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明
(河北大学 宋史研究中心,河北保定 071000)
梓州路,南宋乾道六年(1170 年)更名为潼川府路,行政区划为“府二:潼川,遂宁。 州九:果,资,普,昌,叙,沪,合,荣,渠。 军三:长宁,怀安,广安。 监一:富顺”[1],地处川西平原东部,多为矮山丘陵,开发时间较晚,到了宋代才大力发展。 经济上,时人曾感叹“梓于西州,季孟耳”“虽足长雄偏州,而望成都殊弗逮”[2],指出梓州与成都府的差距。 军事上,宋金战争期间其发展不如利州路,宋蒙战争期间不如夔州路。然入宋以来,随着潼川府路的开发,其教育事业稳步发展,学校教育与书院教育培育出诸多人才,形成了与成都府并列的教育中心,宋元战争后,更是在“山城”防御体系下,继续延续斯文。 然而目前学界专门研究梓州路教育的论著甚少, 多是针对宋代四川地区整体性教育的考察。 然而川峡四路的情况各不相同,很有必要分别予以考察并作出对比。
宋代作为中国古代生产力发展的高峰期, 无论是生产技术、生产对象还是生产工具,都有着突出的贡献[3],而梓州路则是生产力提高的有力证明。 入宋之前,梓州路属于落后地区,经过地方政府与百姓的共同努力,资源得到充分的开发,而这一系列的资源开发活动与资源积累是推动梓州路教育文化发展的重要因素。 然而学界对梓州路经济开发的专门论述较少,因此有必要对宋代梓州路的农业、手工业、商业等做出简要的梳理。
梓州路地处四川中南地区,路内地势复杂,临近成都府的西北方向以平原和丘陵为主, 临近夔州的东南方以山川大江为主,为其深度开发增加了难度。也使得梓州路内部农业发展极不平衡,既有“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蔬食果实之饶”的梓州,“山原肥沃,有泽渔之利”的遂宁府,以及“江山秀润,民物阜繁”的顺庆,也有“地狭民贫,无土以耕”的资州,“土瘠而民贫”的普州[4]。
因宋代土地垦耕技术、种植技术的提高,中耕与田间管理的细化、造肥施肥技术的进步,为该地农业发展打下基础。其中梯田技术的广泛应用,使梓州路大量的山地得到开垦, 土地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海录碎事》曾载“果州、合州等处无平田,农人于山陇起伏间为防,潴雨水,用植稉稬稻,谓之田曾田,俗名雷鸣田。盖言待雷而后有水也”[5]。这段文字所描述的便是果州及合州人民利用梯田来种植水稻的故事。技术的进步使顺庆府(果州)虽“群峰矗于四望”,但依然“民物阜繁”,合州虽地势险要,仍呈现出“田亩桑麻,左右交映”“万井之耕桑”的繁荣景象。
大量土地开发,粮食增产造成了人口的聚集。在整个宋代,人口随着土地开发和经济增长持续增加,到南宋梓州路人口数仅次于成都府路和两浙路,所占人口为川峡四路总人口的26%—34%[6],人口的集中给本路带来劳动力, 为本地的经济以及文化教育的发展提供人口资源。 农业的持续发展为潼川府路的文化教育事业奠定了物质基础。
梓州路的手工业也在宋代也得到较大发展。 宋代以前,川峡地区的丝织业中心都在成都府周围,直到宋代出现了新的丝织业中心,梓州路分别有梓州、遂宁府和顺庆府[7]。 知梓州的张逸则言本地“机织户数千家”[8]。从两宋时期在四川征收的丝织物数量,可窥见地方丝织生产的规模。在北宋朝廷匹帛“岁总收之数”中,绢的数量梓州路为381 353 匹,成都府路为337 357 匹;而在租税收入的匹帛中,绢的数量梓州路为213 468 匹、成都府路为63 760 匹,绸的数量梓州路为14 060 匹,成都府路为11 730 匹。 南宋《四川上供绢绸绫锦绮》中载“(绫)东川二万六千三百,西川七千八百”[9]。 单从以上记载的数量来看,梓州路似乎已经能够和成都府路平分秋色, 甚至呈现赶超趋势。 最后,从丝织品的质量来看,梓州路的丝织品花纹精美,《演繁录》描述其“今世蜀地织绫,其文有两尾尖削,而中间宽广者,即不象花,亦非禽兽,乃遂名为樗蒲”[10],花纹之罕见,工艺之精美可见一斑。 织工技术更是得到世人的赞誉,称“梓州织八丈阔幅绢献宫禁,前世织工不能为也”。
