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深刻把握调查研究这一党的“传家宝”

王淑杰

（天津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87）

恩格斯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1]664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始终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我们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充分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所蕴含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我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提供了强大思想武器，为世界社会主义指明了正确前进方向”[2]。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弘扬党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促进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带头深入调查研究，扑下身子干实事、谋实招、求实效。”[3]68调查研究是党的传家宝。中国共产党的调查研究思想是党在长期的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探索中形成和发展的，主动坚持和自觉运用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的理论自觉和实践自觉，为中国共产党深化调查研究优良传统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指导。

一、坚持马克思主义关于正确处理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深化对党实事求是调查研究原则的认识

关于“世界是什么”“世界从哪里来”“世界与人是什么关系”的问题，决定性地影响着人们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形成。物质和意识、思维和存在两个哲学问题构成了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自然界、人类社会都是物质的，是物质决定意识，而不是意识决定物质，客观实在性是物质的最本质特性。但意识绝不是完全被动的，它作为人脑的机能，在对客观物质世界进行反应的同时，反作用于客观物质世界。坚持从马克思主义物质与意识关系范畴考察自然界、人类社会以及思维的辩证关系，要求我们在尊重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能动地改造客观世界。这就要求我们在认识和解决问题时，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重要原则。

中国共产党的调查研究是有意识有目的的能动活动，实事求是贯穿于调查研究的始终，形成了中国共产党关于实事求是调查研究的重要思想。在思想上，毛泽东同志强调：“实际政策的决定，一定要根据具体情况，坐在房子里面想象的东西，和看到的粗枝大叶的书面报告上写着的东西，决不是具体的情况。倘若根据‘想当然’或不合实际的报告来决定政策，那是危险的。……详细的科学的实际调查，乃非常之必需。”[4]邓小平同志则指出，“先作调查研究，然后才有发言权。开会也好，作决议也好，搞文件也好，都要从实际出发，提出问题，总结经验，制定方针政策，这就是实事求是”[5]，这就给予了实事求是与调查研究最直观的阐释。习近平总书记一贯重视开展调查研究的重要作用，明确指出，“调查研究的目的是把事情的真相和全貌调查清楚，把问题的本质和规律把握准确，把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对策研究透彻”[6]289。因此，领导干部要主动“带头调研、经常调研，扑下身子，沉到一线，全面了解情况，深入研究问题，把准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找到破解难题的办法和路径，要实事求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既报喜又报忧”[7]219的深入调查研究。

在现实实践中，一方面，中国共产党立足不同时空境遇，坚持深入中国现实问题，揭示中国革命、建设以及改革现实下真实的世情、国情和党情，弄清楚中国不同问题产生的背景和条件，抓住问题事物本身所固有的规律，为解决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国现实问题奠定基础。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又通过对中国问题进行深入思考和反复比较，揭示各问题之间的联系和区别，找到解决中国问题的关键所在，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由外到内的综合形成解决问题的战略策略，从根本上避免“只调不研”和“只研不调”的主观主义，切实达到调查与研究的有效衔接、主观与客观的内在契合、理论与实践的有机统一，集中阐释了中国共产党基于物质统一性原理和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来应对国内外形势之“变”的价值归宿。

如今，我们虽然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更有信心和能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但同时我们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考验，这就需要我们掌握实事求是的调查研究原则。因此，我们要掌握中国发展全貌、摸清中国现实情况、找准中国问题所在，为全面应对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风险考验提供新思路、新方法。也就是说，党的领导干部要全面培育实事求是、求真务实的调查研究意识，不断激活中国共产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践主动。

二、坚持马克思主义矛盾观，精准把握党坚持问题导向的调查研究目标

矛盾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核心内容。马克思主义认为，万事万物总是处于相互作用的矛盾运动当中。事物的矛盾运动要求我们要善用矛盾分析方法，以客观全面发展的态度强化问题意识，直面各种矛盾。问题即矛盾，化解矛盾也就是解决问题。矛盾无处不在，问题无处不在，调查研究也就无时不有。

