念共同阐释和解决社会问题。
上述所列新兴研究主题的关键在于从哪些理论或经验性材料中发展新概念、新术语,这也许是丰富和完善数字出版理论的关键所在。对于数字出版研究,不应是适应市场逻辑去追逐新兴事物,而应是从本源上展开反思。英国学者西尔弗斯通认为,当前的新媒介研究应着眼于技术所带来的本质影响,而非针对其技术能力的分析[17]。数字出版关键概念难以准确定义,学者们从不同的研究方向出发进行阐释、发展,由此也导致概念运用得大相径庭。也许,数字出版研究应当寻找一个涵盖性更强的概念来审视技术、信息与知识、社会、文化之间的互动,但这也许不是问题关键所在,公众最终关注的仍是急速变动的世界的难题。
作者简介
高坚,男,扬州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硕士生导师,数字媒体艺术专业副主任。研究方向:数字媒体、数字出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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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Driven by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igital publishing has evolved into activities with new features and phenomena, resulting in continuous changes and multiple definitions of the basic concepts of digital publishing. The concept of “narrowing”, “generalizing”, and “mixing” in digital publishing are all along its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essence of publishing, the connotation of digital publishing is redefined. Through in-depth analysis of key concepts such as digital technology, content (data, information, knowledge), digital interaction, and decentralization, it has been found that digital publishing research should focus on media technology,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interface and integration of key concepts, observe the connection between digital publications and social life, and re-examine the existing theoretical system of digital publishing.
Keywords: Digital publishing; Key concepts; New research top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