四川主要以井盐为主,崖盐次之。据相关研究统计,川峡地区共有34 个州、军、监产盐。 其中成都府路有9 处,梓州路13 处,夔州路10 处,利州路仅2处。就数量而言,潼川府路位居川峡第一位。此外,梓州路的盐井数量以及产盐量, 仍居川峡第一。 宋初“益州路……岁鬻八万四千五百二十二石; 梓州路……十四万一千七百八十石; 夔州路……八万四千八百八十石;利州路……一万二千二百石”。可见,梓州路所产盐比成都府路及夔州路多了足足六万石,足见其产盐之丰。 井盐的生产为梓州路带来了可观的物质财富,部分地区依靠盐业富庶,最典型的便是富顺监,此处“地接夷徼,居多岩谷”,发展农业不易,但盐业使“百姓得其富饶”。 梓州路借盐利增加了本地官府及百姓的收入, 亦为当地政府提供了兴办学校的费用, 先有 “郡守潼川王公升尝开盐泉以养士”,后有知遂宁府的许奕“复盐策之利以养士”。在政府引导和经济富足的情况下, 梓州路教育事业蓬勃发展。
在宋代梓州路遂宁府是全国生产糖霜的重要基地,数量多,质量上乘。 北宋宣和末年,遂宁除常贡外,增加岁进糖霜数千斤。 南宋初年,遂宁的冰糖作坊有将近300 家,产量相当可观。 此外,梓州路的酿酒、造船等,也得到相应的发展。据统计,熙宁十年的酒务和酒课数, 梓州路有酒务121 处, 课额为597 493 贯,虽与成都府路相比有较大差距,但仍遥遥领先于利州路和夔州路。而位于渠江、涪江与嘉陵江汇合处的合州,也成为当时重要的造船基地,主要打造马船。 水系发达与造船业的发展,使水运交通发达,物资运输更方便,为梓州路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这些手工业的繁荣发展, 为教育文化事业的发展提供经济基础,积累了财富。
梓州路地处长江上游, 东控入川要道——嘉陵道,西接成都平原,北连利州路,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史载其“左带涪水,右挟中江,居水陆之要冲”,便利的水陆交通,促进商业发展及新兴商业城市的崛起,形成了较大的商贸交易中心及都会城市。梓州“南控泸叙,西扼绵茂,江山形胜,水陆之冲,为剑外一都会,与成都相对”,凭借发达的交通,成为与成都相提并论的西南大都会。遂宁府“四达之区,西接成都,东连巴蜀”“据涪水之上游”,在陆路上连通成都府与重庆府,而水路据涪水上游,交通发达,被当时人称之为“东蜀都会”。顺庆府“嘉陵江襟带于其左”“郡当舟车往来之要冲”位于交通要道,又“其民喜商贾”,商业发达,“自号小益”。商业发展为本路的文化教育事业提供经济来源。
在宋代,随着梓州路的经济开发程度加深,民众生活质量得到提高, 同时也为梓州路的文化教育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毕竟人们只有生活安定、满足温饱的情况下,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来发展精神世界。
公元960 年,赵匡胤建宋,才逐渐结束唐代中后期藩镇割据、社会分崩离析的局面。有感于五代武人乱政,宋代统治者在建国初期就确立了“重文教,轻武事”的治国策略,文教治国的统治思想,成为宋朝始终坚持的基本国策。历代君王都恪守此则,大力推行文化教育,以文治国,以名利劝学。 在“重文抑武”的方针指导下, 统治者制定了一系列地方教育发展方针,为各地教育提供了基本的政策保障。