坚持调查研究，就是立足矛盾问题本身，深入矛盾问题内部，揭示矛盾问题的内在本质和规律，在持续循环往复的“调查—研究—再调查—再研究”过程中，在不断推进矛盾问题转化中去能动地解决问题。中国共产党的一百年是解决问题的一百年，也是依托调查研究解决中国问题的一百年。从“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8]110-111，要求人们主动去做“系统的由历史到现状的调查研究”[9]到“当前，国内外环境都处于深刻复杂变化之中，新情况新问题层出不穷，新做法新经验不断涌现，需要我们不断加以认识、加以总结。希望大家围绕当前党和国家工作面临的突出问题加强调查研究”[10]的立足问题导向、践行调查研究的思维主动，从“致力解决摆脱中华民族悲惨命运，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到“致力解决当前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立足问题导向”践行调查与研究的实践主动，都彰显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矛盾观点，强化了问题意识，推进了党的调查研究对解决中国问题的能动作用，形成了中国共产党对坚持问题导向为主要目标的调查研究的积极效用。

用马克思主义矛盾理论深化党对坚持问题导向的调查研究优良传统的认识，首先，形成对矛盾特性的普遍认知和心理预设。在主动承认矛盾、分析矛盾过程中，深化党对矛盾的认识，在准确把握社会有机联系和持续发展中去准确预见矛盾、揭示矛盾、应对矛盾、解决矛盾，建立对矛盾问题调研的科学态度。其次，理清不同性质矛盾所处的地位和根源，建立中国共产党对矛盾问题调查研究的系统安排。一方面，“从事物的普遍联系特别是复杂的因果关系中把握问题的实质，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11]86，形成中国共产党调查研究在处理不同性质矛盾时的战略安排，提升党调查研究的能力和水平；另一方面，要“全面了解情况，深入研究问题”[11]90，树立事事调研、时时调研的意识，使原本抽象的矛盾问题变得更加具体化和细化，有效保障党在处理矛盾问题上的意识能动性。

三、坚持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全面推进党的调查研究持续创新

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最基本的观点，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区别于其他理论的基本特征。在马克思看来，“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12]139-140。基于对实践的认识，马克思、恩格斯从自然界、人类社会以及思维出发，形成了对人的认识及其规律、实践和认识的辩证运动过程的科学思维，为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马克思主义实践观认为，实践是认识的来源、认识的目的、认识的动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人的认识并非一成不变，它同实践相互作用，是一个从实践到认识再到实践的过程，从感性到理性的递进过程，也是通过实践发现真理，又通过实践而证实和发展真理的过程。坚持马克思主义实践观，需要坚持实践第一特性，并不断推进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进而，再由理论创新内化形成统一的真理性认识，以更符合人类主体需要为基础开展新的实践。

调查研究是最基础的实践活动。调研主体通过对调研对象的深入考察形成与对象相符合的各种材料，使之形成普遍性的理论。反过来，又依托新的理论提升调查研究实践成效。在现实活动中，中国共产党作为调查研究的主体，坚持立足现实问题本身，对不同客体开展调查和研究，实现不同主体之间、不同客体之间以及主客体之间的内在契合，实现对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内容的升华，形成调查研究实践目的、过程、原则以及方法的理论内容，不断深化党对“什么是调查研究”“为什么坚持调查研究”“怎么坚持调查研究”的认识。从“对周围环境作系统的周密的调查和研究”[13]801到讲究“深、实、细、准、效”[14]1的调查研究“五字诀”的实践延展，从“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8]109到“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决策权”[15]的理论升华，其中内含主观与客观、普遍与特殊、感性与理性、绝对与相对、真理与价值的关系框架，构成了中国共产党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基础上，依托调查研究深化对党的各项工作创新发展的理论认识。

实践没有止境，理论创新也没有止境。当前，我们正在从事一项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就更需要全面深入地把握马克思主义关于实践与认识的辩证关系。一方面，以我们所从事的实践为基础，坚持对实践活动的现实情况作深入的调查和研究，为我们党的实践决策提供现实资料。另一方面，我们以马克思主义关于调查研究的相关理论论述为指导，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知行合一观和中国共产党的调查研究思想及实践理论为来源，创造性地形成了中国共产党的调查研究理论，在反复的“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过程中，推进马克思主义实践观指导下的党的调查研究实践和理论的创新。

