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加敏,刘年伟
(闽南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民族传统体育作为体育学科的重要分支,其源于人类的起居习惯、生活习俗,不仅为人类生产生活增添了色彩,更为维系民族团结,促进人类身体健康、思想统一、社会治理,增强国内外经济文化合作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民族传统体育是以人的身体活动为基础,人作为感性存在物是民族传统体育延续与传承的主体,人的现实存在推动了民族传统体育发展与勃兴。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传播与演进的过程,同中国优秀民族传统体育相结合,并非是感性的文化自觉,而是经历了一个相背而行的东西方文化差异到主动遇合东西方文化交融的转变。显然,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是人的现代化,正是基于不同时期的社会特征,依托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对人全面发展的重要理论成果,阐释中国式现代化的学理基础。马克思将“完整的人”视为社会关系的承载者,民族传统体育的人理应是维系社会稳态的基石,并且人的全面发展是以感性为基础的生存道路。鉴于此,本文通过厘清马克思主义人学视域下民族传统体育的价值意蕴与责任担当,为持续推动民族传统体育健康与可持续发展,尝试提出合理的建构路径。
古典进化论认为,人类社会演变是从简单到复杂、低端到高端单线脉络进化的过程,每个阶段与社会发展的顺序保持同向同行,这也是人类文明进展的总趋势。[1]民族传统体育是贴近人民生活方式的一种活动形式,由祭祀、节庆日、民间、民俗构成的体育资源,也是人基于个体需求与群体需求主动建构的动态性、选择性的身体活动范式。人的参与民族传统体育活动的过程,直观地感受到社会不断发展,并体验到群体归属与文化认同[2],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延续与传承,不仅体现出人类对传统体育文化的坚守,亦体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促进人类文明的历史使命与责任担当。从马克思主义人学理念分析,民族传统体育根植于人类文明发展的每个阶段,并对人的生活产生积极影响,同时对人追求幸福的精神注入不竭的动力。五千年文明发展中孕育了中华民族璀璨的传统文化,为人的理想与价值树立了发展观念,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象征着不同区域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它不仅提升对人幸福生活的精神追求,更印证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繁荣富强的精神面貌。
民族传统体育具有多种表现形式,它不仅是身体活动范式,更有以技能为主导的运动形式,集民间、民俗文化为主要代表,通过历史选择、保留与延续至今的民族传统体育成为我国民族文化的瑰宝。尤其在少数民族特定的文化节日展现出民族风俗的体育活动,传承者需要如期根据环境条件,按照不同规模开展活动。民族传统体育活动包括龙舟、舞狮、武术、竹竿舞、抢花炮等,乃至一些带有祭祀与宗教色彩的民族传统体育活动,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是人对生活的需要而展现出的身体活动。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在战争、饥荒、疫情等外在因素干扰下,仍然得到完整的传承,并形成了民族传统体育特色文化,表达着人坚守传统文化的坚强意志,也有民族传统体育项目更是表达出对祖先与神灵的祭拜,更体现出人类文明礼仪演进的过程。民族传统体育具备磨练人的意志的价值与作用,日常的体育锻炼磨练人的意志,民族传统体育通过激发人的奋进、冲动、欲望、无尽的要求驱使着人积极克服困难、勇往直前、无畏挫折的意志品质。
美好生活是人孜孜以求的生活状态,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的终极目标。现代化的物质生活对社会、政治、精神不断赋能,同时也揭示了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的新时代内涵。自从我国迈入新发展阶段伊始,我国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文明等领域的短板造成了我国发展不平衡的现象,引发我国人民感觉幸福感不够强烈,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停留在物质追求的表面,我国社会出现人的物质生活与精神需求不适应、不匹配的主要矛盾。[3]民族传统体育作为中国特色文化具有民族性、历史性、文化性的鲜明特征,在丰富我国人民物质生活与充实精神生活具有良好的作用。它以身体活动的形式增强人民体质,延续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达着人民追求美好的现实诉求。极具中国特色的民族传统体育的人文属性通过增加民族文化自信、文化认同,提升人参与民族传统体育的归属感、获得感、自豪感、幸福感是民族传统体育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重要成果。[4]新时代,民族传统体育赋予了人更高的需求,不仅是人的基本生活的物质之维和高层次的精神之维,民族传统体育满足了人的精神需要,为人们追求美好生活注入了驱动力。人类对美好的生活源自于改造世界生产劳动的过程,民族传统体育形成传统文化,成为人们智慧的结晶,更是人们通过改造与丰富生活,提高生活质量,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