北宋庆历、 熙宁和崇宁三次兴学运动则将地方教育发展推向高潮,诸多规范学校管理、教师选拔等制度在此时初步成形。 庆历四年(1044 年),颁行《颁贡举条制敕》,“令州若县皆立学,本道使者选部属官为教授,员不足,取于乡里宿学有道业者”,规定各州县兴建学校的同时, 规范教师选拔原则。 熙宁四年(1071 年),中央直接选派官员前往各地任教州郡学官,颁行《三经新义》,作为学校教育的统一教材,并由各州拨给学田,作为学校祭祀和师生俸廪之用。地方学校制度更为全面、系统。 崇宁元年(1102 年),宋代最大规模的兴学活动拉开帷幕。 此次兴学特别强调“天下诸县皆置学”,健全经费、教官制度,地方全面推行三舍法,在诸路设置提举学事司,总领全路学校教育事宜。川峡四路在三次兴学运动期间,学校数量大增,梓州路此间新设20 多所州县学,而夔州路也在庆历兴学期间新建了本路的第一所学校——夔州州学。 在四川地区学官的选任方面, 元丰元年(1078 年),四川设置了 6 名学官,即“成都府路眉州、成都各一员,梓州路梓州、普州各一员,利州路利州一员,夔州路夔州一员”。元祐年间,设置学官的学校才开始增多,连地处边夷的泸州都设立学官。三次兴学运动,为梓州路的教育发展提供制度支持。
此外,科举制度在宋代的完善,也激起了各地学子的求学之心,刺激了地方教育的发展。地处长江之首的四川地区,成为南宋的战略要地。“类省试”则是在这种实际需求下所产生的特殊化人才选拔形式,建炎年间制定全国推行,绍兴三年(1133 年)仅于川峡四路通行。四川学子只需参加解试和“类省试”,便可获取功名。此外,南宋朝廷对于四川学子对类省试采取录取优待政策 (例如: 四川类省试的录取率为14 人取1 名,其后为16 人取1 名,始终高于南省试的17 人取1 名)。 四川的特奏名试录取率也相当之高(主要集中在梓州路的遂宁府),还对进京参考的学子提供路费支持。除了考试录取制度的优待外,为了蜀地学子有充分的时间参加中央的省试和殿试,绍兴二十四年(1154 年)朝廷规定各地州试用中秋日,而四川州试“则用季春”,此后还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一系列科举优待制度,刺激了梓州路教育的发展,为本路教育持续发展提供了动力。
在“以文治国”的基础上,北宋通过扩大科举及三次兴学运动,逐步完善了地方州县学教育制度,其中包括对州县学校的设置、 运作所制定的法令、条规。 到了南宋,政府在四川地区实行“类省试”,提高本地学子的录取概率, 为四川教育的继续发展提供动力。四川各地官员遵循中央的制度及政策,大力兴建学校,众多学校在北宋得以新建和重修。
在北宋三次兴学的大环境之下, 梓州路抓住机遇,兴建学校,发展学校教育。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学校的增多为梓州路教育事业提供了教育场所。 宋朝以前梓州路学校,有盐亭县学、中江县学、遂宁府学、蓬溪县学、泸州州学、荣州州学、威远县学7 所,建学基础薄弱,教育的发展程度较低。截至北宋末期,新建学校21 所,分别是潼川府学、射洪县学、通泉县学、永泰县学、顺庆府学、资州州学、资阳县学、内江县学、安岳县学、永川县学、叙州州学、宜宾县学、南溪县学、合江县学、江安县学、合州州学、邻水县学、金堂县学、广安军学、岳池县学、富顺监学。南宋新建5 所,分别是涪城县学、西充县学、渠州州学、大竹县学、长宁军学。 无准确建学时间的有:遂宁县学、盘石县学、龙水县学、普州州学、安居县学、赤水县学、汉初县学、怀安军学。最终宋梓州路共建40 所学校, 与成都府路的45 所学校相比已经相差不远,基本做到了每地皆有学,完善了梓州路的教育基础资源。