四、坚持马克思主义人民观，党的调查研究充分彰显人民立场

马克思主义是人民的理论，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学说。唯物史观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性力量。坚持马克思主义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基本观点，就要求我们想问题、办事情能够自觉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强化人民主体地位。马克思主义在创立之初，就毅然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一边，坚决维护最底层、最贫苦的无产阶级利益，立足人民的立场探求人类自由解放的道路。莱茵报时期，马克思积极参与林木盗窃案的研究，写下了《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一文，旗帜鲜明地捍卫了贫苦群众的物质利益，猛烈抨击了普鲁士国家及其法律制度。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认识到“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12]155。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马克思又提出了“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12]669的观点，进一步肯定了人民群众在历史中的作用。基于对人民群众历史地位的考察，恩格斯则指出：“无论历史的结局如何，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求他自己的、自觉预期的目的来创造他们的历史，而这许多按不同方向活动的愿望及其对外部世界的各种各样作用的合力，就是历史。”[1]254这种合力创造历史的规律性认识，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力量。

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的先进性政党，坚决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坚决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创造性地形成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中国共产党坚持问计于民、问需于民。人民群众既是中国共产党调查研究的目的主体，也是参与主体，更是评价主体。毛泽东同志指出，“群众是真正的英雄”[13]790，“所以，一切实际工作者必须向下作调查”[13]791。邓小平同志指出：“离开群众经验和群众意见的调查研究，那末，任何天才的领导者也不可能进行正确的领导。”[16]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3]46的重要论断，要求领导干部要做到“把工作重心下移，深入实际，深入基层，深入群众”[17]。因此，中国共产党的调查研究要始终把人民群众作为一切工作的重心，始终坚持一切调研为了人民、一切调研依靠人民、一切调研成果由人民享有和评价。因此，党的领导干部要主动放下架子、扑下身子，深入田间地头和厂矿车间，同群众一起讨论问题，倾听群众的呼声，体察群众的情绪，感知群众的疾苦，总结群众的经验，汲取群众的智慧。以此，更好地保障党科学决策、纠正错误、指导实践，使彰显马克思主义人民立场的党的调查研究工作得到坚持和践行。

五、坚持马克思主义革命观，锻造纯洁高效的党的调查研究实践主体

马克思认为，“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12]155在无产阶级运动中，共产党人没有自己的任何私利，而是要“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12]413。“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12]411；在理论方面，他们远比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站得更高、看得更远，需要充分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革命性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特性。这种革命性不仅体现在他们始终坚持辩证的否定观，建立起有别于其他一切理论的理论体系，还体现在马克思主义对自我的批判。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革命与其他任何革命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经常自我批判”[12]413。正是在自我矛盾的反思和运动中，使无产阶级政党始终保持强劲的体魄。

中国共产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立志于中华民族千秋伟业，致力于人类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就需要依托一支具有强大生命力和活力的无产阶级队伍，就需要党在不断的自我革命中推进伟大的社会革命。自我革命是我们党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提高的过程，也是有效保障我们党驾驭风险挑战、锻造过硬本领的有力举措。调查研究是“一项讲求方法的艺术”[14]166，是领导干部做好各项工作的基本功。中国共产党坚持和践行调查研究优良传统，“必须坚持攻坚克难，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勇于涉险滩、破难题，知难而进、迎难而上，把调查研究成果转化为推进工作、战胜困难的实际成效。”[18]100多年来，中国共产党在坚持“知、情、意、行”的有机统一中，引导领导干部以“看问题的眼力、谋事情的脑力、察民情的听力、走基层的脚力”[6]289去扎根基层、扎根实践、扎根群众，确保党的领导干部依托调查研究主动干实事、谋实招、求实效，提升党的调查研究锻造过硬本领的能力和水平，推进党的调查研究促进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历史进程。从“在全党推行调查研究的计划”，并把它作为“转变党的作风的基础一环”[13]802，到“坚决反对在调查研究中走马观花、浅尝辄止、一得自矜、以偏概全，草率地下结论、做判断”[7]219的理论感召，从持续的整风运动力戒主观主义，到多次组织开展主题教育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实践举措，无不体现着党的调查研究对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政党的基本特性、组织原则的彰显。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键在党。”[3]63以深化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来提升党的调查研究在优化党的作风建设中的重要作用，就要在有意识、有创新、系统化的党的调查研究实践中得到充分彰显，即在培育党的领导干部的调查研究意识、创新领导干部调查研究技术和方法以及部署安排系统的调查研究策略的过程中彰显和表达。

结 语

总的来说，马克思主义作为我们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需要我们始终坚持和不断运用其所蕴含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新时代新征程正确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提供重要的理论指导。就调查研究这一党的“传家宝”而言，从调查研究本身所蕴含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探索党关于理论本质、运动规律以及哲学内涵，从而不断丰富和发展我们党深刻把握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以及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理论和实践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