人是社会存在物,人的社会属性是人发展的条件。按照马克思对现实的人的观点,“现实的个人”的存在,不仅是人类一切历史活动的前提基础,还是人类参与社会实践的必要条件,更是马克思创建的唯物史观的理论支撑。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内在地衍生出人类命运的相互依存。人的自觉性是人从事社会实践活动、形成具体社会联系内在因素[5],民族传统体育蕴藏着德育功能,它不仅肩负着增强人民体质的外显功能,更为人适应全面发展中发挥出对人的道德情操、礼仪规范、审美观念等多方面的功能。民族传统体育是我国广大人民经过长期生产劳动、生存自卫以及娱乐养生等实践活动中积累出的宝贵财富,涵盖了竞争、娱乐、艺术观赏及趣味性为一体的活动形式。尤为重要的是,民族传统体育的延续与发展有助于为人的发展贯彻“德”的意识,增强体质的过程中养成良好的思想道德,继而培育人的社会适应能力。马克思人学的重要命题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实现人的现代化的根本目标。民族传统体育挖掘与强化人的个性,提升了人的劳动能力,丰富了人的社会联系。易言之,美好的生活的最终价值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而实现人全面发展的前提条件是提高人的社会适应能力。正如马克思所说,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部分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源于生存自卫,最后归化成某种体精神,人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后,人对精神的需求愈发强烈,民族传统体育恰能够提高人的社会适应能力,激发人主动追求美好的物质与崇高的精神。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是人的存在务必遵循的发展规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中天人合一、顺其自然、返璞归真的养生思想,无不印证着民族传统体育与人的自然和谐、共存发展规律。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自然是生命之母,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敬畏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民族传统体育为人的存在构建了发展的场域,也正是人与自然相统一、相互依存的紧密联系,各民族人民的生活方式、生态与文化背景酝酿出不同风格的民族传统体育活动。换言之,民族传统体育的形成与山川地貌、湖海冰雪等自然属性息息相关,自然环境要素孕育了形式多样、民风纯朴的体育文化活动。先天性的自然资源赋予了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的物质基础,为民族传统体育的创造与延续提供了便利条件。人类的存在需要物质基础作为支撑,是立足于上一历史阶段的成果之上,通过利用现有的自然资源得以繁衍生息,同时自然环境也因人类取得的成果而得到一定的改变。“对象性”与“对象化”是人有目的、有意识的劳动改造世界呈现出的鲜明特征,而民族传统体育助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人的存在塑造了幸福的生存环境,满足了人类不断提升的优质生态环境需求,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提供了丰富的治理经验与中国智慧。
人的本质是马克思人学思想的逻辑起点。马克思坚持把从事实际活动的人作为考察的出发点,民族传统体育的延续与传承需要人参与民族传统体育的实践活动,保障民族传统体育在历史的长河中久久为功、薪火相传。我国大多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源自于民族日常生活与劳动生产,也有民族传统体育项目起源于娱乐娱神、狩猎活动以及日常对生命的价值追求的休闲活动。马克思从劳动性角度阐释人的本质特征,他认为人能够自由自觉地运用语言、肢体发挥主观的能动性,人的本质是具有劳动的特性。[6]因此,乃至现在我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保留着原始自然崇拜、图腾文化的鲜明特征,比如有游牧民族“靠山吃山”、河谷、坝区民族“靠水吃水”,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无法超脱人与社会的相互联系,因此人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具有同工异曲之妙。[7]茹毛饮血与刀耕火种的时代特征将原始人类的生产生活以及民族生活方式的差异展露无遗。长期以来,美好、幸福的生活是人类孜孜以求的美好愿景,民族传统体育不仅为人类身体健康提供了多元化的运动形式,也为人类的文化认同、文化自信、文化自强提供了精神食粮。[8]马克思尤其重视实践活动过程中的人,民族传统体育与社会实践产生了联系,民族传统体育为人的本质丰富了日常的生产生活,提高了人存在的价值。总体而言,人的活动和发展规律以及人生价值、目的无不与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有着密切关联。
马克思将人作为自然存在、社会存在和精神存在的统一体整合于社会共同体之中,提出人的需要“三阶梯”理论。从民族传统体育的需要分析,民族传统体育能够满足自然需要、社会需要以及人的全面发展需要。民族传统体育能够发展传承者的身心,促进参与者身心机能的改变,以身体本能发展的形式改善心血管组织,继而推动人的自然发展需要。民族传统体育能够延续与传承,是因为传承中在学习民族传统体育技能,领悟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通过学习形态与社会实践满足自身的认知、道德、审美、情感、信仰等精神层面的需要。就民族传统体育精神而言,它并非是单纯的区域民族体育活动的集合,也非历史性的文化记载,而是超越了器物、制度,且指向于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生命观。如今,人的精神生活需求愈发强烈,而民族传统体育不仅是中华体育精神身体性的生动诠释,也是中华传统体育运动技能的艺术表现。[9]人作为具备意识的存在物,不仅需要在满足自然需要的基础上,更应该发展出更高层次、具有丰富性的精神文化生活。民族传统体育是以马克思主义人学为发展根基,通过以满足人的精神需要为价值追求,以及自然和精神两个维度具有以历史逻辑与现实逻辑相统一为主要特点。
人是以自身为目的、不断超越自我的存在物,这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人类走进物质丰饶的社会时代以来,凭借超凡的创造能力与实践能力改变了原来物质匮乏、自然生产能力短缺的困境,而物质丰富的世界,文化主体在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与保护中的失位,继而产生人的存在与本质、工具与目的人性和物化、人与自我的疏离。人作为延续与传承文化的主体,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延续与发展亦离不开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依托人的改造形成动态文化的传承,经过历史文化的洗礼,人对区域性文化所承载的文化进行筛选、传承、创新等,结合人的需求而发生转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认同理应是尊重与包容体育文化的差异,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中华优秀文化认同。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保护与发展中,人作为实践的主体,遵循文化为人的价值取向,因此,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认同的前提是注重以人的实践为基础,通过技术、技艺、技能等方面培养,更在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所承载的民族历史、文化和精神内核进行传承与延续。