除学校数量,梓州路在学校的营建上,亦是日趋完备。 例如:《潼川府学记》载,府学(梓州学)设施齐全,仿照太学建设,功能涉及教学、休息、就餐、洗浴、游玩之地。 并且府学的教育类型多样,有童子之学、儒学,以及武学。 潼川府学虽不像成都府学,历时弥久,名声在外,但是就其为师生所提供的教学资源和生活质量来看,也不输于彼。此外,路内各县学也“殿堂斋室,下至门庑,皆有程式”。盐亭县学在营建完毕后,有人曾指出,“盐亭小邑也,户不满万数。 儒衣冠者百不二三,学虽靡丽,何补于是”,认为小地方学生少,学校不需要建设得过为华丽。 知县林栋则认为,“邑诚小, 必有忠信好学者……侈大皇宇, 鼓动士气”,学校营建得宏大华丽有利于鼓舞学子的学习。可见,梓州路地方官员对于地方教育硬件设施的重视。
地方州县学校的教师, 宋初由地方官聘请平民或停闲官员担任,庆历兴学后由现任官兼任,熙宁开始从朝廷直接派出专职学官, 崇宁以后全部由朝廷审查任命。
除了官方所创办的学校, 书院也是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梓州路出现最早的书院,学界普遍认为是唐朝建于遂宁府的张九宗书院。实则不然,早在蜀汉时期顺庆府就出现果山书院,胡昭曦先生认为,果山书院在蓬州州治南嘉陵江岸, 太宗端拱年间刺史王旦建。然《大明一统志》记“果山书院,在府北五里,蜀汉时谯周创立,后郡人边速达以秘书太监致仕归,于此藏书万卷,今为南充县学”。 此外《寰宇通志》、(万历)《四川总志》、《蜀中广记》、《下陴纪谈》 所载果山书院信息,皆与上同,指出果山书院是蜀汉谯周建,后来郡人边速达藏书于此,碑刻于至正年间。故果山书院应该是属于梓州路顺庆府。此外,北宋四所分别是:东台书院、太元书院、岳阳书院、柳沟书院;南宋则分别是云山书院、蟠龙书院、濂溪书院、龙门书院、五峰书院、江阳书院、穆清书院,属于建设高峰期。
梓州路书院除了数量较多外, 其教学质量也是较为可观的。书院的教师大多由设办者承担,而很多书院的创办者都是著名学者, 如岳阳书院为真宗朝进士彭乘所办, 泸州的穆清书院的创办者则是著名的学者、教育家魏了翁,其他书院多是由知州官员和进士创办,这群人的文化素养必然不会太低,故教育质量也较为可观。 大部分宋代的四川书院存在时间并不长,存在因人成事的特点。潼川府路的书院建造规模,史料记载较少,但根据蒲江鹤山书院的建造规模来看,有前堂、二堂,堂有廊庞、门墉。 前堂旁有小室,名曰“立斋”,二堂名曰“书舫”,堂之后有阁名“尊经”,用以藏书,阁下又有一堂,名曰“事心”,阁之下又有花圃、房屋和水池,可知教师与学生的学习生活是完全可以保障的。 此外,从书院的性质来看,有官办和民办之分,官办书院由官府提供院址、建筑用房和解决经费, 私人设办的书院都是由设办人解决这些问题。梓州路在宋代以前教育基础资源缺乏。在北宋“三次兴学”运动中,大力建设学校,到了南宋则主要修建书院,从而积累了可观的教学资源。
宋代以来,科举制度不断完善,教育和考试的连接性更为紧密, 故检验教育成果最快速的方式则是看地方的进士数量。 进士人数的增长速度和总人数又侧面反映了地方文化教育的发展。 通过对梓州路各个州府不同时期进士人统计, 探究教育与进士人口的相互关系。
宋代初期,蜀地的教育文化并不发达,遭受五代战乱,进士数少。据文献可知,太祖开考多次,蜀地却无一人登科, 因整个四川在北宋前期长期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先有乾德三年(965 年)全师雄叛乱,后有淳化四年(993 年)王小波、李顺的聚众起义,对于教育并未给予过多关注。 直到太宗时期,张咏治蜀,情况才有所好转,登科人数陆续增加,但梓州路的进士人数依然是屈指可数。 太宗、真宗时,梓州路的进士人数依然很少。