社会是由一定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构成的综合体,民族传统体育是社会构成要素的一个重要分支,是以身体活动的途径,达到身心健康,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主要目的,是以培养完善的社会公民的一种文化现象。同时,民族传统体育的延续与传承反映出社会时代、社会关系、社会心理、社会环境以及社会行为的变化,通过优化民族传统体育环境的优化,有助于巩固与筑牢了现代化社会人类社会实践行为的文明成果。随着社会时代的不断进步,民族传统体育的价值不断被挖掘,功能呈现出与社会的联系日益多元化的状态,不仅囊括了经济、政治、宗教、文化、自然环境等多方面的联系,形成了多端化的互动关系,更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过程中具有独特的价值与作用。社会主义和谐是以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为前提基础,更是以人的社会性所关联的政治、经济、文化相互协调发展的主流形态。人的发展与社会环境的不断完善是相互推进作用的叠加过程,社会实践为人的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舞台,两者是不可割舍、相互促进的共生关系。因此,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在廓清人与社会环境的关系,也为民族传统体育如何为人的辨证了形成了有机统一的理论与实践。
民族传统体育传承过程是伴随着人的种族繁衍而生生不息,民族传统体育所蕴藏着的中华民族优良精神,对树立人的价值观、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义非凡。民族传统体育应立足于人的价值观,重视人的存在价值、精神价值,促进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与人的价值观能够接洽与融合,汲取马克思主义人学的发展理念,摒弃不合时宜的事项,推动民族传统体育的全面发展。马克思认为,人正是以其需要的无限性和广泛性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而民族传统体育作为具有社会属性的文化现象与实践活动,始终与人的本质价值发生内在关联。如今,中国社会发展已经进入现代化的发展阶段,工具理性的体育价值观念与过度关注体育的工具性,忽视了以人为本的发展方向与社会发展的价值观念脱域,全面发展是未来人与社会发展的主要导向。民族传统体育并不局限于将人的价值观禁锢于传统的健身、娱乐等体育的基本属性,而是促进国家、民族文化的更见繁荣昌盛[10],民族传统体育引导人向着和谐、平等、公正的价值观念。
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历经千百年的文化传承,由于民族传统体育项目滥觞于不同的时代环境,故此形成了以师徒制、家族制的传承体系保留至今具有完整的传承体系。新时代民族传统体育的延续与传承是人类非物质文化保留的有效途径,也正是通过身体活动促进人的整体发展具有价值导向,逐渐演化成人类文明进步的文化符号。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体系的价值与过程必定是非功利性,以满足人日常生活中物质与精神的现实需要,为人发展过程中的运动形式增添了色彩。正如此,民族传统体育与人的联系才会更加和谐与紧密。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本质是立足于人的发展需要,传承体系建立在价值理性基础上的共性,继而满足人类文明发展的需要。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人肩负着家族与师门的责任,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与衔接的过程中,传承人具有民族体育文化薪火相传的使命意识。民族传统体育发展与衍化与民族需要、自然生态需要、文化传承、人类文明需要等各方面发生关联,而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需要与人的发展需要具有同向同行的关系。因此,民族传统体育的传承必须与民族需要、自然生态需要、文化传承、人类文明因素合理的选择分配,才能最终形成民族传统体育的和谐发展的趋势,保障民族传统体育的传承与发展始终与人的现实需要紧密关联。
民族传统体育是人类社会生产劳动和生存斗争中产生的人类社会实践活动,同时为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贡献着不可或缺的力量。人的感性活动在不断参与实践发生转变,马克思将人的社会实践活动作为理解人类、社会与历史文化的理论基础,其赋有民族传统体育的多重价值,对民族传统体育的全面发展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因人活动而生的民族传统体育,根植于人且依赖于人,民族传统体育是人类在生产生活过程中以人为本的主体活动,表现出人性的基本特征。作为提高人的生活质量的要素之一,民族传统体育依托人的主动参与社会实践,生动诠释着人类生命的意义。不难发现,民族传统体育表现出的人是感性、自然、肉体性的样态面貌。一方面,民族传统体育作为人类实践的身体活动方式,是人体验自然、感知自然、认识自然的重要途径,同时民族传统体育蕴藏着生命得以张扬的感性原则,是生命本质的活动映射,使得人的感性生命完全呈现。另一方面,民族传统体育的生活实践中,通过人的参与与融入,获得体验并使得感性的生命价值在体育参与中获得规定与约束。从某种意义而言,民族传统体育为人类认知社会、改造社会奠定了基础,人在参与民族传统体育过程中不仅认识自身,不仅是人的存在自然感知,更是身心自由参与活动的重要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