直到政府组织地方开展兴学运动,梓州路的教育基础设施才开始完善, 登科人数明显上涨。 高宗南渡后,四川的战略地位得到提升,为了鼓励和拉拢蜀地民众,统治者制定了一系列优待政策,如在科举上保留类省试,增加进士录取人数,鼓励地方学校及书院的建设; 加上北宋积累的大量的物质和教育资源, 梓州路的进士登第人数相较北宋也是持续升高的态势。 甚至在理宗朝,超过了成都府路。当然这与成都府路率先受到蒙古的摧残有很大关系, 但是也不能否认梓州路在两宋时期教育文化的进步。 此外,进士的籍贯覆盖范围也相应扩大,从太祖朝的无一地有进士, 到宁宗朝的各州军监均有登科进士,也是梓州路教育持续发展的有力证明。
在统计宋代梓州路进士人数的同时, 有一特殊现象值得注意,本路进士人数最多的遂宁府,百分之八十都是特奏名进士。 这一特殊进士群体并不能获得太高的官职,仅能成为幕职州县官,他们对地方的政治和学术文化上的贡献是巨大的。 而梓州路拥有这样一群进士,亦是本地发展教育的一大助力。
梓州路在宋代除了进士人数的增长, 还形成了与成都府相对的教育中心。相关研究指出,与前代相比,除成都平原成都、华阳、金堂、双流、郫县这一传统的教育中心外,四川教育人才中心不断增多,从进士绝对数的分布来看另外形成了5 个相对独立的教育文化人才中心,分别为岷江中游的眉州、仁寿、洪雅;涪江中游的遂宁、安岳;嘉陵江中游的顺庆、广安、合州、南部;沱江中游的资州、内江、荣州、富顺;绵州和渠州是两个比较独立的人才分布教育中心。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遂宁府、安岳县、顺庆府、广安军、合州、资州、内江县、荣州、富顺监、渠州均隶属于梓州路,分属于4 个教育中心。 此外,据相关研究统计,四川地区教育发达地区有11 处,梓州路占8 处,分别是:遂州、普州、果州、隆州、资州、荣州、合州、怀安军,其余则为教育一般地区,无教育不发达地区。
梓州路形成多处教育中心与地方坚实的经济基础与政策支持是分不开的, 同时也与地方官员和百姓的响应息息相关。梓州郪县人杨天惠指出,对于朝廷所下的建学指挥 “吾乡州奉行最敏, 比旁郡独先就”。向学风气浓郁是梓州路能够形成多个教育中心的重要原因,也是当地能够迅速建学,人才繁盛的重要因素。 如潼川府“士多通经学古,罕为异习”,遂宁府有“人物富繁”之称,普州则是“论学徒之盛,以西眉、东普为称首”,顺庆府“多为儒家诗书户,人物甚盛”。
随着宋元战争的打响,蒙古军队入蜀,打断了四川地区社会发展的正常进程, 繁盛的文化教育事业受到重创, 而以成都府学和鹤山书院为代表的川西地区学校教育也在战争中毁灭殆尽。 在利州路和成都府路全线失守的情况下, 梓州路顺江建立了大量山城,抵抗蒙军,有了山城的保护让本路的教育得以延续。
相对于成都府路教育事业的全面衰落, 梓州路在战争中依然保留了部分学校,分别是:广安军学、昌州州学、泸州合江县学、叙州州学、绍熙府学和长宁军学, 同时本路偏东和偏南的州县学校也有较好的保存,继续开展教育活动。这些学校的存留不仅延续了四川学校教育, 还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人才的输出,以及激发军民的抗敌意志,也为后世教育重建提供基础,为蜀地文化延续留存火种。
在整个中国古代社会, 中央与地方的关系总是在反复变化之中,宋代奉承“崇文抑武”的祖宗家法,开始频繁派遣中央文官担任监督管理的职责, 成为定式。 在剥夺地方政治权利的情况下,地方经济、文化等多方面都采取“以上制下”的形式。 而梓州路作为边远地区,得到大力的开发,较前代有了很大的发展。在积累了足够资金及政策支持的情况下,教育事业得到长足发展。可见,宋政府对于地方的开发治理是颇有成效的,而地方教育的开展,也是古代中央政府加强对地方控制的手段之一。